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陆清清叹了口气，任由被鼻涕眼泪外加黑灰蹭了一身，“你手机呢？”
夏予抬起头，胡乱抹了把脸，“跑丢了，我一来就被那些铁皮人追，他们说我是没有身份的黑户。”
花丝没想到两人竟然认识，“大神，这是你朋友？”
陆清清实在不愿承认，“就是素昧平生的发小关系。”
夏予吸吸鼻子，看向花丝，“你是谁？”
陆清清介绍：“这是花丝，宙斯公司的员工。”
夏予盘腿坐在地上，没好气地说：“好啊你，傍富婆吃香喝辣，我在外面撒泼打滚都换不来一口吃的！”
陆清清从帆布包里拿出块夏予扬言此生不想再看见的压缩饼干，递到她面前，“吃不吃？”
夏予老泪纵横，“吃！”
悬浮车不愧是宙斯的最新款，极速行驶的状态下也开得四平八稳，还拥有优秀的保护屏障，挡下了好几次穷追不舍的捍卫者攻击。
花丝看着狼吞虎咽的夏予，小心翼翼地问：“大神，她也是高等世界的人？”
陆清清沉痛地闭上眼睛，“对。”
素面是吃不成了，悬浮车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彻底甩开捍卫者。
据夏予隐晦地表示，她刚进游戏就出现在城邦里，且不止是她，据她观察一起被传送进城邦的起码有十几个玩家。
大家对这个世界背景初步了解后，有伙人正研究出城进一步了解世界设定，却因为天然人的原因，很快就让捍卫者盯上了，有两个玩家被捍卫者抓走，玩家们也被冲散。
陆清清听完沉默不语，真是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啊。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而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马。
夏予接过花丝好心递来的饮料，也不管诡异的颜色，吨吨猛灌几口，“清清，杨万雪他们呢？”
陆清清怕花丝起疑，含糊回答：“他们很安全。”
她忽然想到杨万雪还在城外帮忙找夏予，忙拿出手机在几人创建的小群里报平安。
【青青草原陆羊羊：夏予找到了，现在和我在一起。 】
不多时，杨万雪发来消息。
【满山屁股我最红：她在城邦里？ 】
【青青草原陆羊羊：嗯，有部分玩家开局就传送在城邦。 】
【满山屁股我最红：有什么意义？ 】
对啊，这样传送有什么意义？
被直接传送进城邦的玩家，只需要躲避捍卫者的追击，不用面临月影抓捕和地狱难度的进城任务，明显不公平。
陆清清转而问花丝：“像我们这种没有身份的天然人，被捍卫者抓到会怎么样？”
花丝回答：“我只知道没有身份的人进入城邦，会先关进城邦监狱候审，根据对城邦造成的损失判刑，有的可能活不到开庭就死在监狱了，有的关够了就丢出城，至于天然人会怎么样我还没见过。”
陆清清觉得接下来的问题有些敏感，声音不禁压低了些，“领导者和宙斯之间有往来吗？”
“肯定有啊。”花丝倒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城邦的军用机甲都是从宙斯订购的，别看领导者是B级，见了我们C级的领导也是客客气气的。”
陆清清思索片刻，“你知道A级全知者么？是宙斯、城邦，还是中立的存在？”
花丝脸色微变，“全知者无处不在。”

一股寒意顺着陆清清后脊窜上头皮,花丝看到陆清清正襟危坐的模样，俏皮地轻笑了一下，“我父亲是这么告诉我的。”
陆清清并没有因此松口气, “具体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花丝摇摇头，“我也追问过,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 只告诉我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陆清清不禁头大,这有什么可打哑谜的？
车子已经驶到一片不亚于城邦外的贫民窟，虽然没有像小山一样的垃圾堆,但在街头巷尾满溢无人清理的垃圾桶,在路人脚下堂而皇之穿行的肥硕老鼠,在空气中漂浮的腐败腥气，无不彰显着破败萧条。
夏予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坐在陆清清的后座，忽然从空隙里伸出手推了推她，指甲笃笃笃地在玻璃上敲了几下。
陆清清顺着夏予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扒在一面危墙后，女生穿着身运动套装,男生穿着冲锋衣,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服饰格格不入。
陆清清小声问：“玩家？”
夏予：“嗯，我见过他们。”
陆清清收回目光，转向花丝，“这里是什么地方？”
“鹈鹕监狱外围, 081之前就关在这个监狱。”花丝有些怅然地看向窗外, “这里之前发生过几次暴动,但凡有条件的都搬走了，剩下都是老弱病残或者游手好闲的人。”
“这样。”陆清清点点头, “你在公司外面有落脚的地方么，能不能暂时安置一下我朋友？”
花丝为难地瞥了眼跟难民似的夏予，“大神，她不像你，你是公司委派我监管的，她没有身份认证，还被捍卫者盯上了，我实在不想找麻烦。”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陆清清没有给花丝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还吃了人家一碗面，难得在副本里碰到这么良善的NPC ，她也不想难为花丝。
夏予坐在后排可怜巴巴地揉了揉眼睛，“没关系的花丝姐姐，就让我在这凄风冷雨里独自心碎吧。”
陆清清：“……”
花丝内心挣扎，脸都皱巴了，陆清清想了想，问道：“081当年也住在员工宿舍？”
“没，他在城西有间公寓，不过后来被查封了。”花丝垂头摆弄着涂着五颜六色荧光的指甲，“在瘸腿街524号F座55层，我已经三四年没去过了。”
陆清清心领神会，“查封的话，是不是就不能进去了啊？”
“当然了。”花丝继续抠手，“正门装有二十四小时自动监测有无生物闯入的监控呢。”
陆清清旁敲侧击：“只监测正门怎么够，窗子什么的怎么办？”
花丝附和道：“就是说啊，几年前走廊还有监控，防止有人从走廊上的窗子翻进去，后来设备不够都撤掉了，只留了个正门的监控做做样子。”
饶是夏予也反应过来花丝的意思，在后座帮腔：“唉，物是人非啊！清清，要不我们陪花丝姐姐去看看那间公寓吧，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
陆清清状似征求花丝的意见，“你觉得呢？”
花丝略显纠结，“那就……看一眼去？”
陆清清点点头，“就看一眼。”
花丝像是终于下了决心，“唯，随便换个车膜色，去瘸腿街524号。”
悬浮车外层立刻从黑蜕成白色，调转车头向城西开去。
到了地方，花丝刚要下车，车内忽然响起唯的提示音，由于是公司用车，称呼花丝仍连级别带部门。
“C级-自然资源工程部-花丝，您是否要前往拾荒者725081的公寓？”
花丝愣了愣，“不是说了，只是在外面看一眼吗？”
“拾荒者725081的公寓目前仍在查封状态，任何人不得入内，望您知悉。”
花丝拧起眉头，“我知道。”
三人下车后，悬浮车自行在路边停靠好。
陆清清有光脑的初级防窥系统，夏予这样一个天然人走在街上太过显眼，花丝带着她俩钻进人迹罕至的小巷，七扭八绕地来到一座公寓楼后门。
几人鼠头鼠脑地钻进电梯，都长舒了口气。
陆清清问花丝：“唯这么智能吗？我们在车上明明没有说要进入公寓内。”
花丝叹了口气，“毕竟是宙斯开发的人工智能。”
她又是无奈又是吹捧的语气，让陆清清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夏予挠挠头，“那他为什么能允许我上车，还帮我们甩开捍卫者？”
花丝解释道：“和唯的设定有关，只要不侵害宙斯的名誉及财产安全，他都能照常执行任务。”
夏予一直在城邦里，可能还不知道宙斯公司，或者说花丝这个部门平时干的都是什么勾当，弄一个拾荒者或是没身份认证的黑户上车，对唯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电梯到达后，花丝领着两人避开监控，穿过两个连廊，来到一间公寓的侧面，果然如花丝所说，从走廊上的窗户就能进入屋内。
花丝推了下窗户没推动，应该是从内部上了锁。
她让陆清清和夏予退开一点，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软刀，在窗上无声无息地划了一个圆圈，圆形玻璃碎片落进她手中，窗户上开了一个刚好可供小臂伸进去的圆洞。
花丝将手伸入屋内拨弄几下，轻手轻脚地成功推开了窗户。
夏予在旁边看呆了，“自然资源工程部，是只要能拿到手，都算大自然馈赠的自然资源的意思吗？”
陆清清轻咳了一声，“顶级理解。”
花丝只当没听见，动作利落地翻上窗框，“进来吧。”
陆清清和夏予也跟着翻进去，这里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客厅里积满灰尘，部分抽屉和柜门大开，地上散落着许多物件，像是查封前被人洗劫过。
花丝站在窗边恍如隔世，眼睛里有水光闪动，“他们清查之后，带走了父亲的许多东西。”
“宙斯的人？”陆清清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好奇宙斯把081 ，也就是花君的房子查封，人也逐出城邦了，花丝怎么还会对宙斯死心塌地，并以公司为荣。
花丝露出抹苦笑，“对。”
陆清清直白地问：“你不恨宙斯公司？”
花丝摇摇头，“谈不上，父亲被捕时也告诉我，是他做错了事。而且自从父亲离开后，主任对我格外关照，也让我有了新的归属感。”
“梅凯？”陆清清思索了一下，“没看出来。”
花丝眨眨眼，认真地看着陆清清，“是真的，主任虽然是我的顶头上司，比作为我直系领导的队长对我还好！”
陆清清不以为然，“比如呢？”
花丝几乎没怎么思考，张口就答：“我本来在安保防卫部，每天起早贪黑参加训练，工作风险高，薪水又低，是主任特批把我调到自然资源工程部的。”
她说完觉得还不够，补充道：“和月影对接，为科技创新研发部提供实验者的工作在部门里算是个肥差了。而且本来要工作满5年才能分到间员工宿舍，主任知道我父亲的事，特别申请拨给了我一间。还有啊……”
陆清清看她滔滔不绝的架势，赶紧打断：“梅凯对你这么好，是以前和你父亲有交情么？”
花丝摇摇头，“没有吧，可能就是看我可怜。”
陆清清狐疑地看了花丝一眼，“宙斯的员工里应该有不少老员工的子女吧，没有和你一样情况的？”
花丝：“应该有吧。”
倒不是陆清清阴谋论，梅凯那种人说是无利不起早她还信，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夏予已经在客厅里转了个圈，礼貌地没有动任何物品，不由问道：“我住哪儿啊？”
花丝收整好情绪，走向一扇紧闭的房门，“住这间吧，这里是我以前的卧室，不过得打扫一下。”
陆清清问：“我可以到处转转么？”
“可以啊，但父亲当年的试验设备和工作记录之类的都被收走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花丝转身去卫生间寻找清洁用品，夏予赶紧去帮忙。
客厅和餐厅相连，厨房半开放式，陆清清看到许多不知道用途的电器，和她在广告屏上看过的智能家居类似。
陆清清见夏予和花丝在卧室忙得热火朝天，转而推开了花丝卧室旁边的房门。
扑面的灰尘让陆清清不得不捂住口鼻，这间也是个卧室，面积没有花丝卧室的面积大，陈设简单，色彩单调，应该是花君的卧室。
陆清清怕引人注意，没敢拉开窗帘，摸索半天打开了床头灯，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观察起来。
双人床上铺着灰白色的床单，只有一个枕头，床头柜上摆着张父女的合影，照片里的花君看起来比资料上的年轻些，眉眼平平却十分温和，花丝也还年幼，脸蛋白白净净，没有现在花里胡哨的妆容。
陆清清打开床头柜，都是些贴身衣物，整整齐齐地摆在屉子里，应该没有被人翻动过。
她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蹭到门边看花丝和夏予还在专心打扫，转身回来小心翼翼地翻看。
在第二层被袜子团塞满的屉子里，陆清清从一双黑色的袜子里找到了个外壳有些划痕的小型设备，设备被包裹在袜子里，像是年代久远的传呼机，又像是她小时候玩的一款可以养宠物的游戏机。
陆清清拍落床角的灰尘，坐在床上摆弄起黑色椭圆形的设备，设备正面只有一块长方形的狭小屏幕，侧面有两个按键，她轮番按了几次，都没有反应。
没电了？
陆清清尝试同时按住两个按键，静候了几秒，小屏幕忽然亮起，投射出淡蓝色的光亮。
一个食指大小的虚拟小人儿从腿部往上缓缓浮现，背对着陆清清站在屏幕上。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小人儿转过身，陆清清一眼就认出，那是年轻时候的花君。
两人大眼瞪小小眼半天，花君的虚拟形象逼真到能从面部看出些错愕，“你是谁？”
难道不是影像留存，竟然还能和他对话？ ！
陆清清惊讶不已，举起设备和小人儿平视，小声确认道：“花君？”
花君像是把陆清清的表情复制粘贴，同样诧异，“你认识我？”
“你、你……不是人？”由于面前的一切太过玄幻，陆清清有些结巴，“我的意思是，你是个电子人？”
花君脾气很好，并没有因为陆清清的口误而恼火，不失警惕地再次问道：“你是谁？”
陆清清平举着设备不敢乱动，生怕晃动太大把小人儿摇散了，“花丝！花丝快过来！”
隔壁花丝听到陆清清叫她，忙撇下清洁工具跑过来，嘴上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陆清清拿着设备，欲哭无泪，“我好像把你父亲召唤出来了。”
花丝走近才瞧见，陆清清胳膊僵硬，手心里平放着一个对她来说也十分陌生的设备，一个小人儿在设备上站得笔直。
“父、父亲？！”花丝看清那个小人儿后，瞬间变得激动，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从陆清清手中接过设备，“这是小型传影机？”
陆清清了然，将花丝说的理解为视频通话，不过就是更高级点罢了，可花君下一句话就否决了陆清清的猜想。
花君目光愈发柔和，没急着回答花丝的问题，“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是视频通话，既然花君这样说，一定是多年没有见过花丝。
花丝同样察觉到异常，“你……你三个月前不是还见过我吗？”
花君笑得意味不明，有几分苦涩，“那不是我。”
花丝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呢？”
花君叹了口气，“你现在看到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
花丝彻底被花君绕蒙了，神情呆滞。
花君：“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AI ，或者说承载了花君思想的虚拟人。”
花丝嘴巴微张，说话都有点费劲，“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父亲创造出来的？”
“没错。”花君神色有些复杂，“但我与花君大脑神经元的活动高度一致，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就是花君，花君就是我。”
别说花丝惊呆了，陆清清一个外人在旁边都目瞪口呆。
花君看着两人的傻样，笑容和蔼，有几分书卷气，“我当初创造出一个虚拟花君，存储进设备藏在房间里，是想有朝一日能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你，也是我希望在若干年后能看看长大的你。”
花丝问陆清清，“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个设备？”
陆清清如实回答：“你父亲的袜子里。”
花丝：“……”
花君恍若未闻，侧过身问陆清清，“请问你是我女儿的什么人？”
陆清清干笑道：“谈不上朋友，就是……”
“没关系。”花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花丝做的所有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陆清清：“？”
“不是你想的那样！”花丝气急败坏地把设备微微调转，让花君看着自己，“她是来自高等文明的大神！”
花君：“？”
陆清清笑容有些尴尬，甚至用上了尊称，“您别误会，我……”
“我懂。”花君意味深长地又侧过身看陆清清，“情人眼里出西施。”
花丝有些崩溃，“都说了不是！”
花君一副慈爱的表情，“跟我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花丝不得不向陆清清解释，“大神你别见怪，我父亲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特别坚持。”
陆清清强挤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能理解，搞科研嘛，总得有点儿钻研精神。”
“花丝姐姐，我收拾的差不多了，能借用下卫生间，洗个澡吗？”夏予忽然从门外探进来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