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男生瞥到在巷口探头探脑的几人，冷笑不已，“你这是商量吗？”
“抱歉，是我骗你们在先，但我绝对没有恶意。”陆清清也知道自己理亏，特意放软了语气，“我们都是玩家，我希望我们能够互帮互助。”
女生被男生护在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先利用我的善良骗我过来，现在又说要互帮互助？”
陆清清诚恳地说：“对不起，刚才我们面临的情况有些紧急，我实在想不出更高效的办法说服你们面谈，如果你们实在无法接受，随时可以离开。”
男生听罢，神色冷漠地取出手机交给陆清清，带着女生转身就要走。
“容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打算一直苟在这里吗？”陆清清在两人身后问道。
男生顿住脚步，拧着眉头回身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陆清清：“你们这几天在这里有什么进展吗？”
女生当即拔高了音调，“你还想白嫖我们收集的线索？”
陆清清摇摇头，一副对他们了如指掌的模样，“让我猜猜，你们进城邦后一直在躲避捍卫者，应该是觉得通关线索在捍卫者和他们的上级领导者身上吧，追查方向也是城邦高层。”
“难道你不是吗？”女生说完，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男生没好气地瞪了女生一眼，阴阳怪气地问陆清清：“不知道你有何高见啊？”
“有是有，高见还不少。”陆清清自信满满，“出于感谢你们帮我朋友找回手机，我友情提醒你们一句，追查方向跑偏了，而且你们在这里拖得越久，被捍卫者发现的风险越大。”
女生有些动摇，直愣愣地问：“那你觉得通关线索在谁身上？”
陆清清抛出诱饵，“ A级全知者。”
男生眼神仿佛在看傻子，“废话，谁看不出来这个副本的BOSS是全知者！”
陆清清笑容不减，“你不会傻到认为全知者是城邦首脑吧？”
男生：“……”
陆清清看他脸臭得不行，知道这是被她说中了，“我还是十分欢迎你们来一起聊聊，说实话，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如果因为两人帮忙送回手机，陆清清就愿意和他们共享掌握的重要线索，未免让两人生疑，但要是陆清清同样有求与他们，就可信得多。
男生梗着脖子问：“你真这么厉害的话，我能帮上你们什么？”
陆清清一看有戏，开诚布公地说：“我们需要一个能躲避捍卫者追查的隐蔽地点，你们如果能提供的话，我愿意用线索来换。当然，在此期间你们仍然有权随时离开。”
男生纠结片刻，长舒了口气，“我叫刘昊，这是我女朋友冯楚茗。”
陆清清：“我叫陆清清，现在可以过来聊聊了吗？”
刘昊没答话，意味不明地瞥了魏津一眼。
魏津身为老烟枪，已经重新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吐出烟雾，“魏津。”
刘昊僵硬地点点头，牵着冯楚茗和两人一齐往巷子里走去。
陆清清小声嘱咐道：“我们中有一个叫花丝的NPC，注意不要暴露玩家身份。”
冯楚茗惊讶道：“你们还绑架了个NPC？”
陆清清纠正：“不是绑架，我们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冯楚茗看着黑漆漆巷子里神色各异的几人，再看看身旁流里流气的魏津，沉默不语。
魏沿等在巷子口，抱着终于来了两个正常人的希望，颇为热络地和刘昊握手，“你好，我叫魏沿。”
刘昊对于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警惕，谨慎地快速收回手，向大家介绍了自己和冯楚茗。
陆清清见冯楚茗盯着装甲车直发毛，安抚道：“不用紧张，这辆车是我们偷来的，我们和捍卫者只有对立的关系。”
冯楚茗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你们躲捍卫者，还偷他们的车？”
花丝急忙解释：“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两人立刻认出，这就是陆清清说的NPC，毕竟花丝脸上的超现代妆容格外扎眼。
出于礼貌，大家轮番进行了自我介绍，轮到花丝时，刘昊和冯楚茗格外关注。
“宙斯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花丝略为生硬地介绍完，转而问陆清清，“大神，他俩也是？”
陆清清：“……对，我们世界好像出现了点问题。”
花丝表情变得复杂，陆清清迅速转移话题，“你们住在附近么？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带我们过去，你俩放心，我们身上没有任何能被捍卫者追踪到的东西。”
刘昊看着装甲车心里也没底，和冯楚茗对视一眼，良久说道：“跟我走吧。”
幸好鹈鹕监狱外围人烟稀少，十个人愣是走出浩浩荡荡又鬼头鬼脑的气势。
两人带着他们来到一片荒废大半的建筑群，放眼望去色彩极为单调，都是灰突突的平顶小楼，大概废弃太久，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刘昊挑起小楼前拉着的黄色警戒线，让冯楚茗率先猫腰钻过去，轮到花丝时，她口袋里忽然传来“滴”的一声。
刘昊和冯楚茗瞬间戒备起来，花丝顶着两道审视的目光，从侧兜取出花君留下的设备，“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刘昊缓缓放下抬着警戒线的那只手，“不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吧？”
“绝对不会。”陆清清连忙说，“可以理解为是个单机不能联网的设备。”
刘昊仍是不信，陆清清不得不补充道：“你清楚的，骗你对我们都没好处。”
刘昊只得作罢，几人穿过警戒线，继续向这片灰色森林深处走。
陆清清在一栋小楼窗口上看到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吓了一跳。
冯楚茗：“据我观察，这里住了至少十几个玩……和我们一样的人。”
陆清清点点头，看来这里真的很安全，她问花丝：“你知道这里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花丝摇摇头，“我不常来这边，所以不清楚，但外面那个警戒线是捍卫者用的。”
刘昊和冯楚茗藏身的小楼在居中位置，正门紧锁，几人小心翼翼地从一楼破损的窗户翻进去。
室内仍是灰暗色调，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大家上到二楼，有小片被两人清理出来的干净空间。
冯楚茗坦率地说：“这里很奇怪，但也很安全，水电都没有停，而且我从来没见过捍卫者进入，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食物。”
陆清清绕着二楼走了一圈，有扇上锁的门打不开，她正打算叫魏津暴力破门，花丝的设备又响了一声。
花丝有些气恼地拿出设备在手上摆弄，半天也没召唤出来虚拟花君，应该是还在休眠。
她正研究异响的原因，狭小的长方形屏幕忽然亮起，依旧没有虚拟花君的身影，却出现了一排小字不断滚动——
他在看你。他在看你。他在看你。

花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还好记得这是花君留给她的设备，不但没甩出去，反而握的更紧,死死攥着椭圆形的小东西，手掌覆盖住屏幕。
在设备第二次响起后,大家本就注意着花丝这边的动静,看她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陆清清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花丝紧咬着下唇,颤颤巍巍地把设备递给陆清清,陆清清接过后脸色微变,用口型问花丝：“唯？”
花丝面色凝重，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清清了然，她将设备还给花丝，转身冲几人说道：“花丝的设备好像刚才在和捍卫者枪./战的时候损坏了。”
他们什么时候和捍卫者正面交锋过？
几人知道陆清清说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谎言, 必然是在提醒他们，情况不对, 且现在不方便说话。
刘昊和冯楚茗不清楚状况,将信将疑，冯楚茗诧异地问：“你们有这能耐，躲这儿干嘛啊？咱们一起杀出去算了！”
她说得太过真诚，一时间让人分不出她是真心思单纯, 还是在阴阳怪气。
魏沿推了推眼镜框,神色担忧,魏津倒是面不改色，仗着身高优势,搂着魏沿的肩膀，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魏沿身上，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没打过吗，不然早在街上横着走了。”
冯楚茗摸摸鼻子，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问陆清清：“你说全知者不是城邦首脑，那是……”
“你们食物都是在哪儿找的？”陆清清突然打断了冯楚茗的话。
“啊？”冯楚茗愣了愣，但还是回答她：“监狱每天会丢些垃圾，能在里面翻到难看但还挺好吃的食物……”
她说完有些面热，毕竟进游戏前都是个体面人，谁也没想到要在副本里捡垃圾吃，为遮掩尴尬，冯楚茗又问：“所以全知……”
还是话都没说全，就被陆清清打断，“这里除了咱们的人，有没有一直住在这的原住民啊？”
冯楚茗有些莫名其妙，“不确定，毕竟有的人不太好打交道，警惕性又很高，我们也区分……”
“够了！”刘昊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陆清清根本没有所谓的线索，才在这屡次生硬地转移话题，他怒视着陆清清，“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我们和你碰面还不够，还骗我们带你找到这里！你们都是骗子！”
杨万雪冷声吐出一个字：“蠢。”
陆清清见刘昊马上就要暴起掀桌子，忙打圆场：“别这么说，哪个正常人被逼无奈捡垃圾吃，火气都得重。主要是咱们原来的世界太好了，辣条煮面，奥利奥炖肉，卷心菜种出来里面裹着嫩牛五方，玉米不仅能吃还能当加农炮防身。”
刘昊、冯楚茗：“？”
这个女人不对劲儿。
冯楚茗瞠目结舌，刘昊被陆清清胡言乱语冲击得忘了生气，头脑随之冷静下来，陆清清是从看到花丝那个设备后，显露出异常的。
他们人多势众，如果只是为了骗取藏身地点，现在目的达到，已经可以放心大胆地和自己撕破脸，甚至可以喧宾夺主，把自己和冯楚茗扫地出门，没必要在这里装疯卖傻。
刘昊想通其中关节，隐隐猜到是陆清清在暗示自己什么，但掌握的信息太少，猜不到更深层的意思，索性负气似的拉着冯楚茗退到一边，给冯楚茗使了个眼色，便不再说话。
陆清清如释重负，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刘昊没傻透腔，她转而问魂不守舍的花丝：“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鹈鹕监狱发生过几次暴动，这里的居民才搬走不少的吧？”
“对。”花丝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最近一次是一年前，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起因是有很多犯人家属收到了鹈鹕监狱的通知，说犯人在狱中因各种原因意外死亡，后来家属们发现那段时间这种情况不是少数。”
陆清清隐隐觉得脊背发凉，“犯人大规模死亡？”
花丝继续说道：“没错，这件事被报道出来，媒体不停施压，民众游行抗议，最后愈演愈烈，数千人在鹈鹕监狱外和捍卫者发生冲突，他们想强闯监狱，揭露领导者的阴谋，最后是派出了几支领导者直辖的机甲队才平息。”
夏予听得格外认真，不由问道：“难道就不了了之了？”
“不完全是。”花丝摇摇头，“领导者被迫公布了死亡人员名单，承认是监狱失职，导致毒气泄露，进行了公开道歉，还在先前基础上又赔偿了家属不少钱。”
陆清清：“毒气泄漏？监狱怎么会有毒气？”
花丝回答：“有毒气还是挺正常的，致幻的可以恐吓惩罚或者辅助审问犯人，致死的可以人道处决犯人。他们对外宣称，是一伙犯人寻死又想拉人垫背，导致毒气泄露。”
杨万雪微微皱眉，“犯人家属领到遗体了么？”
“没有。”花丝对此十分确信，“说是怕毒气二次危害他人，犯人尸体都被处理了，家属只领到骨灰钻石。”
陆清清问：“鹈鹕监狱应该也像宙斯一样，配有智能系统吧？”
花丝习惯性地骄傲道：“当然，鹈鹕监狱修建时，系统安装及配备还是宙斯包揽的呢。”
说完才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瞟了陆清清一眼。
刘昊和冯楚茗住了这些天，都没打听出来的事，花丝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两人有些懊恼，更多的是开始相信，陆清清这伙人应该真的掌握了不少线索。
唯，宙斯，月影，永生人计划，鹈鹕监狱。
数个词汇信息在陆清清脑中交织拼叠，宙斯和城邦领导者肯定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合作。
花君作为第一期项目的参与者，第二期项目的实验者，虚拟花君又确信真的花君仍活在城邦外。
也就是说，花君在第二期贡献出躯壳，供目前驻扎在081体内的意识使用，而花君很可能在项目的第三期，意识又被植入其他躯壳。
陆清清抿着唇沉思，所以先前宙斯谎称因重大工作失误，处决和流放的员工都是为了隐藏永生人计划的真相。
她想起和花丝在资料室翻看过的资料，星元202年处死的一批员工都身居高位且年纪很大，他们应该就是这个计划里第一批的实验者，也可以称之为受益者。
这些人里，必有一人占据了真花君的身体，变成了现在的月影四区组长——081
“难怪！”陆清清一拍大腿，忽然想通了许多事。
难怪梅凯会说月影掌握的科技很可能远超宙斯，因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拾荒者组织！
最初的月影就是由当年第一批永生人计划的实验者组成，他们都曾是宙斯的中流砥柱，即使条件受限，这些超级大脑凑到一起，大有可能在城邦外搞出脱离宙斯掌控的科技。
而宙斯搞出这么大规模的项目，背后必然少不了城邦领导者支持，至于领导者支持的原因，不论于公于私，无外乎永生二字。
现在的问题是，唯在这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是AI产生了自主意识，还是BOSS伪装成AI暗中操控着副本世界？宙斯高层多半是知道这件事的。
月影在城邦外伙同宙斯抓捕符合条件的拾荒者，结合鹈鹕监狱的事一起看，大量犯人的突然死亡，绝不是意外事件这么简单。
陆清清想了一圈，思绪又回到眼前花君留给花丝的设备。
他在看你。
能让虚拟花君以这种方式提醒的，除了全知者，陆清清想不到其他答案。
夏予在旁边又推了陆清清一把，“清清，什么难怪？你倒是说话啊！”
陆清清眨眨眼，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屋子天花板四角，除了些悬挂结团的灰尘，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监控设备。
唯说到底又不是真的神，不可能不需要媒介载体，就能窥视他们。
花君设备的提示音一次是在大家跨过警戒线时响起，第二次是花丝进入楼内，选用了更直白的方式来提醒花丝。
所以有问题的不止是这栋小楼，很大可能是整片区域。
唯只是单纯的窥视还好，上次唯可是想直接炸死她和花丝！
出去要面临捍卫者的追捕，在这里要面对阴魂不散的唯，前有狼，后有虎，不能再坐以待毙。
夏予忍无可忍，猛怕了一下陆清清的后背，“清清！你被鬼附体啦？！”
“你说什么鬼附体？”陆清清如梦初醒，忽然看向花丝那双蓝色的眼睛，“你的眼睛是天生的么？”
花丝被问得发愣，“我小时候就换过次义眼，一只蓝色，一只黄色，长大之后觉得不协调太难看了。”
她指着自己的左眼，“这只之前是黄色的，后来我又给换成蓝色的了。”
陆清清：“……”
教授说，在他刚进公司时，一个高管的女儿想为仆人更换眼球的颜色，一蓝一黄，才导致他失去了自己湛蓝的右眼。
陆清清头皮发麻，“你小时候，为什么要更换义眼？”
花丝微微垂下眼帘，“我是父亲领养的，在被父亲领养前，寄宿在一户人家里，那家的男主人也是宙斯的员工，他和他妻子人都很好，就是女儿有些……”
她陷入那段不愉快的回忆，神色有些感伤，“我那时候七八岁吧，他女儿不喜欢我绿色的天然眼睛，说像是被污染的臭老鼠，最后那个男主人拗不过女儿，在征得年幼无知的我同意后，照着他女儿的要求，给我换了一对'漂亮的波斯猫'应该有的眼睛。”
久久的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最初听过教授警告天然人在城邦外有多危险的杨万雪、魏津和魏沿，都联想到什么，脸色不大好看。
陆清清缓了半天，才问出真正重要的问题：“你后来更换的义眼，配有智能系统吗？”
“这款宙斯PE4.3义眼有测距、锁定、分析物体和放大缩小等功能，肯定有……”花丝忽然意识到陆清清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夏予之前一直在城邦里，对这些事了解得比较少, 好心地问花丝：“你眼睛进脏东西了吗？我帮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