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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降谷零在收到阿斯蒂邮件的第一时间就打开平板,从网络电视软件中找到了她邮件里所说的长野县内播放的电视频道,接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通知了自己的挚友。
邮件的内容是这样的:「只是工作,别太放在心上。」后续跟着电视频道的名字。
这工作与谁有关根本想都不用想,那个女人摆明了就是挑事,想看看她的猫是否足够听话、或是是否足够在乎她。
但她总能得到她想要的。
平板画面上显示的是松本城公园,是现场直播,主题为直击赏樱圣地,画面里虽然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算人头攒动。正当他以为这又是与平安夜那次类似的、普通钓鱼约会时,画面中的主持人让开到一侧,他预料中的那两个人便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男人穿着有些英伦风的浅色风衣,女人穿着同色的半裙,长发散在脑后、与发夹的丝带一起被风扬起,正在松本城前举着手机自拍合照。
降谷零皱起了眉头,他不得不说,那女人真的很美,在平板屏幕上看起来干净单纯不谙世事,与身旁英俊又绅士的男人确实很相配——如果他不曾认识她的话。
纷纷扬扬的樱花下,两个人在摄像机前甜甜蜜蜜拍了照,紧接着伴随着主持人一声充满期待的惊呼,他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他相信另一边诸伏景光的表情一定也凝固了。
屏幕里温柔优雅的男人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对面的女人,诚挚地向她捧上了打开的戒指盒。
是求婚。
怎么看怎么像求婚,双方演技都非常高明的那种求婚。
等一下,阿斯蒂所说的「工作」,应该是指刑警的工作没错吧?应该不会是指「在警察组织中稳固地位」这项来自组织的工作吧?
这一边,虽然想象着自家不可爱后辈瞳孔地震的震惊表情,或多或少让名樱千早放松了一些,但是面前的人毫无征兆跪下去那一刻,她还是有几秒的思考不能。
开始之前明明约定过求婚之前要给她打信号的……是她没有注意到?不应该吧,她刚才在工作状态、注意力和反应力应该都是满格,没理由注意不到。
那样的话,她的前辈难道是故意的?
可无论如何……
名樱千早眨了眨眼睛,明明知道这只是工作,可伴随着面前的人掏出盒子捧上戒指的动作,她还是瞳孔颤动着、心脏和大脑都逐渐超出负荷。终于到达临界值时,脑中失去了案件,也失去了电视摄像,无论眼中还是心里,都仅仅剩下了面前的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
名樱千早咬住了嘴唇。
因为身高差,她很少有现在这样俯视对方的机会,平时他在工位上坐着与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是在他背后弯下腰。从俯视视角去看的视界确实大不相同,她与他对视着,竟然从他眼中看到了毫无演绎痕迹的深情。
她前辈的演技还真是厉害啊,连她这个资深特工都能骗过——又或者,那其实真的不是演技呢?
“我……前辈喜欢我吗?”她回应,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些软软的哭腔,“想要永远和我一起生活、那种程度地喜欢我吗?”
眼眶有些发烫,她好像确实快要流泪了。
“是。”对方温柔而认真地肯定道,“「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种时候说什么加密通话,是觉得她的表现得还不够感动吗?
“我也是……我也想要永远和前辈一起生活。”她弯起眉眼,笑中带泪地向对方伸出了左手,“我愿意。”
由于距离和保护隐私,电视台并没有收录到对话内容,但清清楚楚地拍下了两个人从求婚到结为未婚夫妻的全过程——与挚友同样打开了网络电视的诸伏景光沉默着看着自家哥哥为被他挚友深恶痛绝的坏女人戴上戒指,听着主持人激动地说着见证了一份樱花纷飞下的美丽爱情,直到画面切换到别处,才终于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先前降谷零传给他的邮件里只有一个电视频道,点进去就是那个斑斓又粉红的画面,他哥哥和那个女人在镜头前的表现简直像是偶像剧的结尾,再往后的发展应该只剩下二人的盛大婚礼。
虽然他隐约觉得这是她所在搜一的钓鱼行动,但那场求婚在他看来实在情真意切——确实,平安夜的情况让他对那女人、对阿斯蒂稍稍改观,但不代表他能接受有着那样卑劣过去和诸多男伴的坏女人成为自己的嫂子。
她最终一定会被他和zero联手送进监狱,但他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哥哥难过。
关于她与他哥哥的过往,经过三个月断续的暗中调查,他终于大致推测出真相——
他哥哥在交番勤务的时候,执勤地点距离她当时就读的中学很近。
他去那所中学实地走访过,也找到了曾与她同班的同学,才知道她当时是学校里不良的领队,声望一直相当高,却在国三的某一天突然退出不良,学习成绩也一路从垫底升到首席,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如果他们过去曾经产生过联系,一定就是那个时候。
所以在他哥哥眼中,名樱千早是个改邪归正、从不良少女起步、却最终成为职业组的好孩子,现在体恤同僚认真工作,面对危险也不顾自己的官僚身份冲在最前面……会喜欢上她是理所当然的事,说不定她现在会成为警察、也是当初跟他哥哥约定过的。
可人是会变的,当年那个不良少女,与现在的阿斯蒂,犯下的可是完全不同等级的错误。
……但确实如他的挚友所说,那个女人在表世界表现得太好了。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哥哥不要越陷越深、以至于伤到自己?
“——正被挟持的那位、不就是刚才被求婚的女性吗?!”
平板里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画面转回松本城,屏幕之中,透过混乱的人群,眼角嫣红的名樱千早正被一个男人用刀挟持着,情况看起来相当危险。
而犯人手中的刀刃并不指向她的脖子,而是指着她的脸。
这种程度的敌人她一定轻易就能应付——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放下平板,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明想着要让她远离自己哥哥,他怎么反倒开始担心她了?
另一边,又一次被劫持的名樱千早在同时、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在指着她的脸的刀刃上看见了已然干涸的血迹,显然这不是初次作案的凶器,正挟持着她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想要引出的犯人,这倒是不枉她保护似的推开诸伏高明、故意被挟持。
不过这次反击的时候她还是得小心点,她可不想在脸上留下痕迹。
“之前的案件也是你做的吗?”人群的真空带中,名樱千早冷静开口。
身后的男人愣了一下,并未意识到案件跨县、新闻里并未将两起案件合并报道,反而自满地承认道:“没错,就是我给了那两个女人惩罚——”
既然他已经承认犯罪,名樱千早也懒得听他继续说,应了一声“原来如此”,便伸手扣住了男人握刀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扭,便疼得对方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我是练过的。”
刀刃落地、危机解除,早已潜伏在人群中的警察同僚们顿时一拥而上。
而脱离桎梏的人质迅速穿过包围圈小跑几步,便撞进了一直守在近处的诸伏高明怀里。
她可没准备在电视上暴露自己的刑警身份,就算她不是需要保密的公安警察,身份暴露以后行动起来也会有麻烦,还容易被讨厌警察的人盯上——她的前辈也明白这一点,很快搂着她的肩膀穿过人群,向停车场的方向移动。
隔着柔软的布料,掌心的温度不断透进肌肤,名樱千早轻轻扯着对方的衣摆,感觉自己像是逃难的公主、或者落跑的新娘。
她有些走神地想着电视屏幕另一边的降谷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把画面给诸伏景光分享,又想着回家之后她要去找今天视频的录播,把重要的片段截取下来保存留念……还有就是,到了明天回去上班,她是不是要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
两个人步伐直到进入停车场才缓下来,诸伏高明低声道了一句“失礼”,才放开她的肩膀稍微拉开距离。
“我联系一下由衣。”名樱千早低头摆弄起手机,尽可能让垂下的头发挡住自己通红的脸,若无其事地感慨道,“缔结婚约当日就发生这种事,我绝对会铭记一生的。”
诸伏高明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刚才千早与那名挟持者说了什么?”
“嗯?就是问他之前的案子是不是他做的,然后他承认曾经袭击了两名女性。”她耸耸肩,“我本来还以为犯人会是女性……啊、由衣,刚才抓住那个人大概率就是我们的目标,我感觉应该很容易审讯。”
电话另一边的上原由衣应了一声,接着却问:“千早你们要回去了吗?刚才藤堂前辈问起千早准备的便当,那个要怎么办?”
视线之中,诸伏高明已经打开车门,名樱千早向车的方向迈了一步,没有直接走过去。
“他们谁想吃就给他们吧,餐盒也是一次性的很好处理……前辈上车了,意思应该是要直接回去。我们明天本部见,今天应该不需要加班吧?”
上原由衣语气揶揄:“不用不用,审讯有了结果我会给千早发邮件,千早就好好享受与订婚对象的幸福时光吧。”
“那只是工作啦工作,又不是真的求婚——”
“但是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假装啊,敢酱也说诸伏警部怎么看都是认真的……先不说了、敢酱在叫我了,明天见,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我!”
……能有什么进展啊可恶!跨过交往环节直接订婚吗!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她的前辈什么也没有说,她就那样默认下来、万一只是自作多情岂不是很尴尬。
回程的路上谁也没提过刚才的事,甚至没怎么说话。名樱千早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偷瞄身旁的人,半晌垂下视线决定摆烂。
……算了,先不摘了,自己花钱买的新戒指,凭什么不带。
隔天上午,正写着报告的名樱千早忽然被一溜烟跑进来三上打断思绪,年轻刑警兴冲冲地在诸伏高明的身边转了一圈,又来她身边转了一圈,很快露出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表情:“果然名樱警部也带着戒指!”
诶?「也」是说——
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诸伏高明,对方也同时回头看她,指间的对戒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交往,但是订婚了【沉思
这算不算真订婚啊,反正戒指都没摘【继续沉思
·内容提要出自《诗经》,与文中「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的大意都指新娘嫁入、家庭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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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前一晚。
在回到家之前,名樱千早就收到了上原由衣的联络,告知她犯人已经招供,让她不用再担心晚上受到袭击。
犯罪的具体理由她没什么兴趣,无外乎被未婚妻或恋人伤过心,因而产生报复社会的恶念,强的打不过、就只能捡着弱的欺负。她讨厌极了那种人,如果当时不是有摄像机在拍,她一定会用尽全身力气给他制裁一击——男性隔着屏幕看都会觉得痛彻心扉的那种。
不过不用再专程等待犯人上门确实是件好事,她将情况汇报给身旁的指导员,之后直到车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她才问起晚餐的话题。
“还是回家做饭吗?”她用邻近对方的左手撑起脸颊,指间戒指上的碎钻闪闪发光,“前辈觉得呢?家里好像还有材料。”
“想吃什么?”
“前辈下厨的话,当然什么都好啊。”
对方点头应下,下车锁门后却忽然注意到什么似的问起:“千早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她愣了一下,手迅速背在身后,接着小声抱怨起来:“……都说了不要看我,那个时候前辈却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是说她被求婚时忍不住流泪的时候。
诸伏高明脚步一顿望了过去,又很快转向前方。他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在开口时全部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礼貌而疏远的“失礼了”。
那根本不是失礼的事啊,名樱千早落后他半步,有些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他先前的回答是“无法保证”,他并没有违背自己说出的话,那明明更理直气壮一点回应她也可以——而且她更想听到的是他对镜头前那场戏的评价,无论是评价她还是评价自己。
她当时完全沉浸其中,表露的感情没有半分虚假,那他那句「宜其家人」、还有望着她时目光中流露的感情,又有多少与工作无关?
沉默一直持续到进入公寓的电梯,名樱千早咬了咬舌尖,细微的疼痛带给她些许镇定,勇气也忽然涌了上来,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便开口:“既然前辈觉得失礼,那我倒是要问问前辈,「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今夜是怎样幸运而美妙的夜晚,你才能见到如此美人?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回房间,关门并解除警报后,靠在门上努力平复自己忽然急促起来的呼吸。
她刚问的那一句是新婚闹洞房时友人口吻的词句,接下来的一句本应是调侃新郎新婚夜要怎样宠爱貌美的新娘——被她这个「未婚妻」问起来自然变了味,从朋友间的调侃变成了恋人间的暗示。
透过隔音不算好的门板,她听到对面开锁进门的声音。不过片刻,手机便震动起来,是从几米之外发来的邮件,内容也只有短短一句诗——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诶——因为我睡不着觉?前半句好像是……前辈真是的,想叫我一起吃饭就明说嘛,还用加密通话。”
虽然抱怨着,她却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其实那句话并不算是她问题的回答,当然也与「睡觉」无关,更前面的诗句只是在问为什么不与他共餐——她的前辈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对她言辞调戏,最多也就是被她强吻的时候亲回来而已。
忽然又回想起新年雪夜的吻,她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靠着门缓缓蹲了下去,直到脚麻了才磨蹭着站起来。
……饿了,去找前辈吃饭。
晚餐似乎是咖喱,在走廊里就能闻到咖喱的浓郁香气。
她推门而入的时机正好,对方似乎确信她会来,刚刚为第二份米饭浇上咖喱。她也暂时选择性地遗忘自己先前的发言,去拿了餐具后,就坐去自己的固定位置。
紧接着,她忽然注意到对方带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呼吸一滞。
于是内心的窃喜油然而生,她含住勺子有点傻乎乎地笑起来,在她对面坐下的人似乎有短暂的疑惑,却什么也没问……在工作时间之外带戴上那枚戒指,也许那才是他的回答?
“明天千早要参加审讯吗?”
“不太想参加,那种家伙看见我肯定不会好好说话……但需要我的话我也只能上,毕竟我跟那家伙近距离接触过。”
是像往常一样的闲聊,似乎与昨天的氛围并无区别。晚餐结束后又泡了杯茶,聊了一会儿两人最近在看的书。
当然,那样正直的人不会对她发出留宿的邀请,在邻近十点时她有些遗憾地回到房间,并注意到躺在手机邮箱里的上司来信。
她的同事里有她上司的眼线,被求婚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早就被通知了。没在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问候,已经让她觉得有些惊讶,怀疑对方是不是最近忙疯了,而邮件只写了一封、还发得这么晚更让她惊讶——
「如果不是工作堆积得太多,哥哥也好想现场见证求婚那一幕啊可恶!哥哥已经把那段视频录下来反复观摩十多遍了,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哥哥这就去给你们订做结婚用的和服!」
但邮件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部门年轻人的能力还不能独当一面,比千早差得太远啦,作为上司我的心好累。当然不是说他们差,而是千早做的太好……我好像被千早惯坏了,有些工作亲自去做才知道原来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