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些抱歉,还没和温燃聊多久,就要走了。
温燃见苏茶是真急,就劝她,“别顾及我了,还是快走吧。”
于是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酒精兴许就是那会儿在温燃体内发挥作用的,她穿外套的时候,明显感觉心口灼热,头有点晕,就没抢过苏茶结账。
苏茶结完账回来,刚约的代驾已经过来找她。
温燃不知不觉间脚步开始发虚。
其实她也没喝多少,不过是一杯鸡尾酒,以及刚刚苏茶分给她那一小杯配着盐喝的龙舌兰。
这点儿量,在苏茶眼里什么都不算,可对温燃来说,却是不小的冲击。
苏茶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好心问她一句,自己回去行不行。
温燃那会儿还犟呢,她摇头拒绝说,“我叫助理来接我,你快回去吧。”
一听她说助理,苏茶就放心了。
好歹温燃现在是艺人,出行安全指数肯定比普通人高,应该没事的,殊不知那只是温燃的强撑。
在她走后,温燃只勉强步行到公交站牌,发了条信息给胡雅米,让她来接自己。
可地址都没来得及给人家,她便迷糊得靠在座椅上,连手机放在哪儿都不知道。
等再有意识,还是因为薄祁闻的出现。
温燃那残存的稀薄的神志,并不足以确定那个来找她,背她起来的人是薄祁闻,她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中,薄祁闻像初春飘雪里心软的神,背她上车,带她回家。
她想过推开的。
可太难了。
即便是虚幻的梦境,她也还是克制不住对他的情感,很轻易便沦陷在他的怀抱里。
那股埋藏压抑在心中最深处的情绪,再也没有任何阻拦地迸发出来,温燃就这么任性了一次。
等真正清醒过来时,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那会儿已是凌晨三点。
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领略断片的威力,温燃醒来后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感。
漆黑到一点儿光都没有的夜里,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儿,瞬间就从舒适的大床上坐起身,像一条在岸边搁浅好久的鱼急促呼吸着。
万籁俱寂的室内,就在这时响起一道熟悉慵懒的男嗓,“做噩梦了?”
随之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响,伴随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
温燃心口突地一下。
转眼间,卧室落地灯便啪地一声打开,暖调的光亮洒满整间熟悉的卧室——正是她曾经和薄祁闻短暂耳鬓厮磨过的地方。
此刻坐卧在沙发上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她梦里的薄祁闻。
像是被她从浅眠中吵醒,男人眉宇间透着一丝惺忪睡意。
一身浅色居家服,发丝软软垂着,模样明显比往日那副疏冷倨傲的上位者形象,多出几分柔软亲和来。
明明距离上一次见面还不过一周。
当下温燃却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心跳蓦地加快,她很没底气地看着薄祁闻说,“……我怎么在你这儿。”
薄祁闻看样子似乎挺疲惫的。
可即便如此,那张脸也还是那么清隽好看。
他光脚踩在干净温暖的地板上走过来,从温燃旁边的柜子上,拿起无框眼镜戴上,之后才正儿八经地看向温燃,用手背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云淡风轻地挑了下眉。
“烧退了。”
男人袖口处盈着熟悉好闻的暗香。
温燃喉咙发紧,连仰头朝那张俊隽清绝的脸看去的勇气都没,只觉说不出的紧绷尴尬,连声音也是干巴巴的,“……我发烧了?”
“何止,”薄祁闻低眸看着她,轻笑了声,“你还断片了,知道吗?”
那语气乍一听不咸不淡的。
仔细一琢磨,就知道他在嘲讽自己。
温燃拳头拢紧,瞬间有种无地自容之感,下意识便掀开被子,打算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谁知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下一秒就彻底傻了眼——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一件宽松的,只遮在她腿根的衬衫。
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就这么俏生生暴露在薄祁闻眼前,甚至内裤还隐约露出一点淡粉色的蕾丝边。
反应过来,温燃双颊瞬间火热,狼狈地逃回到被子里。
思维也像生锈了。
明明薄祁闻就在她眼前,脑中却蹦出莫名其妙的……她穿着这件衬衫,骑在薄祁闻身上,被薄祁闻扣着后脑勺,抚摸着和他舌吻的画面。
薄祁闻站在床的另一边,抄兜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
眼见温燃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一脸防备局促,薄祁闻才露出这几个月以来,第一个欠扁又舒朗的笑。
他说,“想起来了?”
想着反正也被他看过摸过无数遍。
温燃干脆顶着薄祁闻炙烤又纨绔的视线,动作麻利地掀被下床,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精准找到自己那条白色长裤。
当着薄祁闻的面,她面不改色把裤子套上。
漆深的桃花眼微眯,薄祁闻眼睁睁看着这姑娘背对着他,丢了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步闪身进了洗手间。
那语气,活像个过河拆桥的渣男。
蓦地轻声一笑。
薄祁闻摇着头叹息,“狗脾气。”
温燃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清水洗了一把脸。
冰凉的水温果然让人清醒,她那纷乱不堪的思绪很快就回笼了大半。
温燃不止记起薄祁闻在公交站前背起她,她在车里哭,还记得回到这里,沈念辞想给她换衣服,结果她成功吐在了薄祁闻昂贵的地毯上。
她很清楚地记得沈念辞惨叫一声,说哥,你八万块的地毯!
薄祁闻却只是淡定如常地过去,把温燃把搂到怀里说,“让明婶把地毯撤了,衣服我给她换下来。”
磁柔富有颗粒感的嗓音,令人心头酥麻,仿佛仍在耳边震颤。
清醒着的温燃尚且无法抗拒,别说醉酒后失去神智的那个人。
那时的温燃以为那只是大梦一场,所以肆无忌惮,任凭薄祁闻扶着她,姿态亲昵地站在水池旁洗漱,他还喂给她醒酒药,帮她把厚重的毛衣脱下来。
本来薄祁闻只想帮她到这儿。
是温燃自己觉得热,习惯性地试图把裤子脱掉。
薄祁闻在旁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两眼,到底看不下去,过去施以援手。
裤子是脱下来了。
他却没能抵御住温香软玉的诱惑,就这么被温燃勾住脖子
,轻而易举就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双双跌倒在被面上。
被子的气息很好闻,像是山涧里染着清泉气息的雪松,混着一点沉醇的檀香。
那是薄祁闻的气味。
他身上的,让人悸动,迷恋,又沉沦的男性荷尔蒙。
躺上的一瞬间,温燃恍惚以为他们重新回到曾经耳鬓厮磨的日子里,以至于薄祁闻不知不觉地过来欺身过来,牵制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她才在迷迷糊糊中有所反应。
那反应里,没有抗拒和逃避。
只有望着他时盛满浓情的眼眸,和眼底肆意的眷恋。
对薄祁闻来说,那无疑是最好的催.情.药,最难以抗拒的勾引。
没有再比这一晚更好的夜晚。
他们可以不用顾及任何世俗的枷锁,她不用藏着对他的思念,她可以在薄祁闻抚上她的腰吻下来的时候,仰起头,热烈回应他的深吻。
那一吻,差点儿就擦.枪.走.火。
薄祁闻很难压得住那股欲.望,却终究放过了她。
然而到此刻,温燃酒醒过来,也没搞清楚薄祁闻那刻在想什么,抑或是在忌惮什么。
明明她会配合他进行下去的。
可他没有。
……不过温燃也不是很想知道了。
她只觉太阳穴闷疼得厉害,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荒唐的夜。
可薄祁闻又怎么会如她所愿。
温燃刚一拉开门,就看到薄祁闻堵在门口,连带着她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人醉酒和清醒时的意识是完全不一样的。
几个小时前还恨不得和薄祁闻融为一体,难舍难分的姑娘,此刻却用一双漂亮锐利的眼,防备地看着他。
好一招翻脸不认人。
薄祁闻也算甘拜下风。
眼底禁着笑意,他面色波澜不惊,“整理好了?”
温燃莫名不喜欢他询问自己的语调。
那种高高在上的,运筹帷幄的,把她当做小孩子,甚至一只宠物的态度。
温燃不打算理他,从他身边绕过去。
薄祁闻却偏不让她痛快,她往哪边走,他就从容自若地往哪边挪,堵住她的去路。
温燃仰头瞪他。
薄祁闻却是早已将她看透,眉眼压着风流,语调平直地拆她的台,“这么晚,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你趁早死心。”
“……”
温燃被他酥软的声线撩得心尖发软。
偏又在视线相接的瞬间,她看到薄祁闻右耳朵上的一处小伤口……类似齿痕一小块。
心跳兀地漏掉几拍。
温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隐约想起来,她曾咬过他一口,泄愤似的,很用力。
……怎么这么严重?
他都不知道躲吗?
心浮气躁的情绪无端涌了上来,温燃提上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我又没说要回去。”
薄祁闻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好游刃有余的态度。
温燃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满身道行,绝不是她能随意应对的。
彻底不想和他说话。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强行擦身而过,重新回到卧室。
她那外套就搭在薄祁闻躺着的沙发的另一边,从外套里拿出手机,手机电量只有百分之十,屏幕上还挂了一堆未接来电和信息。
温燃看得太阳穴紧绷,下意识地吸气再吸气。
心说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可后悔也来不及。
她已经掉入薄祁闻的陷阱。
不,这也许都不是薄祁闻的陷阱……他只是心存善念,见不得她一个人,恰好把她救起来。
见她哀愁地凝思着。
薄祁闻嘴角压下一点笑意,重新回到沙发上,他一副随时准备盖上被子,躺下就寝的优雅模样,顺带瞥她一眼,“还不上床睡?”
“……”
温燃看向他,“你就在这?”
薄祁闻笑了,“不然?”
他朝床上扬了扬下巴,“跟你一起?也行。”
说着就撂下被子,踩上拖鞋。
好一出拉锯战,温燃一下就慌了,她说,“谁要跟你一起,我的意思是绿意居又不是没有客房,你非要在这儿睡做什么。”
薄祁闻坐在那儿,一副泰然无辜的模样,清邃的眸光不愿从她身上挪开半分,“绿意居客房分给别人了。”
顿了顿,他说,“两间都给了。”
一间给陆可媛当卧室,一间给她房衣帽间。
薄祁闻说得清白。
温燃却生生一哽。
像是恍然之后,无端冒出一丝酸涩与妒忌,又兴许是这深夜实在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她脱口道,“那你就去和别的女人睡啊。”
话音落下。
空气近乎死寂。
薄祁闻嘴角弧度先是一滞,继而不断加深,像是得到他满意的答案,他语带笑腔,眼神昭然,“谁告诉你我有其他女人的。”
那语气。
就好像俩人关系还没有决裂。
温燃还是他的一样。
不过一瞬间,酸涩又甜蜜便将温燃击溃,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法挣脱这种桎梏。
她更不清楚薄祁闻说的是真是假,她只知道再这么与他“拔河”,她就真的必输无疑了。
索性不再和他沟通。
温燃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睡觉,不管薄祁闻有没有洁癖,她就是要穿着裤子上去乱滚乱睡。
可薄祁闻又怎么可能和她计较。
别说她穿着裤子在上面滚,只要她开心,她在他床上蹦迪都行。
见她还算老实地躺下,薄祁闻也就顺势躺下来,随手把灯关掉,提了提被子。
刚闭上眼,温燃就从被子里露出头,尴尬又扭捏地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喂。”
薄祁闻眉梢轻扬。
于黑暗中沉下一张俊脸,斜睨着她的方向,哼笑一声,“叫谁呢。”
温燃唇瓣紧抿。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啊。”
“……”
薄祁闻嗤笑一声,“我没名字是吧。”
饶是以前,薄祁闻才不会参与这种孩子气的小打小闹,讨口头输赢,多半都是一个眼神就终止谈话,懒得搭理。
可面对温燃,他就总能鬼迷心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拉着刷新底线。
当然,温燃也不是全然自信的,她其实骨子里对薄祁闻还是有一点点敬畏。
之所以这么敢于和他拌嘴,也是想要去除掉这种感觉。
她想,不管和薄祁闻在不在一起,她和他都是平等的,她应该和他平等。
这么想着,温燃又鼓起勇气说,“……我手机要没电了,你能不能弄根充电线给我。”
薄祁闻优哉游哉地闭着眼,说,“我没有你型号的充电线。”
温燃:“……”
薄祁闻说的是实话,他那手机好几万的,根本不是她这种大众款。
有些无力地重新躺在枕头上。
薄祁闻又说,“明天你可以找沈念辞借,她要是不成,还有明婶,陆可媛,总有一根适合你。”
温燃本来都闭上眼了,直到听到陆可媛三个字,又睁开了眼。
她不自禁地发出疑问,“……陆可媛是谁。”
薄祁闻闭着眼,腔调慵懒又性感,“占用我两间客房的女人。”
像是故意惹她在意。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女”字的发音。
却又怕拿捏不好分寸,真让她吃醋,薄祁闻睁开困顿的双眸,于黑夜中再度朝温燃的方向望去。
那姑娘大抵是真没有安全感。
睡个觉也要把自己裹得像个鹌鹑,蜷缩成一小团。
薄祁闻望着黑暗中那个一动不动,背对着他小山包,心里无端没底,又补充一句,“和傅北宸同一个辈分的,我侄女。”
这次语气是明显的迫切。
果不其然,“小山包”在听到这个解释后,稍微动了那么一下。
紧跟着,是衣料与布料摩擦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无限放大。
温燃不由自主换了个放松的姿势。
她知道,有些问题,不该问出口的,可人这一辈子,好像总是没有那么多选择和余地。
温燃听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声音,“那那天陪你在味全斋吃饭的……”
后面那句“是谁”,还没有问出来,就没勇气地熄了火。
薄祁闻却在这时稳稳接住话茬,“你说碰到你和茹姐的那次?”
温燃哽了一下,有些诧异,“你知道我在?”
薄祁闻很轻地笑了声,云淡风轻,“我什么不知道。”
虽然不意外
他会这么说,可那话里有话的调调,还是让温燃有些迷茫。
转眼薄祁闻又说,“那天和我一起吃饭的女孩是沈念辞。”
男人语调平直,没有半点遮掩,只有直抒胸臆的坦然。
在温燃意想不到的,更诧异的沉默中。
薄祁闻喉头轻滚,用一种温燃从未见识过的,恳切的语气说,“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个坏男人?”
第70章 为情所困
被浓稠的夜色熏染,薄祁闻声线暗哑,瞬间激起一阵酥麻的酸涩感,直冲温燃天灵盖。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样低头,又什么时候开始自我讽刺与否定。
她只知道心头堵得厉害。
明明他是站在高处,受众人仰望尊敬的贵重人物,如今却为了她,说出这样荒唐的话。
偏偏薄祁闻自己并不在意。
手臂抬高在头顶,他阖着长眸轻描淡,“不过这么想也正常,我们这个圈子,又有几个男人是好东西。”
他不咸不淡地说完,又峰回路转,语意低柔,“可是燃燃,我不是他们。”
薄祁闻从来没叫过温燃小名。
那也不是温燃的小名,是在进圈后,胡雅米她们一直这样称呼她,才有了“燃燃”这个称呼。
平时听惯了。
不觉得这两个字有多亲昵。
直到这两个字从薄祁闻口中蹦出来,味道一下就变了。
下意识屏住呼吸,温燃心跳得很快。
防止自己把自己闷死,她开口得很果断,“薄先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薄祁闻慵懒又无赖地哦了声,“那跟你说什么?说你今晚喝醉后跟我说的那些吗?”
“……”
温燃被他生生一呛。
翻过身,她在漆黑夜色里和薄祁闻拧巴地对视,“我说什么了。”
离得有点儿远,她实在看不清这男人当下是个什么表情,也就分不清薄祁闻是在招惹她,还是来真的。
但其实,薄祁闻在某一瞬间的确是想告诉她的,告诉她这一晚上她到底吐露了多少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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