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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她薄情冷心/弃玉郎(泠书)


随着这道轻响,心底深藏的什么东西陡然挣脱了金丝囚笼,化作无边欲念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险要将她的神志淹没。
美人赤着如雪鸽般纤巧的双足,一步步踏进那泥泞水洼当中,任由冰冷雨丝将衣衫浇湿淋透,步子艰难地朝他走去。
既然如何都躲不过,那便,叫他也同她一并赎罪吧。
这是他亲自选的,
第2章 正文·山耶云耶 “原定好像不是走这条……
夜林静谧。
官道上人影绰绰,连绵树荫下一抬花轿由十六人作抬,徐徐而行。
百年梓木制成的花轿高而宽阔,金纱缠绕于长柱垂落,半遮掩住轿壁上嵌着的镂空花窗,隐隐若若透露出盈盈暖光,映照出一道宛若玉竹的曼妙身影。
身着暗色布衣、胸前斜挂红绸花的抬轿夫走在队伍中央,数百名侍女嬷嬷列队环绕于侧,人数庞大却意外有序。
不说婚轿装点奢华、送亲队伍排面宏大阔气,再看那红木奁箱竟也挑足了一百八十担,这般大手笔,较皇太子娶妻也毫不逊色。
队伍千里迢迢从他乡而来也不知惊羡了多少过路行人,都道是从未见过这般排场的送亲队,无不向往国都的繁华。
可只有明眼人才知晓,如今的南陵皇室不过是虚假繁荣,周边诸侯国的野心与实力与日俱增,这看似低嫁的亲事亦只是天子用来稳定东宣国闻人大族的联姻手段,如此阳谋,并不值得歆羡。
西风过林,吹得树木枝叶来回摆动,沙沙声响回荡于密林之中,连带着花轿内华衣女子的头纱也被吹起一角。
季书瑜跪坐在绣花软垫上,头纱下粉唇轻抿,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不安之色。
她耳力敏锐,在队伍改道踏入这片深林之时,便察觉到深林中好似隐藏着诸多零碎声响。
不似风吹叶摇簌簌之音,更像是……野兽潜伏时沉闷的呼吸声。
她微微垂首,同轿外缓步跟随的嬷嬷轻声道,“原定好像不是走这条道的,如何忽然改道了?”
意外她会突然发话,那嬷嬷很是愣怔了一番,思索片刻靠近了轿窗,恭敬答道:“回公主的话,将军从附近村中探得消息,得知西边群山中常有穷凶恶极的匪寇出没,因此临时改道,特地绕远路择官道而行。”
感知到她的情绪,那嬷嬷低声安抚:“公主莫怕,队伍已接近东宣边境了,不会有事的。”
季书瑜只好作罢,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投向轿窗外。
花轿徐徐前行,寂静的长林里一时只闻得虫鸟轻鸣和行人足音。
参天树木如绿绸锦步障沿着官道往前一路延伸,茂盛枝叶密匝匝的笼罩住周遭光线。
浅丛间忽有一道黑影闪过,眨眼间便消失于茫茫深林之中。
走在右上角的轿夫擦了擦后颈陡然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转头打量四周。
“我好像看到一个影子从旁边闪过去了……”那轿夫侧过头,压低嗓子跟走在后边的人说话。
“这可是官道,谁敢劫啊?不要命了?”后边的轿夫咧嘴一笑,不以为然道:“小兄弟一看就不常做夜活,这入夜了,许是山鸮什么的出来觅食了。我听说这边常有鼠蛇出没,有山鸮也不奇怪……诶,夜黑不好走,你可仔细点脚下啊,别晃了轿子,惊了贵人。”
年轻轿夫闻言长舒口气,连连点头:“说的在理,咱连走了几天,统共也没睡几个时辰,我这累的都开始出现幻觉了。等跑完这一趟,领了厚赏,立马回家痛快地喝上个十几坛,再睡上个三天三夜!”
俩人窃窃私语几句,沉默下来后抬着轿子又加快了步伐。
树林恢复至之前的宁静,几只鸟雀扑棱着翅膀掠过绿枝,引得一阵落叶窸窣声。
待队伍走远,趴伏在浅丛中的‘黑影’才缓缓起身,露出一双双隐藏在暗中的眸子。
领头的中年男人抖了抖短褐,瞪了眼伏在自个儿身侧的大汉,抬手刮他一耳光。
“我说你不长脑袋光长个,动静这么大,别他妈把老子的肥羊惊跑了!如何,前头的人埋伏好了没有?”
大汉被打也不恼,反而转过脸来,捧着脸得意洋洋地笑道:“大哥放心,妥妥的!老二和老四都在前头堵着呢,咱待会儿直接领着兄弟们从后头包抄,他们除非是通晓些上天入地的本领,否则今夜休想跑掉一个。”
中年男子闻言抚掌,开怀大笑。
众山匪皆兴奋地屏息凝神,待听闻前头鸣镝声响起,大汉高举手中寒光逼人的长刀,厉声道:“兄弟们都拿好家伙,咱收网抓羊去咯!”
山匪们于丛林中鱼贯而出,举刀大步奔向前方,以异常迅猛的速度加入进与迎亲护卫们缠斗的混战当中。
丛林间杀声震天,高处落叶犹如急雨乱坠。
银光交错间,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漆黑的夜林,与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
虽说山匪人手仅仅只有送亲队伍的一半之多,然护卫们接连几日长途奔波早已是疲惫不堪,自然难敌养精蓄锐许久的匪寇,交手不过半个时辰,战局便显露出无法阻挡的颓势。
不远处林树上,一人白面无须,手持羽扇,以俯视姿态观察着下方缠斗的人群,低声喃喃:“信上说的是真的…南陵被诸侯架空,如今已是日薄西山。”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目光投向远处,目光紧盯着前头那抬装饰精美的花轿,忽而眼神一凝,瞪目斥道:“他娘的,怎么让那个最肥的跑了?都干什么吃的,老四,去把那小娘们给老子逮回来!”
闻言,正在混战的人群中立刻分脱出几人,以一戴着铜制面具的男子为首,迅猛地绕过一座座以血肉之躯筑成的坚墙,整支队伍犹如长蛇屈伸般蓄力,踏着暗色的‘浅溪’向远处几个身影猛然弹射出去。
深林漆黑,月色黯淡。
尚且来不及辨路,季书瑜便被俩嬷嬷拉扯着一道朝林外奔逃,长长的绣凤金丝拖尾早已被污浊血色侵染,所过之处,皆留下鲜红刺目的血迹。
马蹄声逐渐清晰,身后杀意迫近,一道目光如有实质般牢牢锁定她。
握了握拳,蓦然回首撞入那双犹如寒潭般的漆黑眼眸。
满头珠翠随夜光流转,发出清脆声响,银光恍若化蝶般将随她挣脱这夜色的桎梏,归入云天。
正是这奇光,位于‘蛇头’的领队男人终于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娇容。
斯人秾丽,百般难描。乌发赛墨缎,白肤凝霜雪。
因着方才极尽全力的奔逃,她此刻云鬓乱洒,面泛潮红,呼吸微促间,胸脯起伏如春波荡漾。面薄腰纤,一袭繁复红衣于夜月下宛若艳妖可噬人心魄,周身环绕着珠宝银光,好似尽是因她这颗明珠生晕,美玉生荧。
不过出神了一刹,身下马匹忽发出尖利嘶鸣,梅薛温眉头微蹙,提刀斩落迎面袭来的第二只弩箭,眸光冷冷瞥向前方。
之后,却是毫不犹豫地抬手扯落身侧同行之人,翻身一跃,以奇速调换了两人身下的马匹。
身后又是一波羽箭袭来,他提刀斩落几支,再度扬鞭,提速向前方冲去。
“快跑!”
护卫队们浴血杀出重围,甚至来不及顾忌身后即将砍向自己的大刀,拼死延缓匪寇侵袭的脚步。
身侧嬷嬷的喘息声愈发粗重,季书瑜一边被带着奔逃,一边悄悄收拢起手中的袖箭。
看样子,今夜是在劫难逃了。
第3章 厝火积薪 不会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女?……
送亲将领临时改变路线,择远离西山的官道而行,然而队伍如今还是碰上了匪寇的阻围。
且观敌军以前后夹击之策包绕队伍,显然是提前派遣了人手埋伏于深林中,只待他们自投落网。
如此就很耐人寻味了。
山匪们既能如此精确的知晓送亲队伍的行踪,那定是同暗哨提前通过了气。如若不是南陵皇室这边出了问题,那便是闻人府派来的那支迎亲队有内鬼。
而她的直觉更倾向于后者。
在三人即将望见深林的边际之时,十几匹马已摆脱重重围阻追赶上来。
马蹄落地,尘土飞扬。
再眨眼,她们已是被众山匪团团包围,避无可避。
‘长蛇’以头连尾,自发地将人包绕于其中,马蹄逐渐减缓了速度围绕猎物徐徐打转,不动声色地缩紧包围圈。
匪寇皆以黑色布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凶狠如饿狼的眼睛在外,其中泛着幽幽青光,目不转睛的盯视着里头的猎物。
被数双眼睛窥伺,两个嬷嬷惨白着脸,双臂平举,合力将娇娘保护在身后。
那戴着铜制面具的男子勒了马,不急不缓地进到包围圈中,最后徐停于季书瑜面前。
“南陵国君新封的玉倾公主……是也不是?”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美娇娘,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低哑沉闷,却隐隐含笑。
他在笑什么?
季书瑜垂眸不答。
他们提前埋伏于此,显然是冲着南陵国派出的送亲队来的,且端看行队当中穿着嫁衣的只她一人,她是什么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这人是在明知故问。
匪寇捉弄猎物的恶趣味。
见季书瑜不接话,那人又笑了,苍白的唇薄而有型,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语气确是阴凉如寒铁。
他回首瞧向身旁蠢蠢欲动的爪牙们,慵懒地塌下精壮的腰身,戏谑笑道:“嗯,不会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女?你们,探探她身份去。”
爪牙们欢呼一声,吹着口哨跳下马,伸手便来拽两个嬷嬷,又有人探手绕过嬷嬷的阻拦,要去触碰被二人掩在身后的新娘。
嫁衣拖尾被撕扯在地,几只如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攥住女子皓腕,又见有人准备去扯她的腰带,季书瑜这才忍不住惊呼出声,拼尽全力挣脱桎梏,摸出袖中藏着的短刀狠狠向前方刺去。
“啊!”被刺中的人痛呼出声,捂着手臂后退几步,鲜血狂洒而出迅速染红地面。
这一举动迫使所有人都暂停了手下的动作,安静片刻,见到那抹刺眼的猩红,匪寇们的神情却是愈加兴奋了。
这些哪还是人,简直是群疯狗。
季书瑜仰首,用如出一辙的寒凉目光回敬高坐于马匹上观戏的男人,长翎轻颤,但见她手腕翻转,直直将短刀的锋刃抵上自己的脖颈。
“你们竟然胆大到来劫南陵皇室的婚队,所图谋的应该不只是一个女人的尸首吧?”
爪牙们互相交换眼神,暂时都停住了躁动的手脚。
没人反驳。
她弯眸:“那个戴面具的,叫什么名字?今夜你若是让他们当中一人碰着了我,我发誓,那些嫁妆必将成为在场所有人的催命符。”
言语清晰,不带丝毫颤音,倒不像是印象中贵女们惯有的细声细气,声若蚊蝇。
戴着面具的男人终于直起腰来,于马背上俯视而下。
但见短刀折射出的那抹光又如光蝶展翅,宛若格外偏爱她娇美的容颜,翩然停落于她绝色眉眼,盈盈照亮那双妙目,其间微光璀璨,倒映出万千星河。
不自觉的复打量起她来,他以目光缓缓描绘着那只银蝶,满含着兴味道:“为何?指望你的夫婿来救你么?可这里距离兰泽闻人府可还有几百里路,闻人府的嫡长公子即便是手眼通天,此刻也不一定能赶过来。”
季书瑜握着短刀的手极稳,她寻思了片刻,道:“虽不晓得你们是因何缘由盯上婚队,又是从何处得知讯息……但尔等可知,本公主的嫁妆中有一纸矿山令。你们劫持了婚队,等同于动了闻人府和南陵皇室共同的利益,就算是凿地三尺也在劫难逃。我死,此事便再无转圜机会,对你们百害而无一利,等待你们的,将会是南陵皇室和闻人府共同的围剿。”
“围剿?”
季书瑜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但见周围山匪们皆是神色茫然,好似并不知此事。唯他眼中波光明灭,却好似永远波澜不惊。
矿山特许令是婚队即将出发前,南陵皇室临时决定给她添的一笔嫁妆。此事亦只有皇室之人和闻人府知晓。
“四爷,这小妮子说的是真的吗?”一个身形庞大的山匪持着手中长刀,忍不住发问。
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置一词。
高大身影将马下纤瘦的人儿笼罩于阴影当中,他大手把持着缰绳,一边俯下身以目光锁定住她,随着动作一头鸦色长发垂落于她纤白的脖颈,好似蜘蛛伸出节肢拢住误落巢穴的猎物。
季书瑜静静地回视他,梅薛温勾唇,皮质长靴以巧劲踢落那柄悬在她颈项的短刀。在小人发出惊呼的同时伸手将她一把捞起,打横放于身前。
且不待她再调整身姿,便拍马疾驰而去,“别动弹,若是掉下去,我便换人来载你了。”
闻言季书瑜僵硬着身子,不敢再动弹。她咬着银牙,伸手拉住男人被风吹动的衣角,道:“你是他们的四当家?还没回答我,你的名字。”
“想要报仇么?”他此刻忽然变得格外好说话,也不同她打马虎眼,眉眼间笑意寡淡。
“鹿鸣山梅四,梅薛温。”
爪牙们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纷纷吹起了口哨,重新跨上马匹,原路返回同大部队一并搜刮战利品去了。
待匪寇们处理完战场,又将迎亲队伍的人全部带回山中巢穴中拘禁,天色已经接近大亮了。
鹿鸣山树木参天,侧有悬瀑、后有深谷。自然屏障和洞穴众多,可以说地理位置极其优越,不然官府之前发起的几次剿匪行动也不至于统统铩羽而归。
而在鹿鸣山山顶靠近瀑布的一处洞穴中,几个匪寇头子正在进行议事。
身穿短褐的中年男子坐在最上首,脚踏虎皮凳,目光阴鸷地紧盯着手中帖子,一边听爪牙汇报。
长阶下摆放几张垫有动物皮毛的凳子,坐着几个神色不同的男人。
看完手中的帖子,梅胜志又拿起矿山特许令,逐字逐句的阅读。二当家顾行知坐其下位,放下羽扇,接过那张帖子查看。
这一看,便有些撤不开眼了。南陵果真如信件上所说那般富裕,皇室为玉倾公主筹备的嫁妆丰厚的像是掏空了几座城池的财富,金银器物、绸缎家具、银两首饰、古董字画无奇不有。
然而昨日观察两军交战,便也不难看出南陵军事力量确实只能以差强人意来形容,防御能力脆弱的一击即溃。除了闻人府派遣出去陪同护送的那支护卫队伍较为勇猛,尚可一战
,南陵国的护卫队则像是用金钱硬生生砸出来仅供观赏而无实战经验的大头兵。
他们能够得手,实在没费什么大力气。
“三支护卫队共计六百人,死伤两百八十余人,剩下的护卫和丫鬟婆子们暂时关押在山脚的地窟里。但是公主、同行的宗室亲王和几个当官的该如何处置,还请当家发落。”爪牙跪地抱拳,汇报道。
然而话音掉在地上,久久无人理睬。
他汗津津地抬起头来,但见壮如小山的三当家跟前摆满了各类肉食,大手捧着一只堆满米饭的碗,正大快朵颐中。
而其对面坐着的四当家,此刻亦是懒懒散散的倚靠在椅背上,手中把弄着一柄袖箭,漫不经心的观赏着。
良久,待梅胜志看完手中的特许令,方才抬起头来吩咐。
“公主、亲王和几个大官,都暂时先押送到山腰处的几个石洞里关着,别给老子饿死了,其他等日后再说。”然后不甚在意地抬手挥退了他。
等几个当家都看过了帖子和特许令,他方才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我欲派四弟拿着信物去兰泽同那人交涉,由他将矿山之事打点好,如若不成,咱便将来往的书信统统抖落出去,让他也落得一身骚……你们觉得如何?”
顾行知摇起羽扇沉吟,白皙清俊的面容上神色一派平静。
“那人先前以血亲之性命起誓,扬言会予我们兵器万件,然而拦截了南陵的婚队,如今得来的却是一纸矿山开采令……只怕他根本没打算履行誓言,故意隐瞒下矿山令之事,诱哄我们,是打算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言罢,他又低声叹息,“如今大哥已将此事做到这般地步,之后若不夺下矿山、积蓄兵器准备迎战,山寨将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一步只能胜不能败的关键之棋。”
梅胜志不语,心中的烦躁如火苗燎原,烧的愈发猛烈。
静默间,洞穴内只闻得梅三狼吞虎咽的声音。
又有脚步声传入洞内,一爪牙行色匆匆,捧着信件来到主位下首。
梅胜志接过那信,皱眉展信阅读,观完忽而长舒口气。
“那人说,让我们直接寻上闻人府去,闻人长公子知晓此事一定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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