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邬常安大步推开门冲进来,他拴上门,看陶椿掀开被子,他麻溜地甩了棉鞋钻进去。
“冻死我了冻死我了。”他紧紧抱住她,身上还在抖,嘴上就忍不住问:“你想不想我?”
陶椿支吾几声,“挺担心你的。”
“那就是不想了?”邬常安不可置信,“你不喜欢我!”
“你只是离家三天,不是三个月。”陶椿嫌他腻歪,说:“我要是不跟你一起巡山,开春了,你一走就是半个月,要按你说的,我不用活了,天天不吃不喝不睡觉,抹着眼泪盼你回来。”
邬常安摇她,“闭嘴吧,哪儿这么多话,不嫌嘴巴干?说一个字多省力。”
陶椿翻着白眼“嗯”一声,“想,行了吧?”
“一个字。”
“嗯。”
“换个字。”
“想!”
邬常安得意地笑,笑过了问:“家里没出啥事吧?”
陶椿察觉他腹下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他在寒天雪地里冻了一天,她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于是毫不犹豫地把阿胜要撬他墙脚的事告诉他。
他怒气上头,小头萎了下去。
邬常安气得浑身冒火,躺在那里半晌没吭声。
“你不会要琢磨着跟他打一架吧?”陶椿问,“依我看,这事就算了,我拒绝了他,也骂了他,这事就了了。你跟他断交情,不要闹得太难看,留个面子情,别生仇,免得以后再闹出其他事端。而且在外人眼里,我救了他一命,他们一家得承我们的情。”
邬常安没接腔,他撸撸她的头,说:“睡觉吧。”
陶椿捶他一拳,一拳给他捶笑了。
“咱大侄女咋样?”陶椿问起小核桃,“见到你们哭没哭?”
“嚎了一个晚上,抱着她娘不松手,黏糊的很,吃饭还要她爹娘喂。”邬常安啧啧几声,又说:“到的第二天,她找到我问她小婶婶咋没去看她。”
“你咋说的?”
“我说你在家看门。”
陶椿又掐他一把,“你才是看门狗。”
邬常安闷笑,这才说正经的,“小核桃瘦了不少,脸上的肉都瘦没了,她姥娘说她天天哭,看见一只往西南飞的鸟都要哭一场。”
陶椿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有点想笑,真是可怜又可爱。
“幸好大哥跟
大嫂过去了。”她说,“对了,四五百斤粉条换了多少鱼和菜?”
邬常安打个哈欠,含糊地说:“二千来斤鱼,大白菜四十五棵,葱六捆,有一百来斤……不说了,我睡了。”
陶椿还不困,她在心里算了算,大概有了数才闭眼睡觉。
有男人在家,被窝里一整夜都是暖的,陶椿一夜都没醒,一觉睡到鸡打鸣。
屋外的鸡打鸣了,被窝里的鸡也抻直了脖子,陶椿伸手隔着裤子弹一下,一下子把人弹醒了。
邬常安深喘一口气,他屈指以牙还牙。
没有羊肠套,不需要到最后一步,夫妻俩尽可能地探索彼此的身体,花样繁多,耗时也长,这一闹就闹到天光大亮。
“你说皇宫里的太监会不会偷人?”穿衣裳的时候,邬常安若有所思地问。
陶椿瞥他一眼。
“用羊肠套子你不舒服是吧?我也不舒服。”邬常安状如自言自语。
“然后呢?”陶椿问。
邬常安神秘一笑,说:“不告诉你。”
“我不用木头的。”陶椿先声明。
邬常安笑着指了指她,陶椿也笑,她含着笑昂着头大步出门。
邬常安一大早就心情畅快,这种感觉着实好,他说一,她能猜到五,这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忒能让他满足。
第97章 断交 分鱼
锅刚烧热,邬二叔一家过来了,在他们之后,陈青云和雪娘也牵牛过来了,这是邬常安昨天跟他们说好的,今天分鱼和菜,同行的几个人早点过来,之前收粉条是挨家挨户问的,这会儿也要把鱼和菜挨家挨户送过去。
陶椿煮两碗粉条汤,再把昨晚剩下的两个羊肉包子馏热,有干的有稀的,她跟邬常安端着碗出来吃饭,等人来齐了,就着手称重分东西。
杜月解开一袋鱼,直接把鱼倒地上,捞鱼的时候,鱼离水就冻住了,再丢水里也活不了,故而就没挑选,大鱼小鱼一起装袋。
“都是一个陵里的人,多拐几个弯,我们都是隔房的亲戚,所以不做膈应人的事,分鱼的时候不能挑,分到大鱼要大鱼,分到小鱼要小鱼,就是倒霉分到的鱼里面小鱼多,便宜让其他人占了也别计较,便宜不出外。”邬老三先定下规矩,“都没意见吧?”
“按你说的来。”陈青云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
“装鱼的时候称了,这十袋鱼是二千一百零八斤,抽三成利是六百三十二斤四两,分到每个人头上,折算成七十斤,这就开始称,多一斤少半两就不计较啊。”邬老三继续说。
大伙儿都带了麻袋过来,邬二叔年纪长,能服人,由他负责扒鱼往空袋里装,杜月和大堂哥则负责抬秤杆称重,邬常安喊陈青云,二人再把柴房里的菜抬出来。
香杏袖着手站檐下看着,以往陵里有啥事,她家的人都是听吩咐做跑腿的活儿,更多的时候是往不碍事的角落一杵,像个傻子一样梗着脖子抠土抠手指,有个啥动静探着脖子瞅一阵,看人家笑也跟着笑一阵,等事完了人散了,他们也跟着散了。眼下她亲兄弟、堂兄弟、亲叔叔、亲丈夫,个个都手里有活儿了,一个个能大声说话,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认真听着,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分完鱼继续分大白菜和葱,白菜恰好是四十五棵,刚好一户一棵,邬老三主张不分菜,这东西也不好平分。
“把大白菜都倒出来,我们九家先挑,挑个头大的。”邬老三说,“这个有意见吗?”
“行,没意见,吃点亏就吃点亏,像你说的,便宜不出外,都是咱自家陵里的人得了。”胡青峰说。
邬常安从中挑一棵包裹紧实的大白菜递给陶椿,继而解开捆葱的草绳,说:“葱是一百二十六斤,三成利是三十七斤八两,平摊到每个人头上是四斤二两。二叔二婶,你俩分葱。大堂哥,称重的时候只能多不能少,四斤半左右就行,算是补上白菜的缺。”
“行。”大堂哥听他的。
陶椿在灶房里拿着炭条在饭桌上快速演算,见邬常安进来,她跟他说:“剩下的葱,每家分一斤八两,剩下的鱼,每家分三十二斤左右,最多到三十三斤,否则分到最后一家,肯定斤两差的多。”
邬常安默念一遍,又出去继续给在座的九家分鱼分葱。
第二轮分完,九个男人赶着牛提着秤拖着鱼、菜和葱出门了,他们分到手的东西由家里人扛回去,扛不回去的就先留在邬家,等他们送完菜再来扛。
“弟妹,你跟不跟他们一起?”香杏问。
陶椿摇头,“仓房里还在熏肉,我要看着火。”
“那我去了,鱼和菜先撂你这儿,等你姐夫过来再扛。”香杏搓搓手,她大步跟了过去。
“你过来做啥?小毛还在家,你快回去。”杜月赶她。
“不回,我跟你们一起去送鱼。”香杏心想这可是她兄弟揽的生意,她脸上有光,要跟着去出出风头。
“外面冷的要死,你跟去干啥?真是闲的没事做。”杜月嚷嚷几句,见她不改主意,也就随她了。
邬二叔跟二堂哥扛着鱼提着葱抱着白菜走了,邬小婶找到陶椿打听炖黄豆猪蹄汤的方子,翠柳也快步凑过去,其他还没走的几个妇人见状也跟进灶房。
“陶妹子,我们在你这儿坐坐,我们说说话,等我男人回来,我再跟他一起回去。”李珠说,“正好我问问你有啥想要的,我看我家里有没有,要是有,我拿来跟你换火锅料。”
“行,你们自己找凳子坐,我待会儿烧一罐水,我们聊聊天。”陶椿应一声,转而跟邬小婶说:“猪蹄上的毛用骨胶可以撕掉,猪蹄擦干水抹一层骨胶,一撕就把杂毛撕掉了,这样炖的猪蹄没毛茬。再一个要注意的是去腥,黄豆猪蹄汤炖得清淡,不用香料压不下去猪蹄的臭腥味,炖头一道的时候加两勺苞谷酒,开盖炖,腥臭味随着热气一起飘走了。要是盖盖,味都焖汤里了。煮出血沫要把猪蹄捞出来用温水洗干净,指缝里死皮也趁机给剥干净,然后洗锅舀水把水烧开再放猪蹄,炖的头半个时辰还是开盖,下黄豆的时候再盖锅盖。”
“开盖炖肉能把腥臭味炖没?那炖野猪肉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揭开锅盖炖?”李珠接话。
“对,是这个理。”陶椿点头。
“还有这个讲究?明年再有野猪肉,我试一试。”另一个妇人说。
邬小婶看一屋子都是年轻的小媳妇,她一个老太婆也插不上话,反正也完成了大儿子的吩咐,她有了离意。
“你们在这儿玩啊,我先回去了。”邬小婶说。
翠柳站起来,难得人多热闹,她不想走。
“你不跟我回去,你在这儿帮你弟妹招呼客人,也跟着说会儿话,孩子有他爹哄。”邬小婶说。
翠柳顺势坐下,她感慨说:“有个孩子拖着,我好久没出门了,你们洗番薯的时候我没去,杀猪宰羊的时候也没去,估计有三四个月没见到这么多人了。”
“待家里都要待傻了。”一个妇人笑着说。
“还真是。”翠柳笑着点头。
陶椿由着她们说话,她去仓房把火点着,又去隔壁仓房扒半篮的板栗、核桃和松子,柿子还有很多,她也拿十来个过去。
另一边,邬常安他们路上遇见巡逻的人,他一眼看见阿胜,而阿胜不敢看他,退了几步藏在人群中。
“你们一路辛苦啊,路上还顺利吧?”李山问。
“顺利,回来的时候遇到两头孤狼,估计是那晚逃走的。”陈青云接话,“你们巡逻可仔细点,狼饿昏头了,为了口吃的能豁出命。”
“我们以为那晚逃走的狼都跑远了,还在公主陵附近溜达?”有人诧异,“行,我们晓得了,之后巡逻我们多往养牲畜的山上走两圈。”
邬常安扭头盯着阿胜,猝不及防对上另外一双眼睛,杜星
也看一眼阿胜,说:“邬老三,你晌午在我家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行。”
邬常安他们在陵里转一圈,最后去陵长家,顺道归还大青牛。
其他人都去邬家扛鱼扛菜,唯有邬常安独身前往杜家,他到的时候,杜星已经回来了。
“杜大哥,你要跟我说啥事?”邬常安问。
杜星走出去,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你小心阿胜,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去你家纠缠你媳妇。”
邬常安暗暗深吸一口气,说:“杜大哥,这事没旁人知道吧?”
“应该没旁人,我看他看你媳妇的眼神不对劲,不晓得旁人有没有看到。”
“陶椿昨晚跟我说了,杜大哥,托你个事,这事你别跟其他人说,我不想让人背后猜疑陶椿。”邬常安恳求。
“陶椿跟你说了?”杜星有点尴尬,“行,你晓得就行,你放心,我不跟旁人说。”
邬常安道声谢,没话可再说,他大步离开。
邬常安没走多远看见雪地里站了个人,明显是在等他,他没客气,二话没说,上去就揍人。
阿胜没反抗,任由他捶打,被踹倒在地,他就躺在雪堆里看天。
邬常安看他这副死样子越看越冒火,他又踢他一脚,说:“从今往后我俩不再是兄弟,你离陶椿远一点,你犯蠢不要连累她。你真的蠢,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打算做什么,但不晓得多少人看出了你的心思,他们保不准在背后怎么谈论陶椿,这就是你所谓的想看她好好的。”
“对不起,求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阿胜愧疚,一想到有人在背地里看笑话,他就心生惶恐。
邬常安没理,他抓把雪擦掉手上的血,大步走了。
阿胜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他望着天大哭出声,他是蠢,又蠢又卑鄙,没能耐还痴心妄想……但他真没有坏心,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好兄弟没了,恩人闹成了仇人。
杜月和香杏扛着鱼拎着葱回来,半路远远地看见邬常安,香杏兴奋地嚎一声。
邬常安瞥去一眼,没理,继续走他的路。
“快回家,你媳妇在做饭了。”香杏又大喊一声。
陶椿在家切鱼,鱼冻硬了,切鱼片很是趁手,切下来的鱼片薄得能透光。
听见脚步声,陶椿把鱼头和鱼骨炖的汤舀起来,见人进来,她扭头问:“杜大哥找你有啥事?”
“问我点木活儿。”邬常安撒个小谎,免得陶椿烦心,他端盆舀水洗手,问:“晌午吃鱼?”
“对,做个酸笋鱼汤,饭已经蒸好了……你手咋回事?咋还流血了?”陶椿看见他手背上有个口子。
“鱼尾戳的,就破了个皮。”邬常安朝手上看一眼,毫不在意地撩水洗手。
陶椿洗锅炒酸笋丝,她抽空往他手上多看几眼,见那道伤不影响干活,说:“我准备做个狼皮袄,已经粘合好了,你再给我用线缝一圈。”
“行,我吃了饭就来缝,保准让你后天巡逻的时候能穿上。”
第98章 雪天出巡 陵长候选人
邬常安坐在灶前做针线活儿的时候,陶椿拿着弓箭在屋外射鸟,跟入冬之前百射百不中的箭法相比,她现在的准头已经进步许多了。落在墙头和屋脊上的鸟,只要瞄准了,她射十次能射中五六次,至于飞行的鸟,她还在琢磨鸟的飞行速度与放箭的速度之间的规律,偶尔误打误撞能射一只下来,更多时候只能惊掉鸟雀的毛。
年婶子也在射鸟,她眼神不好,风一吹就掉眼泪,又一次擦眼泪,她看见有两个人走进演武场。她瞅了一会儿,认出人,她收了弓箭回屋。
不多一会儿,屋外响起狗吠声,胡二嫂开门看一眼,她去敲另一扇门:“大嫂,你婶子来了。”
“哪个婶子?”胡大嫂开门,看见人,她脸上的笑落了下来,见老二家的已经回屋了,只能她去招待,“桂花婶子,枣花嫂子,这大雪天,你们咋过来了?”
“不来不行啊,我们来找陵长讨个说法,我要问问他我们一家是不是公主陵的人。”李桂花恶狠狠盯着一扇门,她大声问:“年妹子,你分明看见我们了,又钻进屋做啥?我们进不了你的眼?”
陵长披着狼袍开门出来,问:“说吧,啥事?”
“陵里家家户户都有鱼,就我们一家没有,这不是欺负人是啥?我儿子是没巡逻还是我们一家不是这个陵的人?你们就看着邬家人欺恶我们?”李桂花扯着嗓门尖声问。
陵长烦躁,这完全是没事找事,偏偏他还得耐着心问:“你给邬老三粉条了?”
“他没去我家。”
“那你当时怎么没找过来?不给粉条你还想要鱼?”陵长板着脸问。
“我倒是想给,但他不上门。”李桂花狡辩。
“老大呢?”陵长问儿媳妇。
胡家文拉开门走出来,他喊声爹。
“这事你解决。”说罢,陵长关门进屋。
院内一静,李桂花和她儿媳妇齐齐盯着这个侄女婿。
胡家文:……
“你们都没给邬老三拿粉条,他咋可能给你们鱼。”他干巴巴地说,“婶子,你要是想换鱼,你该早点来找我爹的,我们哪晓得这个事。不过拿粉条去康陵换鱼又不是公中安排的,是邬老三他们自己的主意,你就是来找我爹也不管用。”
“那你给想个法子,不能由着他们欺负我们。”李桂花过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她忍不了这口气。
胡二嫂在屋里笑一声,胡家全忙捂住她的嘴。
胡家文不吭声了,这明显是两家有仇,人家邬家懒得搭理她们,他就是衙门里的官老爷也断不了这门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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