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珍妮被轻轻一推，整个人重心有了调整。
“打扰公主殿下了。”她没被推动，这几年跟着小王子又不是白练的。之前那些课程不感兴趣，后面的马术课、剑术课她都学得很认真。而要学好这些，平常的身体锻炼又怎么能少。
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当然没办法推动她。
“殿下。”珍妮重新站在了小王子的身边。
“嗯，别再离开了。”才一会儿没注意，小女仆就被人拉走了。就算是索菲亚姑姑，那也不行。乔治再次伸出了臂弯，还是这样保险点。
当着所有人的面，珍妮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那个乔治就不要看着她了，她对他没兴趣。
“伊丽莎白，你刚才说今晚还有什么吃的？”乔治很满意小女仆这样做，他刚刚没白白帮她打听今晚的菜单。
被叫到的伊丽莎白公主慢了一拍，她有点跟不上小侄子的思路。旁边的人都没有走，这样忽视对方，好吗？
两个都是自己的侄子，虽然一个母亲只是演员，但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克拉伦斯公爵还抱着大侄子炫耀过。真要比起来，后面过来的大侄子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反而是小乔治，这几年才慢慢开始熟悉起来。
“哦，你让我想一下。”刚刚说到了哪里？
见其他人又继续开始说话，而自己被忽略在一边，大乔治当然不甘心。公主们他不能说什么，可那女孩明明没有事，就站在那里，为什么也不看他？别以为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女仆，还是一个做了好几年的女仆，一打听大家都知道了。
能来这里的，这点消息当然能打听出来。只是小乔治的临时女伴，还是个女仆出身，认识她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都特意过来了，她居然想当没看见吗？
不，这当然不行。
离开了一会儿的乔治·菲茨克拉伦斯又很快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杯颜色很漂亮的酒。
“看你站在这里挺久了，来尝尝这个。”
珍妮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碰了碰，她才要回头，就看到有人比她还要快。
“她不喝酒。”发生了刚才的意外，乔治当然会盯着周围的一切。一有人接近，他就发现了，又是他。
“没错，我不喝酒，谢谢你的好意。”晚了一步的珍妮并不想这时候引来更多的关注，所以就顺着小王子的话说。当然，她也真不喝酒。
“那真是可惜。你知道了我是谁，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珍妮，在教义里代表着什么都有可能，也代表着神圣的祝福。之前打听她身份的时候，名字也一块儿打听到了。
“我是一个戈尔登。”名字什么的，才认识的人没必要知道。
哦，原来是珍妮·戈尔登。
这下乔治·菲茨克拉伦斯暂时满意了，就怎么来的又怎么离开。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晚宴马上就要开始。
“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乔治有点不满意小女仆说了自己的姓。
“只是一个姓，殿下，总好过他一直不走。”珍妮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姓名本来就是给人叫的。要是没有之前的事，她甚至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这不一样。
可是乔治不能说什么，好在人终于离开了，晚宴也要开始。他带着人去就座，待会儿让小女仆多吃一点。
从头到尾看到了全过程的公主们互相笑笑，觉得还是年轻比较好。她们几人带头入座，也请大家一起。消失了一会儿的男爵夫人出现了，对着索菲亚公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亲爱的，能让你满意的，说明是真不错，介意晚上把人叫来吗？”既然自己的女官都试过了，索菲亚公主也想尝尝味道。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人我已经约好了。”
听到对面的人说着这些话，珍妮的胃口已经消失不见。为什么她要坐在这里，早知道还不如躲在房间里一个人用餐。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脸上明显贴着痣，这就等于宣告了他是有不好的病的。就这样的人，不高也不是很好看，不仅仅有人看上，一个公主居然也要约见？
“怎么了？”才坐下，食物还没有上来，小女仆怎么低着头已经对食物失去了兴趣的样子？
“我没事，殿下，可能有点不太适应。”珍妮觉得自己有点闲得慌，别人的事管这么多干什么，当没听见没看到就好了，一点不用上心。
“没事就好，待会儿记得好好尝尝这里的食物，看看和皮卡迪利的厨师做的有什么不同。”要是喜欢这里的味道，让皮卡迪利也做。
“我会的，殿下。”珍妮点头，然后听奥古斯塔公主敲起了她的酒杯。
“欢迎大家的到来，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们吃鱼。祝大家吃得开心，玩得愉快。”她这就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发言。
在众人的吹捧中，仆人们开始送餐。
每一道都是小小的一份，只占据了餐盘中的一点位置。有些珍妮认识的，但更多是她不认识的，这会儿她就看着所谓的健康的食物下不了手。
一团草？真能吃吗？她表示怀疑。
“不喜欢就别吃，等着来收走就行了。”乔治餐前问过伊丽莎白姑姑，她说会有很多鱼的做法，但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看到。别说小女仆不爱吃了，他也不爱！
只能这样了，珍妮为了不让大家发现，特地在餐盘里拨了拨那团草，打发着时间。这不是来吃鱼的，是来消磨时间的。几道菜上完了，她就吃到了还没有三口鱼肉，一点不管饱。
来一份鱼汤也好啊，总不至于这么坐着。
好不容易等人来收走这个餐盘，下一道菜来了。哦，她就不该继续期待的。这回上的没比刚才的草好一点，是一个鱼唇！
不是以后那种加工过的鱼唇，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一条鱼的唇部，张着嘴的那种！
这都不是好不好吃的事，而是吓到人了。

后面上来的一小块煎鱼、一小份看不到鱼肉的鱼汤勉强还能让人吃下去，随即而来的鱼眼珠子什么的,就算本来是吃的，被这么一摆盘后也不敢吃了。
谁家的鱼眼珠子是专门挑出来摆在餐盘中央成为一道菜的？跟所谓的鱼唇一样，没一点让人有想要吃下去的谷欠望。多看上一眼，都觉得自己变成了野蛮人。
珍妮记得自己以前还挺喜欢吃的，今天之后她心里恐怕就有了阴影。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想在餐桌上看到任何的一种鱼类。
“别吃了，待会儿我们吃点甜点。”乔治已经后悔来参加晚宴,这跟之前说好的美食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让小女仆一块儿来，就看着她盯着餐盘发呆了。
两人自从认识以后,每餐几乎都是一起用的,很少有分开的时候。谁喜欢什么，基本上都很清楚。
乔治知道小女仆喜欢吃鱼, 尤其是当天送过来的新鲜的鱼。不管是煎的还是蒸的，她都能吃掉属于她的那一盘。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后，他也慢慢喜欢上了吃鱼。被挑剔干净的鱼肉确实很鲜美，没有以前吃到的腥味。
然而今天摆上餐桌的鱼虽然也被处理干净了，但就是吃不到属于鱼的味道。样子是鱼的，就味道最不像鱼。尽管知道晚上吃甜点不好,但就这一次,总比回去了饿着肚子要好。
“殿下，我已经在等着上甜品了。”鱼确实不怎么样,甜点应该不会有错。
又过了半个小时, 大家餐盘前的食物已经全部撤了下去，只留下酒杯和新上来的甜品。好在甜品没有做成鱼的样子, 是正常的小蛋糕，现在珍妮需要的就是正常的食物。
她在吃甜点，有人则把她当成了餐后甜点。
自从知道了年轻小姐的女仆身份后，在场还对珍妮有兴趣的男人们就是这么想的。她脸虽然不错，打扮后也能骗一骗人，但一旦坐到了餐桌边，一个人的所有就暴露出来。
再美再年轻又怎么样，不知道享受美食，无法感受到公主们的好意，这就是差距。要换成任何一个从小接受家庭教育的贵族小姐来，她们今晚都将会有一场完美的演出。
“如果不是小王子一直在身边，我现在就想过去把她当成一道点心吃了。”坐在菲茨克拉伦斯兄弟边上的一个大肚子男人边说边看着人，好像说完了这话也能变成真的一样。
“那你需要准备点钱，我已经打听出来了，这位很喜欢钱，有了钱就什么都好说。”晚宴过程中，乔治·菲茨克拉伦斯已经让仆人去进一步打听，得来的消息让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他虽然是想认识一下那个乔治的女孩，但如果只是用钱就能得到的话，太让人失望了。之前那番表现，原来都是为了给她自己抬价格。哼，那就别怪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酒杯碰撞期间，一些不起眼的消息在餐桌边暗自流动。很快，大家的目光都有了变化。
“叮叮——”奥古斯塔公主见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就宣告这个晚宴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可以互相交流一下。”有想认识的就过去说说话，有别的想法的，自己安排就好。
“殿下，我们回去了？”珍妮擦完了自己的手，已经不想继续待下去。有了之前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她就算再不懂也知道接下来这里会发生什么。
所谓的晚宴和卡尔顿府前半场的舞会一样，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走吧。”乔治也洗完了自己的手，已经站了起来。他起身后，站在了小女仆的座位后面。她一站起来，他就同时将面前的椅子往后移，这样方便人出来。
“谢* 谢殿下。”珍妮还以为这件事是这里的仆人做的，在她转身后才看到这人就是小王子。
“不客气，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老师就是这么教的，乔治很荣幸现在能用上。
“去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奥古斯塔公主看见了，让身边的侍女去叫人。今天晚上什么都好，就是小侄子和他带来的人的表现让人非常不高兴。
她请吃鱼还请错了吗？一晚上都没有一个笑脸，这就不该在晚宴上发生的。得把小侄子叫过来好好说说，不然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在别的地方。
“你跟我一起去。”乔治一听是叫他的，就想着把人一起带上。晚宴已经结束了，餐厅里的烛光也暗了一些，还是把人带在身边安全一点。
“殿下，公主只让您过去。”侍女还是明白奥古斯塔公主意思的，她暂时不想见到让她不高兴的人。
“殿下，您过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餐厅距离二楼也没多少路，珍妮还不至于迷路。
“不，你就站在这里等，我要看见你。”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我很快就回来。”乔治确定小女仆会站在原地的，就快步走向奥古斯塔公主。
他的姑姑直接说了，说他和小女仆今晚的表现不够好，会让人误会这场晚宴有问题。
“乔治，你这样会让别人以为我连一场晚宴都办不好。”明明别人都吃得很开心，为什么就自己的侄子和他带来的人几乎没动餐盘里的食物？
“奥古斯塔，我才14岁，还不适合参加你们成年人的晚宴，以后就别叫我了。”要不说有好吃的食物，他也不带人来。
“行，那以后就不叫你了。”奥古斯塔公主生气了，她好意提醒一下，没想到小乔治一点都没听进去。
“好的，那晚安。”见姑姑没有其他要说的，乔治就朝着小女仆的方向走去。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客人们还在散场，有人拿着酒杯不承认自己醉了，有人在一起聊天，还有人笑着在跟人打招呼。珍妮看着想要穿过人群走过来的小王子，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慢一点没关系，别被人磕到碰到了。
“哎呀——”
才这么想着，小王子的人就看不见了。这餐厅里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节约了起来，已经熄灭了好多蜡烛，这让珍妮一时间看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她叫得重一点，唯恐小王子摔在了地上被人踩到。
乔治听到了人群外小女仆的叫声，他想说自己没事，但撞到他的人没站稳，直直地压了过来，让他一下子就没有了声音。
嘶，好疼！
见自己的叫喊声没有回应，珍妮等不及了，她直接冲到没走的公主们那里拿了一盏点燃的蜡烛就走。
“真是太没有礼貌了。”还好只有这一次。
奥古斯塔公主原本不好的心情又坏了几分，好在索菲亚说起了晚上的约定，让她还有点兴趣听一听。
“公主们，出事了！”刚被打断的话题才重新接上，身边的侍女就喊了起来。她们回头一看，原来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有几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没有起来。
而刚刚抢了蜡烛就走的女仆就跪在那里，看不到她的脸。能让她这样的，就只有小乔治！
“快让开——”这下公主们也不说什么了，直接让人拿着蜡烛往那边跑。
珍妮好不容易将那个胖酒鬼踢到一边，小王子惨兮兮的样子才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好还好，还能知道疼，就不会有事。
“殿下您再忍忍，马上就好了。”摔倒的人不能一下子就让人起来，还要确定一下伤没伤到内里，“殿下，您摔到哪里了？”能直接问到结果是最好的。
“嘶——”乔治捂着自己的肚子，刚刚这里被人撞了。还有，他摔倒的时候是臀部先落地的，这两个地方最疼！可是，这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
明白了小王子的尴尬，珍妮跪着的身子向前，确保他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到。
“殿下，您说吧，不会有别人听到的。”还能顾及体面，说明小王子的伤情不严重，这是好事。
乔治见小女仆突然靠近，还把脸侧过来贴着，他觉得自己不但全身疼，还有一股热气急着冒出来。他赶紧把自己摔倒的地方说了，希望眼前的这件事能快点结束。
哦，原来是这两个地方。臀部珍妮不方便上手，肚子还是能按一按的。
“殿下，就是这里吗？”看样子是按对了，“那我现在扶您起来，您忍着点。”只是这两处的话，内伤的可能性会很小。其他的，要等医生来了再看看。
“让开！”公主们到了，她们带来的仆人们也到了。人一到，一群人就挤开了珍妮，手忙脚乱地将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小乔治，你怎么样？”随着奥古斯塔公主的询问，餐厅里也重新亮了起来。刚才有点昏暗还看不清楚，现在蜡烛一照，她的侄子实在是可怜！
都怪那女仆没有照顾好，看到人摔了也不第一时间扶人起来，还当着大家的面在地上亲近！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已经让人去叫医生了，很快就来。”这里是餐厅，在医生来之前得把人送回房间去，“就送到我们隔壁，那个房间比较方便。”奥古斯塔公主直接做了决定。
然后，小王子就被众人带走了。珍妮一看自己帮不上忙，也准备回去。可怜的小王子，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了。因为看公主们的表情就知道，她暂时是接近不了他的。
那么多人隔着她，她能不明白吗？
回到了二楼，珍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那里是小王子刚被送进去的地方，这会儿热闹得很。有那么多人在，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先把弄脏的裙子换下来。
这时候还没有拉链，裙子主要靠系带来固定。虽然珍妮的这条裙子样式很普通，但藏起来的系带一点也不少。要脱下来，需要一点时间。
她走进房间，先把蜡烛点起来，然后再环顾一周。确定这里没有别人的，才去解带子。毕竟发生过之前的事情，小心一点不为过。
系带的结有在背后的，也有在侧边的，珍妮先动手绕去了背后。第一下没成功，她还小声抱怨了一句。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穿这条了。”一边抱怨，她一边走向了镜子所在的地方。镜子里的珍妮脸色并不好，谁让自己发现了房间里有人还能心情好的。
刚才蜡烛点亮后环顾了一周，明明确定了没人的，偏偏在她要解开系带的时候，有男人忍不出发出了粗糙的呼吸声。
“哎呀，怎么还成死结了！不剪掉的话，只能找别人帮忙。”珍妮在镜子前又忙了一阵，非但没解开带子，反而坏了事。
藏在一排衣服后面的乔治·菲茨克拉伦斯一听，已经想要走出去帮忙。不然等人真出去找了别人，他今天的安排就浪费了。
“嘘，让我来帮你。”这里的门关着，窗也关着，没人会进来的。而眼前小女仆的小王子已经受了伤，他是不可能站出来坏事的。所以走出来的人一点不怕被看到，也不怕人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