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主动请缨前去,兰丞也有这番意思,想要将功补过,但皇帝只恩准了兰丞前去。
散了朝后,段衡不住地在心中犯嘀咕,他觉得方才皇帝看他那一眼别有深意。
不可能的,才有点儿眉目,皇帝不可能那么快查出来。
但他想不通皇帝为何只独独准了兰丞前去。
段衡:“娘,流寇一事儿怕是要败露了。”
王氏:“什么,那该如何是好啊?”
“还能如何,反正蛊毒我们已经拿到了,留着他们反而是祸根,只可惜不能借此机会立功了,便宜了兰丞了。”
王氏:“既如此,此事我明日便去办。”
“娘,你明日将蛊虫一起送到庄子去,还有这些东西。”
段衡拍了拍一个小包袱。
王氏拆开包袱看了看:“这些她怕是不愿意用啊。”
端衡厉声:“为了我们的大计,不愿意用也得用。”
翌日,王氏紧紧地抱着装着蛊虫的盒子和包袱悄摸着出了城门,往庄子去了。
才到了庄子,一人便飞扑进了王氏的怀里,王氏立即神色紧张地左右看了看。
“你出来做什么,快些进去,别叫人看到了。”
进了屋子,王氏将装着蛊毒的盒子放到桌面上。
王氏:“这里边便是能控制皇帝的半母蛊了,你把手伸进去,那蛊虫自会钻进你的手里。”
“怎么耗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只寻到一个。”
王氏:“那蛊毒本来就稀少,能得来一只半母蛊已是不易了,如若能控制住皇帝,这一个也足矣了。”
王氏又将段衡给的包袱也放到了桌面上,里面是一些衣物和几罐梨花香膏子。
那人忽然大怒:“我讨厌死了她,为何还要学她!”
王氏苦口婆心:“只有这样,你才有靠近皇帝的机会,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这庄子里不见天日?”
快要日落时,王氏从庄子离开了。
斜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笃笃的叩门声响起,不一会儿,门内出来了人。
红棉:“我有要事儿要禀告我家夫人。”
红棉请人移交的信儿很快交到了蔷兰的手里。
这是燕聿吩咐的,他留了人在陆清悦府邸隔壁守着。
要是她府邸出了什么事儿,也好尽快通传。
蔷兰拿去给了陆清悦:“姑娘,信。”
陆清悦拆开看了看,面容稍稍严肃,她果然猜得不错。
晚些时候,燕聿回来了,他一眼戳中了陆清悦的心思。
“有事儿要与朕说?”
陆清悦:“陛下如此肯定,定是听人回禀了。”
“你用的是朕的人,朕想不知道也难。”
陆清悦将信拿给了燕聿看,燕聿轻轻一笑。
“巧了不是,朕也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儿。”
他执了她手:“悦儿,不如我们去静山离宫避暑去,也好给你散散心,不用整日闷在宫里。”
陆清悦欣然答应:“好啊。”
皇帝要去静山离宫避暑,命段衡伴驾护卫,无疑是为段衡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段衡忽然庆幸了,要是他去剿杀流寇,可能就此错过了。
段衡从烟柳之地弄到了一些香儿,打算一起带去离宫。
王氏认为不妥:“儿啊,不如还是等到中秋夜后的好,还有王爷替咱们照应着。”
段衡有自己的思量:“中秋夜后固然好,可要是王爷成了事儿,那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而且中秋夜后,咱们还得费心思进宫去,实在麻烦。”
“咱们先行一步,如若不成,也有王爷在后头兜着,左右不会折损太多。”
王氏很担心:“可我才送了蛊毒和那些东西过去,她哪学得那么快啊。”
段衡:“那便叫她抓紧些,她与陆清悦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还能学不来?”
“又不是叫她学得一模一样,有个一二分像,再加上那香和蛊毒,足够了。”
王氏还是不放心:“临时起意,我怕会有差池啊,那个卫韵儿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段衡:“卫韵儿与陆清悦作对,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但我们是顺着皇帝的心意来的。”
“再说了,我们先前步步为营,不同样落得一场空,抓住时机,乘风而上才是正理。”
王氏:“衡儿,我知道你有些急切,可我这心里不安呐。”
段衡有几分不耐:“她不是天天吵着要离开庄子么,那她就得急需一个新身份,娘不也心疼得紧。”
“要是此事成了,从静山离宫回来后,咱们少将军府便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了。”
王氏无话可说了,她就这么一双儿女,自然心疼得紧。
“好,我寻个合适的时机去与她说说,这几日不行,去庄子去得太频繁,恐引起旁人注意。”
段衡原本不是这么急切的人,可他这两年的势头被压得太狠了。
他从沙场立功归来,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却在这两年里混得稀里糊涂的,仿佛故意有人在跟他作对。
如今又得知了皇帝和陆清悦的事儿。
惜花怜月是皇帝赏赐给他,虽未曾做过什么事儿,可到底是皇帝的人,信不过。
他曾经以为最信得过的温知意,也敢瞒着他做事了。
娘怀疑林栀也有二心,他这后宅里真是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没一个顺他的心。
如此种种,足以让他失去了耐心。
他迫不及待要登上高位,迫不及待要将其他人都踩在脚底。
去静山离宫,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爹爹了,陆清悦特意出宫去见了他。
陆回惊喜之余又有几分可惜,陆清悦疑惑地往自己身后的马车看去。
“爹爹,你在看什么?”
“王公子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爹爹为何盼着他来?”
陆回背着手:“你爹爹我啊,与他是忘年交,当然盼着他来了。”
陆清悦狐疑:“只是如此?”
陆回确定马车里真没别人了,收了视线道:“孩儿多想了不是?”
陆清悦:“好好好,是我多想,我来呢,是与你说一声。”
“过几日,我与陛下要去静山离宫避暑了,怕是有段日子见不上你了。”
陆回:“静山离宫?我们不是有个庄子在那儿么,爹爹也好些年头没去那儿了,正好去看看。”
陆清悦:“可是…”
陆回:“哎!爹爹在这京城里待着也是够闷的,去那儿散散心透透气,对身体有益。”
他仰着脖子问胡承:“老胡,你说是不是?”
胡承:“陆老爷言之有理。”
陆清悦:“好吧,但要带足人去才好,胡大夫也一起去吧。”
胡承捋着胡子:“老夫本就是小姐请来守着陆老爷的,陆老爷去哪儿,老夫自然跟到哪儿。”
陆回偷偷与陆清悦道:“孩儿啊,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银子,以后能不能让爹爹来给。”
陆清悦:“那可不成,我看爹爹是想借机拿捏胡大夫吧。”
陆回吐着‘苦水’:“哎呀,你不在,都不知道他天天做了个什么事儿,爹爹认为得权衡着给银子才是。”
胡承耳朵很尖,明白陆回这是在暗示他不值那么多银子。
胡承:“小姐明鉴呐,老夫的身价,小姐最是清楚了。”
陆回不高兴了:“嘿!你莫要欺负我孩儿敬重你,便狮子大开口。”
“你值多少银子,老夫心里还没数吗?你当我孩儿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胡承:“小姐,陆老爷这是嫌老夫管得太多了,想尽法子要赶老夫走呢。”
陆回:“你别血口喷人啊,你是我孩儿千辛万苦请来的人,我哪里要赶你走了,不过是想少给你些冤枉银子。”
胡承不管,只听着陆清悦的话。
陆清悦:“好啦,爹爹能如此中气十足与胡大夫争论,便知胡大夫用了多少心血。”
胡承:“还是小姐最明事理。”
陆回也懒得再与胡承掰扯下去了,他拉着陆清悦左一句王公子,右一句王公子问了起来。
“爹爹为何对王公子这么感兴趣?”
“孩儿也健忘了不成,你先前不是说王公子身份有异,爹爹就想着多了解些。”
陆清悦:“可我也不是什么都了解呀,我们还是别说他了。”
关于他的,不能说的东西太多了。
稍后,陆清悦又去了怀国公府,探望了老国公和叶氏。
两老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发觉她被养得挺好,较之前还长了些许肉。
叶氏:“陛下没有欺负你便好。”
老国公另有担忧:“陛下要去静山离宫可是要带上你?”
陆清悦:“是,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儿呢。”
老国公和叶氏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谁不知道陛下曾带过亡爱去过静山离宫,这莫非是要领着悦丫头故地重游,悼念亡爱。
叶氏抹起了眼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孽缘,叫那面具姑娘与你长了几分相似,苦了你了。”
陆清悦:“外祖母别这么说,我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陛下叫人精细照顾着,我其实没吃上什么苦头。”
老国公连连叹气,一边是君,一边是外孙女,二者两难全,怀国公府也很难做。
二老年事已高,还要连累他们替她奔走操心,陆清悦挺过意不去的。
“外祖父,外祖母,陛下待我极好,我想你们和爹爹了,他会恩准我出来见你们。”
“见我闷在宫里,还多次召了兰婳进宫,此次去静山离宫也是问过我的。”
老国公和叶氏对视一眼,叶氏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是问你了,你应了后,才要去的离宫?”
“嗯。”
老国公:“孩子莫非你…”
叶氏拍着她的手:“你可要想清楚了,陛下到底是心里装着旁人的,你这是飞蛾扑火呀。”
悦丫头与他们念叨了那么多次陛下待她的好,准是被帝王的恩宠迷了眼。
殊不知,帝王的恩宠比流水还易逝,有今天没明日的。
听着二老的话,陆清悦无奈一笑,真假面具女这一出闹的,燕聿真是被冤枉得够呛。
还有卫韵儿的事儿,他也是背了不少骂名,若不是她知道内情,估摸着她也要误会燕聿了。
老国公叹息:“陛下从前是多么贤明啊,偏偏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一想到陛下在情字上做的糊涂事儿,老国公不住摇头。
但好是好在陛下只在情字上栽跟头,从来不会在朝中大事上犯糊涂。
陆清悦:“外祖母,外祖父,且安心吧,你们说的理儿,我明白着呢。”
叶氏:“好孩子,我们也是怕你受了委屈,帝王家,我们如何替你做得了主啊。”
光是想救她出宫,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做主了。
陆清悦:“多谢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的心意我知晓了。”
为了能让他们二老安心,她添了一句。
“你们的话,我自会好好思量,眼下不过是去离宫一趟,还没到那么长远的事儿呢。”
陆清悦回到宫里时,燕聿已经叫人备好了解暑的甜汤。
燕聿抚了抚她红扑扑的小脸:“别喝太多,待会儿要用晚膳。”
“好。”
陆清悦捧着甜汤小口小口喝着,燕聿忽然看着她笑了起来,生动的眉眼如融在夏日里的晚风般缠绵。
陆清悦不解地抬眼:“陛下笑什么?”
燕聿噙着浓浓的笑:“朕又不是要拐跑你。”
只是要跟他去一趟离宫,她还得跑出去一个个跟家人道一声。
“我那是不想叫他们担心罢了。”
燕聿:“要不要带上你新买的两匹小马,叫它们也去跑跑?”
陆清悦心里咯噔一下:“陛下怎知我买了两匹小马?”
燕聿偏了偏头:“悦儿贵人多忘事不是,因为朕曾住你隔壁。”
陆清悦:“那两匹小马还小呢。”
这回去离宫,不像上回那样大张旗鼓,随行的臣子很少。
燕聿在马车备了好些给她解闷的玩意儿,陆清悦玩得很起劲儿。
她眼下不是面具姑娘了,不能与燕聿一起去骑马。
不然很容易叫人联想起面具姑娘与皇帝一起来静山离宫时的场景。
玩累了,陆清悦枕着燕聿的腿睡着了,燕聿俯身亲了亲她。
外边段衡心底憋着一股浊气,陆清悦怎么说也曾经是他的妻子,如今却与皇帝同乘一马车。
别人也不知道在私底下怎么说呢,尤其是他那些同僚,总拿莫名的眼神打趣他。
段衡抓紧了缰绳,眼底浮出几分戾气,陆清悦这个女人,他一定要亲手解决了她。
他容不得任何人背叛他,可他自己一开始就没怀好心,还背着陆清悦在沙场上与温知意私生情愫。
要谈背叛,也是他先走了这一步。
静山离宫还如上次一样,陆清悦没了上一回的兴奋,她坐了几天的马车,腰身酸得不行。
蔷兰替她捶了好一会儿,她身子骨才舒爽些。
之后,燕聿很快拉了她去泡了汤泉,热乎乎的水流滑过颈肩,陆清悦身心舒畅了起来。
燕聿闭着眼睛,水汽朦胧中,他的容色更是绝俗。
也难怪他当时瞎说的,自己是因为长得太出色了才戴面具的话,爹爹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疑惑。
陆清悦冒出一个坏主意:“陛下,何不叫些会松筋骨的来。”
燕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把手臂搭在池边,湿润的黑眸牢牢锁住她。
“悦儿想要?”
“我是为了陛下的龙体着想,我记得在围猎场那会儿,陛下不就传了人。”
燕聿微微敛了敛眉:“朕传的是你。”
陆清悦眉眼里藏着狡黠:“那要是没有我,来的不就是旁人了。”
燕聿眼里立即笼了一层琐碎的微光,他凑近了一些,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悦儿莫不是在吃味了?”
他拉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那不过是叫你过来的借口,朕说过,朕不喜旁人近身。”
陆清悦对上他映着淡光的幽深眼眸,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是奔着捉弄他的目的才说的那话。
燕聿的手从背后按上她的后腰:“悦儿才到离宫,就喊自己身子酸。”
他的手指在她的后腰上打着圈:“朕虽不会松筋骨的活儿,但也可替你按按,如何,可要试试?”
陆清悦摁住了他的手臂:“我…”
燕聿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悦儿不说话,朕便当你答应了。”
陆清悦:?
随后,她整个人被燕聿按得软成了一滩水。
“悦儿的腰身太敏感了,才按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燕聿一边叹气,一边抱着她回了寝宫,把她放到床上时,他顺势亲了一口。
“下回还是悦儿替朕按吧。”
陆清悦爬起来:“可是陛下的筋骨太硬了,按得我手酸。”
燕聿点了点她的鼻子:“只叫你伺候一回,你都不乐意?”
他脱了外衣:“那下回还是朕来好了,朕可舍不得你手酸。”
陆清悦:“不敢劳驾陛下,也不是日日身子都酸。”
燕聿揽过她躺下:“悦儿是嫌朕按得不好?”
她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没有,陛下按得好极了。”
燕聿拉上凉被盖过她的肩膀:“不逗你了,快睡吧,这些天在马车上都未曾睡好。”
陆清悦点了点头,卷着凉被往里侧挪了挪,燕聿挑了挑眉,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冰盆里的冰块满着呢,待会儿就不热了,安分些睡觉。”
陆清悦没有法子,露出了自己的两条胳膊纳凉。
等她睡熟后,燕聿摸了摸她的手,有点儿凉了,把她的胳膊放进了凉被里。
他记得这几日她要来葵水来着,要是着凉了,肚子该难受了。
陆清悦完全没记起自己要来葵水了,只觉得自己这几天腰酸得厉害。
燕聿天天替她按着腰,陆清悦回回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软趴趴地挂在燕聿身上。
燕聿抱着她,轻轻咬着她的肩头磨牙:“悦儿,你再哼哼,朕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了。”
靠在他的颈窝缓息的陆清悦默默闭紧了嘴。
来离宫的第四日,陆清悦来葵水了。
燕聿记她的日子比她还记得牢,早早命人给她备好了东西。
燕聿还拘着她,不许她多碰凉饮,殿内的冰盆也少了些。
“不舒服便不要乱跑了,好好待着,朕晚些时候回来陪你。”
陆清悦懒洋洋地窝在凉榻上:“是。”
段衡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知道行动的时机要来了。
晚上入睡时,陆清悦主动往燕聿怀里钻了钻。
燕聿将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这儿疼不疼?”
陆清悦坦诚道:“不疼,但有一点儿不舒服。”
“可要传太医瞧瞧?”
陆清悦有点儿心虚:“不用,许是白日时贪嘴了,多用了一点儿冰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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