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他姐团宠日常(冬日暖歌)

刘氏是张夫人的陪嫁丫头，也是后来张夫人做主给张英做了侧室，平日里张家妻妾和睦，也因此彼此之间，说话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听见刘氏的提议，张夫人点点头：“也好，那你就去略忙一下吧。”
待她离去，众人开始吃饭，张夫人却是吃得有一口没一口的，但也始终没放下筷子，而是不住的发呆，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一双儿女已经吃完并放下了筷子，这才有些歉意的朝着张廷瓒和张令仪道：“是我耽误你们了。”
“没有的事，娘。”张令仪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张夫人的手背，“我们知道您只是担心阿成而已。”
“唉……”女儿的话，让张夫人心中的情绪一下子有了一道开闸的口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埋怨道，“早知道这个什么‘少科试’，会让阿成在意到如此茶饭不思，我当初就应该劝劝你爹，别让他参加，弄得小小年纪，就为这些事而忧愁，这要是再弄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张令仪闻言一怔，转眼迅速的看了一眼兄长，然后正与张廷瓒的眼神对上，看到兄长对自己使过来的眼色，张令仪便秒懂了他要继续让张夫人蒙在鼓里的意思，于是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而兄妹两个其实心里都清楚，真正让张廷玉在意的，才不是那个所谓的“少科试”，是应该是那位罗姑娘。
“那这事儿，爹是怎么说的？”
略略思索了一下之后，张令仪试探着开口问起了张夫人。
其实，倒也不是张令仪和张廷瓒没有问过张英，毕竟关于那位罗姑娘，两兄妹也是很好奇的，可是每每问起，张英总是摇头，只说让他们别问。
但是怎么可能不问呢？
瞧瞧他们的二弟，最近都魔怔成什么样子了，几乎是时时手不离书，挑灯夜读不说，还早睡晚起，就仿佛想要借着专心读书的由头，刻意去逃避什么似的。
“你爹他……他就更奇怪了。”张夫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我跟他说了阿成的不对劲之后，他倒是去找了阿成说了会儿话，回来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我问他，他却只是摆手说不要玩，说什么……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张夫人复述着丈夫敷衍的话，言语之间的表情还在反复的咂摸着，末了还转头询问大儿子道：“我记得你们先前说，考试那日里，你们遇见了你父亲同僚家的儿女，莫非——”
“咳咳，母亲不必胡乱猜测，我想，父亲说的过些日子，应该就是今日了，今日不是少科试放榜的日子吗？也许，二弟他也不过只是为考试而忧心，觉得自己当日答题答得不够好，所以一时有些受打击，所以，近日里才刻苦了一些。”
打断了张夫人说话的张廷瓒，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一眼掩嘴偷笑的张令仪，表情上还有些不自在。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他隐瞒张夫人罗姑娘的存在，而是自从他考中进士的这段时间以来，张夫人一直在忙碌着想要张罗他的亲事，偏张廷瓒还想在自在些日子，便一直不想配合张夫人，好不容易最近张廷玉吸引走了张夫人所有的注意力，他可不想再因为张夫人知道了弟弟可能“为情所困”而再把注意力拉扯到自己身上。
“这样吗？”
儿子的解释让张夫人恍然大悟了一瞬，但心里还是有些不住的犹豫，不过事到如今，她不信也只能信了，于是催促大儿子道：“那你便早些出门，去帮他看看榜吧，如此，也好让为娘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二弟。”
要是中了榜，那她自然要为儿子庆贺，好让儿子走出阴霾，倘若万一落了榜，她也好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困扰了她将近半个月的愁事。
“嗯嗯，我即刻便去。”
张廷瓒应了之后便站起了身，与张夫人拜别之后，又多看了一眼张令仪，兄妹二人心照不宣之后，各自分开，一个出门去帮弟弟看榜，而另一个，则是转身去了张廷玉的房间。
到了张廷玉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张令仪出于礼貌，先是敲了敲门，但门内却没什么回应，张令仪倒是也没等着，而是直接试着推了一下门，发现可以推得动之后，便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还贴心的再次关上了门。
而在门内，张廷玉并没有在发呆，而是在专心致志的书写，书桌旁边的桌案之上，刘姨娘特意给做得饭菜，果然分毫未动。
张令仪于是便走到了张廷玉的身边，探头看了一眼他桌面上的文章，不意外的发现，上书的并非所谓的缠绵情爱，而是关于“国君施行仁政的必要性”的文章。
“看来最近你很喜欢读《孟子》，怎么，不喜欢《论语》了？”
她的出声，让原本专心的张廷玉顿住了手中的笔，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考试的时候，抽到的题目是关于孟子的，写的时候颇有感触，所以，最近都比较偏爱这一本。”
淡淡的解释完，张廷玉不再说什么，而是继续笔走游蛇，开始书写自己的文章。
房间里于是安静了一瞬，直到张令仪轻轻的叹息出声：“可是阿成，这却不是你如此废寝忘食的理由。”
张廷玉的手于是再次顿住了。
“来，跟三姐说说吧，不要总把事情憋在自己的心里，罗姑娘……她的身份，是不是很特别？”
张令仪回转身体，在张廷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大有今天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意思。
这让张廷玉清楚明白的知道，他逃避了半个月的事情，如今，再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因为罗小公子，也没有很明确的告诉我。”
话匣子的打开，让张廷玉放下了手里的毛笔，也让张令仪听得一脸好奇：“哦？他怎么说的？”
她倒是不意外，事情虽然在罗姑娘身上，但因由却是因为罗小公子而起。
因为从罗姑娘和罗小公子相处的模式之上，张令仪就看得出来，那孩子是极为依赖他姐姐，并且对于每一个会接近他姐姐的同性，抱有敌意的。
所以，在张令仪看来，这样的罗小公子，说出来的话得可信度，就有待斟酌了。
张廷玉略略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当日里胤礽告诉他的那句话，说给了张令仪听。
而张令仪听罢，却是抬手托起了下巴，一边思考一边开口道：“阿成，你是怎么看待这句话的？”
“能如何看待，左右不过是，她与我，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张令仪点点头，“更直白点说，你觉得罗小公子这句话的意思，是罗姑娘将来是必定会进宫做妃嫔的，是这样吧？”
张廷玉挪开了看向张令仪的眼神，没有出声，但，无声胜有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罗小公子不直白的这么告诉你，而是要拐弯抹角呢？”
这时，姐姐的一句话，倒是让张廷玉一怔，然后倏然抬头看向了张令仪。
看着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弟弟，张令仪浅浅一笑：“阿成，如果可以的话，把你和罗姑娘相遇的故事，跟姐姐说一遍吧，也许，里面正有你忽略的细节。”
“我忽略的……细节？”
张廷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姐姐的话，心中那些被强行压制下去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在此时突兀的翻涌起来。
“嗯呢！”张令仪点头，“毕竟，若论起对姑娘家行事风格的了解，你们可不如我啊！”

第68章 好事多磨
“阿成，那么依照你的说法，爹当时在智化寺看到罗姑娘和罗小公子的时候，表情就有点不对劲了，是吗？”
张廷玉的房间里面，细细的听完弟弟的回忆，开始向他确认细节。
“对，当时父亲惊讶到手里的纸张都落地了地，还是我帮忙捡起来的。”
经过姐姐的提醒，再回忆当时的细节，张廷玉已然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开始继续回想，他记忆力是极为优秀的，哪怕是现在再想起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也历历在目，何况那日里的事情，他也印象深刻。
“而且后来，爹虽然跟你说过，罗姑娘身份不一般，但却也始终没有跟你解释过到底怎么个不一般法，阿成你不觉得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就很奇怪吗？”
张令仪的话，说得张廷玉一阵的怔然：“三姐……你的意思是？”
“你不知道吗？在咱们这个家里，爹其实最看重的，不是大哥，而是你。”
看着姐姐意味深长的表情，张廷玉忍不住的表情讶然，但还是忍住了自己想要插口的冲动，安静的看着姐姐继续说话。
“所以，虽然你现如今，还没有任何的功名，但很多事情，爹是不会瞒着你，而且会听取你的意见的，可是关于罗姑娘的身份，不仅仅是大哥，爹居然连你都瞒着，还任由你陷入这种情绪，这种情况，难道不奇怪？”
“……是这样的吗？”
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在兄姐的眼中这么特殊的张廷玉，下意识的反问出声的同时，也开始思考平日里张英对自己的态度。
这么一想，他发现，自己其实是清楚这件事，并且以这件事为傲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当初父亲想要告知他罗姑娘的真实身份，还主动阻止了父亲，还说什么要上苍决定，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只要他够努力，罗姑娘的身份，根本不是问题。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与她之间，居然隔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张廷玉自信一身才气，也有绝对的毅力，在将来能比父亲走得更远，但他却也着实无法超越皇权。
那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原本以为，父亲当初不告诉她，罗姑娘将来必定要进宫，是为了不打击他，所以才不方便说，但现在，经过三姐的分析，这就真的不对劲了。
因为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张英不是更应该早点跟他解释清楚，好让他尽早死心吗？
何以反而顺遂了他的意见？
这不就跟“张英很重视他”这件事，完全相悖了吗？
“我大概……知道罗姑娘的身份了。”
就在张廷玉也开始渐渐认同张令仪的说法时，另一边的张令仪脸上，却是出现若有所思的表情，这让张廷玉几乎是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分析，迅速的看向了张令仪。
“三姐，你知道了？”他忍不住倏然站起身，往张令仪的身前走了两步，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口。
“嗯呢。”张令仪点点头，“虽然也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吧，不过，如果真的是那个身份的话，阿成，我可能还是要跟你说，你们之间，真的可能性很小。”
一席话，再次说得张廷玉沉默下来，身体也往后退了一步，到了椅子旁。
“没关系。”张廷玉摇了摇头，“如果确然如此……那我只要知道她安好，也很够了，我只是希望，她不要真的过那些宫中的妃嫔过的生活……”
他爱读史书，虽然史书上记载的后宫女子的文字内容不多，但每每读到两句，却总觉得能看到那简单的内容背后，后宫女人的血泪。
那样鲜活灵巧的女子，不管他是不是喜爱于她，他不希望她葬送了。
“哦，这个啊，我想大概率不会。”
张令仪有些百无聊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啜饮了一口，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我们女子在如今，在哪儿过得生活不都差不多嘛！后宫，不就是咱们这后院吗？只是地方大了些，女人更多了些而已。”
喝完茶，她朝着弟弟摊手，打趣似得开口。
看着姐姐积极乐观的说着悲观之语，张廷玉再次默然，而这一次，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啊，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猜啊，罗姑娘的身份——”
“二公子，二公子大喜啊！”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少年的音色，带着喜悦，带着急促，张廷玉和张令仪一听便知，这时张廷瓒身边的书童阿归的声音。
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这孩子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然而此时，张廷玉并不顾得上他所说的大喜是什么，因为聪明如他，一猜就知道，八成就是他的少科试，中榜了而已，可是此时此刻，在张廷玉的心里，罗姑娘的真是身份，在他心中，才是最重要，也是最让他忐忑的。
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就无视了阿归，并且开始催促被阿归吸引走了注意力的姐姐，催促道：“姐姐，先不必理会他，你先说。”
“啊？”张令仪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张廷玉，忽然间眉毛一挑，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孔上浮现一抹俏皮的笑意，“急什么？听完阿归的消息再说也不迟啊，反正你都晚了这么些日子了。”
看着姐姐眼中的兴味，张廷玉皱眉：“三姐，你——”
“二公子！”
张廷玉的房门，就在此时，被阿归冒冒失失的推开了门：“第三名，二公子您考了第三名，这要是放在科场上，您可是妥妥的探花啊！”
他大声的嚷嚷着，脸上满是兴奋的禀告着这个好消息，张廷玉几乎已经可以想象，怕是隔着一个院子的母亲和姨娘们，大概都听到了他的叫嚷，即刻就要过来了。
要是这样，那他想再尽快从姐姐嘴里问出答案来，怕就更难了。
虽然也可以自己想，但张廷玉此时此刻，已经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于是看着激动不已的阿归，张廷玉皱眉斥责道：“胡言乱语，科场上的称呼，岂是你随便使用的？你的消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与三姐有话要说。”
“诶？”
没想到报了喜居然还挨了骂的阿归呆了一下，当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愣愣的开口：“可是……这时大少爷说的啊，而且，大少爷和我还听说，这次少科试的前三名，皇上也要接见的……”
阿归的年纪，其实比之张廷玉还略大一些，只是他是去年才从张家族地安徽桐城过来京城的，见识有限，所以，便并不如比他还小一些，但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张廷玉有眼力劲儿，只一味的知道要忠心，主子交代的事情，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都要执行到底。
哪怕是此时张廷玉要赶他离开，他也要先把该说的都说完。
而另一边，听见他的话的张令仪这次倒是真的惊讶了，她站起身了，向阿归确认道：“皇上要见少科试的前三名？这事儿是真的吗？”
见她出声，刚刚还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的阿归连忙点头肯定：“真的真的，才开始我跟大少爷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是后来主子专门找人打听了，说是皇上会派人来家里宣读召见的旨意，让咱们只管等着便是。”
“那敢情好，这下皇上可就能提前知道咱们家衡臣的优秀了，恭喜啊，二弟。”
张令仪脸上立时笑开了花，朝着张廷玉行了一个恭喜的礼仪，可被恭喜的张廷玉，此刻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三姐……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张令仪歪了歪头，脸上调皮的笑意更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面快乐的装傻，一面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样看向了门外：“啊，娘好像过来了，我去迎一迎。”
说罢，她抬脚就往外走，这下可真急到了张廷玉，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拉张令仪，却连她的衣袖都没抓到，张了张嘴，想要再喊一声，就听见了张夫人略显急切的确认声：“阿归，你刚才说，二少爷得了少科试的第三名，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夫人，我跟大少爷看得真真儿的~”
“太好了，太好了，佛祖保证，祖宗保佑啊！”张夫人的脸上喜笑颜开，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两个姨娘也连忙对张夫人恭喜，张夫人接受完她们的恭喜，就立刻看向了抿着嘴脸上并没有什么开心神色的张廷玉，笑道：“忧心了这么些天，结果终于出来了，这么好的成绩，阿成这下该放心了吧？”
意识到母亲以为自己这么些天的不正常是因为担心成绩而不是别的的张廷玉：“……”
他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好在他平日里就习惯挂着浅笑，所以这笑并没有让张夫人看出不对劲：
“嗯……放心了……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不孝。”
“没有没有，你很好，很好。”张夫人开心的合不拢嘴，这时，一旁的刘姨娘开口道：“既然有这么大的喜事，那今日的晚膳可得好好准备了，夫人，咱们赶紧商议一下吧，晚上等老爷回来了，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对对对！走，去商议一下。”
张夫人连忙转身，匆匆来，着就要匆匆去，还拉着张令仪也跟上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