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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春夜未燃(竹枳)


那阵子薄祁闻都很忙。
即便是那个时候,也是手机不离身。
温燃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只是靠在他怀里闭着眼浅寐,直到薄祁闻攥住她的一只手腕,往上面套东西。
温燃睁开眼,看到是一条样式古朴的玉石手串,中间穿插着几个珐琅彩金饰,珠子翠绿欲滴,剔透莹润。
也是很久以后,温燃才知道,那手串的一个珠子,都够三线城市一套房子的首付,那翡翠还有个相当矜贵的名字,叫龙石种翡翠。
温燃看了看手串,又看薄祁闻,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弄来的。
薄祁闻却说,“特殊渠道求来的,说是高人给打了几道符,能让人少生病,少遇小人。”
说着,冲温燃意味深长一笑,“懂了没?”
温燃有点儿懂,又有点儿不懂。
她来回看了会儿那手串,说,“他们说越有钱越相信这个,你也是?”
薄祁闻语气淡淡,“夜路走多了,有时候不得不信。”
不然当初的薄太太,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薄祁闻带回去,无非是她当年找人查了薄祁闻的八字,对方说薄祁闻会带着薄氏走上另一个高度。
后来每年做慈善,也是这个道理。
钱赚的太多,就该往外散一散,免得后面撑不住。
薄祁闻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总之戴着就是,除了房事的时候不能戴,其他都没问题。”
温燃一听这话,立马把手串摘下来,放到一边,还抽出一张洗脸巾盖住。
薄祁闻被她逗得朗声大笑。
笑够了又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她好一阵,“又在勾引我。”
兴许是觉得亏欠她,接下来的两天薄祁闻都在家陪着她养病,还亲自下了一次厨,给她做桂花糯米藕吃。
温燃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做饭。
可即便如此被偏爱,她也像是丧失了精气神一般,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薄祁闻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但不会缠着他,围绕他,更不会觉得高兴。
好像从前那个满心满眼爱慕他的姑娘,突然就换成另外一个,更成熟,更冷静,更淡定的她。
眼看病好了。
温燃的假期也结束了。
随着电影热映,温燃名气大增,短短几天就有新本子广告和综艺邀约,茹姐问了温燃的态度,确定她都想要,就一口气全接了。
看那日程,估计年前都没法空出假期。
刚巧那天薄祁闻那边遇到了一些事,他心情明显不大好。
走的时候,他亲自送温燃去的机场。
温燃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到了,正在机场外等她。
怕被人拍到。
温燃便让薄祁闻把车停到了比较偏的一个拐角。
薄祁闻眸光冷淡,“现在都开始学会避嫌了。”
温燃其实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她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免得给你和公司惹麻烦。”
说不清为什么。
那天薄祁闻突然就想抽根烟,可在温燃面前,还是忍住了。
温燃说不清为什么,突然一笑,“薄祁闻,其实你挺矛盾的,一面让我飞更高,一面又不舍得放手。”
薄祁闻呵笑,“放手?”
他看向温燃,“你是这么想的?”
温燃没说话,准备下车,却被薄祁闻锁在车里。
薄祁闻欺身过来吻她。
就是那一瞬间,温燃心潮涌动,眼眶泛酸。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平静地看待两人这段露水情缘,可事实上,她还是无法抗拒对他的喜欢。
那个吻,两人亲了很久。
开始是他急于霸占,后来又是她急于索取。
最后才被胡雅米的电话打断。
温燃调整好呼吸,接她的电话,说马上就过去。
电话挂断,她对薄祁闻说,“我真得走了。”
情人间的亲吻总能成为情绪最好的安慰
剂,薄祁闻把她的长发掖到耳后,警告似的捏了捏她的耳朵说,“飞高可以,但不可以飞走。”
那时温燃只把这句当成他最普通的情话,给面子地笑了笑。
却不知薄祁闻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变得异常忙碌。
温燃被行程缠得晕头转向,薄祁闻那阵子同样日理万机,国内和海外的很多纷争,都在推着他往前走,偶尔的时候,他会去她微博逛一逛,留两句言。
这个状态,很容易就会被人看作是单身。
果不其然,温燃在拍摄一部上星刑警剧的时候,就被一个同组的男演员追求了。
温燃很直白地拒绝他,男演员却笑说,又不认真,偶尔排解一下寂寞不挺好的?
温燃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很多人的感情可以不纯粹到这种地步。
那薄祁闻呢?
他会不会偶尔也觉得寂寞空虚?
整个一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二月初,温燃接了一个商务活动。
是个贵妇级珠宝品牌的商务晚宴。
邀请的都是圈内的有钱人,和当下很火的明星来给珠宝代言和推广。
没错,温燃在那年二月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内娱新兴小花了,她蹿红的速度谁也没想到,迅速引起业内很多人注意,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找营销号发她的黑通稿了。
偏偏她的地位还和那些流量小花有微妙的不同,因为她是靠电影火起来的,相当于电影演员,会更被看中。
然而,再被看中,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戏子。
说白了,那场晚宴,他们这艺人就是过去推销站台的。
唯一特别的,是温燃不用坐在油腻男士那桌,而是被工作人员引领着,坐在都是贵妇的那桌。
那群贵妇都蛮喜欢温燃的,她一坐下来,就热情和她攀谈,问她接下来要拍什么戏,还说非常喜欢她在《沉默的谎言》里的表演,搞不好未来要拿奖的。
温燃在圈子里浸淫久了,早已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止能把这几个贵妇哄得笑容满面,还能做到体态和表情无时无刻的优雅得体。
她只是没想到。
那天会那么不巧,原本不打算出席的蔡艺敏,就这么中途出现了。
蔡艺敏和其他受邀贵宾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见她过来,那些贵妇都站起来,对她笑脸相迎。
蔡艺敏却只是敷衍地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状似不经地坐在温燃身边,三份笑意地夸她,“今天这条礼服裙很配你,珠宝也是。”
温燃穿得是一件淡粉色珠光光泽的露肩礼服裙,配的是品牌方让她佩戴的当季最新款珠宝。
是很适合她气质的清纯仙女风。
已经有两位富婆因为她戴的好看,选择下单了。
温燃知道自己的工作职责,同样笑着看向蔡艺敏,说,“谢谢,您今天也很美,感觉有几套珠宝会很符合你的气质。”
蔡艺敏表现出兴趣浓厚,哦了声,“是吗?”
不等温燃反应,她就已经伸手过来,捏住温燃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温燃戴着的那套珠宝耳饰,“你是说你这套吗?”
蔡艺敏和别的女人比起来,最高明之处,就是她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来明晃晃地打压别人。
她会由衷地赞赏你,包容你,再用虚假的仁慈来俯瞰你,睥睨你。
就好像在告诉她,你看,我才是和薄祁闻同一个阶级的人。
蔡艺敏把温燃当做一个可以被随意摆弄的人体玩偶,看完了耳饰,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项链,真诚赞美道,“这套是不错,就是可惜了,和我的风格太不一致。”
顿了顿,她笑,“但薄祁闻肯定喜欢。”
那语调里,似乎有种无奈的纵容。
说着,又拖起红酒浅抿了口,冲温燃弯唇,“他眼光不错,是不是?”
到底是年纪阅历,家室地位都足以碾压温燃的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温燃的心沉到了海底,再死死按住,几乎窒息。
温燃抿唇坐在那儿,不发一语。
终归是蔡艺敏点到为止地放过她,坐了没多久,就去其他桌上和别的男士攀谈,之后再没看她一眼。
那天蔡艺敏的举动,就只表达出来两个信息。
一个是,我知道你。
另一个是,我不介意他有你。
饭局结束后,温燃回到酒店,开始疯狂呕吐,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可就是想吐,吓得胡雅米以为她怀孕了,差点儿给她买验孕棒,结果温燃吐一会儿就好了,只是脸色异常难看,眼里毫无生气。
那阵子茹姐都陪着她。
见她这个样子,劝她说不然放放假,回去休息几天吧,一直这样高强度工作谁也受不了。
温燃想过拒绝的。
谁知当天沈念辞的电话就这么打了过来,她告诉温燃,说薄祁闻出车祸了。
温燃那会儿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心脏几乎停摆。
饶是在心里打了再多预防针,涉及到对方安危的时候,也还是无法冷静。
听温燃语气明显急切,沈念辞安抚她说,“没事没事,你先别担心,就是右胳膊骨折而已,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我主要是这阵子在外面旅游,回不去,他还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担心,但是我想也不能这么瞒着呀,你回去照顾他,他还能好受一点。”
温燃也冷静下来,说好,我这就回去。
然而时间太晚,温燃不想回去打扰薄祁闻休息,便订了第二天清早回去的机票。
抵达北城的时候,不到七点。
加上一小时的路程,刚好八点。
正是阳光最充足的时候,温燃带着路上买来的薄祁闻爱吃的新鲜水果,还有他喜欢的早餐,去了那家私立医院。
她以为她会是清早第一个来看薄祁闻的,结果,有人远比她更早一步。
还没走敲门走进病房,温燃就听到病房里,那道始终带着三分笑意,谈吐睿智又成熟的女声,“诶,我都说了,你躺着就行,我喂你,你非坐起来干什么!”
脚步就此顿住。
下一秒,薄祁闻疏冷淡漠的声嗓在病房里徐徐荡开,“轻度骨折而已,又不是废物。”
蔡艺敏就笑,“又来脾气了不是,你也说骨折,一个月就好了,生什么气。”
说话间,她吹了吹手里的热粥,“我又不嫌弃你。”
“……”
温燃突然就想到很久很久以前,薄祁闻说过的话。
那时她在红木门外,他在红木门里。
他笑得漫不经心,说得凉薄寡情,“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婚姻这种事,我们薄家,又有谁真说了算呢。”
就是那刻。
温燃近乎绝望地想,原来清醒的一直是薄祁闻。
做梦的,是自己。

温燃仓惶回神,下意识摇头。
护士见怪不怪的擦身而过,病房里的蔡艺敏还在说着话,具体在说什么,温燃没细听,她只是把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口,转身下楼。
这行为其实挺没出息的。
温燃心里清楚。
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进去,亲眼看看薄祁闻那刻眼中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或者单纯给蔡艺敏找一次不痛快,给他们俩的未来添一道裂痕。
但可能,最后不痛快的人只有她自己,滑稽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她也舍不得让薄祁闻难堪。
那是给予过她希望与莫大恩情,改变她命运的男人,他不该被那样对待。
可再拎得清,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即便已经很尽力去控制那刻的情绪,温燃还是在上车后被瞧出端倪,眼眶酸软得厉害。
胡雅米问她,“燃燃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也许进娱乐圈后,表情管理这门课上得太多,温燃到那会儿居然还能挤出一丝笑,说,“没事
,就是有点恶心。”
那阵子温燃常头晕恶心。
胡雅米习以为常,马上给她拿药,“你先吃两片。”
温燃却说,“我想抽根烟。”
胡雅米动作停住,若有所悟似的看她两眼,颇为担心地点头,拉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外头帮她“巡逻”。
温燃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吸进去的第一口就开始咳嗽。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次抽烟的时候,她还是薄祁闻工作室的员工,躲在那棵桂花老树下找清闲,却被薄祁闻瞧个正着。
那时她的心情是怎样呢?
是害怕,还是惊喜?
温燃已经说不清了,总觉得这段日子像在经历一场漫长,虚无缥缈的梦,经历的每一秒都在担惊受怕,怕这个梦会醒,而当下,梦真的醒了。
可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抑或是想死得更痛快一点。
那天温燃到底给薄祁闻打了个电话。
在烟马上要燃尽的时刻。
电话响了十来秒,薄祁闻接通,他的音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透着熟悉的沉柔,问她,怎么这么早打来电话?早上有戏?
温燃弹断烟灰,轻吸一口气。
试图用笑来掩盖她声音里微弱的颤抖,她说,“嗯,刚拍完,你呢。”
其实后来回忆起来。
薄祁闻不是感知不到那时温燃的不对,他只是笃定温燃不会离开他,他也不会离开温燃。
可再运筹帷幄的人,也敌不过命运这只翻云覆雨的手。
在薄祁闻波澜不惊地说出他此刻正在前往公司的路上,两人之间的那根红线,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断了。
温燃垂着长长的眼睫,很轻地笑,说,“是么,这么早。”
蔡艺敏就在这时给薄祁闻递来一颗削好的苹果,很懂事地,用气音说,“吃一口。”
薄祁闻说不上哪里来的烦躁。
没看她,也没接。
往后靠了靠,他闭着眼对温燃说,“这阵子都很忙,你照顾好自己,等时间充裕了,我就去看你。”
电话那头是突如其来的沉默。
薄祁闻眉心没由来一跳,蹙眉睁眼开,温燃就在这时说,“好的。”
不等他回答,她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嘟嘟声,让薄祁闻思绪有一瞬的恍惚。
蔡艺敏把他拉回神,半讥半调侃道,“怎么,小情人又有脾气了?要你哄呢?”
薄祁闻看向她。
古井无波的眼神,早已没了刚刚接那通电话时的耐心与温柔。
蔡艺敏要笑不笑地开口,“忘了跟你说,我昨天还和她见了一面,确实很漂亮。”
薄祁闻眼底尽是冷意,“蔡小姐,你越界了。”
蔡艺敏云淡风轻地耸肩,“品牌方邀请,碰巧而已,我也没和她说什么。”
以她的城府。
薄祁闻并不打算相信她。
可凭借他对温燃的了解,要是蔡艺敏真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绝不会是当下这么平静的态度。
总归是不大舒服。
薄祁闻眸色黯沉,语气疏离地赶客,“时候不早了,多谢蔡小姐的早餐和探望。”
蔡艺敏和过往那些和他相亲的姑娘全然不同。
她仿佛一个没有弱点和痛点的人,即便薄祁闻把问题抛在明面上,她也有种势在必得的笃定感。
蔡艺敏拎包起身,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挫败,只是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薄祁闻眉宇间神色浅淡,谈不上是否感兴趣。
蔡艺敏兀自开口,“因为你和其他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但又活在同样的牢笼里。”
这个评价。
终于让薄祁闻漫不经心掀眸,朝她撂上一眼。
蔡艺敏说,“爱情从不是长久的东西,我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信心,等到你愿意。”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
薄祁闻目光如炬,“蔡小姐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
蔡艺敏但笑不语,那眼神像是能将人看穿,转身大大方方离开。
路过门口时,瞥到地上那袋水果和早餐,她短暂停顿一瞬,冷着脸抬脚踢开半米远。
也是回到绿意居后。
温燃才知道,那场车祸,薄祁闻不止撞到胳膊,还撞到头,虽然没有外伤,却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阵。
作为最亲近薄祁闻的人之一。
明婶内情了解得不少,她气得够呛,“肯定是薄家那两个婆娘找人弄的,她们平时就恨他,恨不得他早点死了!”
然而不止是家族恩怨那么简单。
那段时间薄氏内部股权动荡,人人岌岌可危,大家更担心的,是薄祁闻和蔡家联姻,谁人都想插上一脚,生怕他得了好处。
后面这话,明婶没有说的那样直白,但温燃心里很明白。
其实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是这么快。
明婶和她倾吐干净,才回神想起来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燃笑笑说,“回来带点儿东西。”
明婶啊了声,“你要去陪先生啊,还是回剧组?”
温燃边往楼上走,边迟疑道,“回剧组,都是一些需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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