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叫帮它报仇雪恨么?”阎煦在谢诺手背上画了个清心符,而后毫不留情地开口揭穿水大强,“你分明是想激发柏千帆对柏家人的怨气,引导它屠了柏家一家三口,最终化为厉鬼吧。”
水大强嘀嘀咕咕答非所问:“我这也是站在它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报警哪有亲自手刃仇人来得爽?”
横死鬼中,死的时候越痛苦,死后怨气越大,越容易成为厉鬼。
像淹死、烧死、吊死等等,这种死法死前都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如果死后好好引导,是能够让鬼魂怨气滔天,最终沾上人命化为厉鬼。
水大强一开始并不知道柏千帆和柏家的恩怨情仇,他只是难得看见一只新鲜的水鬼,想猎来好好养着,以后能为他所用。
窦柳樾厉害归厉害,但它的脾气阴晴不定,而且在他们已经达成协议,窦柳樾只会帮助他三次。
有这个限定次数在,水大强根本不敢轻易用它,大部分时间还得靠着祖传的坑蒙拐骗手法猎鬼。
因此他也想着再养一只完全属于他自己,能随时随地出来帮他干活的厉鬼。
水大强动了这个心思之后便在阳湖村租了间房子调查柏家人,当他得知杀人凶手就是柏千帆的弟弟柏天赐,以及柏家人对柏千帆做的那些事情时简直欣喜若狂。
柏家人把事情做得越绝越好!
柏千帆尽管去恨他们、怨他们。这些恨意和怨气都会变成它的养分,引|诱着它杀人灭口,化为厉鬼。
“让我想想。”阎煦微微侧头,右手食指支着额角,刀尖般锋利的眼神在水大强身上刮来刮去,“你动了把柏千帆养成厉鬼的心思之后就开始想法办加深它和柏家人之间的仇恨,正好有家人想找个冥婚对象,你顺水推舟将柏千帆介绍过去,又诱导着柏家人掘了它的坟,从两家人手中骗走骨灰,召唤出两个鬼魂,把其中那个老男人喂给了窦女士?”
窦柳樾原本盘腿坐在地上,操控着尖锐的指甲咧起嘴剔牙。被点名后它蓦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坐好。
大杀器每次叫它“窦女士”时,语调都是很明显的阴阳怪气。
它听着十分不爽,又因为实力差距过大,屁都不敢放一个。
阎煦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或者说……那家人原本没有冥婚的打算,是你忽悠人家搞个冥婚,再向人家推荐柏千帆吧。”
事情正如阎煦说的那样,水大强不知该如何狡辩,干脆沉默不语。
过了将近一分钟,水大强突然开口:“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以目击证人的身份指认柏天赐杀了柏千帆,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让我指认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几件事情。”
水大强的反应在阎煦的意料之内。
水大强是典型的“小人”,他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满嘴跑火车,经常利用谎言、挑拨离间、背后捅刀等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像他这种人通常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能屈能伸。
这一点从水大强刚才对于窦柳樾出言不逊,后来窦柳樾身上的铁链被阎煦收走,他又秒怂上也能体现。
水大强眼神紧紧盯着阎煦,谨慎道:“第一,我指认完柏天赐,你们必须放了我!”
谢诺冷笑:“就算我们放过你,警察也不会放过你。”
“见死不救不犯法。”水大强这会儿倒是很冷静,“我做的事情不触及法律,就连这个冥婚我也没收钱,顶天儿了算我宣传封建迷信,扰乱社会治安。最多算个行政处罚,连刑事处罚都算不上。”
阎煦不置可否,视线落在窦柳樾身上:“你俩怎么认识的?”
窦柳樾瞥他一眼:“我从冥界逃出来之后躲在一座古墓的玉石里——就是那废物脖子上戴的那块儿。他三更半夜跑去墓里偷东西,正好也把那块玉佩也偷了。”
阎煦唇角微扬,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二十八条的规定:盗掘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盗掘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注1)
“看这块玉石的规格……你盗的这墓起码也值得你判个10年吧?”
身为阴间执法者,她对人间最熟悉的板块就是人间的法律。
她说的这还只是他在人间犯的罪,等他死后到了冥界还有一堆罪行。
猎鬼、炼鬼就不说了,光是“包庇冥界要犯罪”就够他在十八层地狱里好好体验一把了。
“不瞒你说,柏天赐现在正在自己家院子里生不如死呢。折磨他的手段我可多了去了,要是只是受到法律的制裁……啧,那也太便宜他了。”阎煦轻轻挑眉,“当然,你也一样。”
水大强站在那里冷汗都下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他紧握着沙发扶手,指尖几乎要嵌入那光滑的皮质之中。
阎煦的内散发出的强大让他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恐惧感,他引以为傲的小聪明在对方强大的力量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仔细想想也是,连窦柳樾这种厉鬼在她面前都跟个小鸡仔似的毫无杀伤力,自己又凭什么胆大包天地跟她讲条件?
他努力站直身体,强装镇定道:“现、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和柏天赐一样,我们触犯了法律,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
对于他的识趣,阎煦满意地点点头。
“至于你,我的老朋友。”她手腕一甩,锁链重新回到窦柳樾的身上。
紧接着,她取下玉珠扔在空中念念有词。玉珠蓦然变大,居然形成了一道大门。
大门中间是一道黑色的漩涡。透过黑色的漩涡,隐约能看见门内站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阎煦手腕一甩,将窦柳樾扔进门里,门内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立刻接住它,押送着它往里走。
她笑眯眯地挥挥手:“再见了,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送走窦柳樾,大门关上,玉珠变回原本的大小,回到阎煦手中。
客厅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阎煦淡定地拍拍谢诺的手背:“劳驾,帮忙开个门。”
谢诺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抿起唇,转身小跑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门外的几名警察手持警棍冲了进来。
卫玚走在人群的最后。
他阔步进来,一眼就看到抖得跟个鹌鹑似的水大强,扭头问阎煦:“你微信里说的盗墓贼就是他?”
卫玚是20分钟前收到了阎煦的微信。
她发了个地址过来,说自己现在人在盗墓贼家,不方便打报警电话,让他帮忙报个警。
正巧卫玚就在阳川市出差,收到阎煦的消息后立刻联系了当地的同事赶了过来。
一行人直接被带去阳川市公安局。
阎煦已经懒得数自己这是第几次进公安局做笔录了,不过这次情况比起之前要复杂了许多。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刚刚恢复正常的柏家三口人也被带到公安局。
水大强对自己盗墓的事情供认不讳,还指认柏天赐故意杀害柏千帆。
柏天赐否认自己推柏千帆落水,并控诉阎煦和谢诺对他们一家三口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还拿火烧他的手腕,非要阎煦给他赔50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阎煦则表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柏父柏母,只拧了柏天赐的胳膊,又踹了他一脚。
谁让柏天赐的咸猪手差点儿碰到她呢?她这也算是正当防卫。
谢诺就更不用说了,她全程站在旁边围观,没有动手。
柏家人一家三口在公安局又哭又闹,警察们没办法,只能先把这些人都分开。
他们抽出一队人带着柏家人去法医门诊验伤,又分出几人去阳湖村走访调查,留在队里的人马继续同水大强、阎煦和谢诺问话。
卫玚这次来阳川市是带着孔致远公事出差,再加上他又和阎煦相识,肯定得回避。
孔致远从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溜达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儿上,递给卫玚一杯。
“卫队,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突然跟那姐们儿这么熟了?”
孔致远对阎煦的印象挺深刻的。
那姑娘心忒大了,跟妄图想要杀害她的凶手同处一车却一点都不害怕,悠哉悠哉地报了警,还提醒他们别着急,过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孔致远当警察这么久,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受害者。
卫玚言简意赅:“之前帮小羽看店,她来买游戏。”
“不对啊。”孔致远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你帮他看店的时候遇到的想买游戏的姑娘多了吧?怎么就加了人家微信,还跟人这么熟的样子?”
“你管我?”卫玚两指稍一用力,将手中喝空的纸杯捏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走吧,老章找我们有事儿。”
晚上8点多,各方调查基本都有了结果。
坚称自己手腕被阎煦烧伤的柏天赐身体无大碍,手腕皮肤好好的,没有一点灼烧的痕迹。
他左边小腿轻微骨折,但这伤和阎煦没关系,是柏父踩的。而且柏父也是踩中了他的小腿踩滑倒,又磕到后脑勺晕了过去。
柏家人对这个检查结果一点儿也不服气,非说阎煦买通了给他们做检查的医生,声称要去法院起诉医生。
对于水大强的指认,柏天赐矢口否认。
他称柏千帆是自己失足落水,他当时也吓坏了,赶紧回去找人帮忙。等他再回来时,柏千帆已经淹死了。
案发当天帮忙打捞尸体的村民也说,柏父柏母当时确实是慌慌张张地跑到村中间的广场说柏千帆落水了,求大家想想办法帮忙捞人。
只可惜等大伙儿过去时千帆的尸体飘在湖上,人早就没气儿了。
多方各执一词,而此刻去湖边勘察的刑警们还没回来,阳川市刑侦支队章支队长干脆把柏家三人分别带入房间中分开讯问。
事实上刑警们早就从柏天赐言行举止中判定他在说谎,但奈何警方手上暂时没有证据,而柏天赐哪怕心虚得压根不敢跟刑警们对视,却仗着湖边没有监控,坚持说柏千帆就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刑警们同柏天赐僵持了好半天,刑科所的同事们终于回来了。
幸运的是当初柏天赐和柏千帆所在的位置太偏了,事发当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那一处,就连打捞尸体也是湖边另一处,这也使得案发当天的痕迹很好的保留了下来。
经过刑科所的刑警们仔细勘察现场,从双方当时的脚印深浅、着力点、分布方位等等分析发现,柏千帆当时的站位和湖边有一定的距离,根本不存在于失足落水的可能性。
因此刑科所最终得到的结果和水大强说的一样,柏千帆是被人推下去的。
如今铁证如山,柏天赐只能不情不愿地认了罪,众人也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柏天赐本义上没想故意杀人,他把柏千帆叫去偏远的湖边也只是想背着柏父柏母偷偷摸摸说点事情。
柏父柏母对柏天赐好归好,可他们控制欲太强,总想把他留在阳湖村,绑在自己的身边。
但柏天赐不想一辈子留在村里,他还想出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和姐姐一样见见世面。
奈何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柏母手里,柏母不给钱,他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实施。
好不容易等到柏千帆回趟家,他想方设法把柏千帆叫了出去,问她要钱,还想让她给自己找工作和住处。
柏千帆自然是拒绝了,两人为此还吵了起来。柏天赐怒火攻心,失手将柏千帆推至湖中。
他看见柏千帆落水后也吓坏了,赶紧回去找柏父柏母商量。老两口一合计,自己这宝贝儿子是万万不能坐牢的,就假装着急忙慌地回村里喊人帮忙,谎称柏千帆是自己失足落水。
真相大白,柏天赐在讯问室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不是故意杀人,求警察放了他。
柏父拼命推卸责任,称人是柏天赐推下去的,主意是柏母出的,这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柏母大闹讯问室,说什么柏千帆是她女儿,她自己都不介意女儿没了,警察凭什么定她宝贝儿子的罪?
这一切的鸡飞狗跳跟阎煦和谢诺没关系了,两人签了字从分别侯问室中出来,就见卫玚和孔致远正在门口等她们。
谢诺本想悄悄问些什么,看见这两人的身影,又将嘴边的话重新吞了回去。
“你们的车是不是还在阳湖村?”卫玚说,“走吧,我开车送你俩回去取车。”
“谢了。”
折腾了将近一天,阎煦脸上倒是看不出疲惫的神色。她跟在两名刑警身后,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正好来阳川市出差,收到你的微信后就叫着这边的同事一起去阳湖村了。”
“那还挺巧。”
他们平时在微信聊天时话还挺多,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顾忌着有别人在,几句话过后,两人陷入沉默。
好在孔致远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主儿,他看得出自家卫队和阎煦挺熟,半开玩笑道:“阎小姐,你这段时间跟警察打交道的次数还挺多的,平均下来几乎一周一次啊!我怎么觉得你身边坏人出现的频次有点高,你平时自己得些注意安全哈。”
阎煦没好意思告诉孔致远这些坏人都是她自找的,她还得靠着这群坏人刷功德冲业绩呢。
“问题不大。”阎煦笑了笑,话里有话,“我毕竟在禹城市常住,估计以后也少不了跟你们打交道,到时候还得请你们多多指教。”
卫玚把阎煦和谢诺送到阳湖村时都快10点了,他和孔致远晚上还要开会,没法儿送两位女生回禹城,只能开车跟在她们后面,将她们一路送上高速收费站路口才走。
上了高速,两位刑警终于回去了,谢诺也缓了口气,紧接着就把肚子里攒的一堆问题,一股脑地倒给阎煦。
“阎老板,千帆是怎么回事儿?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她吗?千帆的冥婚对象真的被那个鬼吃了?柏家那两个老东西是不是最多算个包庇罪?判不了多久?”
“你先好好开车,柏千帆的事情等回去了再慢慢聊。”
阎煦掏出一个装着平安符的锦囊挂在后视镜上,挑拣着问题回答:“你不用担心柏家那两个老东西,他们作孽太多,得到的报应不会少,你只需看着就好。”
凌晨12点多,车子终于到了步行街路口的停车场,谢诺脑子里都是下午和千帆那短暂的见面,急切地跟着阎煦回了茶馆。
钱溪悦憋了一下午,终于盼到阎煦回来,迫不及待地同她分享最新的八卦。
“姐姐,你还记得那个叫华秋翠的大妈吗?就是咱们开业那天过来说自己女儿女婿快结婚了,想让你帮忙算个日子,还想让你看看他们俩人配不配的那个人!”
“记得,怎么了?”
阎煦放下背包,陈新洲小跑过来把背包拿走,拿着包里的餐具去厨房清洗。
“王老板今天下午过来了!他说华秋翠的女儿女婿今天在腾天酒楼办的婚礼,她把邻里邻居和一起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全请了过去。华秋翠的本意是想跟大家显摆显摆,没想到却让大家看了好大一个笑话!
“王老板也是听别人说的,当时他们那个婚礼办的确实是豪华又隆重,酒席和伴手礼的规格都不低,就连婚礼上的背景音乐都是专门请的乐团在旁边演奏的。”
钱溪悦幸灾乐祸地说:“只可惜刚到戴戒指的环节,一名贵妇带着一群保镖冲进来大闹婚礼现场。据说贵妇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舞台上,她身后的保镖一把推开新娘,架着新郎来到贵妇面前,贵妇左右开弓赏了新郎几巴掌。
“姐姐你猜怎么着,这新郎居然是贵妇包|养的小白脸,他仗着贵妇在另一个城市,拿着贵妇的钱来禹城市装大款,欺骗华秋翠女儿的感情!”
第47章 茶馆的吧台做的是“……
茶馆的吧台做的是“┛”形状,吧台上只有一台电脑,一个收款码立牌和一些杂物,侧边完全空着。
下午的时候钱溪悦和陈新洲闲着无聊,想到阎煦平时喜欢坐在大厅,便搬了一个大茶台去侧边吧台,又把阎煦平时爱喝的茶叶放在吧台内侧的柜子中,方便拿取。
这会儿钱溪悦说得眉飞色舞。陈新洲洗完餐具,又从厨房端来了一盘小点心,坐在侧边吧台内侧默默泡茶。
侧边吧台里外各有两把椅子,正好坐下四个人。
阎煦拉着谢诺洗过手,在吧台外侧坐下,听着钱溪悦继续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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