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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绿豆红汤)


陶椿和陶桃没等她,姐妹俩提着装菌子的盆和筐离家,二人去屋后山沟沟里清洗菌子,山沟里泉水流淌,山里人吃水做饭都是打的山泉水。
“也不晓得我姐夫家吃的是泉水还是河水……我听爹娘说安庆公主陵还在大山深处,山深了,野兽指定少不了,你们进山找山货不安全。对了,二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姐夫的爹就是巡山的时候撞上熊瞎子没命的。”陶桃想到什么说什么。
陶椿还真不清楚这个事,她打听问:“他娘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病死的。”陶桃左右看两眼,附近分明没人,她却压低了声音说:“我偷听山陵使跟爹娘说话,说我姐夫的爹被熊瞎子吃了,找到的时候不剩什么了,他娘就是那时候吓病了,之后一直好不了,没熬两年也跟着走了。”
陶椿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被熊吃了那就是活活疼死的,更可能是眼睁睁看黑熊撕咬自己的身子,直到血流干……只是想想就通体生寒。
“那时候邬常安多大?他是在山外念书还是从山外回来了?”陶椿又问。
陶桃也不清楚,她只偷听到几句就漏了马脚,之后就被赶走了。
“等娘回来了你问她,她肯定跟你说,我问她她不让我打听。”陶桃支招。
陶椿摇头,“算了,多少年的事了,没必要打听得太清楚。这事你可不许在你姐夫面前提起,也不准再问。”
“我晓得,娘扯着我耳朵叮嘱过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陶椿回头,“大嫂,你来了?”
“你俩饿不饿?这都晌午了。”冬仙从筐里拿五个八月炸,说:“这还是我二哥雨前放牛的时候摘的,还剩这几个没烂,垫垫肚子。”
八月炸果肉清甜,但籽多,咬一口果肉能吐十来颗籽,吃着麻烦。陶椿还惦记着原主不爱吃八月炸的事,她吃了半个尝了尝味就丢了。
陶桃喜欢吃八月炸,她坐在石头上津津有味地吃,极有耐心地一颗颗吐籽。陶椿让她慢慢吃,她继续去刷洗菌子上的泥土和腐叶。
七个人在山上转悠一个时辰合起来捡了一大筐菌子,估计有五十来斤,冬仙拿走二十斤左右,又提回来三四斤的松树菇,三个人刷洗这些菌子就忙了小半天。
回去宰了鸡,鸡下锅炖的时候,晚霞都出来了。
“鸡油菌跟鸡肉一起炖,黄牛肝和松树菇也往汤里放一点,铜绿菌也跟鸡一起炖,剩下的牛肝菌炒了你们明天带走路上吃。”冬仙念叨,回头又说:“三妹,你去小叔家借坨腊肉,晚上炒盘白菇,松树菇也要跟腊肉炒。”
陶桃应一声,脚步轻快地跑了。
“我再和面蒸一锅馒头,你明天带几个路上吃。”冬仙征询陶椿的意见。
“行,麻烦大嫂了。”陶椿有些不好意思,“我回来三天,吃了三只鸡,一条猪腿,把家里的肉都吃空了。”
“本来家里也没什么肉,去年熏的腊肉能吃到这个时候能剩多少?这可不是你吃空的。”冬仙弯腰舀面,起身说:“再有一个多月,进了十月天冷了,到时候又能做熏肉了,那时候你再回来,我跟你学做菜。”
“大嫂你真好。”陶椿感慨,“又大气又大方,一点都不小心眼。”
冬仙有点不好意思,她摆手说:“不说这个。”
锅里的鸡汤煮沸了,陶桃才蹬蹬蹬地跑回来,她手上提坨肉,说:“拿来了,小婶说不用还了,送给我二姐和我二姐夫吃。”
“我该去小叔和二叔家坐坐的,是我失礼了,下次回来再去赔不是。”陶椿有些不好意思。
陶桃笑,“都晓得你一回来就去陵殿罚跪了,要不是怕伤你面子,二叔和小叔他们早来了。”
陶椿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她低头烧火,不说话了。
天色近晚,陶父陶母回来了,二人拔了半筐湿花生回来,陶母手上还提了一串淌血的肥田鼠,都是在花生地里砍杀的。
“我去借腊肉,顺便把这串田鼠给他小叔家的猫送去。 ”陶母说。
“肉拿回来了,小婶说不用还了。”陶桃跑来接过一串田鼠,说:“我给小花送去。”
“我跟你一起。”陶椿出来,“小婶送我肉吃,我去道声谢。”
陶母看着她,说:“到底是长大了,懂礼数了。”
陶椿在她的目光下心里猛然一颤,她心神一紧,打补说:“我在侯府待了好几年可不是白待的,府里的人都是人精,看也看会了。”
“去吧,从你小叔家出来再去你二叔家走一趟。”陶父说。
陶母洗手进灶房,她坐灶下烧火,冷不丁说:“要不是她亲口说吞药坏了嗓子,我都要怀疑你姨母在哄骗我。冬仙你说说,你二妹回来这几天,你看她像是会吞药寻死的性子?”
冬仙也曾有过这个念头,不过没有深想,这时也是不在意地说:“看我三妹也晓得,才八九岁就长了一副玲珑心,二妹有两幅面孔也不奇怪。”
“也是。”陶母点头,她不敢再深想。
过了会儿,陶青松和邬常安回来了,一个牵牛,一个背了一捆草。
“饭做好了?我要饿死了。”陶青松还没进门就喊。
“快好了,等两个丫头回来就能吃饭。”陶母说,“她俩去你二叔和小叔家了,你去迎一迎,天黑了。”
陶青松屁股没落地,又扯着邬常安走了。
明月高悬,一家齐聚,鸡肉菌子汤、白菇炒肉、松树菇炒肉一一端上桌。
“妹夫你尝尝,这是松树菇。”冬仙说。
邬常安挟一筷子喂嘴里,菇肉爽口,嚼着脆生生的,他点头说:“我喜欢这个口感。”
“那就多吃,他们都不吃这菇子。”冬仙笑。
“我尝尝。”陶椿挟一朵菇头,菇子个头小,都是整个炒的,她吃着觉得味道不错,又嫩又脆,不等嚼烂就咽进去了,没什么木头渣子的味道。
“咋样?你喜欢吃?”陶母问。
陶椿挟坨鸡油菌吃,她顾不上回答,鸡油菌入口就淌汁,鸡汤混着蘑菇的汁液在挤压时一起淌出来,她甚至没品尝出鸡油菌的口感,嘴巴就空了。
“我喜欢吃这个。”陶椿立马拿勺子舀,“鸡油菌好好吃,鲜得能吞下舌头。”
陶母眉目舒展,“在山外没得吃吧?”
“有也轮不到我们当值的吃,都是贵人吃的。”陶椿说。
陶母道声可怜,她择一勺菌子倒她碗里,“多吃点。”
冬仙蒸的馒头压根没端上桌,一家人光顾着吃菜去了,吃到最后,一个个撑得肚子溜圆。
陶椿惬意地靠坐在椅背上,晶莹的月色下,树都有了影子,树影摇晃,风声沙沙作响。她抬头望天,满天繁星,星空似乎跟青山相接,离地面甚近。
夜色真好啊。
山里有嘹亮的狼嚎传来,圆月夜,人赏月,狼拜月。
“你们陵里是不是常遇见狼群?”陶父问,“你跟人去巡山的时候可小心点,家里多养几只狗,有狗吗?要是没有狗,我在陵里给你寻摸几只。”
有。”邬常安点头,“爹你放心,我常练武,拳脚功夫和箭法都没漏下。”
陶椿竖耳听着,之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帮忙收捡碗筷。
“你嫂子做饭,你俩洗锅洗碗。”陶母安排。
陶椿和陶桃都没意见。
陶母端着刚出锅的馒头放外面吹风,之后坐在门口撕苞谷叶,把鸟啄的地方都给削了,花生也摘下来,打算睡前煮了,明天让二丫头带走路上吃。
灶房收拾干净,陶椿把陶桃支走,她走到陶母旁边蹲下。
“娘,你不好奇我是如何说服邬常安改的主意?”她问。
陶母睨她一眼,“你说说。”
“我跟他说我俩先试着磨合两年,若是性子实在合不来,到时候寻个由头和离。”陶椿压着声音说,“之前我让你跟我爹为我操心,现在我顺着你俩的安排跟着你们为我选的男人走,两年后我要是跟他合不来,我要回来你们不能阻拦我。”
不知为何,陶母听了这番话她心里舒坦下来,这才对味,二丫头压根不是个乖顺的性子,她就是听话也得是有条件的。
“两年?”她问。
“嗯,我跟他商量好了。”陶椿说。
“他也是个可怜人,你跟他好好过,不能欺负人家。”陶母警告她。
陶椿听出言外之意,这是警告她哪怕跟邬常安合不来也不能欺负他。
“我晓得,他娶我是我们强逼的,他吃亏了,我不会欺负他。”陶椿保证。
“打水洗洗回屋睡去,明早要早起。”陶母不跟她说了。
陶椿笑两声,她脚步轻快地走了。
隔天一早,陶椿提着家里为她准备的吃食骑上大青牛跟邬常安离开。
据说惠陵的走势如一条俯趴着吸水的龙,帝陵位于龙头的位置,定远侯陵位于龙前爪的位置,安庆公主陵则是位于龙腹的位置,跟龙前爪之间隔了四座山。
离开了陶家,邬常安跟陶椿都沉默下来,在家里的时候俩人都甚少搭话,离了家,除了喝水吃饭,这两个人再无其他的话说。
陶椿也不复在陶家时的活泼好动,她留意着周围的山势,在心里标记路线。
“前面有人。”陶椿坐在牛背上看的远。
邬常安脚步微顿,“几个人?”
“就两个,都是男人。”
“是不是邬常安?”对面的人也瞅见了骑牛的人。
“是我大哥。”邬常安面上一喜,他加快步子,“是我,大哥,你怎么来了?”
“昨天康陵的人过来,说是前几天夜里有人牵着牛往惠陵来了,我在想是不是你,我跟你姐夫过来瞧瞧。你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还没个消息,可把我们急坏了。”邬常顺说一长串的话,目光落在陶椿身上,他擦着汗着问:“是弟妹吧?我是常安的大哥,这是他姐夫。”
“大哥,姐夫。”陶椿叫人,“前天下雨了,要不然我们昨天就回来了。”
“在家里多住几天也没事,主要是常安一走半个月没消息,家里担心。”邬常顺解释他对她回娘家没意见。
“走了。”邬常安催促,“我们抓紧时间赶路,昨晚我听到狼嚎声就在这一片。”
闻言,邬常顺不闲聊了。
四人又跋涉半天,于黄昏时抵达安庆公主陵。
邬家兄弟俩住在一起,没有分家,姜红玉在屋里做饭听到说话声,她忙擦手出去。
“大嫂,我回来了。”邬常安高兴道。
陶椿滑下牛背,她跟着喊:“大嫂,我是陶椿。”
“哎,都盼着你们回来。”姜红玉不善言辞,她笑着说:“二弟,你领弟妹回屋歇歇,我今晚多炒两个菜,饭好了喊你们。”
“先回屋歇歇,累了一天了。”邬常顺也说。
邬常安看向陶椿,说:“我领你去放东西。”
“这个是我睡的屋,你以后睡在这隔壁。”他打开一间空屋,“以前我姐没出嫁的时候住在这里,她嫁人之后,屋里就存放杂物。你今晚将就一下,明天我把床褥搬出去晒晒,其他多余的东西也搬走。”
陶椿没意见,“行。”
邬常安把她的包袱放桌上,说:“天快黑了,我带你去旁的屋看看。”
陶椿一脸疑惑,“旁的屋?”
邬常安没接话,他出门去开主屋的门,这是他爹娘生前住的,爹娘离世后,这间屋一直空着。他于昏暗中观察陶椿的神色,走了一圈,他期盼地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什么人?”陶椿疑惑地原地转一圈,对上他的眼睛,她恍然大悟:“这间屋以前是你爹娘的?”
“你看见谁了?”他激动。
“没看见什么,屋里就你我两人。”陶椿这次没有含糊其辞,“你不会以为你爹娘还在吧?人死了就去投胎了。”
她这下明白了,邬常安带她回来心里还存着这个目的,难怪他答应得痛快。

第14章 蛇守门户 山里人家
邬常安有点失望,他品咂着她的话,能投胎当人要比当孤魂野鬼好,如此一想,他高兴起来。
“什么鬼不能投胎?”他又开始打听。
“我哪晓得。”陶椿不给他询问的机会,一改前一瞬的和善,她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
邬常安轻笑一声,嘴是真硬。
这是二人单独相处时,陶椿头一次见他发笑,大概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难得轻松下来。
“你爹娘去世几年了?”她随口问。
“一个五年,一个三年,我娘今年春天才满孝。”邬常安倚在桌边,他望着空荡荡的木床,心想这女鬼或许也是有人牵挂的,生前也做过人。在不同的时间,她跟他一样都是人,以后他也会当鬼。
经过一番自我说服,邬常安觉得他似乎没那么怕她了,她现在钻在人的壳子里,只要不贸然溜出来,就不会吓到人。
“你怎么会觉得人死后会变成鬼?”陶椿问,“你见过鬼?”
“人死后不就是变成鬼,要是没鬼,祭祖祭的是谁?我们守陵守的是什么?寺庙里又供奉着什么?我不但相信有鬼,我还相信有神。”邬常安觉得她又试图糊弄他,他不高兴地说:“你不用哄骗我,我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陶椿“噢”一声,她执拗地问:“你见过鬼?”
邬常安瞥她两眼,屋里已经黑下来了,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模糊看到个身影。
“走了。”他赶她,“我给你打桶水,你把你要睡的床擦擦。”
陶椿跟他出门,屋外还有一丝亮光,借着这缕光,她飞快地扫视一圈,跟陶家一样,邬家门前的空地也没有院墙,空地上有一行树,跟木屋结合起来是“山”字形状。
“我爹娘住的是主屋,南边三间屋是我大哥大嫂跟孩子住,北边这两间屋是我的,面朝南的两间屋是仓房,里面装的是粮食和菜,灶房旁边的屋是柴房。”邬常安简单地介绍几句,“我去打水。”
“拿个油盏过来。”陶椿提醒。
邬常安回他屋里一趟,拿了个油盏出来,他去了灶房,不多一会儿举着油盏提水过来。
之前进来的匆忙,陶椿无暇细看屋里的布局,眼下再进去,她仔细瞅了一圈,窗子靠近门,都朝向东,木床靠在南边的墙上,床头跟窗子的夹角放了一方高桌,桌上堆了两块石头,桌下是个大木箱,木箱旁边散落一地的石头和剥了皮的木头,除此之外,屋里再无其他的东西。
陶椿丈量了下,抛却床和桌子,剩下的空间不过四步长两步宽,总的来说可能有个四平方,很紧窄。不过也能理解,古人的卧房讲究聚气,就是贵人的卧房也不宽敞。
邬常安搬起沉重的木箱出门,陶椿过去抱个木墩子跟出去,思及陶母曾说过他会雕石头还会木工活,看来这些都是他的工具和存货。
邬常安和陶椿一趟趟把石头和木头转移到仓房,之后一个人扫地一个人擦床和桌子上的灰。
“我需要两个大箱子放衣裳。”陶椿提要求。
“有,我今年新做了两个,待会儿给你搬过来。”实际上亲事定下后,邬常安忙里偷闲用他存的好木头做了两个衣箱,打算拿来讨好媳妇,可惜派不上用场了。
“除了衣箱还要啥?等忙完秋收,入冬闲了,我再给你做。”
陶椿想了想,一时没其他的想法,便说:“等我想起来跟你说。”
“行。”
有脚步声靠近,陶邬二人慢下动作。
邬常顺走到门口往屋里看,“你们这是在做啥?收拾香杏的屋干嘛?”
陶椿没吭声,让邬常安回答。
“陶椿以后睡这屋。”
“啥?”邬常顺提高声音,他看看陶椿,又疑又惊地问:“这不是我弟妹?”
“是不是饭好了?你先去灶房。”邬常安跟陶椿说。
陶椿点头,她放下东西出门,留他们兄弟俩在屋里说话。
“你娶了媳妇回来你不睡,你把她单独撇一间屋?你脑袋里在琢磨啥东西?”邬常顺非常不解。
情况太复杂,邬常安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他想来想去,憋出一句不喜欢。
邬常顺觉得好笑,“你不就是怕鬼才急急忙忙张罗着娶媳妇,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看是弟妹不喜欢你才不肯跟你睡一间屋。”
邬常安沉默。
邬常顺以为他猜对了,他安慰说:“人已经跟你回来了,你好好待她,生出感情就好了。”
邬常安点头。
“走,去吃饭。”邬常顺说,一转身,他看见陶椿站在柿子树下。
陶椿不是有意偷听的,她出门了想起来她提进屋的包袱里还装着吃食,都是熟食,又在包袱里闷了一路,今晚不吃隔个夜就坏了,所以半路止步,打算等邬家兄弟出来了就去拿。然而没想到邬常顺压根没进屋,就大咧咧地在门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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