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燃开始挺意外,可一看交钱的人名上写着周擎,又不那么意外了。
……原来薄祁闻对她已经细致体贴到了这个地步。
倒不是不感激。
她只是恍惚间有些感慨,对于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普通人的人生,好像完全没有秘密。
薄祁闻都不需要问,就足以了解她的所有。
可她对他的了解呢,永远浮于表面,就连他的生日,都是从维基百科上检索到的。
温燃头一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在大厅长椅上枯坐了会儿,她到底没去找薄祁闻,而是起身去了病房,陪温素玲。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温素玲的状况也很好,不止有精神,人也清醒许多。
她难得把温燃认出来。
不过是把她当做小时候的温燃,牵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叫她小椿,要她好好学习,考好的大学,不要为了省钱不吃饭,这样以后就长不高了。
温燃就很乖地笑,说不会的,我已经长到一米六八了。
后来把温素玲送回去。
还是因为老人家晒久了太阳,昏昏欲睡。
温燃亲自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直到她睡熟了才离开。
本打算直接回公寓,但中途莫名其妙就想回学校一趟。
临近傍晚,天空被一片绯金色的晚霞铺盖。
周末的校园很平静。
约莫是学生们都出去玩了。
温燃开始是有些心理负担的,特意戴了眼镜和鸭舌帽,但真走在甬道上,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反而轻松了。
可能是以前每天忙于打工和上课。
鲜少有时间真的闲下来享受校园时光,温燃几乎是出于任性的,独自逛了大半个学校,又去了一趟操场散步。
傍晚时分,好多学生们都聚集在操场上玩乐,说笑。
主席楼的广播里,放着当下流行的抒情歌,拿出手机随便对着晚霞拍一段视频,都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这样的光景。
在从前从不属于温燃。
很显然,未来她也不再会拥有了。
那感觉,真叫人遗憾。
那天从操场出来,温燃还是回了趟宿舍。
她还有一部分重要的东西没带走。
也是挺巧的。
那会儿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省去了寒暄的时间。
等再回到公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温燃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上了游戏,和几个朋友开黑。
期间为了学习技巧,她还看了两个小时的KPL联赛。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拿起手机,没有信息,没有电话,但也不是很想去找薄祁闻。
就这么一个人抱着双膝,坐在沙发里。
温燃看着落地窗外流光般的街景,说不清为什么,一股难言的孤独感和割裂感涌上心头。
像是与从前的生活,彻底划清界限,再也回不去。
有一瞬间,温燃觉得自己挺作的。
明明这条路是她选的,明明这条路是那么光鲜亮丽,那么让人生羡。
可真走上这条路了,她又开始惧怕担忧,担忧未来会不会一直这样,一个人守着一套房子,就这么傻傻等着另一个人回来,抑或是,对方哪天不高兴了,就把她从这里赶出去。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阵。
温燃忍不住笑。
薄祁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如果真到那一天,也只会是他主动先搬走,或者干脆不回来。
越想越觉得离谱,温燃揉了揉肩膀,吃了半片褪黑素,忍着联系薄祁闻的冲动,洗漱准备睡觉。
这套房子的设计其实挺奇怪的。
虽然是套两百多平米的平层。
却仅有一个卧室。
卧室的设计,是那种色彩偏低调的北欧风设计,每一个角落都品控精致,只是这风格,很明显
是为男性打造的巢穴。
床也很大,大到仿佛能躺上去四五个人。
这个想法让温燃无端觉得旖.旎,她僵硬地躺在上面,望着天花板时,突然就想,薄祁闻睡觉时会怎样呢?
会不会像她一样,喜欢来回翻滚,还踢被子?
他会抱她吗?
反正她肯定忍不住的,她一定会主动去抱他。
越想眼皮越沉。
脑中也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想,一定是她以前太忙了,没空想他,所以她突然闲下来,才会这么无所适从。
到底是年纪轻,自我安慰的借口都有几分生硬,但总归,深夜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
温燃在僵硬的睡姿中就这么渐渐睡着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也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的,她隐约感觉到有人给她掖了掖被子。
再然后,是开关门的声音,还有男人不真切的说话声。
梦中温燃呓语了一句薄祁闻。
像是被热到闷了汗,翻了几个身,却仍觉下半身潮腻腻的难受,腹部也是一阵阵的闷疼。
温燃出于本能地醒过来,开灯下床直奔卫生间,果然是亲戚来了。
不止来,还来得很汹涌。
睡裤都染了一大片血红色。
睡意没散,又气血翻涌的,温燃额头下意识渗出几分虚汗。
卫生间里显然没有卫生巾。
温燃行李箱里的存货也只有一两片护垫,大半夜的,点外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还不如下楼去买。
兵荒马乱的时刻,温燃随便寻了一件长外套穿,刚路过客厅要出门,却发现沙发旁立着一个黑金色的行李箱。
不仅是行李箱,茶几上,也放着之前没有的烟灰缸,烟灰缸上,还倒着半截烟。
“……”
温燃脚步顿住。
鬼使神差地上前,摸了摸烟,居然真的还有一丝温度。
她按亮手机屏幕来看,果然看到薄祁闻一小时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设置了免打扰,没听见。
温燃突然很懊悔为什么刚刚没有早点醒来。
她一边给薄祁闻发信息,一面出门,上电梯,下楼去便利店。
快凌晨三点。
她想,也许薄祁闻已经睡了,应该不会回她信息,这样也好,免得打扰他休息。
然而,总有例外的。
就像温燃本身就是薄祁闻的例外。
就在车即将行驶进院门的时候,薄祁闻看到了那条消息,黑夜中一点淡蓝色的光亮,他蹙了一下眉。
温燃只是很平常的一句:【你回来过?怎么没叫醒我】
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薄祁闻其实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
这会儿她醒了,难免让人觉得她是不是害怕了。
她似乎永远是这种性格。
怕麻烦别人,打扰别人,什么事都自己扛,别人不问,她绝对不说。
做情人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可对薄祁闻来说,未免让人过于头疼了。
嫌发信息太慢,薄祁闻让司机把车停下,给温燃打了电话。
温燃已经到了楼下便利店,正裹着外套选卫生巾,怀里还抱了两大盒牛奶。
看到薄祁闻的来电显。
她怔了一下,心跳都仿佛踩空两拍。
接起来,她鼻音微哑地喂了声。
薄祁闻声音透着三分关切,柔声说,“不是睡得好好的,怎么醒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
温燃从身到心都柔软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着平常的语调,却仍掩盖不了那一点委屈,她说,“嗯,就是有点饿,就醒了。”
顿了顿,她又好奇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按照正常逻辑,她应该问薄祁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不留下来陪我之类的。
可她酝酿着说出口的,就只有关心的——“你怎么还没睡”。
就好像,她明明心里不舒服,明明在失落,却还要做出一副懂事的样子,只关心他在意他,不知道抱怨。
思及此,薄祁闻短暂地沉默几秒。
忽然笑了。
温燃问他,“你笑什么。”
薄祁闻说,“没什么。”
他只是忽然觉得,这姑娘挺厉害的,永远用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最让人抓心挠肝的话,让你总觉得欠着她,想疼她,就这样越陷越深,直到完全败给她。
那天晚上,薄祁闻到底没回老宅住下,也没管第二天早上,薄老太太看不到他会不会大发雷霆,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回了公寓。
温燃并不知道薄祁闻会回来。
下楼一趟,她差不多清醒了。
满脑子都是自己把床单弄脏了好烦躁,要赶紧洗干净弄好。
几番折腾下来,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她腰酸背痛的,还不忘洗了个澡。
薄祁闻就是那会儿回来的。
门被温燃反锁了,他没打开,只能敲门,敲门温燃也听不到,薄祁闻便打电话给她。
手机就在温燃旁边。
看到是薄祁闻打来的,她几乎没犹豫就接通了,结果就是那么不小心的,潮湿的手没握住,手机打滑啪嗒一下摔在地上,整个屏幕都碎了。
唯一庆幸的,是她按了接通键。
薄祁闻以为她出事了,嗓音明显有些急躁,问她怎么不开门,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温燃罕见的哀嚎声。
她说,“薄祁闻,我手机碎了。”
难得带着懊恼的腔调,跟她平时那股冷淡劲儿完全不符,听着还怪可爱。
薄祁闻:“……”那股烦躁感总算平静下来。
刚挂断电话,门锁就咔哒一声开了,茉莉调的香气扑面而来。
薄祁闻抬眸一看,就看到温燃单手捂着胸口,窈窕清瘦身.子裹着一条不长的白浴巾,露出一双纤纤玉腿,连头发都是湿的。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回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双颊都透着洗澡时没消退的红晕。
薄祁闻喉结突兀地一咽,眸色暗沉下来。
关门进去,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燃,近乎危险的一种眼神。
再年轻稚嫩也不是小孩子。
温燃能感知出薄祁闻那一刻的变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薄祁闻。
温燃眼眶再次酸得厉害,心跳也快了起来。
薄祁闻拖起她的腿弯,直接将她从原地抱起来。
一个月未见的想念。
在这刻化成了具象化的拥抱与缠.绵。
已经说不清是谁主动吻住的谁,只知道回过神时,她正岔腿坐在薄祁闻身上,霸道又娇横的姿态,却是薄祁闻把她吻得节节败退,没有丝毫换气的间隙。
也不知是动作幅度大,还是浴巾本就没裹好,那一块不大不小的布料倏地松开,从前胸往下掉。
那股坠空感尤为明显。
温燃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一面把薄祁闻推开,一面用手死死捂住胸口,防止乍.泄.春光。
可惜她当下的姿势,把那布料利用得太彻底。
遮住了下面,就很难遮住上面。
意识到这点,温燃双颊火速升温。
偏偏薄祁闻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喘息间浮浪不经地凑过来,笑着揶揄她,“都遮不住了,还捂着做什么。”
温燃羞愤地咬住唇。
清丽漂亮的一张脸,硬是被情/欲熏染得过分妖艳。
像古代话本里初入尘世纯/欲而不自知的精灵,她羞臊抬手捂住男人狭长的桃花眼,“薄祁闻,你不许看!”
可薄祁闻不是寻常男人。
他的人生,是从荆棘泥泞和勾心斗角中摸爬滚打向上攀爬赢来的,钱权富贵尚不能迷他的眼,女色又何妨。
归根究底,只看他想不想,而想不想的前提,是温燃愿不愿。
薄祁闻其实很少用纯粹男人的眼光审视她。
这算是第一次。
不夸张地说,温燃的确具备一个当红流量小花的基本要素。
无论颜值还是身材,她都无可挑剔。
他从前只觉得她瘦,如今才知道,她是瘦而不柴,比例黄金,该丰腴的地方一个不落,该袅娜的地方毫不逊色。
她太爱把自己的性.吸引力隐藏起来,才会让人觉得她没有诱惑力,如同蒙尘的璞玉。
但其实,她是最璀璨的明珠。
薄祁闻又怎么忍心为了一己私欲,让他的明珠哭?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薄祁闻闷笑一声,把她柔若无骨的手从眼睛上摘下来,一面把她搂进怀里抱住。
沙发扶手上刚好个珊瑚绒的毛毯。
薄祁闻扯过来,直接盖在她的上半身。
室内是开着空调的。
温燃躲在他怀中被他裹得像个蚕,这才意识到刚刚温度有点儿低,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薄祁闻低眸睨她,顺手摸了把她还湿漉漉的长发,浅嗔道,“着凉了不是?”
旖旎氛围散去不少,却阻止不了温燃无处躲藏的心动。
刚被薄祁闻蹂/躏过的唇瓣隐约残存着火辣辣的触感,她埋怨地看他,“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催。”
说话间,她主动从薄祁闻腿上下来。
薄祁闻敞着两条长腿,往后闲闲一靠,慵懒的姿态颇有几分旧时醉生梦死后世家公子的风采。
兴许是累了,他笑声里融了些疲倦,“还怪上我了。”
公寓仅开了玄关灯。
光线都是昏黄不清的。
温燃瞧着他清隽的脸庞,心疼他连夜赶过来,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薄祁闻坦然地笑,“心疼我了?”
又煞有介事地看她一眼,说,“先进去把衣服换了。”
温燃意识到自己这会儿的样子,她红着脸进了卧室。
穿好睡裙出来,薄祁闻已经去了另一件浴室洗澡。
意识到今晚两人要共处一室,温燃无端紧张。
不知道是她没寻到,还是公寓本身就没有预留出另一床被子,总之两人连被子都只能盖一条。
温燃倒是无所谓。
就是怕薄祁闻睡不舒服。
奈何这男人洗澡洗得尤为漫长,等他出来的时候,温燃已经困得缩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
睡裙虽长,却遮不住双脚。
看着她如珍珠一般圆润洁净的脚趾被冻得泛红,薄祁闻过去把空调温度往高调了调。
温燃听到动静,揉揉眼,坐起身,“洗好了?”
薄祁闻俯身凑过去,结实有力的双臂撑在她两边的沙发上,说,“嫌我时间长?”
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好意味。
偏偏他的睡袍松松垮垮的,好一副春光袒露在温燃眼中,她甚至看得到他交错向下的人鱼线,和微突泛青的血管。
性.张.力太强。
温燃不自禁咽了咽嗓。
薄祁闻浑笑一声,“瞎看什么呢。“
说着就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这次倒不是缠绵悠长的吻,而是吃糖似的,在她唇上肆意地吮咬几口,顺道发出几声不太文雅的亲吻声。
退离开来,温燃眼睛困到水润,她说,“薄祁闻,没有被子了,你要不要和我将就一晚?”
薄祁闻好笑,“怎么将就?”
他顺手把温燃拉起来,想要抱她,谁知这姑娘不解风情,自己踩上拖鞋站了起来,倒是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薄祁闻扶住她,让她栽进自己怀里。
温燃仰头说,“不然我睡沙发?”
这下是真把薄祁闻气笑了。
他掐着她的细腰,低声道,“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跟你抢床的是吧。”
“……”
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温燃觉得自己再装傻下去,就真令人作呕了。
于是她老实说,“那提前告诉你,我睡觉习惯可能不大好,你别嫌弃。”
薄祁闻饶有兴味地轻笑一声,那表情明显一副——“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不好”。
挺梦幻的。
温燃就这么和薄祁闻不知不觉走到要睡一张床上的田地,甚至躺在他身边的时候,她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那会儿已经凌晨三点了。
温燃却睡意全无。
卧室里的加湿器发出轻微的运作声,她轻轻扭了个身,悄悄看着薄祁闻。
从他英气的眉峰,到高耸的鼻梁,再到薄却有型的唇上,那样精致俊美,出尘脱俗的男人,居然是她喜欢的人。
温燃以为他睡着了,不想薄祁闻就在这时缓缓睁开眼,也侧过眸看她,刚好逮住她一双写满贪恋的眼睛。
他短促一笑,翻过身,在被子底下捏了把她的腰,“温燃同学,你是不是真不打算睡了。”
温燃心头一热。
知道自己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和他聊天不懂事,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就是想不通,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嘀咕起来,又满腹心事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薄祁闻一时心软,伸过手臂,把她搂进怀中抱住,指腹摩挲着她手臂处滑嫩的肌肤,他闭着眼睛说,“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说,“你什么都懂,还总喜欢问。”
那语气纵容得不行。
温燃咬了下唇,像是作弊被抓到似的,把他搂得更紧一些。
黑夜总会让人的胆量和欲望无限扩张。
她听着薄祁闻的心跳,很轻很轻地说,“……我就是要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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