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无话可说。
薄祁闻抬手捏了把她不情愿的脸蛋,笑着半哄道,“怕什么,我们来日方长。”
温燃有些不耐烦了。
她往外推他,说走吧走吧,快点走。
像撵狗一样,薄祁闻就这么笑着被温燃赶走了,等门一关上,她嘴角却是压制不住地往上翘。
总归是一夜好眠。
特别的是,温燃又做了那个离奇的梦。
梦里隐约是战乱年代,她救了一个年轻俊美的僧人,深深爱慕着他。
出家人讲究五蕴皆空。
两人最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过是牵了一手,她从没看清过他的脸。
这个梦断断续续缠绕了温燃好几年。
每次都像是电视剧的片段,她记不完整,只能靠拼凑。
刚巧那阵子有个类似题材的电视剧在热播,那会儿蒋雅和听完她的梦,还揶揄过她,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温燃笑笑,也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没放在心上。
唯独这一次,她在梦中看清了那个僧人的脸,是薄祁闻。
醒来后,脑子里还残存着梦里的画面,真实异常。
可越真实,越能证明她在胡思乱想。
就这么对着镜子刷牙,温燃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后来去化妆师那儿化妆,喝了杯咖啡,脑子清醒些许,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才忘了。
这天的戏,一部分是她的打戏,一部分是她和女主角阮青黛的对手戏。
为了不耽误进度,温燃凌晨拍的都是自己的打戏。
九点过后,阮青黛打扮得美美的过来“上班。”
温燃饰演的杀手是阮青黛的贴身宫女。
这天两人是场局中局的戏,阮青黛为了掩护温燃,不暴露组织,要装作与她为敌,对她严刑拷打,而严刑拷打的主要行为,就是困住温燃的手脚,把她按在浴桶的水中。
导演的要求是,一共把她按下去三次。
三次过后,温燃扮演的角色会假死。
温燃需要做的是,在水中闭气,浴桶下面也会安置镜头对她多角度拍摄。
之前训练营学过游泳,温燃觉得问题不大。
可惜现实总是骨感。
单不说这个被按头溺水的多角度镜头好不好拍,而是把控这段戏最关键的,是阮青黛。
温燃主要镜头只有那么两三个个。
阮青黛却有长达六七秒的镜头,还有台词,特写。
温燃没办法保证阮青黛发挥完美,她只能要求自己尽量做到让导演满意,当然也努力跟阮青黛沟通了,希望能配合好她。
奈何阮青黛始终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无论温燃说什么,她都会不经意无视她,亦或是敷衍了事,总有自己自成一派的表演方式。
温燃又是何等聪明的姑娘。
那时她就几乎肯定了,这场戏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接连几次,阮青黛把她按到水里,都毫无力道的把控。
有一次温燃还被狠狠呛到。
被几个工作人员捞出来,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架势,把小助理都吓到了。
赶紧过来安抚温燃。
温燃在剧组人缘挺好的,见她脸色煞白,副导演也给她时间让她休息。
温燃摇头说没事,还可以拍。
阮青黛悠闲地坐在椅子里,大声接话,“拍戏就是这样啊,特别是古装戏,吃不了苦怎么当演员,这都是应该的,导演。”
副导演终究不是唐义康。
在这种顶流大花面前,多少有些人微言轻。
想想只能让温燃再坚持。
温燃从小到大吃苦吃的多了,忍耐力一直比较强,她知道和阮青黛较劲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本心,拍好每个镜头。
甚至开拍前,她已经做好了再次呛到的打算。
唯独没想到,是那天生出了难以预料的“变故”。
就在这个镜头再次拍的前一刻,唐义康回来了。
不单他回来,还带了另一位,风姿绰约,英俊高挑的清贵男人。
那会儿温燃头上盖着白毛巾,戏服也是湿淋淋的,像只落了水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造型鲜明到,薄祁闻进片场的第一眼,就看到她呆呆望着自己的这一幕。
是真没想到她拍个戏都能把自己弄这么狼狈,薄祁闻眉梢轻蹙,眼神都凉了。
他这颜色一变,唐义康笑容都有些僵。
倒不是给面子,而是薄祁闻这人严肃起来,是真叫人背后生凉。
唐义康忙解释今天的戏份。
结果没说两句,补妆的阮青黛瞧见了薄祁闻。
几乎是一瞬间,女人那双粉丝引以为傲的大眼睛,就流露出雀跃的神采。
她惊叹,“薄祁闻?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她甩开给她补妆的工作人员,提着戏服就走了过来。
那阵仗,惹得在场左右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都要以为两人是多亲密的关系。
然而,薄祁闻只是轻飘飘地撂她一眼。
眼里没有任何友好的温度。
偏偏阮青黛自我感觉良好,唐义康给她递了几个暗示的眼神都没看见,非要笑兮兮地问薄祁闻,是不是来探她班的。
那撒娇的样子。
也算是触到霉头了。
薄祁闻还是头一次,这么想让一个人当众下不来台。
于是,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中,他云淡风轻地嗯了声,“我来看看大明星。”
说着,他与阮青黛对视。
那眼神凉薄中透着股罕见狠,男人挑着眉,语调悠长,掷地有声,“是怎么霸凌小演员的。”
话音落下。
阮青黛的颜面如同被一道洪亮的耳光抽到,登时面若死灰。
第34章 病态失控
也不知道刮什么邪风,往常不到开拍绝不肃静下来的片场,那天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下来。
薄祁闻不轻不重的嗓音,轻而易举便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谁都清楚,圈内挺忌讳“霸凌”这个词的。
像阮青黛这种顶流大花,一旦与这种新闻沾边,招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可说这话的人是薄祁闻,一个唐义康都要赏脸三
分的年轻权贵,饶是阮青黛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利嘴,都没敢第一时间回怼。
还是阮青黛的经纪人杨程程站出来,笑着过来打圆场,“这不祁闻吗?什么风把您这大忙人吹来了。”
杨程程是圈里出名金牌经纪人。
名气和当年的金子坤不相上下,精明能干,在圈中地位很高,最重要的是,家世背景牛,还嫁了个房地产大亨。
当初阮青黛还没红的时候,就是她在中间给两人牵线搭桥,只是不太成功。
怎么说是老“熟人”,薄祁闻这个面子还是会给,他淡淡一笑,“程姐也在。”
“唐导三年磨一剑的大项目,我不放心她这个没规矩的,就跟着来了。”
杨程程比阮青黛高壮很多,这会儿搂着阮青黛的肩膀,颇有几分护犊子的意味。
有她在,阮青黛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
薄祁闻却是哼笑了声,接下杨程程的话,“那的确是需要好好看管。”
距离有点儿远。
坐在浴桶斜后方休息的温燃听不太清几个人说什么,只知道薄祁闻这会儿心情应该不太好。
别看他这人多数都是和颜悦色的,真动起脾气来,眼神冷得能杀人。
就连唐义康看起来都有点儿头大。
几人说了什么。
唐义康一台下巴,薄祁闻和杨程程同时朝温燃看来。
温燃再笨也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一时间脊背都坐直了,琥珀色的眼睛却只知道看着薄祁闻。
就像迷失在丛林中的小鹿。
看到他就看到了希望似的。
薄祁闻见她这样,有一瞬间想笑,但转念想,要是真笑了,估摸着她今天受到血淋淋教训也不知道疼了,那还不如冷着一张脸,让她“长点儿记性”。
事实证明。
他对温燃的个性了如指掌。
他就这么清清冷冷地瞧她几眼,温燃嘴边浮起的笑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小心翼翼。
她实在不懂。
自己哪里惹到薄祁闻了。
薄祁闻也没给她沟通的机会,简单聊了几句,便和唐义康一起离开。
那架势不像来探班。
倒像纡尊降贵过来考察项目的。
他一走,温燃心都飞到不知哪儿去,还是杨程程过来找她,她才回过神。
杨程程今年快四十,保养极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笑起来也相当亲和。
只是这亲和,从前是没有温燃的份儿的。
如今也不知道拖了谁的福,杨程程殷切地笑给她看,“小美女,现在好点儿没?不要紧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温燃不太适应她这么变脸,但面子上的事,始终重要过得去。
她挤出一丝笑说,“不要紧,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杨程程叹了口气,特人精地小声道,“别怪你青黛姐哈,她也是第一次拍这种类型的戏,拿捏不好分寸,又怕导演不满意,你多担待。”
好一个担待。
温燃嘴角的弧度都快扯成了讥讽。
杨程程又说,“不过你放心,接下来她会好好拍的,有需要叫我就行。”
她亲切地拍了拍温燃的肩膀。
温燃回敬她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也不知是谁下了通牒,戏再开拍时,氛围紧张不少,副导演一再给阮青黛讲戏,细致到每个角度,每个镜头,还找替身给她演示了按下水的动作。
这一次阮青黛没那么浮躁,把话听进去了,没再作妖。
等正式开拍时,没有悬念的,温燃那条一次就过了。
其实之前关于她的镜头,副导演也很满意,是问题一直出在阮青黛身上,但又没人敢说。
这场戏结束后,温燃剩下的就都是打戏。
虽然累点儿,但总不至于一遍遍重拍亦或是被针对,也算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中途去换戏服改妆的时候,阮青黛也在化妆室。
这个化妆室是给小演员共用的,阮青黛平时根本不会来,是那天她的专属化妆室电路出了问题,化妆师就只能劝说她来这间。
要搁阮青黛平时的脾气,肯定要骂人的。
但谁让之前已经被薄祁闻怼了。
权势压人,她愤懑难言,让她更无语的是这会儿温燃也在。
两人无意识对上视线。
温燃意外之情还没浮现出来,阮青黛就翻了个写满“晦气”的白眼。
“……”
温燃在那刻忽然就想到“金玉其表”这个词,或者另一个说法——“祛魅”。
阮青黛一定不知道,温燃前些年喜欢过她,她当初爆火的那部谍战剧,温燃刷了三遍。
进组之前,温燃还有些期待,想多和阮青黛接触,学学表演。
但现在,这种想法烟消云散。
也许那群网友说的对,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滑稽怪诞草台班子,能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全靠能不能抓对机遇,跟对人。
薄祁闻就是温燃命里的贵人。
他只要随意说上几句话,她的世界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荆棘变成王冠。
温燃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可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没那么开心。
正盘算着要不要给薄祁闻发条信息,问他为什么没回去,一旁的阮青黛终于忍不住,开口和她说话了。
她语气轻蔑,“你跟薄祁闻多久了。”
说话间,她偏头看温燃,眼神看似不屑却掺杂妒忌,“一个月?半年?一年?”
那个“跟”字还挺刺耳的。
后面的问题更是突兀。
温燃知道阮青黛试图羞辱自己,用很平静的目光看着阮青黛,说,“薄先生这么告诉你的?”
那神态不卑不亢。
年轻又倔强。
倒真有几分娇养玫瑰的滋味。
阮青黛心里不舒服,收回视线说,“这还用告诉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要真只是博林旗下的小艺人,至于他亲自来片场给她撑场面?
他可是薄祁闻。
阮青黛越想越觉得好笑。
见过别人使尽浑身解数想跟薄祁闻扯上关系的,头一次见这种不想承认关系的。
她风一阵雨一阵的。
温燃不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也不想听,干脆闭上眼,配合化妆师的工作。
阮青黛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隔了会儿,她阴阳怪气道,“你命挺好的,薄祁闻这棵树不好爬,爬不好,还容易摔个粉身碎骨。”
阮青黛又笑,“之前有个女爱豆,不知道你听过没,从韩国回来的,开始不温不火的,直到搭上薄祁闻,后面就飞到一线了。”
她轻啧了声,“又是上综艺,当导师,又是出新歌,拍电视剧,开演唱会,忙得不亦乐乎,那三年好风光,但又怎样,别人轻松一出手,她就摔下来,现在还在封杀名单里待着呢。”
伴着女人八卦的碎碎念。
温燃缓缓睁开眼,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寂。
阮青黛忽然又说,“知道她为什么被封杀吗?”
“……”
温燃鬼使神差地开口,“为什么。”
“新闻里写的是被人举报偷税漏税,但谁知道呢,兴许挡人路了呗。”
再往深,阮青黛没细说,像是故意吊温燃胃口,最后佯装感叹地来了句,“薄祁闻这种男人,可不是谁都能跟。”
其实挺奇特的。
温燃不喜欢阮青黛这人,也知道她的话别有用意,真假难辨。
可她就是把那番话听了进去。
甚至在下午拍戏休息的时候,她还专门在网上搜了这个爱豆,最后破译出来是谁,据网友说,那爱豆去了泰国,现在都在泰国混。
至于长相,是跟温燃完全不同的类型。
挺有欧美范儿的野性美女,身材也火辣得过分。
温燃很难想象,薄祁闻是怎么接受与上一位风格相差这么大的自己的……也不怪他始终把自己当“小孩子”,和那种风格的女人比,她可不就是小孩子。
那个下午,温燃忙到起飞。
为了赶之前被阮青
黛耽误的进度,她和武术指导都着急了点儿,结果不慎扭了腰。
当时那一下是真有点儿疼,之后就只变成了闷胀。
武术指导告诉她腰伤不能小觑,建议她去找个地方按摩,然而刚收工,温燃就接到唐义康的通知,要她参加晚上的饭局。
唐义康亲自通知,谁敢拒绝。
温燃回了句好,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直奔酒店。
往常这种饭局,剧组里只有男女主角有资本去,温燃还是第一次被叫过去。
以至于在前往包间的路上,温燃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和忐忑。
果不其然。
她进门后的第一眼,就看到豪华套间的餐桌上,坐在主位的薄祁闻。
兴许是气氛所致。
薄祁闻指尖夹着根烟,靠坐在椅子里,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一身高贵又风流的气韵,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是谁说了声“温燃来了”,他才懒懒掀起桃花眼,不紧不慢地朝她望来。
那是何等漆邃的一双眼,深情有之,凉薄亦有。
不知谁浓谁淡。
可无论谁浓谁淡。
温燃都很难抵抗他的注视,只知道心率好似又快起来。
偏偏她又较着一股劲。
在别人都期待她与薄祁闻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时,她非要对唐义康说,“抱歉唐导,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唐义康又哪里看得出这俩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笑说,“没事,刚上菜,快坐过来。”
他指的方向,明显是薄祁闻身边的位置。
温燃却随便抽了个椅子,在另一位制片人的身边坐下来。
服务生开始走菜。
包间里热热闹闹的,大家各自热络地聊着天,很微妙地粉饰了一些“太平”。
可菜总有走完的时候。
薄祁闻的耐性也总有用光的时候。
捻灭烟蒂,薄祁闻到底还是开了口,他声嗓淡淡,却蕴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唐导要你坐这儿来,是听不懂话吗?”
说这话时,他分明没直视温燃,也没点名道姓。
可包间就是倏然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直到温燃抬起眼,看向薄祁闻。
只见薄祁闻晦暗着眼眸,近乎睥睨地看着她,眼角眉梢压着不易察觉的恼怒。
好像,终于不再是温柔的他。
而是更真实的,居高临下的,杀伐果断的他。
可就是很微妙的,温燃更迷恋真实的他,她甚至在病态的沉迷于他为自己失控。
抿了抿唇,温燃不自觉起身,从善如流地在薄祁闻身边坐下。
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暴风雨。
却不想,在她伸出手,拽住他桌下的裤腿布料,试图讨好他时,薄祁闻那只微凉宽厚的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覆在她的手背上,再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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