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巫师,遇到危险可以跑开的,”杰西卡细声细气地拽他的袖子,她的脚踝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谢谢你一直等我,雷尔。”
杰西卡披着雷古勒斯的外套,而青年正陪着她继续散步。夜幕中的雾气落在四周,被路边的街灯照亮后像是一棵棵鹅黄色的圣诞树。赫奇帕奇照例同他讲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包括刚刚遇到的那些麻瓜孩子,并认为他们跟巫师也没什么差别。毕业后他们都没怎么用那两面镜子了,两个人能独自支配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了彼此身上。
“我们可以弄一个足够大的壁炉,然后也在花园里种橘子树。”回家后少女躺在自己小屋的沙发上喘息着说,她趴在雷古勒斯身上,漉湿的金发散发出小雏菊的香味,“只要我把所有的杂物整理到一起,其他地方就不会乱糟糟的了。”
“格里莫广场12号还有好多空房间。”雷古勒斯吮吸她红彤彤的耳侧,被她的湿头发刺激的打了个喷嚏,杰西卡想爬起来去够魔杖,但手被他攥住了,“只要你相信宅邸里的无痕伸展咒,但我确实记得小时候的玩具出现在地下室里——不过可能是小天狼星的玩笑。”
“听起来像...家里的食尸鬼,”少女喘着说,声音从嗓子眼里转了转,“一定要住格里莫广场12号吗?我父亲说只要去丽痕随便买本建筑咒语书就能建房子了。”虽然这更可能是来自拉文克劳的吹嘘。
“这是传统,或者说规则,”雷古勒斯帮她顺好耳边的头发,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魔杖,给她施了个烘干咒,又从手旁的茶几上抓起一根墨绿色的发带,“也不用一直住在一个地方,我父母冬天和夏天就会去其他国家度假。”
想起还没康复的那些病人,杰西卡把脸埋在他还剩两颗扣子就全解开的衬衫里:“反正我是每天都得上班的。”
杰西卡毕业后发觉不少人都不用做正式的工作,有些是因为家底颇厚,又有些维持每日的生活就是工作本身。拿雷古勒斯来说,他跟某些人吃饭是工作,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似乎也是。杰西卡对这座古老的宅邸没什么好感,起初以为是那里的室温过低,但在接触了几位特殊病人后意识到格里莫广场12号比起祖宅更像一座庞大的尸体,黑魔法的痕迹宛如砖缝里干掉的泥巴,最终组成这座宅邸本身令人不适的一部分。
“我见过不少夫人选择在正式结婚之后辞职,这对女性来说是个很关键的节点。”安吉拉.米勒一针见血地说,她最近在赶第12本《巫师社会的全系演变》的修改稿,所以脾气比以往差了点,“但我不建议这样做,宝贝,人活着总得找点自家之外的事干。”
“我对圣芒戈倒没太多怨恨,”杰西卡在母亲旁边矫正稿子修改部分的语法,雷古勒斯被父亲带到后院去研究工兵精在春天的繁殖习性了,自从决定订婚后他就更频繁地来米勒家里拜访,“只是,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一点也不,虽然你们才19岁。”年长的金发女巫叹着气说,她晃着羽毛笔开始给杰西卡算日子,“这周你会跟老布莱克夫人去恒星俱乐部,她会主动带你去见他们的朋友,这就表明她承认了你。再往后就该是在《预言家日报》的分类广告版上刊登说明,考虑到布莱克的名气,如果那天正好没有别的大新闻,而雷古勒斯也愿意的话,你们没准还能上个头版——”
杰西卡萎靡地趴在一团团羊皮纸中间,虽然雷古勒斯保证她只需要回答她能回答的问题,但面对老布莱克夫人她总是相当紧张,哪怕这位夫人表现得也没有多看得上她。菲尼克斯曾经嘲讽道,对某些家族而言婚姻是黄金秤上的砝码。
赫奇帕奇像发了场高烧,该遵守的礼仪和规则在她脑海中跳来跳去,血统、傲慢、尖刻,以及她的灵魂在秤上的重量。
她承认自己是在逃避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她从来都清楚自己跟雷古勒斯在认知上的差异。她认识的每一个布莱克都在要求她,而她的家人却任由她做决定。
“有一件很好笑的事,妈妈,”于是杰西卡用只有自己和安吉拉能听到的音量说,“我怕老布莱克夫人怕得要命。”
“因为她确实挺吓人,这在布莱克里也是共识,想想小天狼星,雷古勒斯也并没有怎么安排你跟她相处,但有些事必须由她来带领你。”米勒夫人停顿了一会,把自己的披肩围在女儿身上,又带着她通过窗户去看在花园里帮忙记录的黑发青年,“这是鉴于你已经见过了布莱克所有还活着的直系亲属,而老布莱克先生又病得没法出面的权宜之计。”
“还记得我曾经讲过的吗,爱是专/制的,它毁灭的东西往往要比带来的东西多。”安吉拉说,“但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你觉得他爱你吗?”
杰西卡毫不犹豫地点头。
“所以这就是订婚的意义,你总要先试一试,而我和你父亲都支持你。”安吉拉拍手,“爱只是婚姻的一小部分,除了感情以外,很多事都需要花上很长时间思考,有些会越想越清晰,有些则越想越模糊。但最后,你会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假如......我难道跟他说我不结婚了?”沙金色卷发的少女发懵地问。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订婚之后所有的行为都将被视为与彼此相关,跟结婚也没什么差别了。
“不然呢,”米勒夫人托腮,“你难道没有别的男人要了?”
少女赌气地闭上眼,任由母亲继续叽叽喳喳地品鉴丈夫那顶丝绸的巫师帽子,这帽子还是杰西卡特意花大价钱买的,而且无论是同学还是同事都没人觉得她的品味差劲——除了阿莱克托.卡罗那个家伙。杰西卡边给女巫按肩膀边嘟囔道:“我觉得雷古勒斯的领带就挺好看的。”
“肯定也是你挑的,”安吉拉又低下头看稿子,“男人一般不戴那种颜色的玩意。”
第68章 无愧
卢修斯.马尔福向来为了他们位于威尔特郡的家族庄园而自豪,他在父亲去世后亲手操办了这座宅邸的重建事宜。不枉费投下的金钱与心血,如今这里的一切都符合他所设想的风格了:锻铁的大门结实发亮,巫师棋盘样式的黑白地砖缝隙内填补着金砂,还有铺满目之所及每一处走廊与过道的长地毯。实际他最满意的还是那些被施法后变得足够宽敞的窗户,能让人随时瞧见花园的紫杉树篱和悠闲踱步的白孔雀。
鲜少有人能抵挡这种诱惑,毕竟有资格被马尔福邀请的客人基本都被教育生来就该享受世间最好的东西。但显然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个例外,卢修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郁闷地想,年轻的斯莱特林虽然肯定不会像他人那般对马尔福极尽吹捧,但注意力也没有被那些奢华的装饰吸引,他只专注于摆在眼前的豌豆浓汤——在卢修斯看来没比喝蟾蜍的鼻涕好上太多。
“不得不说,令人印象深刻,卢修斯。”青年假惺惺地礼貌说道,“你的家养小精灵和我记忆中一样有一副好手艺。”
他真想讽刺年轻人尖刻的嘴与过时的品味,事实上在卢修斯看来布莱克的喜好就一直是缩在四周都是麻瓜的老房子里,而那座狭窄的宅子捆一起也比不了他花园喷泉上的一块浮雕。布莱克的历史足够长,这令作为年轻继承人的雷古勒斯乍一瞧更像煞风景的苦修士。卢修斯能从自己的妻子身上察觉出类似的气质,不过她今天倒没露面,自从怀孕后她就懒洋洋地把交际活动全推了出去。她的身孕已经到了第八个月,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会在还不算太闷热的夏天出生。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予布莱克应有的尊重。至于他们那一碰就要掉渣子的审美,卢修斯也表示理解,不同于眼前,当年记忆中的马尔福庄园也远没如今这般光鲜不是吗?那时他只是个被家族庇护的孩子,如今则是这里绝对的主人。
“自从我跟院长提出要请他去给小巴蒂.克劳奇教魔药学后,每次他见我就像看见摄魂怪,”在足够的寒暄过后,雷古勒斯.布莱克终于发出一声叹息,在强调自身毫无恶意时,青年的表情总显露出年轻人独有的天真神气,“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互利互惠的前提是彼此自愿。”虽然金发男巫连他讲的一个字母都不会信,但依旧开始无意识地摆架子,怎么说他也比雷古勒斯大得多,是该被年轻斯莱特林们尊重的对象,“而你非要弄得双方都难看。”
但一方面他也快速地在脑内评估这件事能带来的收益,他太了解他们好院长那谨慎的性格了,就算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吹出花来,小巴蒂.克劳奇也是实打实被关在阿兹卡班的罪犯。自从黑魔王消失,所有斯莱特林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后怕当中,毕竟追随黑魔王最狂热的那批斯莱特林基本都在监狱里了——他的意思是,还有命活着的那些。
他不是没有思考过雷古勒斯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替小巴蒂.克劳奇说好话,曾经卢修斯认为也许是巴蒂.克劳奇给了足够的好处,不过他现在辞了职,能驱使的资源有限。但他依旧是现任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的老师,两个人除了上下级还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十七年的战友,这样也就能解释明彻姆提出改善阿兹卡班环境的意图。
他可以利用,霍格沃兹校董的身份,去跟斯拉格霍恩谈谈。卢修斯相信斯拉格霍恩明白得很,但精明的老院长显然信不过光布莱克一家,逼得雷古勒斯要拽上马尔福替他背书。男巫转而又打量起登门拜访的黑发青年,他在斯拉格霍恩那里难得吃鳖,压在安静天真的表象下的是满腔冷硬的傲气,硬要说的话勉强称得上清峻,但卢修斯将其统一总结为布莱克式的臭脸。
“如果你非要拉他入局,”于是卢修斯冷冰冰地说,“那么我的好处呢?”
雷古勒斯简要提了几项还不错的合作方案,奥赖恩.布莱克过早的衰老让他能大刀阔斧地拿整个布莱克的资源开价,这让卢修斯产生了一丁点嫉妒的情绪。按马尔福家主一贯的标准,当家立计,恶心的无非是重修旧好、日日勤谨、为了本不想干的事务尽心奔走,以及全副精神地敷衍傻瓜。就这几点来说,在英国很难找到跟雷古勒斯岁数相仿又做得更出色的家伙。思及此处卢修斯.马尔福不由得多打量了雷古勒斯几眼,他就坐在那儿,整个人如一柄发硎的剑。
在讨论怎么把斯拉格霍恩捧开心的同时,卢修斯顺便了解了一下最近一直闹得很欢的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作为难得充斥着新鲜血液的兼职组织,两打能拿十个O的毕业生放在魔法部起码算得上前途光明,结果被雷古勒斯指使得满处乱跑。这要归功于青年花了点心思接手这个非官方的小组织,并切实给成员们兑现了不少承诺,但卢修斯清楚他主要是图自己高兴。随心所欲是每一个家族继承人的终极梦想,虽然他挑了个既没有高贵姓氏也没有万贯家财的纯血女巫结婚。卢修斯在恒星俱乐部见过雷古勒斯的未婚妻,人羞答答的有些孩子气,却还算活泼大方。
一个米勒,马尔福先生奇怪地想,布莱克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过雷古勒斯也不是那种指望着帮助的人,毕竟更强大的助力也意味着受人掣肘。又或者说,从好几年前开始,他早就已经有足够大的靠山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
雷古勒斯惊讶于话题从斯拉格霍恩在对角巷的投资逐渐转移到了家庭关系上面。他耐心地听了一会卢修斯.马尔福的话,随后从男人的字里话间琢磨出一股对家庭的炫耀意味。卢修斯的得失心重,这两年好不容易得意,自然要好好吹嘘一番。黑发青年默默盘算着目前的价码是否能让斯拉格霍恩满足,期间则穿插着卢修斯对纳西莎怀孕后性格变化故作苦恼的抱怨——一般是自觉高于对方才会这样喋喋不休。
他没有义务,也懒得去奉承马尔福的虚荣心,虽然拿杰西卡跟这位堂姐相比确实是在难为人。但雷古勒斯还是要给卢修斯一点警告,四年的时间过去,维护恋人早就变得比呼吸还自然。
在成功用三言两语把卢修斯变成冷脸后,雷古勒斯心满意足地将话题拽回正轨。看着年长斯莱特林僵硬的表情,黑发青年忽然产生了追问卢修斯一连串婚姻问题的冲动,不过很快就把它们全闷了回去。目前还是解决斯拉格霍恩的问题更为重要,雷古勒斯强迫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没料到斯拉格霍恩会拒绝自己的提议,甚至让他在当时的一瞬间产生了恼火的情绪——在离开霍格沃兹后他过得确实是有点太顺了。
雷古勒斯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些失控,于是便看向四周试图平复心绪,卢修斯.马尔福拥有比斯拉格霍恩还过激的审美,就连庄园里的烛台都全部亮闪闪的,而它们在格里莫广场12号一般都是黯淡的金色。
隽秀的青年难得愣了神,只觉得记忆里的颜色像女巫的头发,几簇发梢翘起来缠住他,又柔软地扫上心坎。
他掐着时间幻影移形到了威尔特郡的某处大厅当中,雷古勒斯随便挑了个位置等着,门前的雕像也很聪明地没有询问他的来意。大概过了一刻钟有巫师陆陆续续离场,被宴会消耗掉的精力令每个人犹如发蔫的植物。他们向雷古勒斯道好,也不对他的出现感到震惊。青年自然清楚个中原因,自己的母亲虽然鲜少给人好脸色看,但到哪里基本都不会被忽视。
沃尔布加.布莱克长着张艳丽苍白的脸,乌黑的眉毛紧皱着,在看到雷古勒斯后神色才有所舒缓。黑发青年轻车熟路地哄她开心,可能与父亲的病有关,她最近和颜悦色的次数越来越少。随后他用一套巧妙的话术说服了她,以便能将注意力全放在跟在后头的杰西卡身上。她今天穿着身月桂色的裙子,脸蛋被门内的热气闷得红扑扑的。春天连绵的降雨令气温依旧保持在清爽的程度,过大的温差让赫奇帕奇像小动物抖水那样打了个哆嗦,而这个动作引来了妇人轻蔑的一瞥。杰西卡发觉后浑身僵硬,像真被雨给浇湿了。
“别失了礼数,小姐。”老布莱克夫人不悦地讲,不过为了给她面子还是压低了声音,以往她的嗓门不会这么小,至少吼小天狼星的时候不是,“那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
雷古勒斯会选择性地介入二人之间的问题,不是畏惧承担责任,只是母亲的性格决定了越顶嘴她越会讲刻薄话。男巫握住赫奇帕奇温热的手悄悄聊了几句,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问题都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没有,那他会选择站在杰西卡这边——她是他的爱人,也很快就会是他的妻子,婚姻作为一种契约本质上有其特殊的魔力,到最后恐怕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了。
在离开大厅时沃尔布加冷淡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有麻瓜出身的巫师用过这里的壁炉,所以她宁愿幻影移形回去。期间有个姓氏显赫的法国人认准机会同他们攀谈,并不遗余力地称赞了两位女士的魅力。雷古勒斯自然地回应对方的奉承,这人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父亲给他的零花钱有限,以至于把将来的遗产做抵押,向别人借钱花。忽然他感到杰西卡轻轻扯了他的袖子,毕业前她就是个优秀的追球手,灵活的手指与身体反应让她的动作几不可见,她会很聪明地用这样撒娇般的方法向他讨要东西。
年轻的布莱克先生托着下巴,看杰西卡风卷残余地将炸鱼薯和焗饭塞进嘴里。雷古勒斯自己多的是这种时候,吃饭不会是交际的主要目的,大部分人基本也没有心思享受食物。霍格沃兹算是例外,毕竟那里的家养小精灵总会无限制地满足每一个学生的要求,换句话说,每个学生都被认为是这座城堡暂时的主人。
青年一面默默挑剔着餐馆新菜的质量,一面不忘听杰西卡把晚上的见闻故事性极强地讲出来,但她从不会抱怨自己与母亲的那些摩擦,这也是米勒家庭教养的体现。雷古勒斯凝视少女被噎到后猛灌一大口石榴汁的表情,鬼使神差地也叉了块薯条喂进嘴里,他的胃口被同样唤起来了。
至于别的分歧,例如对麻瓜和麻瓜出身巫师的态度什么的,雷古勒斯只能庆幸杰西卡是个在赫奇帕奇读书的纯血统,这导致她的观点总是比行为更偏激。与此同时杰西卡又开始喝刚上桌的热黄油啤酒,外面是春天凉飕飕的晚风,他们找的餐馆离打烊还有好一阵,所以夜间聚集的食客也多,四周吵吵闹闹的,他却觉得全世界都变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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