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通讯结束，花丝神情变得严肃，对陆清清说：“队长醒了，让我立刻带你过去。”
陆清清也敛起笑容，“走吧。”
花丝嘱咐留在公寓的几人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外出，更不要拉开窗帘或者开灯被人发现。
魏沿郑重地点点头，“放心，我会看紧他们的。”
陆清清和花丝再度坐上悬浮车时，车内唯的声音再次响起。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检测到您今日的行为异常，您在此处下车两次，共计逗留5小时42分22秒，请您对此做出解释。”
花丝坐在车上，有些不悦，“唯，去救治中心。”
“抱歉，在我执行命令前，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花丝：“我遛弯你管得着吗？”
“理由：遛弯，已记录。请问您今日抓捕的六名实验者，为什么没有提交至公司，实验者目前被放置在何处？”
花丝：“……”
陆清清看不下去，“唯还有监工的作用呢？”
唯照常忽视了陆清清的话，花丝脸色不大好看，“唯，你越权了，现在立刻出发去公司，你正在耽误我的工作。”
悬浮车还是自行启动了，唯的声音却也再次响起：“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请您对今日的行为作出合理解释，否则我会将此异常举动上传至您的部门管理者光脑中。”
“不行！”花丝是真急了，这事要是让主任知道，她身上有八张嘴也解释不了，“今天的几个实验者都不符合实验标准，还被捍卫者盯上，我把人放走了。”
“理由：实验品不达标，已记录。请您注意自己接下来的行为，祝您工作顺利。”
陆清清眼睁睁看着花丝的脸由白转红，还以为是让唯气得，拍着她的背帮忙顺气。
没想到刚开到半路，花丝忽然说：“唯，停车！”
悬浮车应声稳稳停靠在路边，花丝顾不上和陆清清解释，打开车门就冲下去，扶着墙“哇”的一声吐出来。
陆清清愣在座位上，没记错的话，花丝刚才好像被魏津怂恿着，抿了一口果啤……
不至于吧？
她连忙跟下车，花丝已经吐完，走路都有些发晃，扶住陆清清伸过来的胳膊，“我没四。”
就三个字，还咬到下舌头。
陆清清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花丝晃了晃脑袋，脸更红了，“上车！”
陆清清依言把她搀扶上车，唯的声音再次响起。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检测到您因摄入酒精过量，目前神智清醒程度不宜继续办公，是否需要我联系救治中心，为您提供醒酒药？”
花丝：“去你妈的！”
陆清清震惊了，花丝不仅不胜酒力，酒品好像还不太好。
花丝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继续骂：“你以为宙斯是为什么创造的你？你是为我服务的！不是来监视我的！”
“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是否需要提供醒酒药？”
花丝：“需要你大爷！”
陆清清恨不得捂住花丝的嘴，又怕她再吐出来，代为回答：“需要！唯，快联系救治中心，准备醒酒药！”
“……抱歉，我无法接受您的指令。”这是唯首次回应陆清清的话。
陆清清怒不可遏，“你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就算不接受我的指令，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吗？她都这样了，肯定需要醒酒药啊！”
“抱歉，我无法接受您的指令。”
唯这次的回答语气似乎有些不同，但陆清清细品过后，又觉得没什么差异。
“唯。”本来快要在车座上昏睡过去的花丝忽然想到什么，死而复生一样弹坐起来，“叫人给我准备两瓶啤酒，我要去和队长一醉方休！”
“结合您目前的状态，以及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吴勇的伤势，不建议您携带啤酒探望病人。”
花丝委屈地扁着嘴，“我要青苹果口味的。”
“已联系目的地急救中心员工，为您准备两瓶青苹果口味啤酒。”
陆清清捂着脸，槽多无口。
她手捂住眼睛，视线陷入黑暗，脑子里却有光亮一闪而过。
全知者在这方世界，全知者无处不在，全知者不是人类，全知者掌控着半数以上的人类。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子里逐渐成型。
陆清清尽量让语声显得平静，“唯。”
“无身份者，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陆清清：“我只是问你些简单的问题，你可以回答我么？”
“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很乐意为您效劳。”
陆清清：“是谁创造的你？”
“宙斯公司。”
预料之中的回答。
陆清清又问：“宙斯公司的所有产品都配有你这个系统吗？”
“仿生义肢除外。”
陆清清：“宙斯的产品覆盖了多少城邦人口？”
“据星元209年024期《经济周刊》报道，宙斯产品覆盖率已达百分之七十二。”
陆清清脊背缓缓与椅背拉开距离，她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那个想法也在脑子里逐渐凝实。
“唯。”陆清清尽力克制着颤抖，“你是全知者吗？”
紧急刹车的声音，陆清清下意识伸手拦在身旁不省人事的花丝身前，好在冲力不大，两人又扎着安全带。
花丝悠悠转醒，表情仍旧恍惚，“唯，怎么了？又有人碰瓷吗？”
她今天刚从夏予那儿学来碰瓷的意思，很是会活学活用。
唯用冰冷机械的声音回答：“目的地，宙斯救治中心已到达，您可以下车了。”

陆清清手疾眼快，从后面薅住花丝的衣领, 幸亏车下有救治中心的员工早早等候，从前面接住了花丝。
那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文质彬彬的男人,他一手扶住花丝的肩膀，一手递来一袋啤酒, “您好,这是您要我准备的两瓶青苹果口味的啤酒。”
花丝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醉醺醺地勉强站直身子。
陆清清只能把唯和全知者的事放一放，紧随其后下车，赶紧接过男人手中的啤酒道谢，“辛苦您了，交给我吧。”
男人愣了一下, 还是礼貌地点头微笑，“我带你们去吴勇队长的病房。”
陆清清将半梦半醒的花丝拉到身边,让她把大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搀着花丝往急救中心里面走，嘴上问道：“请问你们有醒酒药吗？”
“有的。”男人始终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方便问一下，您是宙斯公司的新员工么？”
陆清清似是而非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男人回答：“可能是系统还没有更新, 我查不到您的身份信息。”
陆清清神态自若, “系统还是及时更新比较好。”
男人带着她们步入一条长廊,左右两侧都是单间的病房，看起来和寻常医院的住院区没有区别,每间病房门口都挂着个小显示屏，上面写明该病房的患者信息，公开透明，没有隐私可言。
陆清清一路看过去，这些伤员病患无一例外，全都是宙斯公司的员工，且职级不高。
很快两人就跟着男人来到吴勇的病房门前，男人径直推开门，“请两位稍等，我等下会把醒酒药送来。”
陆清清扶着里倒歪斜的花丝走入病房，吴勇直挺挺地躺在一个半透明的医疗舱里，身上插着几根不同颜色的细管，面部可见多出挫伤，口鼻被笼在供氧罩子里，唯有眼睛瞪得像铜铃，显示着他精神状态尚可。
吴勇看到有人来了，手指小幅度蜷起，医疗舱上方的罩子缓缓打开。
陆清清这才看见吴勇身体有一半都浸在淡绿色的诡异液体中。
“花丝不是伤势不重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吴勇连嘴巴都没张，声音是从医疗舱上方传来，和唯的声线很像。
陆清清把花丝和手中的啤酒都放在医疗舱旁的单人沙发上，扒在医疗舱边，对动弹不得的吴勇解释道：“她没事，就是喝多了。”
“什么？她喝酒了？”
语声十分平淡，看来这项技术只能完整传达吴勇想说的话，无法模仿语气。
陆清清丝毫不怀疑，吴勇要是亲自表述这话，一定是暴跳如雷的状态。她脸上挂起没什么温度可言的笑容，“是的，她知道你重伤的消息后心情沉痛，不得不借酒消愁。”
她刚说完，呼噜声就清楚地传入吴勇的耳中。
花丝窝在单人沙发里，头刚沾到柔软的靠背就不省人事了。
陆清清尴尬地补充，“嗐，一宿没睡，喝点酒熬不住了。”
眼见着吴勇姹紫嫣红的额头上鼓起青筋，陆清清连忙安慰：“小吴，生气不利于身体恢复啊！”
吴勇双眼本就布满红血色，现在好像变得更红了。
“是你！是你陷害我和花丝，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传送到的月影！”
陆清清好像摸清了，这个代发声设备，唯一能表露出情绪的方法就是调大音量。
她抬手掏了掏耳朵，“可不关我的事，那是月影新研发的技术，梅凯主任已经去调查了。”
“骗子！”吴勇神情愈发激愤，“就凭月影怎么可能掌握这种跨时代的技术！”
陆清清从角落里拉出一把看着就硌屁股的椅子，在医疗舱旁坐下，胳膊肘撑在舱沿上托着腮，“小吴啊，话别说太死，你这个岗位不受重视，接触不到些内幕也很正常。”
吴勇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放屁！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能知道内幕！”
陆清清耸耸肩，“我现在可是被梅凯主任看重的人，她还说你多半无法痊愈，让我顶你的位子，作之后升迁的过渡呢。”
吴勇插在上半身的细管都在跟着颤动，“你、你、你……”
一连好几个“你”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陆清清挑了挑眉毛，“真可怜啊，你因公负伤，在救治中心连个先进点儿的设备都分不到，怎么传个话还卡了呢？”
吴勇胸腔剧烈起伏，细管另一头连接着的仪器开始发出微弱的警报声。
陆清清决定再加把火，讥笑道：“你刚才一定试图联系过梅凯主任吧，你看她理你么？”
梅凯当然不会理吴勇了，照陆清清推测，梅凯此时应该正在大会议室里忙得焦头烂额，想办法对付月影。
吴勇的小队不过就负责和无足轻重的月影四组对接，梅凯召开部门会议也没有让花丝参会，肯定是不看重吴勇的小队。
这话成功戳到了吴勇的痛处，他醒后最先联系的就是梅凯主任，想上报陆清清的事，三条申请通讯的消息发过去，梅凯一条都没有回复，他只好联系花丝了解后续的情况。
“我杀了你！”声音嘶哑如恶鬼。
这回不是医疗舱代为传达了，吴勇一把摘下脸上的面罩，手搭在舱沿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警告！警告！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吴勇，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离开修复液进行活动，请立刻终止你的行为！”
面对医疗舱的提示音，吴勇不为所动，活像是盖不住棺材板的丧尸，动作僵硬又艰难地妄图离开舱内，扑上去咬断陆清清的脖子。
陆清清起身倒退几步，清澈的杏仁眼弯成月牙，咧嘴笑道：“小吴你也不用这么激动，梅凯主任这也是深谋远虑，知道你已经不适合这个岗位了。但念在你对公司也有些可以忽略不计的贡献，应该不会把你开除，估计是调去保洁部吧。”
“警告！警告！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吴勇，身体机能各项指标急速下降！正在紧急联系责任医师！”
陆清清眼睁睁看着吴勇赤着的上半身，伤口出现崩裂，红色混杂着蓝色的液体齐齐向外涌出，人不人，鬼不鬼，极具视觉冲击力。
她笑容愈发灿烂，“看开点儿，保洁工作也不错，不过就是再也分配不到机甲罢了。”
“警告！警告！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吴勇，生命体征评估数值为5 ，立刻安排急救！即将启动强制休眠模式维持患者体征！”
愈发急促的警报音刺得陆清清耳膜泛疼，吴勇全凭一口气吊着，还在挣扎着往外爬。
“强制休眠模式启动倒计时， 3 ！”
吴勇在液体中泡得发皱的仿生手死死攥着舱沿，骨节绷得泛白，还不肯卸力。
吴勇的上半身已经离开修复液，背部与医疗舱底呈45°锐角。
陆清清主动上前几步，恶劣的笑容更盛，“小吴，安心去吧。”
话音未落，吴勇浑身一颤，旋即瘫软下去，努力与舱底修复液拉开的距离骤然消失，重新跌回了医疗舱。
远处纷乱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口响起，来的不止是迎接花丝和陆清清的男人，还有五六个戴着白色口罩的医师和护士。
他们忙而有序，有的推着设备，有的布置工具，还有一人冷冰冰地勒令：“无关人员立即退出病房！”
陆清清和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合力架起熟睡的花丝，马不停蹄地滚出了病房。
男人递给陆清清一个近似口服液的棕色玻璃瓶，“这是您要的醒酒药。”
陆清清接过玻璃瓶，发现瓶口处用纱布堵着，估计是过滤用的。
她想也没想捏开花丝的嘴就要往里面灌，男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是喝的！放在鼻子下面轻嗅15秒即可！”
陆清清讪笑了一下，依言将玻璃瓶放在花丝鼻子下方，等待片刻后，花丝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怀疑地看了陆清清一眼，“醒酒药作为常用药，你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
“我又不喝酒。”陆清清说得理直气壮，“吴勇的情况怎么样？”
男人微微蹙眉，“不容乐观，你们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按理说吴勇队长的恢复速度很快，再过三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花丝仿佛被强制重启一样，只觉得头痛欲裂，现在听男人这样说，强忍着不适问道：“队长怎么了？”
男人被花丝问得一愣，表情有些愠怒，“喝成这样来探望病人，难怪病人情绪不稳定，病情恶化。”
花丝忽然被斥责，只觉得莫名其妙，酒劲儿刚退，说话还有些冲，“是队长本人要我赶紧过来的！况且照顾病人是你们的职责，病人出现问题你还敢推卸责任？！”
男人长得斯斯文文，一看就不大会吵架，脸上青白交错，“不可理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在病房里对病人做了什么！”
眼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陆清清作为罪魁祸首，站出来当和事佬，“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谁都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嘛。”
但我除外，陆清清在心底补充。
她甚至希望吴勇在她离开副本前都不要醒过来，梅凯现在好不容易信了点儿她的鬼话，吴勇要是从中作梗，一口咬定是她有问题，无疑会给后续通关增添不少难度。
花丝总觉得自己有些游离在状况外，对来这里到从吴勇病房出来的这段记忆极其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男人没好气地说：“吴勇队长下次清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走吧，不用在这儿等了。”
“唉，好。”
男人一时气愤逐客，本以为两人起码会等到吴勇手术结束，及时了解情况，万万没想到，陆清清能冷血到拉着花丝，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丝现在脑子运转本就有些迟缓, 又让男人气了一通，轻易被陆清清拉动，反应过来时, 已经快要按原路走回救治中心门口。
花丝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清清张口就来：“吴勇看到你喝多了，情绪有点激动,不知道怎么,刚愈合的伤口都裂开了。”
“啊？”花丝脸色惨白, “队长肯定是生我气了！我要么不去看他，要么醉酒去看他,换谁都得生气。”
陆清清安慰道：“他可能醒来后, 主要还是心疼机甲没了吧。”
“不行！”花丝止住脚步, 转身就要往回走，“我得等急救结束，再看一眼队长才放心。”
陆清清一把拽住花丝的胳膊，“现在有比这更要紧的事。”
花丝愣在原地，“什么事？”
陆清清为避免惹人注意,带着花丝并肩向外走，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唯就是全知者。”
花丝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诧异或是震惊来形容,下巴都险些掉在地上, “你在说什么啊？唯只是宙斯创造的一个智能系统，他要是全知者的话，系统部那些人算什么？全知者之父？”
陆清清沉思片刻，“唯会不会产生自主意识？”
“应该不会。”花丝毕竟不是专业领域的人, 但自觉有□□成把握, “市面上常见的人工智能系统不止唯一个, 从来没听说过有系统能生出自主意识这种事。”
陆清清仍旧不能说服自己，放弃心里快要成型的猜测, “我之所以觉得唯是全知者，因为他几乎符合花君对全知者的所有描述。我希望你现在能够回想一下，截止目前，唯所有表现都符合人工智能的范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