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陆清清问他：“那你哥呢？你怎么不说他？”
魏沿脸色变得难看，“我才是哥哥，他皮糙肉厚地我管不着，还有，我才是哥哥！”
看来他真的很介意被误认为弟弟，陆清清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清清无语的功夫，小男孩突然龇牙咧嘴地朝她扑来。
因为三人围在小男孩身前，魏津只顾防着小男孩往后跑，没想到他竟敢主动攻击。
小男孩嘴巴大张，露出一口尖利的冰冷钢牙，被咬到就算骨头不断，也能扯下一大块肉来。
电光石火间，幸好杨万雪反应快，飞起一脚正中小男孩的腹部。
杨万雪只顾着回击，没控制力道，小男孩登时倒飞出去，摔在不远处的垃圾堆下。
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堆本就摇摇欲坠的垃圾小山被小男孩单薄的身体撞到，顷刻瓦解，散碎废品从顶部哗啦啦地向四周滑落，迅速把小男孩淹没。
陆清清心有余悸，朝杨万雪道了谢。
杨万雪：“他肚子是硬的。”
魏津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扒开废品，抓着小男孩后心位置的斗篷把人薅出来，提在手里用力抖了抖。
一颗长发人头从小男孩斗篷里掉出来，咕噜噜地滚到陆清清脚边，人头嘴角上扬，笑容灿烂，那双睁得滴流圆的眼睛刚好和她对上。
陆清清头皮发麻，再一细看，人头脖颈处是些破损断裂的金属零件，显然这不是颗真的人头，不由长舒了口气。
魏沿伸长了腿，用脚尖试探性地戳了戳人头。
小男孩在魏津手中本来如同霜打的茄子，见魏沿此举又开始激烈地挣扎，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
四人一个字也没听明白，魏津牢牢抓住小男孩，抽空挠了挠头，“这里不说中文啊？”
杨万雪冷声道：“他嘴里都是钢牙。”
魏津当即用力拍了几下小男孩的后脑勺，“倒霉孩子，装副钢牙在嘴里玩，快吐出来。”
陆清清：“……”
眼见他拍第一下的时候小男孩还在大喊大叫，第三下时已经停止挣扎，接连五巴掌下去，小男孩的眼神逐渐空洞。
“别拍了。”陆清清出言提醒，“感觉他要死机了。”
话音刚落，小男孩鼻子里溢出蓝色的液体，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
魏津：“……他还能重启吗？”
四人相顾无言，魏津不大好意思地松手，把小男孩扔到了地上。
魏沿问：“死机？你认为他是机器人？”
“不确定，但他口腔壁也是金属的，没有舌头和牙床。”陆清清上前轻轻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又确实是人类皮肤的触感。
她正抬手想要去掀小男孩的斗篷查看。
“他不是机器人。”
陆清清动作顿住，循声看去，男人身穿黑色长皮衣，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只右眼，而躺在眼眶里的却是一个摄像头。
摄像头正对着陆清清不停前伸，在快伸出眼眶时停住，男人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十分笃定，“你们也不是拾荒者。”

男人没有回答她,默不作声地走向被丢在地上的小男孩，轻松将人提起抗在肩上,又捡起地上的仿真人头,对四人说：“跟我来。”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会不会跟上。
陆清清和杨万雪对视一眼，没有犹豫太久, 立刻追上男人。
魏津悠哉地将双手抱在脑袋后面,不慌不忙地跟上去。
只有魏沿脸色不大好看, 亦步亦趋地走在最后，嘴里不停念叨：“无知，鲁莽，盲从……”
魏津回头不耐烦地说：“那你别跟着。”
魏沿闭上嘴，竖起中指推了推眼镜框。
男人带着他们走了半个多钟头,才终于走出这片看似没有边际的钢铁废墟。
沿途没有任何植被，只有龟裂的土地和随处可见的金属垃圾。
男人最终在一座废弃的危楼前停下, “进来吧。”
四人跟随男人刚进入楼内,一个和小男孩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蹦跳着跑来，她有着澄澈如波斯猫的蓝色眼睛，褐色斗篷下是一条外层没有涂漆的粗壮机械腿，位于下身正中,不停屈膝再伸展,帮助小女孩完成跳跃。
小女孩蹦到男人身前,担忧地问：“ 583怎么了？”
男人抬手拍了拍小女孩的头顶，“不适配加受到撞击昏迷了,不用担心，他很快就好起来。”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胆怯地看向男人身后陆清清四人，“教授您又带新人回来了吗？”
男人：“是的，能不能麻烦你去叫327助手过来？”
小女孩爽快答应，蹦蹦跳跳地离开。
被称为教授的男人动作轻柔，将小男孩和那颗仿真人头放在一张四条桌腿有三种颜色的桌子上，回身问陆清清：“你们从哪儿来？”
陆清清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教授不留情面地揭穿：“你们不是从城邦里出来的。”
陆清清信口胡诌：“是比城邦更遥远的地方。”
教授语声变得冰冷：“过了城邦就都是海洋了，你们难道是从海底来的？”
看来这里是现存的唯一一片陆地。
陆清清佯装吃惊，“难道你不知道比基尼海滩的比奇堡？”
教授半晌没有说话，好像真的在记忆里搜寻这处地名。
魏沿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到，小声问杨万雪：“你朋友平时就这种画风吗？”
杨万雪不得不开口，对教授说：“我们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教授仍旧沉默，魏津满不在意地说：“我们跟你来是想向你打听点这里的事，又不求你收留，你不愿说我们走就是了。”
“我相信你们没有恶意。”教授边说边摘下了银白色的面罩，面罩后是一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脸，山根很高，眼窝深陷，同样有着一只深蓝色的眼睛，“我上次看到天然人还是十几岁。”
陆清清追问：“天然人？”
教授指了指自己装着微型摄像头的右眼，“没有经过人体改造的人，都属于天然人，现在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要进行改造才能存活，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作为条件，请允许我对你们的身体进行检测。”
魏津一把将魏沿扯到前面来，“成交，这个人给你随便检测，尤其是大脑请你好好检测。”
魏沿挣脱开魏津的手，“凭什么？我不同意！”
魏津笑嘻嘻地说：“免费体检的名额让给你，你还不乐意？”
魏沿不知道是被哪个词说动，沉思片刻，问教授：“检测会对我的身体造成损伤么？”
教授神色透露出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狂热，“绝对不会，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身体一分一毫。”
魏沿抗拒的态度缓和许多，“你等我拟一份协议，你签字后我才能同意。”
教授有些费解，但为了能研究到罕见的天然人，还是选择尊重。
期间一名有着碳黑色皮肤的人过来，把不省人事的小男孩抱上了楼，过了一会儿，魏沿拿着张写满密密麻麻黑字的白纸递给教授。
教授过目后接过魏沿递来的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一串数字——805749
陆清清并不认为一份协议在这个世界会具有效力，应该是和魏沿拥有的能力有关。
果然魏沿也不在意教授在纸上写下什么，变得放心许多，把协议仔细收起来。
魏津在旁边懒洋洋地说：“现在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了么？”
教授痛快地答应，“当然，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陆清清问出最开始的问题，“我想知道什么是拾荒者。”
教授终于确信，这些奇怪的天然人是真的对这个世界一点也不了解。
“拾荒者是这里最低等的人，没有名字与身份，不准进入城邦，只能靠捡从城里丢出来的垃圾为生，所以被称为拾荒者。”
陆清清：“你们都是拾荒者？”
教授表情有点尴尬，“对，我现在也是拾荒者。”
“现在？”魏津又点燃一根烟，出于礼貌退到了门口，“你以前不是？”
教授答非所问：“在拾荒者之上还有五个等级， E级从众者， D级捍卫者， C级追随者， B级领导者和A级全知者。”
陆清清皱起眉头，“这些等级有什么区别？”
教授：“简单来说， E级从众者是城邦里的普通居民， D级捍卫者则是经过城邦军./事改造，维护城邦秩序的人。”
他半天没再说话，陆清清奇怪道：“然后呢？”
教授深吸口气，“ C级追随者是从事科研工作的人， B级领导者是负责管辖城邦的那些政治家，至于A级全知者太过神秘，不是我能接触了解到的，只知道领导者也不能违逆全知者的旨意。”
陆清清对这个世界的社会等级划分有了大致的了解，“所以你以前是什么等级？”
教授说了一通，还是没能绕过这个话题，沉默良久，终于正面回答道：“ C级追随者，我曾在公司负责研发和改良义肢的工作。”
陆清清知道还有后话，索性没有搭茬。
过了一会儿，教授见没人问他，主动解释：“我因为工作上的失误，对公司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被革职逐出了城邦。拾荒者都是被城邦遗弃的人，有人生来就是拾荒者，也有些像我一样被流放的罪犯。”
陆清清问：“那你还能回去城邦么？”
教授苦笑道：“我恐怕没有机会了，况且我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到垃圾场去淘些东西回来，帮这些拾荒者孩子打造义肢，进行研究，依然可以做我热爱和擅长的事。”
陆清清思考片刻，“我们能进入城邦吗？”
教授大惊失色，“这太危险了！你不了解城邦，那里看似有法律法规，但其实只为上等人服务，天然人到了那里简直是羊入虎口！你们天然的脏器，没有被污染的血液，完整的骨骼……”
教授越说越激动，再次指向自己的眼睛，“你知道我这颗眼睛是怎么没的吗？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天生残缺，其实是在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一个高管的女儿想为她的仆人安装两颗蓝色和黄色的眼睛，工作人员没日没夜忙碌了七天，整整七天，她都不满意蓝色瞳孔的调配。”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四人也能猜出个大概。
教授颓然地双手撑在桌上，“那不是天然人应该去的地方。”
陆清清：“你只说危险，所以我们还是有办法进去的对吧？”
副本弄出这么大个地图，又有复杂的等级设定，肯定不是为了让他们在城邦外面当拾荒者捡垃圾，进入城邦一定是寻找线索，推进通关的重要一环。
教授说了一大通，见她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气恼地一挥手，“我不会告诉你的，凭你们，就算知道了也无法进入。”
魏沿纵然谨慎保守，也知道进入城邦的重要性，重新拿出那份协议，“你违反了协议第4条，必须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协议作废，我拒绝让你检测我的身体。”
教授呆怔住，仿佛被定身了一样，许久才缓缓开口：“城邦门口有任务板，没有犯罪记录的拾荒者，接取并完成上面的任务即可获取进入城邦的机会，但任务失败的话，身体所有权不再属于自己，将任由城邦支配。”
陆清清问：“任务难度很高？”
“你们根本无法完成。”教授叹了口气，那颗深蓝色的眼珠浑浊又深邃，“我见过太多想要进入城邦的拾荒者，为了那些狗屁任务丧命，还有临时反悔，被捍卫者抓走生不如死的。”
杨万雪冷声问：“难道留在城邦外就绝对安全？”
教授摇摇头，“白天还好，晚上你们绝对不可以外出，这里没有照明和监控设备，那些公司和城邦的走狗，总是会趁晚上出来为他们的主人寻找年轻健康的器官和适配的血液。”
陆清清：“是就地取材吗？”
教授反应了一下，才回答：“那样会留下痕迹，都是直接把人抓走，而且现场移植的成功率会大很多。”
陆清清：“那真是方便多了。”
教授：“？”
杨万雪总是能第一时间跟上陆清清的思维，这次也不例外，看向一头雾水的魏津，语声平淡地总结：“确实方便。”

陆清清记挂着不见人影的夏予，问道：“城邦外的拾荒者不止你们这些人吧,还有没有其他的帮派组织？”
“当然有。”教授诚实回答：“拾荒者没有姓名，只有编号,我的编号是805749,代表着在我前面还有八十万五千七百四十八个拾荒者,但拾荒者的死亡率极高，目前还有多少人存活无法估量。”
陆清清瞪圆了眼睛,竟然有这么多人？
教授继续介绍：“拾荒者大多报团取暖, 孤狼是很难在城邦外生存的。而大多数拾荒者的团体都很不友好, 食物短缺时，甚至会分吃同伴，你们应该庆幸遇见了我。”
陆清清脸上血色逐渐褪去，脑子里抑制不住幻想夏予遭遇不测的场景，强自镇定发问：“我想在这里找个情况和我一样的女生难不难？”
教授震惊不已, “她也是天然人？”
陆清清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教授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可太危险了,必须赶紧找到她，我这就联系所有认识的人一起帮你找，她有什么特征？”
教授说完又一拍脑门，“我也是糊涂了, 天然人就是最大的特征！”
陆清清补充：“她叫夏予, 和我差不多高, 比我瘦一点，叫她名字她会有反应。”
魏沿总觉得陆清清描述哪里怪怪的, 又说不上来，只见教授满口答应，从黑色长皮衣里取出一个缠了好几处胶带，类似对讲机的东西，和对面交代起找夏予的事。
魏沿抽空问陆清清：“你和杨万雪刚才说什么方便？怎么感觉你们在背着我，准备什么危险行动？”
不得不说，魏沿在某些方面的感知十分敏锐。
陆清清对他不够了解，杨万雪却知道这事很难让魏沿立刻同意，索性说：“等下我会和陆清清去看看任务板。”
魏沿点点头，“就算是自以为简单的任务也不要急着接，你们先去观察下有没有别的玩家接取任务，再追踪下他们任务能否完成，评估下任务的风险，最少要取十个样本，你们最好做一张统计……”
“教授，怎么样了？”陆清清打断了魏沿接下来的安排，“你打算什么时候检测我这位朋友？”
教授手中的对讲机正传出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像是刚睡醒，“自然人？你确定你没被骗？”
“我亲眼所见，总之你快去找，尽量低调一点，别让月影的人知道。”教授收起破破烂烂，随时都要散架子的对讲机，才有功夫和陆清清说：“检测越快越好，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行吗？”
魏津很是上道，赶紧把魏沿推到教授身边，“我们也希望越快越好。”
教授喜笑颜开，一张老脸的褶子层层堆叠，目光炽热到可以穿透魏沿身上的斗篷，看到下面天然人完好的身体。
魏沿被盯得直发毛，即便有协议在手，也再三确认检测中不需要服药，没有内窥镜，不会有辐射等等。
在教授耐心地解答下，魏沿终于被教授带上了楼，和他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颗仿真人头。
杨万雪对魏津说：“以防万一，你留在这儿看着你哥，别出意外。”
魏津不大在意地撇撇嘴，“他能出什么意外，不把NPC逼疯就算行善积德。”
话虽如此，魏津还是选择留下来。
陆清清和杨万雪一起出门，向着刚才陆清清所指的城邦方向走去。
路上堆积成山的垃圾下有不少同样身披斗篷的人在翻找，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翻出个铁罐，连忙凑到嘴边，仰起头往嘴里倾倒，陆清清和杨万雪路过时，男人立刻将铁罐藏进斗篷下，警惕地看着两人。
这样的举动吸引了另外几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翻找，用呆滞麻木或凶狠警告的眼神盯着两人。
杨万雪面不改色，陆清清挠挠脸，干笑几声：“哥儿几个吃着呢？”
没有人回应，陆清清也不觉得尴尬，“你们吃着，我俩就是路过，先走了。”
她拉着杨万雪逃离诡异的氛围，身后有人低声交谈。
“新出来的？”
“看着不像。”
陆清清加快了脚步，两人越向前走撞见的人越少，路两边的垃圾也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不久，一片看不到两侧边际的铁丝网拦住了两人的去路，这面铁丝网足有两三层楼高，最上方绕着线圈，防止人翻越。
铁丝门前站着两人，身穿纯黑色机甲，头部太小，肩膀很宽，腰部又过于纤细，比例极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