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有效氯粉剂再传点过来。”
袁淼答应了。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爸爸还没有回来吗?”
谢云溪也看了看时间:“应该快了。”
袁淼又问:“商师傅和商泽的情况好些吗?”
“好多了!”谢云溪笑着说。商泽已经能下床了,商远也醒了,虽然精神不好,但他能恢复得这么快,也出乎谢云溪的意料之外。
到底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多了。商远既然人醒了,谢云溪打算从明天开始不给他打针了,改口服治疗。贺天凤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离开码头那边的宅子,吃的用的都是他们这边在送。她口风很紧,一句都没有对外吐露宅院里发生的事情。
到九点了,袁博文还没回来,谢云溪便催促女儿早点休息。她又等了一会,袁博文才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
袁博文说:“增援的这批人马后天要开拔了。”
谢云溪吃了一惊:“这么急吗?”军营的疫情还没平息,她昨天回来,还有好几十个士兵躺着动不了呢。
袁博文点头:“北凉那边已经动了,最快四天他们就能到郴州城下了。”
北凉大军以骑兵为重,先头部队的速度一定不会慢。
谢云溪也紧张起来,打仗在哪儿都不是好事,原本满脑的生意经也没心思算了。
“那还病着的人这次也要跟着一起去吗?”
“他们不去,新兵营的顶上。”
话说决定下来时,袁博文心里不是滋味,他跟新兵营的这几十个新兵相处了一个多月,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们上战场。
第29章 身份
谢云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袁博文了。他以前当老师的时候就是个负责的好老师,现在管着新兵,话里话外虽然没当一回事,但肯定把那些新兵当成自己的学生一样。
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要上战场,生死难测,当老师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淼淼告诉我,她今天卖了一支人参和一些冬虫夏草。你猜猜那边人参和冬虫夏草现在什么价?”谢云溪转移了话题。
“什么价?”
“人参得看年头和产地,如果是野生,五十年以上能卖到一千元每克,百年以上能卖到五千元一克……”
袁博文果然转移了心思,兴致勃勃问起事情经过。
收拾后,两人歇下。夜深人静了,袁博文又想起了新兵营的那些孩子,他们并没有经历过战争,大多数人都是晋州生晋州长,经历过最困难的事大约就是这次的洪水瘟疫了。此去一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他们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家庭伤心绝望。
他突然后悔这段时间的无所作为。
倘若用点心,结果会不会好些?
只可惜万事都没有后悔一说,这个答案也无从得知了。
次日一早,袁博文就来到了新兵营,喊号列队后,他一一看过眼前稚嫩的脸,把昨天接到命令传了下去。
原本齐整的队伍有些乱了,新兵们小声议论着。袁博文等了一会后才让肃静。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参战,上面这次只抽调五十人。
袁博文把话传了下去,副官拿来了名册,具体人员昨天晚上他就跟副官商定了,挑了训练最出色,家里非独子的。他看过后名册,副官便开始念名字了,念到的人另站一队。
天灰扑扑的,风也大了。袁博文心里难受起来。
这些被他亲手挑出来的孩子会被编入步兵营,这是最普通也是容易牺牲的兵种。
他们都很年轻,甚至因为被挑出来而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悦。领到了长枪和头盔,还在高兴的议论着。
袁博文走过来,原本叽叽喳喳的新兵戛然而止,有个小队长这次也在被抽调的名单中,笑着招呼:“大人。”
袁博文看了看他领的东西,夹衣薄薄的一层,长枪的枪头锈迹斑斑。他把长枪拿过来,试了试锋刃,皮未破,连印子都是浅浅的一道。
“把我的长枪拿过来了。”袁博文对副官说。
副官很快就拿来了长枪。
这支现代化的长枪上面的红缨已经被剪掉了,枪头较长,双面开刃,锋利无比。袁博文很少拿出来,他并不想引人注意。
“给!”袁博文把长枪给了面前的新兵。
小队长霍小北愣了愣后才接。高兴坏了。其他人也围过来看。
“这杆长枪真不错!”
“瞧瞧这枪头!比先前那杆锋利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是袁大人的兵刃!”
袁博文已经转身走了。
第二天卯时不到,队伍就集结完毕了,关闭了将近一个月的晋州城门缓缓打开,浩浩荡荡的队伍鱼贯出城,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最后就是军需粮草。
袁博文站在墙头看着,直到出城的队伍变成了一条线,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返回营中,他又接到议事的通知。这次是征兵。城内的疫情好转,城门也不用关了,晋州辖下数十村落的情况要赶紧摸清楚,按照三丁抽一人的标准征兵。
袁博文也派了事,他负责晋州城内城东那一片的征兵。叫了人手后,袁博文便去忙了。
谢云溪这天也没闲着,如今都知道她有治疗疫病的药,许多医馆的郎中都找上了门来了。直至下午,她才有时间到码头那边的宅子里去。
商泽已经能走几步,商远的情况也好多了,见到谢云溪还想挣扎着坐起来。谢云溪赶紧让他别动,像他这样的情况,至少要养上七八天才能下床。
问过情况后,谢云溪交待了注意事项。贺天凤边听边点头:“夫人放心,我记住了,一定会照做。”
谢云溪交待完后,又看了看其他,院子打扫的很干净,三间住人的房子里也井井有条,桌面几子上都用兑了水的有效氯粉剂擦拭过。另外几间房子的门一直关着,没有人进去过。
她心里暗暗点头。这贺大姑娘不错,危急时刻不仅没有抛下同伴,还极力营救。信守承诺,手脚也干净利索。
商泽巴巴看着谢云溪,犹豫再三,问道:“夫人,郴州是不是要打战了?”
他虽然没出过这栋宅子的大门,但外面那么大动静,他也听了不少消息。
“是啊,晋州增援的人马今日已经开拔。”
“那……夫人觉得,能不能打赢?”话一出口,商泽就想扇自己嘴巴了,这个问题即便是守备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云溪摇头:“我不知道。”
贺天凤瞪了商泽一眼:“夫人别理他,他是闲得慌罢。”
谢云溪笑了,这个问题大概现在北地的人都想知道,商泽不过二十一二岁,正是热血沸腾的年岁,格外关注战事很正常。
“你明天可以出去转转了,但要注意别累到,回来后一定要洗手,别忘记你师傅还在病中,千万别把疫病带回来了。”
商泽连忙摆手:“我……我不出去!”
即便是要出去,也要等到师傅痊愈之后再出去。
差不多后,谢云溪便回了家,许是这段时间真累狠了,她近来常常觉得困倦。跟念荟等人处理了一会药后,就去睡了。
袁淼这天没事,想到了前不久跟孙士林商量的拍卖事宜,这几天拍卖的藏品正在预展中。她换了身衣服,来到了预展大厅。
进门就看到了藏品介绍,林林总总一百多件,她拿出来的两件瓷器在上面分别是第六第七位置,名称就叫做宋汝窑天青釉画缸和宋汝窑天青釉笔洗,估价一件三千二百万,一件二千三百万,两件估价加起来仅次排名第一的宋书法家黄庭坚的手写行书。
袁淼记住了这点。
走了没几步,她就看到黄庭坚手写行书,观赏的人不少,书法家的生平再一次被提及。袁淼不懂字画,也听了好一会。
看完了行书,袁淼就开始找自己的两件瓷器了。它们被放在陈列柜里,旁边详细写明尺寸大小。在灯光的映照下来,原本并不出奇的两件瓷器显得肃重典雅,好像真经过了无尽岁月的洗礼。
讲解的人员详细说明我国瓷器的发展历史,唐宋时期达到了巅峰,但由于历史变迁,流传下来的并不多,宋汝窑是那个时期的五大名窑之首。
袁淼听得汗颜,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两件瓷器并不是真正的宋汝窑,只是母亲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摆件。她那边的五十两也就是这里的十来万而已。
围观的其他人员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知道嘉仕达前不久的年中庆典就有一件瓷器拍出了1.43亿的天价。同样来自宋代,同样是五大名窑,而汝窑更是五大之首,又是成套的两件,他们估计这两件瓷器的拍卖价一定会超过2亿。
袁淼忍不住激动。
2亿!这么多钱!
正说着,展馆的灯突然灭了。袁淼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往前面挤过去。还没有到陈列柜前,就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
展馆乱了,袁淼刚到陈列柜前,就被挤到一边,报警器的声音格外刺耳。忽闪忽闪的红光里,她看到有人打开了陈列柜,一阵热血上头——那里面她的两件宝贝可是值好几亿呢。
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你想干什么?”
报警器发出的红光一阵一阵,她看到了对方的脸,戴着眼镜,清冷矜贵。
袁淼愣了。这人见过!原来是贼吗?
念头才过,那人拽了她猛地一拉,袁淼不受控制往下倒去,有人扑到了她的背上,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红光闪过的瞬间,她看到地上满是玻璃碎片。
周围哭声喊声乱成了一团,有人踩到了她的手。袁淼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扑在她背后的人揽了她的腰身,打了一个滚后,两人都到了边上。
灯突然亮了。袁淼看向陈列柜,她的画缸和笔洗都在,只是柜台上铺满了碎渣。她这才看到原来是顶上的吊灯落了下来。顿时起了一阵冷汗——如果她还站在陈列柜前,一定会被砸个正着。
有人救了她!
袁淼转头,揽着她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背影高大,侧脸清冷,回头看了她一眼后,走了。
袁淼惊魂未定,突然看到他的手正在往下滴血。
“你……”袁淼正要说话,看到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跑了过来。到嘴边的话打了一个转后,咽了下去。
展馆的工作人员开始安抚参观的人们,细声询问是否受伤,把大家带到了一间会议厅。袁淼也在其中,听大家纷纷议论,有的说有盗窃高手作案,有的说只是意外事故,有个家长带着孩子参观,不小心碰到藏品等等。
袁淼一直没说话,她并没有看到戴眼镜的男子。展馆的工作人员送来了茶点。会议厅的人向她们打听消息。工作人员微笑摇头,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渐渐有些人不耐烦了,这时才有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了,满含歉意跟大家道歉,这次的事故是他们的失职,目前已经调查清楚,是有人不小心触动了报警器。他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袁淼也拿到了礼物,不过她并没有马上拆开。
会议厅的人陆续离开,袁淼落在后面。她想她有可能搞错了,把工作人员当成了贼。她看到过嘉仕达的经理孙士林跟戴眼镜的男子说话。
但监守自盗也是有可能的。
袁淼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看到了告诉嘉仕达。
犹豫了好一会,袁淼才下定决心。走到中年男子跟前:“你好,请问孙经理今天有在这边吗?”
“在的,他就在那边。”
袁淼道了谢,顺着所指出了门,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孙士林,绕过了栏杆,她又看到孙士林对面的人:戴着眼镜,侧脸线条如同雕塑。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看了过来,目光幽深清冷。
袁淼张大了嘴,一时间各种念头混杂。
戴着眼镜的男子说了句话后,孙士林也转过头来了。很快小跑过来:“袁小姐,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袁淼依旧看着戴眼镜的男子。他微微颔首后,转身走了。袁淼指着问:“他是……”
“他是我们嘉仕达的宋总。”
宋……总?!
这乌龙闹大了,她还以为是贼!
袁淼想找个地洞钻了。
“呃……他好像受伤了吧?”
“是的。不过好在不重。”孙士林回答。
袁淼干干笑着:“那就好……”
把人家老总当成了贼,这种事大概只有她干得出来。该对外说的消息,已经有人说过了,再打听下去就有点不知趣了。
“呃,那……孙经理慢忙,我走了……”
离开了大厦,袁淼拍了拍胸口,上车后搜索嘉仕达的相关信息。原来嘉仕达也是宋记的旗下的产业,目前的嘉仕达董事长叫宋若,副总叫宋颜,两人只有名字挂在官方的网页上,照片一张都没有。
到底她见过的是宋若还是宋颜,袁淼翻遍了网络,也没找到相关的信息。打电话给沈若君,她也不知道。
想到当时的场景,袁淼又捂住了脸。她至少应该当面道声谢的。
第30章 拍卖
预展发生的意外并没有掀起浪花,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袁淼不由得佩服嘉仕达的公关能力,对内对外都做的很好。
当天晚上回来后,她拆开了他们送的礼,是一条白金项链,心形的坠子很漂亮。
她估计差不多要二三千一条。想及会议厅的人数,嘉仕达为了平息这次的事情至少拿出来了数十万。不少,但与拍卖所得到的收益相比,大概九牛一毛都不算,更别声誉受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被消弭。
预展过后,正式的拍卖也要开始了。这次袁淼带上了沈若臻。沈若臻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免不了好奇。袁淼小声把规矩和流程告诉了他。
她以后会是拍卖行的常客,沈若臻是她手下的人,这些自然得了解清楚。
主持人上台之后,拍卖便开始了。袁淼这次并不打算出手,她对古玩字画这类藏品一窍不通,翡翠玉器她有,来这里就是想知道自己的两件瓷器到底能不能拍出去?行情怎么样?能拍到多少钱?
父母那边的瓷器可不缺,甚至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这有可能是她日后发家致富最关键的一条路。
等了好一会才轮到袁淼的两件瓷器,主持人这次是把两件瓷器一起列了出来,它们的颜色质地等等一模一样,所不同的只有造型和用途,但凡有一双眼睛的都知道这是出自同一个窑坑。
主持人也特别介绍了它们是一套,但是是分别拍卖。
大概是考虑到有意竞拍者的承受能力。
袁淼打起了精神。画缸先拍。主持人话音刚落,举牌叫价的声音就响起了,此起彼伏,很快就过五千万了,直至上了一亿后,举牌的人才变少了。
上了1.3亿后,就剩下了二人还在竞价。
袁淼忍不住心喜,这预示她这次至少要落账2亿!画缸的拍卖价推到1.52亿总算是停了下来。
袁淼仔细看了看中标的人。年纪不大,面目周正,西装革履。并不像是资深玩家,大概是助手之类。
接下来的笔洗竞拍更加热烈了,一轮轮喊到最后,以1.1亿的拍卖价成交。
居然是同一个人买下了。
袁淼有点好奇,但是拍卖行有规矩,对卖主和买主的信息保密,除非他们自己说出去。
事后,袁淼带着沈若臻去办相关手续,沈若臻这才知道画缸和笔洗是袁淼拿出来的藏品,他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袁淼笑着说:“这是我家长辈传下来的,我也不懂,放手上暴殄天物。”
沈若臻知道袁淼的老家并不在魔都,她奶奶虽身体不好,但依旧是个优雅讲究的老太太,这样的老人家出身不凡,有价值不菲的臻品传给后人情理之中。
他没再问了,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导办理手续。
袁淼站在旁边,突然瞟见一道身影。她犹豫了一会,对沈若臻说:“这里的事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就追了过去,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刻挤了进去。电梯里面只有二个人,戴眼镜的宋总和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后者像是助手。
他们就在她身后。
袁淼壮了壮胆后转过身,微笑着说:“宋总好,上次预展……谢谢你!你的伤好些吧?”
近到咫尺,她才发现这宋总长得极好,五官像是雕塑,只眉宇间的清冷疏离让人不敢造次。
宋总见她这么关心,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已经好了,多谢袁小姐挂念!”声音清冽,语气不急不缓,一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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