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男人嗯了一声。
俗话说越忙越乱,祝从唯解了片刻,察觉到背后的位置有系带打了结,用力过后更是很紧。
她站在镜子前,呼出一口气,罩上外面的睡袍,腰间一系,手捏住锁骨下的外袍领口。
祝从唯打开了门。
温呈礼正背靠在门上玩着手机,因为隔音不错,他没听到里面的窸窣动静。
此时门一开,他便惯性地往后倒。
祝从唯被压下来的阴影吓了一跳,忙用两只手去抵他后背,“你怎么靠在门上……”
他本就个子高,体重自然不轻。
祝从唯力气虽不小,但平时也多和师兄妹一起互相搬往生者,匆忙之下,挡不住。
温呈礼姿势后倒,撑扶的掌心顺着门框下滑。
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地,幸好地面铺了很厚的毛毯,才没有受到很强烈的撞击。
他借了很多力,一只手撑在地面,才没有全压在祝从唯身上。
“没有想到你会开门。”
温呈礼言简意赅,微微直起上半身。
他刚刚靠在祝从唯的身上,只觉得背后一片柔软,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是什么地方。
祝从唯抱怨:“是你的位置有问题。”
她揉着鼻子,他的后背太硬,只轻轻一撞就会痛。
温呈礼手撑在地毯上,回首去看她。
刚才她惊吓之余松开了捏着外袍领口的手,以至于此时松散开来,风光无限。
三四条纤细的系带交错着吊着透明纱的内衣,胸前的刺绣蝴蝶因她急促的呼吸而缓缓起伏。
系带一路延伸,隐没入外袍堆积的腰间。
白与黑,极致对比,鲜活生动,令人浮想联翩。
温呈礼目光一定,而后迅速挪开,衣帽间内白炽璀璨,他眸底幽暗。
任哪个男人看到这样一幕,也会心旌摇曳,他能不看,已是在克制自己。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穿这件来开门。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温呈礼坐正,背对着她,刚才被门框磨红的掌心隐隐作痛发烫,正如他的呼吸。
“是我的问题。”
不该回头,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祝从唯听他承认,正欲继续说,胸前的凉意让她清醒过来,动作一滞,低头去看,整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记得他刚刚回头了!
他肯定看到了!
祝从唯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进了烤炉里,立刻去收拢外袍,偏偏左边的衣摆被他压住。
“你压住我衣服了!”
温呈礼听出她声音里的气恼,也不再去刺激,并未出声,只是稍稍移了位置,让她拽走了外袍。
沉默怪异的氛围弥漫在衣帽间里。
两个人站起来,祝从唯假装镇定,但脸上的热意以及嫣红根本褪不下去。
她径直往外走。
温呈礼摩挲着手掌,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祝从唯想要摆脱,“不要你管!”
温呈礼知道她生气,但他也不是故意看到的,眉心轻拧,“你这样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吵架了。”
他停顿一秒,“你现在穿的衣服更不适合出去。”
温园里又不止女人,她即使穿着外袍,也根本不能出现在别人的眼里,万一又出意外。
温呈礼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情况出现。
祝从唯见他又提起刚才的走光,耳垂红得滴血,“我只是要找珺姨。”
“找她做什么?”温呈礼皱眉。
“……不关你事。”祝从唯才不能和他说。
她抿着唇,那双漂亮的眼瞪着他,只是毫无杀伤力。
温呈礼以为她还在不高兴他刚才对她的唐突,是想找亲近的人寻求安慰。
他低声哄道:“我是看到了,但不是有意,你要是不高兴,我也让你看?”
祝从唯红着脸,“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温呈礼嗯了声,语调慢条斯理:“总不能时间倒流,或者,你有本事把我眼睛挖了。”
“……”
祝从唯哑口无言。
任她怎么想,他看到的都收不回去,相比较而言,他能提出赔偿给她看,已是最好的道歉。
温呈礼看她环胸沉默,曼妙身姿都掩在宽松的外袍下,不免记起那外袍下被压住的蝴蝶。
他嗓音一沉:“想好了吗?过期不候。”
祝从唯指着第三排衣架,“那你穿那件。”
温呈礼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套睡衣并没有上衣,只有外袍,他沉默了两秒,她确实有报复他的意图。
“好。”
可惜对他并无影响。
不过,能让她消气,也算有作用。
她也很好哄,不算不讲道理,只要相应地给出赔偿,她一般都能接受礼尚往来。
温呈礼很喜欢这种好解决的矛盾,如果她能因此而高兴,那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他二十九年的人生里,所拥有的一切除了家里给的,自己所亲手得到的,从来不是出卖色相。
和她的相处,已经让他的原则扭转。
温呈礼随手取下,侧目看没动的她,眉轻轻一挑,“你要亲眼看我换么?”
祝从唯反应过来,当即出了衣帽间,还把门“啪”地一声关上。
祝从唯回到外间,坐在桌边,猛猛喝了两杯茶,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荒谬。
她就不应该答应温呈礼,在家里试衣服,如果是去店里,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祝从唯低头,悄悄打开外袍。
怎么看都走光得很彻底。
如果温呈礼真的变成盲人……
祝从唯莫名其妙地联想,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瞎了,倒是可以随意做什么。
等等,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是昨天看的一篇眼盲小说影响了自己。
还没等她谴责完自己的脑洞,衣帽间的门已开。
温呈礼从里走了出来。
祝从唯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愣在原地。
衣帽间背后灯光炽亮,男人穿了件宽松的睡裤,上面是华丽的花纹,随意地披着外袍。
外袍敞开,露出胸膛,腹肌也这么毫无防备。
他走动间,外袍随风而动,偶尔遮掩又散到腰后。
祝从唯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慵懒,甚至是风流,因为平时与他相处多是优雅沉稳的西服。
太突然了。
她是故意选这件让他穿的,但始料未及,他就真的一点也不遮掩就走到她面前。
她摸过的腹肌,亲眼见到,原来真的这么好看。
比网上的男菩萨好看。
他的胸肌居然是这样的,一点也不小,但也不至于大到惊人,还是粉色的……
祝从唯张了张嘴,总觉得应该开口,但不知道说什么。
温呈礼甚至当着她的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抬眸看到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时,他的指腹在瓷杯上摩挲两秒。
他吞下温烫的茶水,喉结上下滚动。
女人惊艳的目光,是对男人最好的赞美。
他无端生出让她不移眼的念头。
祝从唯不明白他真就这么自在,不过,他自己说的让她看,她势必要看回来。
他转身,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道:“我应该没穿错。”
祝从唯觉得他这样的姿势很轻浮,因为外袍更松散,胸膛也离她更近,肌理线条近在咫尺。
太近了。
近到再低一点点就能吻上。
男人的荷尔蒙、嗓音,混着屋子里的熏香,复杂又性感得要命,让人头晕目眩。
祝从唯下意识向后仰了仰,想要退离温呈礼的气息裹挟侵蚀的范围。
“消气了吗?”他问。
祝从唯脸上的表情变化,温呈礼看得一清二楚。
她退避的动作,他也知晓,却有意当不知道。
祝从唯很想说没有,再露一点,但这样好像目的太明显,只好小幅度点了点头。
下一秒,刚才还手撑在桌上的男人就直起身,如她一般,收拢住外袍。
是不是太快了点!
祝从唯都被他的动作利落到愣了一下。
温呈礼环胸而站,因此鼓起的胸肌都被遮在睡袍下,“消气就好。”
他问:“不会去找大嫂了吧?”
虽说夏珺知道他和祝从唯之间的关系,但温呈礼并不想别人对他的私生活一清二楚。
祝从唯脸上温度缓缓降下来,轻咳一声:“不是,我找她是有别的事。”
温呈礼眉心一动,提醒:“你可以换了衣服再去。”
祝从唯比他还想换,闻言叹了口气:“我不出去,我让珺姨过来吧。”
温呈礼居高临下打量她,若有所思。
“衣服出问题了?”
否则她不会穿这一套见他。
祝从唯轻轻嗯了声。
温呈礼拉过椅子,坐到她旁边,与她面对面,放低了些声音:“哪里出问题了?”
祝从唯的膝盖隔着睡袍与他的小腿触碰上。
“你怎么一直问。”她解释:“我让珺姨过来帮我弄好,她不会说出去的。”
温呈礼见她脸颊如染腮红,心念清明:“都知道今天下午在买睡衣,她又是你的长辈,别人会多想。”
“在他们眼里,有什么事我不能帮忙,需要她帮忙。”他缓缓道:“我现在是你的丈夫。”
原来装恩爱还要在意这些小事。
祝从唯总算知道大家族的麻烦了,抬眼瞄了好几下,最终才悄声开口:“那个系带结太紧了,我解不开……”
温呈礼一怔。
又听她质疑:“你怎么帮?”
温呈礼并未回答,而是问:“哪里的结?”
他依稀记得这条睡衣有好多条系带,或许她穿错,系到别的地方也不一定。
祝从唯抿唇,“后背。”
温呈礼笑了下,保证:“我不看。”
和她结婚这段时间,他保证的次数比单身时都多。
祝从唯又想到刚才衣帽间的乌龙,轻声怀疑:“那你不看也能解开?”
温呈礼话没说定,“应该可以。”
他抬眉,腔调斯理:“总该给我尝试的机会。”
其实有最简单的方法,直接剪断。
祝从唯被他说动,主要是结在背后,不是身前,她的抵抗欲没有那么强烈。
“好了,转过来吧。”
温呈礼见她默认,唇角翘起,抬手扶住她的椅背,用了些力,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又转了侧向。
祝从唯猝不及防,不知他怎么力气这么大,她人都还坐在椅子上就被迫转了向。
她慢慢挪着背对他。
温呈礼的呼吸自上而下落在她颈侧,“有睡袍挡着,不用担心我偷看。”
祝从唯嗯了一声。
她本来坐着是压住外袍的,现在只好稍微抬起屁股,把外袍拽了出来。
他撩起黑色丝绸睡袍,小臂挟着风一起探进她的腰后,让她不自禁地动了动。
睡袍层层堆叠在他的小臂上,仿佛上一晚。
温呈礼修长的手指率先触碰到她的肌肤,指腹摸到系带,没有再动,而是问:“哪个结?”
今天不是灼人的体温,而是带了凉意。
也许是她一直用睡袍裹着自己、他的手在外面的缘故。
祝从唯声如蚊呐:“好像有两个,一个上面一点点,一个在下面。”
因为她在衣帽间里用力扯过,导致仅有的结都变紧,又在背后,很难扯出来。
温呈礼的手指按在系带上,顺着它向上移。
指腹总是不可避免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背沟延伸,最后停下,改为掌心附上,来探明结的位置。
系带和鼓起的结硌着他的皮肤,但其余空落的区域碰到的又是柔软。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掌,曲起食指,贴着她的腰前进,勾出第一个结。
祝从唯绷着后背。
虽然知道目的,但他的动作好像是在摸她的腰。
这结确实有点紧,温呈礼反复扯了好几回,又要避免手腕用力过度可能收不住,会撞到她的背。
“好了没呀?”她问。
“稍等。”他语气不急不缓。
祝从唯忍不住问:“你不是说可以的吗?”
温呈礼指上不停,淡然回:“我说的是应该可以,毕竟我现在是个盲人。”
“……”
又不是真的盲人。
温呈礼低着首,唇离她的乌发很很近,“请温太太对盲人的行动力宽容些。”
祝从唯无言以对。
好在刚说完,第一个结就解开,她能感觉到系带松散。
温呈礼摸索到腰的位置,比刚才熟练许多,轻而易举地解开,将自己的手抽出。
堆在他小臂上的睡袍立刻落下。
祝从唯捂住胸前,生怕文胸因为没有系住而掉落,直接就往衣帽间走。
温呈礼没有阻止。
他随手将椅子转回原位,目光不经意落在她坐过的位置。
刚才她拽出压在身下的睡袍后,是只穿一件薄透的内衣坐在上面的。
祝从唯换回衣服后,又将乱糟糟的睡衣都挂好,出来时已经不见温呈礼的人。
她也没有当回事,只是奇怪他难道不换衣服了吗。就这么穿了出去。
乌龙已经发生,又不可能时间倒流。
祝从唯只能说服自己忘掉,而且她与温呈礼也有过亲密接触,被看了也不会少肉。
她心情恢复得还可以后下楼出了院子。
温呈礼的院落并不只有一间卧室,其余次卧起居室虽然都没有用过,但任何必需品都不缺。
他沐浴过后出来,回到主卧,不见祝从唯。
手机上,周嫂在问:【少奶奶刚刚来吃了几块梅花糕,又点了今晚的盐水鸭,您要点什么菜吗?现在饿不饿?】
她还能点餐,心情应该还可以。
温呈礼问:【她笑了吗?】
周嫂这会儿在厨房里,看到这问话,立刻回复:【哈哈,吃的时候笑了。】
温呈礼随意点了样八宝鸭。
周嫂心说还真是夫妻,晚餐居然都点鸭。
美食能治愈人,祝从唯吃了梅花糕,又去蹭了夏珺的茶,才悠悠回到温呈礼的院子。
夏珺最近在学煮茶,贵妇社交缺不了一些技艺,况且她学了以后也是自己的知识。
茶叶的质量摆在那里,再怎么新手,也查不到哪儿去。
祝从唯上了楼,卧室里有佣人在整理衣帽间,而温呈礼穿着浴袍,坐在茶室的窗边泡茶。
他的黑发还湿着,随意地捋到脑后,看起来像背头,比之平常,格外的倜傥。
“现在洗什么澡。”她随口说。
“不舒服。”温呈礼瞥她。
祝从唯哦了一声,以为他是试了还没有清洗过的新睡衣,洁癖发作不舒服。
她坐过去,看他泡茶的动作。
与新手的夏珺相比,对面的男人显然动作自然,随心所欲,如一幅丹青。
温呈礼给她倒了一杯。
祝从唯说:“我刚刚在珺姨那里喝了两杯。”
温呈礼想的是她去和夏珺说了什么,也许两个人凑做一堆,正好她抱怨吐槽他。
他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祝从唯觉得他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温呈礼慢悠悠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笑我自己。”
他空着的那只手拎起茶壶,淋泡茶宠,鹿蜀再度变色,看得祝从唯目不转睛,跃跃欲试。
上次过后,温呈礼就将这茶宠从主院茶厅里带了回来,养在自己的茶室里。
见她双眸明亮,他有意留了鹿蜀的脑袋与鹿角给她,“玩吧。”
祝从唯不学他快的动作,慢慢地盯着鹿蜀看,
温呈礼捏着茶杯送至薄唇边,目光注视着她,卷翘的睫毛,秀巧的鼻头。
上次还不情愿,现在又玩得蛮开心。
温呈礼放下茶杯,白瓷触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与他的沉声交错:“明天我们上午出发。”
祝从唯抬头,“钓鱼?”
“嗯。”
“要那么早吗?”
温呈礼看她一眼,“不在宁城,在外地,到那里先吃午饭,过后下午再出海。”
祝从唯从没想过是出海钓鱼,她一直以为是在宁城这边找个湖就可以钓了。
她好奇:“你以前也是出海钓鱼吗?”
温呈礼微微颔首,“海钓比较有趣。”
祝从唯有好多问题:“我还没有出海过,会很麻烦吗,比在淡水湖钓鱼轻松吗?”
“不麻烦,很轻松,没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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