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没有哪个高岭之花沉迷吃大饼的是不是!
他看着这两张大饼,眼神很是深情,缓声道:“我之前家中长辈管的严,每日食得都是家中丹修特意调配的丹药,这是我第一次吃这种东西。”
看他脸上若隐若现的红晕,显然觉得这大饼颇为美味。
谢江凛换位思考一下,发现这也太惨了,一年到头生啃丹药,也不能吃各种美食,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对修真界各种丹药具有浓重心阴影的梅白一脸同情道:“我去,这哥们也太惨了,就修真界那群丹修各种保底狗见了都摇头味道的丹药,这哥们现在三观正常还没扭曲变态也真是一个奇迹!”
“没错。”李不音一个深受现代各种美食熏陶,饱受修真界各种奇葩口味丹药迫害的人也很是赞同,“就那些丹药口味,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论黑暗料哪家强,修真界找丹宗,各种阴间口味丹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复的量产。
就连江不言一个还在修闭口禅,无法开口的修士,也对丹宗各种阴间口味丹药一脸痛苦面具,他操纵灵力,在面前艰难写下几个字:“丹宗丹药,不行!”
四人注视着楚清白,眼底尽是深深的怜悯和同情,场面一时间安详平和的宛如送葬。
这种神奇静谧的氛围最终被底下两个修士的打斗声所吵醒,只见底下一个赤裸着上身,一身腱子肉,整个人彪悍无比,面膛深黑,面上还蓄着络腮胡,一看就是一个体修好手的暴躁老哥和一旁一个修士吵了起来。
“你方才干嘛拽我的衣角?”老哥一脸金刚怒目相瞪着旁边那个修士,问道。
他声如洪钟,在天阶之上传的很远,震得人脑瓜子嗡嗡疼。
我去,谢江凛在心中惊道,原以为这老哥是体修,就这声音条件,不去佛门修狮子吼都是浪费人才了!
能和一身蛮力,看上去就能一个打十个的体修老哥对上,那修士也不是一个善茬,他一身黑色剑袍,腰佩长剑,长剑之上挂着一个深红色的挂穗,挂穗之上还缀着一枚深青色的玉佩,那玉佩颜色深沉,一看就水头颇好。
得,是个剑修!
剑修之中暴躁老哥的比例也十分高,和体修不相上下,这位剑修老哥也没辜负大家对他属性的期待,一开口就是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你说谁碰你?”
他整个人如一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说我在这天阶之上扒拉你,侮辱谁呢,就本少爷水平还故意扒拉你,扯你的衣角,你看不起谁啊?”
“你强词夺……”体修老哥被一番输出,下意识反驳道。
“哈,什么强词夺,你上来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本少爷一通指指点点,本少爷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本少爷扒拉你的衣角,本少爷该说你故意挤兑本少爷让我从这天阶之上摔下来呢,毕竟,就你这一身横肉的架势,你一靠过来,本少爷心里真是颇为害怕呢!”
“你你你……你真是不可喻!”这位体修老哥嘴显然有些笨,只能用四字成语艰难反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吵了起来,将原本鸡毛蒜皮的小事逐渐发散。
楚清白面色复杂地看着一旁四人。
只见四人也不走了,直接在天阶之上排排坐,兜里揣着一大把瓜子,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原则,一脸津津有味看着底下两位“君子动口也动手”的骂战。
一边看,一边嗑瓜子,还不时小声讨论,非常沉浸式观战。
“嘿,这剑修道友有几把刷子,这一剑可真是不错!”梅白兴致勃勃道。
“这体修道友也很是不凡,这一身皮肉堪称刀枪不入,看来他于炼体一道颇有成效。”谢江凛一边嗑瓜子一边认真分析两人招式。
“不错,我观这体修招式之间很有点佛门的影子,啧,菩萨低眉,金刚怒目,有趣有趣!”李不音也加入了激情讨论。
一旁江不言,虽口不能言,但看他眼底沸腾的战意,和抚摸的剑柄周身的杀气,显然很是想加入其中。
楚清白:???
许是看出他眼底的疑惑之色,谢江凛从口袋里又抓出一把瓜子,热情递给他:“道友你来点吗,这瓜子五香的,味道很是不错!”
尤其是配着底下这一番龙争虎斗,特别下饭。
“………好。”楚清白接过瓜子,也坐在天阶上,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第26章 (26) 这就超了
一排五个人,在天阶之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排排坐看热闹,堪称天阶之上的一道颇为亮丽的风景线,引来各方人马的纷纷侧目。
高台之上,白玉京的冯长老先忍不住了,他一拍扶手,冷声道:“这群修士简直是在胡闹,把这天阶之上当成了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那两人大打出手也就算了,那边五个人排排坐嗑瓜子看热闹是什么意思,吊儿郎当的,把这登天门大试完全当做儿戏一般。
最可气的是,冯长老定睛一看发现这五个人居然还是熟人,和之前吃大饼的是原班人马,简直是不可喻。
一些正在津津有味看热闹甚至背地里也在嗑瓜子的长老:谢谢,又被内涵到。
江月深轻轻一捻手中瓜子皮,感叹道:“冯长老不愧为白玉京之人,不仅关心人家年轻弟子吃东西,还关心人家看热闹,真是叫人自愧弗如啊!”
冯长老:???
等等,这又关你什么事?
底下这两个一边动手一边动口的老哥还在激情四射的互相battle,在天阶之上上下翻飞,剑光和拳影你来我往,可以说是非常势均力敌了,颇有一种只顾自己爽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不仅两人打架也在白热化,吵架也在白热化,暴躁体修老哥在长时间占下风之中,终于找到了言简意赅一开口就能置人于死地之中的大门,三两句便让对面那个剑修老哥开始破防:“哈,没想到你们体修除了拳头大,倒还挺伶牙俐齿的,可真是叫人没想到啊!”
剑修老哥继续阴阳怪气,两人打架时靓丽的风姿,堪称天阶之上一道颇为亮丽的风景线,一旁看热闹的几人看得也大呼过瘾。
天阶之上打斗吵架基本都是家常便饭,毕竟人多的地方总是容易出各种乱子,尤其还是这种天阶,可以说是八仙过海,什么神仙都有,方才谢江凛爬的时候还看到一个人“啪”一下很不讲武德地瘫在地上,直接开始当场碰瓷的。
仙宗应对这种事情显然颇有灵验,一个一身白衣的剑修翩然落下,手一抬,单独给二人在天阶之上开辟了一个独属于两人的空中擂台,让这两人可着劲儿的打。
在天阶之上,两人本着不波及别人的原则还打得束手束脚很是收敛,这回有了独属于二人的擂台,当即自由发挥,身形在空中交叠出道道残影,且二人一边打,还在忙里偷闲的吵架:
“哈,区区体修,还敢在你剑修爷爷面前放肆,真该叫你长长记性,否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吃我一剑!”
伴着话音落下,寒光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一看就势不可挡。
体修老哥人虽看着莽撞,打起架来却出乎意料的心细,故意放出空门,卖了一个破绽。
这等空门大露,乘胜追击的好机会,那位一看就颇为暴躁的剑修老哥是必不可能错过,只见他眉眼一厉,原本就颇为凌厉的剑招继续一路向前。
“坏了,这剑修道友中计了!”谢江凛见到这一幕,瓜子也不嗑了,拍着大腿扼腕叹息道,“孤军深入,这很明显就不该追啊,我打赌这体修肯定还有后招!”
“不错。”梅白常年混迹于杀手行业,战斗经验自然很是丰富,他看着这一幕,也很是感慨:“可惜了,方才一直是这位剑修道友占上风的!”
“年轻,他还是太年轻了!”李不音身为剑修,很是感同身受,整个人直接原地代入这个剑修,一脸痛苦面具道。
江不言说不了话,他只能一边擦拭自己的长剑一边叹气,也很是难过的样子。
楚清白观战良久,也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可惜”。
只见,这看似一去无回的一剑,接近那体修身前半寸时,仿佛陷入泥沼之中,无法动弹,一道护体金光瞬间亮起,下一秒,体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拳挥出,剑修老哥躲闪不及,整个人自空中擂台上倒飞出去。
下一秒,他落于天阶之上。
只见空中擂台上空,在体修老哥身后缓缓升起一个斗大的“胜”字,同时还伴随着锣鼓喧天的背景音乐声,可以说是十分喜庆,空气之中,还有红色的彩色飘带缓缓落下,给体修老哥淋了一个满头满脸,整个人顶着一头红丝带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剑修老哥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起身,他虽败了,面上却并没有什么狼狈之相,相反,他看向体修老哥,目光炯炯道:“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这歉,我道了!”
随后,便是一道声音洪亮,不像道歉更像找人吵架的“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还伴随着他一个颇有诚意的鞠躬。
“我虽道歉……”他看向那位体修,“这登天阶,你我二人还是要各凭本事,这回我可不会继续疏忽大意了!”
“自然。”体修老哥道。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这二人一番连打带吵,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当即就开始在天阶之上开始了双人竟跑,速度直逼在天阶之上排排坐的五人。
谢江凛收起瓜子,看着下面来者不善的二人,“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加快一点速度了。”
“确实。”梅白也道。
李不音收起吊儿郎当的架势,也点了头,“这要是被人追上,我们挺没面子的。”
于是天阶之上,上面五人在跑,下面两人你追我赶不分上下的在追,且两人越追越快,上面五人也越跑越快,简直如两团旋风一般肆虐整个天阶。
许明泽原本正居于高处,迎着风,于天阶之上缓步前行,此时,天阶顶端对他来说近在咫尺,一时之间,他居高临下,心中颇为有些自得。
方才和他不分上下的一个劲敌不知为何突然失心疯了一般自行朝下走。
若非如此,他抢夺这第一的位次还颇有几分困难。
这登天阶虽只是第一试,但这第一的名头还是很耀眼的。
下一秒,只见一道残影突然从他身前晃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又“唰唰”四道影子直接越过他向上跑,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在跑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结结实实地在他脚上还踩了两脚。
许明泽:???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突然不讲武德起来了?
这五道身影之中,有一人周身裹在黑色斗篷之中,不知为何,看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还没细想,下一瞬,另外两位老哥飞过来,又不讲武德地直接给他超了。
许明泽:???
莫非这登天阶都是最后发力吗,这群人早干嘛了?
他不懂,但大为震撼。
第27章 (27) 问君何在
许明泽原地静默了几秒钟,他原本觉得这在天阶之上你跑我追的行为有一种颇为弱智的美感。
毕竟,这登天门大试之中的登天阶一考,一向在人心目中皆是一副仙气飘飘的做派,一群心怀着崇高修仙梦想的年轻人,在天阶之上缓步前行,很上流也很讲究。
而不是像这样,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并且后面追的那两个人一边跑还在本着传统艺能努力放嘲讽:“如何,你们体修也不过如此,这登天阶行了三分之二终于撑不住了吗,果然,凭借着小聪明一时取胜果然是行不通的,还不快给你剑修爷爷认输!”
虽然这位剑修老哥自己也在上气不接下气,毕竟登天阶到了最顶,压力也是在成倍的提高,和之前的难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他还在嘴硬!
那位体修老哥一言不发,默不作声地超了他两阶,缓声道:“我看你们剑修,也不过如此!”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人越是吵,爬得越快!
看着自己被前头这两人越拉越远,一生要强的许明泽必不可能认输,他一咬牙,终于也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抬腿跟上了前面一群浩浩荡荡进行登天阶马拉松的步伐。
前面这群登天阶领跑的都跑起来了,后面那群人自然也不甘认输:他们都跑了,那我凭什么不能跑,万一自己被他们落下了怎么办!
毕竟这蓬莱仙洲登天阶一试,虽说是在限定时间内登完天阶即可,但纵观诸仙宗登天阶的历程来看,没有哪个进入三大仙宗的修士,登天阶的名次是低于三百名的。
自己这一犹豫,说不定丧失的就是一个拜入顶级仙门的机遇,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后面一群人在登天阶之上跑得是人仰马翻,你追我赶,远远看去尘土飞扬,十分不甘示弱。
这其中还有人开始浑水摸鱼,胡乱开始扒拉人,不讲武德起来,一时间,天阶之上陷入了“谁在扒拉我”以及“我又在扒拉谁”的灵魂发问之中。
登天阶千年之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大场面。
而酿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几人,此时已经到了登天阶的顶端,距离最后一阶只剩一步之遥。
高台之上,九天剑阁掌门看着这一切,沉思许久道:“今年这登天阶,和往年相比倒真是非同寻常。”
何止是非同寻常,简直是天壤之别。
往年虽然竞争激烈,但大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体面,保底还是个人,没有像这样直接竞争到了白热化,在天阶之上直接打起来!
此时天阶之上,各种明争暗斗,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活生生一场大戏。
“什么非同寻常!”白玉京那位冯长老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目光着重在谢江凛几个人身上停留,这些人简直在他雷点之上疯狂蹦极。
冷声道:“我看是几颗老鼠屎活生生地坏了一锅粥,往年这些年轻弟子倒还存着几分仙家风范,举止之间颇有风度,而今年这群人,如此乌烟瘴气,简直是败坏我仙宗风范!”
他说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可以说是为修真界的未来操碎了心。
其实最让冯长老生气的,不是谢江凛几人在登天阶之上直接开始百米冲刺你追我赶的离谱行为,而是许明泽,按照方才登天阶的速度,许明泽本该是第一,再加上之前他已经被白玉京太上长老收入门下,虽然还没有过门路,但已经算他们白玉京的人了。
就在刚才,冯长老本想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这登天阶第一是他们白玉京的弟子,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吹捧一波白玉京,诸如慧眼识英才之类的。
谁知他即将开口的前一秒,“唰”一下,许明泽便被人超过去了。
冯长老:?
他还没止住心中的诧异,再下一秒,许明泽又被“嗖”一下再被人超了。
冯长老:???
这群人有完没完,能在登天阶之上爬这么快,早干什么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发力!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几个人居然还是熟人,就是刚才吃大饼嗑瓜子看热闹外加打群架那几个人。
这几个人一改之前吊儿郎当吃大饼嗑瓜子一点也没个正形的样子,在天阶之上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在天阶之上如履平地,几乎快跑出来了残影,像是后面有什么凶兽在追一样。
几人在天阶之上一马当先遥遥领先,超了后面的修士保守几十阶开外。
冯长老:………
不知道为什么,他更生气了,他觉得这群人就是来天克他的。
江月深此时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一边嗑瓜子一边漫不经心道:“冯长老是说这几个在天阶之上遥遥领先的弟子,败坏我仙宗风范吗?”
“……”冯长老被噎了一下,最后只得堪堪憋出来一句:“他们有才无德,纵使攀登到天阶顶端又如何?”
一听到“有才无德”四个字,江月深看着冯长老,冷不丁笑出了声,随后若无其事道:“抱歉,我突然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冯长老:???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谢江凛几人登上登天阶顶端。
天阶顶端位于山巅,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群山连绵,低头望去,层层叠叠的天阶沿着云海依次铺展,叫人一眼看了望不到头,修士在天阶之上都被浓缩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他们登上天阶,便随便找了一个树荫坐下。
谢江凛长舒一口气:“终于爬完了,在天阶之上还不觉得,这一下来,感觉浑身上下都散了架!”
“不错,可累死个人了!”李不音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