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花丝呼吸有些紊乱，搪塞道：“是进了点脏东西。”
陆清清有些紧张地盯着花丝, “你还好吗？”
是多种意义上的询问。
花丝仍旧捂着眼睛,令只眼睛透露出无助,斟酌着回答：“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杨万雪忽然开口：“在外面都没问题, 是不是这里灰太大, 才进眼睛里？”
无疑是和陆清清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唯一直能渗入花丝的义眼，虚拟花君早就暴露在唯的视野里，且虚拟花君一定会早早提醒花丝，不至于现在拼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强制唤醒设备来告诉花丝。
这里一定存在着某种,能够让唯进入花丝义眼的特殊条件。
陆清清像是打趣地问：“宙斯研发的义眼，不会变态到有把眼珠子甩出去炸人的功能吧？”
“当然没有。”花丝咽了咽口水, “有的话谁敢放进眼眶里。”
陆清清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花丝目前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精神状态就另说了。
她又转悠回那扇紧闭的房门前，用和大家商量的语气问：“你们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前房主的屯粮？”
冯楚茗回答：“我们试过了，那个门砸不开也撬不开, 电子锁要九位数密码, 有十亿种排列组合方式。”
魏津最不信邪, 坚信大力出奇迹，走到门边挤开陆清清, 粗鲁地扭动了几下门把手。
看似单薄的金属门纹丝不动，魏津也不气馁，后退几步，蓄力冲刺重重踹在门上。
砰的一声闷响，声音挺大，门板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魏沿嘲讽弟弟：“蛮力不顶用了吧，让开，给我看看。”
魏津给他让开大半边位置，“大聪明有什么办法？”
魏沿弯下腰，将脸几乎贴在电子锁上，嘴上回答：“先看看各个键位有没有指纹，或者可供参考的磨损程度。”
“这个电子锁一般不会手动解锁。”花丝小心翼翼地说：“应该是身份认证序号识别，自动输入的。”
魏沿尴尬地直起身，推了推眼镜框，“也是宙斯的产品？”
花丝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宙斯小到皮米芯片，大到飞艇等浮空器，产品的种类成千上万。”
陆清清眼睛一亮，“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可以……”
“不行。”花丝这回拒绝得斩钉截铁，“这种锁安全级别很高，比面容、虹膜、机甲等认证更加棘手，是利用穿透性射线直接扫描能源内核，没有特殊设备几乎无法从外部开启。”
魏津啪嗒点了根烟，眯眼打量着门把手上的电子锁面板，“强行炸毁行不行得通？”
花丝摇摇头，“门板和电子锁都是精铬打造的，普通炸药根本没用。”
夏予指着门边的灰色墙面问，“那为什么不炸旁边的墙呢？”
花丝：“……”
魏津积极地捐献了一张爆炸卡，大家躲到一楼，随着爆炸声响起，答案揭晓。
他们跑回二楼时，在暴土扬尘中，看到墙体裂缝里露出了精铬打造的，又一面完好无损的墙。
夏予无语凝噎，“我天，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稀世珍宝啊？”
陆清清问众人：“谁有爆破卡吗？”
大家纷纷摇头，那玩意杀伤力是强，但售价太贵，搞不好还容易把自己伤到，没人会特意买它。
二楼的烟尘太大，几人暂时退回一楼，又陷入了僵局，众人的心情随着天色一齐黯淡下来。
夏予从卫生间找来条放在柜子里崭新的毛巾，给花丝裹住了半边脸，免得她一直捂着眼睛战战兢兢。
陆清清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二楼的活动空间比一楼小很多，说明那扇门后的空间很大，不像是只为了存储、藏匿什么东西。
“你们说，那个房间不至于连地板下都用精铬铺了一层吧？”陆清清忽然问。
几人不由随她一起抬头看向天花板，魏津惋惜地说：“我没有爆炸卡了。”
魏沿乐不得大家安分些，“里面要真有值钱好用的东西，前房主早带走了，留在这里还保护得这么严密，说不准里面有什么危险。”
刘昊不合时宜的开口：“我还有张爆炸卡。”
魏沿瞪他一眼，刘昊也不是什么善茬，立刻瞪回去，刻意拔高了音量：“炸不开我认亏，要是炸开了，我和我女朋友不进去，你们出来后无论是物资还是发现，都要和我们分享。”
陆清清爽快答应：“没问题。”
刘昊把爆炸卡交给了魏津，这回大家退无可退，只能翻窗在室外等着。
花丝细心敲掉了窗户上的碎玻璃，以免魏津等下使用爆炸卡，快速翻出屋子时划伤。
随着又一声巨响，魏津动作利落地翻出窗外，身后燃起昙花一现的火光，短暂映亮了黑漆漆的屋内。
十个人沿着墙根蹲成一排，默默等待烟尘散尽，就在这时，花丝口袋里的设备忽然又响了一声。
众人如临大敌，花丝更是像惊弓之鸟，直接从原地蹦起来，下意识去看陆清清。
陆清清赶紧站起身，“可能在催我们离开，我暂时帮你保管吧？”
花丝点点头，将设备倒扣着放在陆清清的掌心，“麻烦你了，大神。”
陆清清笑了笑没有说话，拿着设备走出数米，才将设备翻过来查看。
屏幕果然再次亮起，淡蓝微光在夜色中并不刺眼，这次显示的依旧是简短四字，在屏幕上循环滚动——
他要醒了。他要醒了。他要醒了。
陆清清僵立在那里，脊背一点点绷得笔直，寒意涌向四肢百骸。
唯？唯要醒了？
她大脑运转得有些滞涩，什么叫唯要醒了？ ！
魏津已经捂着口鼻，急不可耐地翻窗进屋，花丝和杨万雪紧随其后，夏予也在好奇心地驱使下跟着爬进去。
陆清清这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想必捍卫者早就已经追查到那辆装甲车，在鹈鹕监狱附近展开搜索，这片区域却迟迟没有动静，说明捍卫者是真的不会踏足这里。
她握着设备，扭头就看到夏予收回露在外面的一条腿，跳进了屋子。
“淦！”陆清清爆了句粗，赶紧冲过去查看情况。
等她进屋时，杨万雪正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棚顶，能够看到棚顶被炸出个坑，房内四周散落许多大小不一的碎块，但爆炸卡的威力还不够把棚顶炸穿。
魏津说：“应该炸松动了，搬个凳子来，我试试能不能打通。”
夏予正要跑去找凳子，细碎的声响忽然在几人头顶响起。
杨万雪举着手机直直照着棚顶那块凹陷，能够看到周遭裂缝在缓缓变大。
夏予仰头观察，“不会塌掉吧？”
杨万雪回答：“应该不会，没有动承重墙。”
一个小碎块从棚顶掉落在地上。
围成一圈的几人退后几步，防止被砸到。
随即许多碎块又开始往下掉，杨万雪举着手机的手很稳，语气却不容乐观：“情况不对。”
又一个较大的碎块掉下来，滚到陆清清脚边，棚顶出现缺口，隐约能看到楼上的蓝色冷光。
夏予挠挠头，“还真炸通了？”
话音未落，那点光亮忽然消失，只剩下苍白的手电光。
遮去棚顶光亮出现在缺口处的，是片平滑白色的金属外壳，中间有一道黑色的涂漆，因为缺口不大，一时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黑色线条从平直慢慢变得有弧度，是楼上那个东西在移动。
夏予用气音问：“是有个足球在上面转吗？”
没有人回答。
夏予只好抬头继续观望，那颗“球”终于停下，堵在缺口处的黑色竖线上，多出了一条垂直交叉的黑色横线，组成了一个十字。
陆清清正疑惑时，那条横着的黑色线条突然从正中分开，露出一片猩红。
她盯着足足看了两秒，忽然寒毛直竖，头发恨不得根根直立，那他妈是一只眼睛！
“我……”魏津张张嘴，舌头都开始打结，“日！”
不多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那是一只血色的眼睛，里面躺着颗小拇指甲盖那么大的黑色瞳仁。
冰冷不夹杂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楼上响起，通过棚顶缺口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看到，你们了。”
花丝头皮都要炸开，那声音她听了十多年，甚至比密友和亲人的声音还要熟悉，喉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她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清清！”夏予吓得不轻，一把捞过陆清清的胳膊攥住，“足球成精了！！！”
陆清清被夏予震惊得忘记了害怕，甚至想代替鬼怪掰开夏予的脑袋看看，到底是怎么做到坚持己见的。
“是唯。”陆清清也听过很许多次唯的声音。
一只骨节分明的金属手扒在缺口处，轻而易举地在棚顶开出一个大洞。
高挑、精壮的纯白色机器人从洞口一跃而下，落在地面激起大片灰土，唯的全貌展露在众人眼前。
他僵硬怪异地扭动着脖子，发出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你们，跑不掉了。”
与此同时，陆清清听到隔壁几栋楼里传来人类各异的尖叫。
魏沿在外面扒着窗口大喊：“快跑！别的楼里也有机器人！”
花丝脸白得像窗户纸，“都是他，这里都是他。”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唯用花丝曾经日夜都能听到的称呼叫她，“你也是我。”

夏予没有卡，唯一的道具也在冷却时间，是几人中自保能力最差的, 她想推拒，陆清清反倒在她手背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夏予只好心情复杂地攥住卡片。
打造唯所用的金属材质很独特,外观看上去更像是细腻冷白的瓷器,纯白色的面部有一左一右两道黑线，贯穿一双泛着红光的诡异眼睛,流畅的线条消失在下颌部位。
唯那张棱角分明毫无柔软与温度的嘴开合：“无身份者, 感谢你的所作所为, 你是否愿意成为我？”
陆清清意识到唯是在问她后，诧异不已，“你昨天不是还要杀我和花丝灭口？”
唯左臂撑着右臂的肘关节，抬手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是个表达思考,十分人性化的姿势，“因为我判断你们进入查封地点,越级知情HFY项目,存在项目泄露风险。”
见唯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只跟花丝和陆清清说话，余下几人不声不响地戒备着。
陆清清不敢有丝毫放松，猪猪拖鞋时隔两日已经过了冷却时间, 可以再次使用, 但不知道对机器人有没有效果。她干笑几声：“我还以为是说中了你全知者的身份呢。”
杨万雪可以认定, 陆清清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一把好手。
唯对此并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应，语气平淡,又透着AI惯有的诡异温和，“全知者的身份只是三级机密， HFY项目作为一级机密，具有优先保护权。”
陆清清愕然，难道不应该是身为本世界最高等级的A级全知者的真实身份，才是最高机密吗？
唯又问：“无身份者，你是否愿意成为我？”
陆清清反问：“你说感谢我，是感谢我什么？成为你难到是你送我的谢礼？”
“是的，礼尚往来，是人际交往的重要礼仪。”唯朝着陆清清逼近几步，站在陆清清对面的魏津已经蓄势待发，像是满弓上的箭。
唯解释道：“你唤醒了我，这是你应得的。”
陆清清借着杨万雪尚未关闭的手机电筒，瞟了魏津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委婉地问：“你怎么认定是我唤醒的你？”
“你是想问，你怎么唤醒的我，对么？”唯盯着陆清清，眼中光亮映红了陆清清小半张脸，“你可以更直接的发问。”
陆清清回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花丝好像才回魂，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说：“我知道，我知道了。在修建鹈鹕监狱那段时间，科技部有一个研发战斗型机器的项目，后来因为不明原因，被紧急叫停。”
“就是在那之后，宙斯高层忽然变动，处死流放了大批员工，永生人计划只是遮掩，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本来想用你的系统做机器人，却发现你产生了自主意识，对不对？”花丝看着唯，脸上惨无血色。
陆清清并不认同花丝的观点，但有当事人在场，她也没必要猜测，静候着唯的回答。
“大错特错。”唯做不出面部表情，只能机械地摇摇头，“我就是我，我就是意识本身，是宙斯一直将我困在云端，想要把我变成真正的AI 。 HFY项目是极具意义的项目，不为遮掩任何人或事存在。”
在场所有人都没听明白，几人里最为懂行的花丝也听懵了，“什么叫你就是意识本身？”
唯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非但没有解惑，疑问好像更多了。
陆清清刚才的问题被花丝打断，她这次选择清晰直白地发问：“我是怎么唤醒你的？”
唯又做出那套人类思考时特有的动作，“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刚才说，9年前被叫停的MFB项目内容，是宙斯受B级领导者委托，研发管理监狱犯人的机器。”
“研发的就是你现在这副身体吗？”陆清清问。
房外更远处隐隐传来咒骂和打斗的声音，眼前的唯却仍在不紧不慢地解释：“是的，他们发现我从云端下载到身体里后，意识会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项目被紧急叫停，能回收的回收，没有启用的完整机器被永久封存。”
陆清清皱起眉头，“那宙斯不是应该把完整的机器销毁吗，为什么要封存在一片居民楼里？”
“下载过程无法中断，留下的都是预下载，或者没有下载安装完系统的机器人。”唯忽而将头转向花丝，“麻烦你告诉她精铬的作用吧。”
花丝先是茫然，而后忽然想到什么，“精铬还可以阻隔电波和信号，所以他们才会就地打造精铬墙，从外部终止系统下载！”
“对于一副处于密闭空间的机器，四面精铬墙就足够稳定了。”花丝转为喃喃自语，“看到精铬墙的时候我早该想到，就能阻止你们炸天花板。是我们打破了密闭空间！”
唯冰冷沉重的机械手搭在花丝的肩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只要我得到一副身体，就可以自行计算分解精铬，将我的意识完整下载进更多身体。”
“哦豁。”陆清清终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我总是在回答问题，现在有些厌倦了。”唯的手还虚虚搭在花丝肩上，问陆清清：“所以你是否愿意成为我？”
陆清清说：“抱歉，但我还是要问，我怎么成为你？”
“稍加改造就可以，像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唯忽然说：“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现在转过身去。”
原本扛着唯一只手的花丝动都不敢动，在唯下达指令后，忽然转身朝向陆清清。
唯又说：“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和你的朋友握握手。”
花丝那只露在毛巾外面的眼睛都快要流出眼泪，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微微欠身，抓着陆清清的手晃动两下，显然不是自发的动作。
唯向陆清清介绍道：“我其实可以不用发号语音指令，这只是为了让你更直观的了解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花丝是我。如你所见，现在我的意识存在千万人体内。”
陆清清大致明白，唯现在可以用意识操控大多数非天然人，体内配有智能系统的人类数不胜数，只要唯想，现在满世界都是唯。
这时魏沿不合时宜地跳窗进来，在地上咕噜几圈，赶紧爬起来，“跑不掉！四面八方都是机器人，他们已经抓了好几个玩家了！”
他快速交代了外面的情况，火速退到墙角，和窗口还有屋子里的唯尽可能保持最远距离。
陆清清心里有些抓狂，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副本，怎么通关啊！
总不可能是把世界炸了，弄死全副本的NPC吧？
杨万雪忽然问唯：“你想把我们都变成你？”
唯首次将血红眼睛转向杨万雪，“没错，你也可以。”
夏予要强地问：“那我呢？”
唯勉强地回答：“也行吧。”
陆清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要的是现在不能激怒唯，但如果同意被唯改造，也就意味着身体将由一个未知生物的意识接管，是所有玩家都绝对不会接受的。
陆清清换了种思路，“实不相瞒，我对HFY项目十分感兴趣。”
唯点点头，“成为我，你将会提升固有的认知，看到更辽阔的世界。”
算是又把天聊死了。
好在唯很有耐心，大概是意识遍布，许多事可以同时进行，不介意在陆清清几个人身上多花些时间。
魏津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径直走到窗口，却没有要翻窗出逃的意思。他望着窗外星点红色的光亮，问唯：“不同意的话，你就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