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的时间和我们的倒是很不一样。”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盯着那位老嬷嬷的手,“二弟弟在这待了半刻都没有,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许久了?”
嬷嬷被她说的动作一顿,讪笑着收回手尴尬的揪了下衣摆,嘴上却半步不肯退:
“格格您大抵是误会了,奴婢也是担心二阿哥的身子,这要是一不小心又受凉了,奴婢可怎么同福晋交待。”
“届时别说是奴婢了,就是...”
弘昀将十安扯到自己身后,冷声打断道:“就是什么?什么时候你一个奴才也能威胁主子了?”
老嬷嬷被弘昀这毫不留情的话吓了一跳,但转头想起她背后的福晋,顿时又理直气壮了一些。
她这可都是为了二阿哥好,叫她看眼前东院的这俩崽子就是没安好心。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诚心想要害二阿哥在生病。
哼,大狐狸精生的俩小狐狸精,都爱装蔫坏蔫坏的。
或是看到两个小伙伴的反抗让弘晖心中也添了勇气,他头一回没有听福晋派来看顾他的这个嬷嬷的话。
他捏紧手中的水壶柄轻声道:“我知道嬷嬷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如今真的已经好全了,你不用再对我这般紧张。”
“额娘,额娘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老嬷嬷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不屑,对弘晖这话很是不以为然,听听就得了,真要出了事,二阿哥自个都护不住呢。
空中刮起的热风让老嬷嬷心中越发不耐,她懒得在待在太阳底下和三个小孩子掰扯,想着叫人直接把二阿哥赶紧带回去。
正当她要喊人时,胤禛不知何时从几人的后头出现,“这是怎么了?”
“阿玛!”十安跟只小蝴蝶似得,一下就飞到胤禛的身旁,弘晖和弘昀两人见状也赶忙走到胤禛身侧。
见自己的靠山来了,十安小嘴叭叭的边昂着下巴指着老嬷嬷同胤禛告状,弘昀偶尔添一句加大火力,弘晖低着头不说话。
胤禛听得眉头紧皱,没想到他外头办完事回来还能撞见这么一幕,居然有奴才敢把持主子。
老嬷嬷一看胤禛脸色就知道要遭,刚想张口拉出福晋来为自己背书,却不想胤禛一点都不想听她的辩解,挥手就要让将这老嬷嬷拖下去打。
只是弘晖顾念着她好歹是他额娘派人伺候的,担心让阿玛就这么将她拖下去受罚会伤及额娘的脸面。
思虑再三,还是在老嬷嬷就要被拖走之际开口替她求了情,只说是回了正院在做处理。
胤禛看了弘晖一眼,缓缓点头让人都退下了。
原本十安还想拉着胤禛同他们一起在这给菜洒水施肥,只是胤禛才从外头办事回来,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和三个孩子说了会话,重点关心了下弘晖的身体后便离开了。
胤禛用完饭后单手支撑着脑袋斜躺在塌上,空着的手放在屈起的腿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狭长的双目的紧闭着似是睡过去了般。
榻上炕桌上的薰笼里一缕缕青烟带着香味扭曲着飞向上空,榻下不远处的冰鉴里还放着一碟子水果和果汁。
外面的天气不算炎热,但还是让人觉得闷闷的。
李莞然打着扇子进屋,屋内微凉的温度让她一下就跟松口了气的似得,心底那丝燥意也被驱散。
见胤禛双眸紧闭地斜躺在那,她眼带着笑意用扇子圆润的边缘轻轻拍了拍鼻子,若此时让半夏她们进来一瞧,一眼就能看出她这会儿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嘴角弯起,轻声踱步至胤禛身前弯下柔软的腰肢,将捏着团扇的手缓缓向胤禛棱角分明的脸庞送去。
团扇手柄上系着的粉红穗子微微晃动着,李莞然提着口气就要把穗子的尾端轻轻放到胤禛的脸上逗弄,不想胤禛忽地睁开双眸。
凌冽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吓得李莞然的小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去了。
没等她缓过神来伸出去的手就被胤禛牢牢握在手心,他轻轻的一拉,李莞然一个踉跄就坐在了他的腰侧。
“您原来醒着啊。”李莞然扇着扇子试图装作无事发生。
胤禛挑了下眉,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然然方才是想对我做什么吗?”
这李莞然能承认?“今日天气有些闷热,我怕您热着睡不舒坦想着给您打会儿扇子来着。”
说完李莞然都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这话都不用脑子是张口就来了已经。
“是嘛?”胤禛一脸不信的表情的望着李莞然,只是下一秒他又将目光放到李莞然手中的扇子上,扬了扬下巴:“既然如此那我定不能拂了然然的好意。”
李莞然嘿嘿一笑,又坐近了一些抬手便开始给胤禛打着扇子。
过了一会儿,李莞然那点耐心即将消耗殆尽,就在她要扔了扇子时,忽听胤禛说起他刚回来时在菜地那块发生的事。
胤禛语气听不出喜怒:“福晋养孩子算不上好,太容易走极端。”
李莞然点了点头觉得胤禛这点说的精准,她也觉得福晋现在这般有点矫枉过正。
只是同为孩子的母亲,她其实也能理解福晋为什么会这样,叹了口气道:“二阿哥是福晋十月怀胎辛苦产下的,她对二阿哥虽严厉了些却也是想着为他好。”
胤禛没有出声,半垂着头吊儿郎当勾起她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也不知有没有再听她说话。
这幅模样说出去都会被笑着指着说是在臆想,谁会相信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冷面人其实背地也有纨绔公子作态的时候呢。
“但凡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无论如何他们最终的目的总归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发表完最后的总结词,李莞然将自己的头发从胤禛的手中解救出来,“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脸神飞天外的表情也不知在瞎琢磨些什么,李莞然轻哼一声不再管他,喝了口水润润喉。
胤禛突然呢喃着重复了李莞然适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是注意力不在他那的李莞然一时没有听清,扭头疑问道:“什么?”
胤禛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反而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墨色的双眸泛着奇怪的光芒紧紧盯着李莞然。
把李莞然看得心里头毛毛的后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爱弘昀吗?”
李莞然:??
大哥你这不是废话吗,李莞然给了胤禛一个甚是无语的表情,斩钉截铁道:“弘昀和十安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能不爱呢。”
说着李莞然决定在拍一下胤禛的马屁,状似羞涩道:“更何况他们还是我与您的孩子,身上留着我俩的血脉。”
她抬眼想瞧瞧胤禛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没想到正好撞进了胤禛笑眯眯的双眸。
李莞然抿了下嘴又低下头,这时胤禛却又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她的脸缓缓抬起。
他问道:“那日后他们若是犯了很严重的错,您会怎么做?”
看着胤禛满脸认真表情,李莞然心中虽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思考回道:
“人的心都是偏的,大义灭亲这次虽然好听,但我大抵是做不到的。”
她望着胤禛的眼睛道:“我就是个普通人,如果我养大的孩子犯了错,虽会失望,但我还是会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说到这她歪着头俏皮一笑:“人活一世不可能步步都走的完美,谁都会儿行差踏错的可能。”
“除非他真的到了无药可救地地步,或许到了那一日我才舍得彻底撒手不管吧。”
她说这话也是思虑过的,她不知道胤禛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这恰好给了她一个很有理由让胤禛知道她不是那种完美的父母。
日后弘昀或是十安真要做了什么伤及己身的事,她肯定做不到坐视不理。
李莞然感受着胤禛手掌的传来的温度,抬眸只见胤禛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勾起嘴角道:“是啊,毕竟是自个亲手带大的,关一次又怎么能忍心呢。”
说罢,李莞然还没来记得问他为什么这么问的时候,胤禛一个囫囵便起起身了。
“哎?”李莞然疑惑脸,这又是怎么了?
胤禛笑着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便唤苏培盛进来伺候他换上外袍,“突然想起一事要去书房同人商议一二,晚点再来看你昂。”
李莞然疑惑的望着他出去的背影,仔细想着方才的一字一句,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能有什么。
她用扇子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小脑,在心底感叹:还是不过聪明啊。
进来伺候的半夏正好将她方才的举动收入眼底,一头雾水道:“您作什么用扇子敲自个?”
李莞然收回思绪,支手倚靠在靠枕上,笑道:“没事。”
想不通就不想了,只要对她没什么坏处就行。
回到外院书房的胤禛立即将门下都召进了书房,由苏培盛同张起麟一齐在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直到天幕暗沉,灯笼高挂,胤禛这才从书房出来往东院去,翌日一早,胤禛早早起身整理好朝服带着昨日写好的折子前去上朝。
朝堂上,背地选好派系的大臣们为了立太子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一个个气急了互骂的模样与他们最瞧不起的乡野间所谓泼妇骂街还要不堪。
保持中立不愿掺和进这些麻烦事中的臣子则是藏起眼底的嫌弃,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乐得看戏。
胡子已经花白的皇帝冷着脸静静地看着下面这一出出闹剧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心里却也渐渐涌上一股无力。
到底还是他老了...
他的目光在地下安静站着,仿佛一切与他们无关的儿子们身上一一滑过,良久,才冷冷地开口:“吵够了吗?依朕看干脆今日朝也不用上了,把时间都用来给你们这些,我大清的好臣子们吵架如何?”
最后一句皇帝说的尤其讽刺,底下的吵闹声瞬间杳不可闻。
个个赶紧跪下额头紧贴手背高呼:“皇上息怒。”
皇帝嗤笑:“息怒?我看你们个个心里都巴不得把朕气死。”
只是等底下人说完不敢后,他又状似被他们吵妥协了似的,问道:“吵吵闹闹这些日子朕也烦了,既然你们如此关心此时,那不知各位臣工又有什么好的人选?”
这话说的大臣顾不上吐槽,忙迫不及待得就要推举自己支持的皇子,毕竟这可是皇上废太子以后头一回主动让他们推荐人选。
就连一直安静的几位皇子们都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这事他们也不好主动开口说觉得自己就挺合适的当太子的,皇上你直接让我当太子吧。
这时候也只能希望支持他们的官员给点力,说动皇帝了。
安静没一会儿的朝堂再一次热闹起来,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争的那是脸红脖子粗得。
只是见皇帝光听也不发表意见他们渐渐也安静下来,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龙椅上的皇帝,期待着他开口定下自己所站之人。
但就在此时,胤禛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走出队列,从衣袖内掏出折子低头双手呈上:“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面不改色的看着站出来的四儿子,示意旁边的大太监将折子取上来,心中却也好奇老四要做什么。
在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中,皇帝将胤禛的折子逐字看完,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
他看了看折子和胤禛,又看了看下头神色各异的老大,老三等人,或是有了对比,皇帝看胤禛怎么看都觉得比其他那些糟心儿子顺眼多了。
“老四啊,你这折子上所言可是真心?”皇帝笑道。
理郡王看着皇帝明显开心不少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抓心挠肺地想知道胤禛在折子上写了什么,能把老爷子给哄开心了。
不止他一人,还有诚郡王和八.九十几人也同样好奇,看着胤禛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深起来。
胤禛跪在朝堂之间,挺直了腰板道:“折子所写句句乃臣肺腑之言。”
“臣恳请皇父复立废太子!”
这话犹如清空闪电将除皇帝外所有人都给劈傻了,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作的胤禛会毫无预兆地在朝堂上为废太子说话。
老四/四贝勒同废太子的感情很好吗?
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初废太子当初一脚把四贝勒踹下台阶一事,顿时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炸了理郡王脾气上来了可管不了许多,他立马站出来指着胤禛怒骂他是何居心:“废太子罪无可逭,他怎再堪配一国太子之位!老四你是何居心?”
难怪看管废太子时处处为废太子行便利,他当时还想不通老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合着在这等着呢。
只是,“倒是没看出来老四你同废太子关系竟这般好,到如今竟还肯为他辩白,看来是一点没将废太子当时将你一...”
“够了!”眼见老大就要将当初保成冲动之下不小心犯的错说出来,皇帝当即开口制止。
皇帝眉头紧蹙,意味不明地盯着理郡王道:“朕倒是也没看出来原来你对保成的成见竟有这般深。”
听到皇帝的话众人心一下坠入无底黑窟。
保成....皇上竟称呼废太子保成,在联想到皇帝对立太子一事一拖再拖,众人仿佛都明白了什么。
想到他们这些日子频繁的操作,个个脸色就跟五颜六色的颜料似得。
甚至有的还在心底埋怨皇帝既然如此当初干嘛要把太子废掉给他们希望呢。
诚郡王看着正被皇帝怒斥没有冷心冷肺没有一丝兄弟之情的老大,眸底闪过一丝挣扎后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下定了决心后诚郡王没有再犹豫,皇帝的心思明晃晃都摆出来了,他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希望皇帝能看在这份上,不计较他之前的那些小动作。
想着他又开始羡慕胤禛了,早知道皇帝心中还是属意废太子他....
好吧,他还是不可能放弃自己上位的希望。
叹了口气后,诚郡王收回思绪,眼疾嘴快的挑中皇帝骂累了的空挡出列道:“禀皇父,儿臣也有一关于废太子之要事回禀。”
刚松了口气的理郡王:....老三也想复立太子?
刚歇了一会儿的皇帝半眯着眼睛看着诚郡王,半晌,才道:“说。”
诚郡王闻言深吸一口气,立即说道:“前些日子儿臣府上之人无意之间撞见一行蒙古喇嘛出入理郡王府中。”
众人还不明所以之时,理郡王的脸色就跟墙灰一样灰白,“老三你住..”
皇帝见状也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让理郡王闭嘴:“老三你继续说。”
诚郡王恭敬地说了是,没有给理郡王一个眼神继续道:“儿臣原以为是大哥府中出了什么事,有心相帮却又担心伤及大哥脸面,只得暗中多加关注。”
“不料却发现他们私下竟是...竟是...”
诚郡王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迟不将话说完,皇帝紧皱眉头没好气道:“竟是什么?”
“他们竟是在私下下咒魇镇废太子...”诚郡王快速将剩下的话说完后便立马将头低下。
“你说什么!”皇帝被这话惊得一下挺着年迈的身子从龙椅上站起。
理郡王当即掀袍跪下,沉着脸咬牙道:“儿臣不知三弟为何如此出言污蔑,还请皇父明鉴绝无此事。”
似是早料到理郡王会这么说,诚郡王立马又扯出了一人证,虽然已经死了。
他说一句理郡王的脸色便难看一分,说到最后诚郡王斩钉截铁道:“皇父,虽然向儿臣检举此时之人已被杀人灭口。”
“但不幸中的万幸,此人在死之前交待了理郡王府藏匿魇镇诅咒废太子物件之处。”
朝堂的众臣只觉今日只能用惊心动魄四字来形容。
本以为今日终于可以立下新太子,没想到四贝勒突然跳出来奏请复立废太子,更要命的是原来皇帝竟也有此心。
还没等他们消化完这一发现,诚郡王竟然又跳出来举报理郡王魇镇废太子,关键是派出去查证的人还真从理郡王府搜出来一排的魇镇物。
皇帝看着那一排的罪证额头直接青筋暴起,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再敢开口出言。
他变得瘦弱无力的手颤抖地指着从物证到场之后低头一言不发的理郡王,满眼失望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真是一个好兄长啊。”
“保成本性纯良竟被你毒害至此!你日后可还有何颜面去见保成。”
说着,皇帝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身旁的大太监忙伸手搀扶,给他顺气道:“皇上息怒,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诚郡王此时也开口道:“是啊,皇父您可...啊”
话未说完,从上头临空飞来一到皱着狠狠打着他的头顶,只听皇帝怒气冲冲地道:“你给朕闭嘴!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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