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不必移到那么久以前,要是云天三月与万流合训时我能守护在你身边,或许你就不会被法阵转移到其他地方,更不会留你和夜叉独处。”
“我见过最美的场景,不是满池芙蕖凄水溶溶,也不是飞花飘絮月如碾玉,而是你在我的琴声中,合着我的拍子一步步起舞……”
“妖琴,”立花攥紧拳头,狠心打断道,“这个世界上的‘或许’都是给逃避现实的人留下的空想而已,没有夜叉,我就不会去京都,也不会住进万流遇见你,所以你所幻想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实是我喜欢夜叉,我喜欢他在我身边陪伴的每一天,我这辈子做过最鲁莽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十岁那年任性出走,一件是违背父母的意愿和夜叉相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知道这话太伤人,可无论如何都要说,妖琴师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对人或物的执着程度比看起来要深很多,如果不把话彻头彻底地讲清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妖琴师微敛眼眸,脸上极力掩饰着的落寞比船外的月光还要凄寂三分,与此同时,一抹黑影出现在了舱门边,语气不悦到了极点:“你还打算抱多久?”
是夜叉。
“失礼了,”妖琴师将胳膊从立花的背部下抽出来,说道,“我这就离开。”
立花跟着爬起,目送他远去,随后夜叉迎面走来。
“夜……”
刚吐出一个字,她的唇便被紧紧封住,和以往不同,这次的亲吻来得异常激烈,所有的气息都被贪婪掠取,炙热的呼吸远甚于白昼的夏日温度,差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夜叉没有丝毫要放松的迹象,他牢牢托住立花的腰,另一只手则噙着她的下颚不让她有机会将嘴合拢,交缠,舔舐,含磨,每一个步骤都十足十做到了位,立花被吻得脸色潮红,呼吸□□,为了让自己有命回桓守镇,她用尽全力把夜叉推到半米外:“等下,你先冷静会儿……”
“冷静不了。”
男妖低沉的话语比任何时候都能撩人心弦,他眯起双眼,随即将立花推倒在地,没过片刻,立花的亵衣便被扯开大半,衣物包裹下的肌肤顺滑白皙,感觉与以前上药那次完全不一样。
当夜叉的手伸入亵衣轻握住那团柔软时,立花吓得眼底的雾气都汇集成了水珠,浑身酥麻,连骂人的力气都丧失了,恰逢此时——
“禽兽。”
男童沉稳的声音让夜叉不由自主地愣住。
侧过头,只见黑童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舱室里,眸底隐约渗透着一股愠怒,那样子好像在说:要是你再不规矩我就喊人打爆你的狗头。
夜叉嘁了一声,随之把立花的衣领重新拉上,低吼道:“滚出去。”
黑童子纹丝不动。
“本大爷要给她穿衣服!”
黑童子背过身去,仍不肯走。
对此,立花只有一个感想。
当年的尿布没白换。
☆、第117章 Chapter 117
夜叉夜袭失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舱室里,无论谁来敲门都不开, 包括立花。
“他脑子出毛病了?”般若打趣道, “谁又惹他了?”
知情者黑童子沉默不言,妖琴师隐约猜到了昨晚那场尴尬的后续, 但没明说, 立花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吃饭睡觉,保持着原来的生活规律, 只是时常会跑到夜叉的舱室敲门,里面的人偶尔有所回应,却从不开门, 连饭菜都是从板窗递进去的。
三天后,立花一边往窗里递托盘,一边问道:“你到底在干嘛?”
夜叉注视她许久, 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管。”
“他们不管可以, 我必须得管!”
“你不要乱想, 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没关系。”
立花脸色一红, 下意识倒退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谁,谁问你这个了!”
夜叉趁机收进托盘, 把板窗合上了。
他是个直性子, 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立花闻言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只是仍有些担忧,绕着舱室走了好几圈才离去。
半个月之后,宝船靠岸停泊, 立花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下船,都讨论着去桓守镇以后的生活面貌。夜叉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眼底下有一抹青色,俊朗的面容尤显憔悴,想来最近睡得很不好。
立花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上前关心关心,但洼冢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道:“我打听过了,从这里往东走,大概六七天的路程就能到桓守镇。”
她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很蹩脚,可立花现在的心是乱的,一时半会儿竟没察觉出其中的猫腻,只敷衍着回答道:“啊,嗯……”
“别慌了,夜叉先生没事儿,”洼冢叶扳正她的肩膀,神色十分严肃,“我马上要回去了,你就不准备跟我道别吗,花姬?”
“这么急?”
“嗯,村民们需要大量的种子和筑屋材料,京都里的太贵,我们只能在这些小镇村落中购买。”
“不和我们去桓守镇看看吗?”立花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开始认真回应洼冢叶的话,“那里也有很多材料的。”
后者轻笑一声,有些俏皮地说:“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等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
洼冢叶的半遮半掩让立花倍感茫然,但蝴蝶精他们在那边等着,她不好耽误时间,索性结束话题,匆匆嘱咐了句“路上小心”便跑远了。
细雨微朦,如雾般笼罩着山岭。
小鹿男没有在能登和加贺的交界地带找到族人,稚名泷便使出浑身解数给他灌输当式神的好处,扯着嗓子吹得天花乱坠,立花隔着障子都不忍心听下去了,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骂句“放屁”破坏人家的大好姻缘。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得很平常,该休息的休息,该赶路的赶路,只是夜叉隐约有些不对劲,老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缩在队伍最后面,有一回被蝴蝶精瞧见了,似乎是在背着大家写东西。
“写东西?”立花非常惊讶,“他不是不识字吗?”
蝴蝶精犹豫了一会儿:“抱歉,我瞧得不太仔细……”
“没事,”立花安慰道,“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不用特地去看的。”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天。
群山起伏,道路蜿蜒回旋,松峦相互映衬,巍巍浩瀚中透着几分明净的光景,林间蝉鸣响亮,为这幽密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韵味。
林间道上乌泱泱一堆人正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是石原小姐吗?”
立花愣了愣,回头看去,良久才回忆起来者的名字,不过依然不太确定:“大森……雅子?”
“你还记得我啊,”大森雅子笑道,视线从式神们的脸上一一掠过,“这些人是你的伙伴吗?”
“对。”
大森雅子是立花和夜叉刚结识没多久遇到的村民,那时姑获鸟还是他们村里人人忌惮的妖怪,幸有立花从中周旋,才让姑获鸟成为了孩子们的守护神,如今算来,得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大森雅子没料到隔了这么些日子还能与立花重逢,情绪十分激动,索性直接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根本舍不得放开。
立花任由她握着,继而问道:“姑姑在村子里吗?”
“没呢,”大森雅子摇头,“上次她忽然消失后过了好几个月才回来,一回来就把雪川带走了,说是去什么桓守镇。”
“雪川?”
“就是你的孩子啊,忘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望向夜叉,屠杀气息浓厚,可出乎意料的是夜叉这次并未露出雷公脸来吓人,只是颇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沉浸在被不知名物体霸占了的世界里,自动屏蔽所有干扰。
一团黑不溜秋的小团子的身影逐渐在立花闹海中浮现出来,她勉强笑了几声,麻木得已经放弃辩驳。
大森雅子本想带他们去新建的村里做做客,却被立花委婉拒绝了。她要在今天之内赶回桓守镇,不能再耽搁,大森雅子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劝,只能往对方怀里硬塞几个新鲜果梨,算作久别重逢的礼物。
一名与立花相处不过几天的妇人都如此热情,更别提一起偷鸡摸狗了九年的濑户御早。
就是热情的方式有点特别。
看见石原立花出现的门口的那一刻,濑户御早先是愣了一下,手中的木杯因手劲不稳而掉落,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水逐渐将木板浸成深褐色。
“濑……”
“啊啊啊啊啊啊石原从痰盂里爬出来索命啦——”
立花刚准备好的煽情开场白就被这男高音毁灭了。
“不好意思,我家会长让大家见笑了,”她微笑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如果他暴走,你们就操起榔头往他脑门上砸,不用客气,权当发泄情绪调剂生活。”
稚名泷条件发生地咽了口唾沫。
敢情宇津谷丸那两兄弟对他还算温柔的。
片刻后,濑户御早总算肯在小原佐切郎的安慰下平静地接受现实 。他倒不是不欢迎立花回来,毕竟相互帮助摸爬滚打了那么些年,该有的感情还是有的,他只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快一年了,没有人给他捎口信报平安,他前些日子还在边喝酒边懊恼当初为什么要把让立花独自前往京都,路途遥远,身边的妖怪又那么的凶神恶煞,或许她早已暴尸荒野,为世界和平做出了伟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