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说上次见过?什么时候?算了,随她去吧。
闻无欺眼底的阴翳散开了一些,他重新闭上眼睛,他捧住隗喜的脸,吻住她的唇,厮磨纠缠,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松开她,他又露出醉醺醺的模样,迷迷瞪瞪的模样,他拉着她的手拥紧自己,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道:“你进来啊。”
隗喜听到他近似呢喃,又似舒畅的喟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漫上了无数歉意,有人真心爱她,她无以回报还要伤害他,心中难忍愧疚。
她纯粹地在闻无欺额头落下一个吻,再是抱紧了他,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进入他神识了,她猜测是要以自己的灵力叩开他的意识海,她庆幸自己三五不时还会吸纳灵力在体内运转,至少还有那么点灵力可用。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探出灵力,余光看到一阵金色的光从他额心亮起,和上次一样的感觉,一阵白光从眼前闪过,暖流淌过体内每一处。
她失去了意识。
脸颊上毛茸茸的,又似乎有濡湿柔软的东西贴过来。
隗喜的知觉与意识一点点恢复,比起上一次,她从容多了,她挣扎着很快睁开眼睛,余光便看到穿着蓝色布袍的少年趴在她床边,清润俊俏的脸庞俯过来,他俏皮又可爱地偷亲她。
“小喜,你醒了啊。”闻如玉语气里略有些遗憾的模样。
隗喜先前还在床上和闻无欺厮混,此刻看到这样温润纯真的少年,心中愧疚,眼眶湿润,她坐起身来朝闻如玉扑过去。
少年本是趴在床沿的,见她扑来,忙直起身来,伸手搂住她。
隗喜紧紧抱住闻如玉腰身,她也不想哭,可情绪不受控制,她将脸埋在他脖颈里,喃喃道:“如玉,我好想你……对不起,如玉……”她有些语无伦次,只想把此刻的心情告诉他。
她满含歉意,她为心中那点对闻无欺的那点喜欢而愧疚。
闻如玉声音清润,语气温温:“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啊,我没关系的。”
隗喜抱了他许久,少年小声哄着她:“你不开心吗?小喜,你总是这样心思重,你要开心一点,身体才会好啊。”
她听着,鼻子酸涩,眼中泪意更重,她叫着他的名字,蹭着他衣领,好不容易将眼泪从他衣领蹭干。
隗喜原本只是想见见如玉,但见到他,她心里生出许多想法,比起上次进来,她更冷静了,想的东西也就更多。
她必须从如玉这里搞清楚一切。
闻无欺……闻无欺那个糊涂蛋,什么都不清楚。
她直觉如玉是知道的。
隗喜从他怀里起身,她还坐在床上,闻如玉跪坐在床边地上,周围依旧是上次见过的桃溪村的屋子。
她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握着闻如玉的手,少年目光温温地看过来,仰着头伸手擦去她眼睫毛上还沾着的一滴泪。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在床边,依偎着他,轻声问:“如玉,上次你说的话不清不楚,我天资愚笨,想不明白,今日我来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不许骗我,我知道你……知道你偶尔是个小骗子。”
其实隗喜知道的,闻如玉天性至纯至性,但他偶尔会用一张无辜天真的脸毫无痕迹地哄骗人,嘴甜又可爱,但她觉得这无伤大雅呀,都是生存之道。
他这样温润善良,偶尔为了生存说些善意的谎言,这没什么,她的道德感也还不至于高到那种谴责的程度。
闻如玉眨眨眼,他笑,低着头亲昵地蹭了蹭她额头,脑袋毛茸茸的,声音温润低柔:“你要问什么?”
隗喜道:“你和闻无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藏在这样一片神识深处,并没有被他真的消灭,是为什么?你的魂体是漂亮的纯洁的白色,为什么无欺的魂体是黑色的?你们……你们是一个人?还是……还是前世今生的关系?”
她神情温柔,却也严肃,她握紧闻如玉的手,不许他骗他。
闻如玉听罢,漆黑漂亮的眼睛里很快流淌出浓浓的情绪来,他一下将隗喜抱紧怀里,喃喃道:“小喜,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呢?我跟你说过,不要爱上无欺,你爱上了我,也爱上了无欺,是吗?为什么呢,他这样脾气不好。”
他声音小小的,往日的狡黠与俏皮到了此时变得伤感,少年听着她提起闻无欺时同样轻柔的语调,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隗喜不明白他的话,又羞于他的话。
他也总是这样直白,直白地看破她遮遮掩掩的心。
上回见他,她还想着杀了闻无欺,如今……如今……
隗喜强自硬挺着,道:“我就是想知道,你都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吧。”她抬起脸时,一双眼红红的,心中酸涩,她若有所悟,眼泪止不住,“如玉,我们有过约定,仲春之月,桃花盛开,你来娶我,我是你未婚妻,你有事不该瞒我,有事我们一起扛……你别瞒我,我身体不好,你瞒我,我心中悲伤,说不定等不到那时,就会去了。我们珍惜时光,莫要让这些不清不楚的事横在我们中间好吗?你离开了三年……我一直等你,我每天都想你,我熬不了多久的,不要骗我。”
闻如玉的眼睛也如春水一般,温润柔软,他松开她,俯首看着隗喜,终于投降一般,低头埋进她脖颈里,声音也迷离起来:“小喜,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啊,或许我知道呢。”隗喜哄着他,她知道他一向好哄的,她顿了顿,又说:“你不要骗我,你骗我,我承受不住,我会死的。”
闻如玉安静了会儿,再抬起脸时,目光清澈地看她,眼睛一眨,睫毛上却滚落一滴泪。
他眼神伤感又无措。
隗喜从来没见过闻如玉哭,一下有些心慌,“如玉……”
闻如玉脸色苍白,他低头轻轻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他终于低头,投降一般,声音温柔:“我是自己封印了部分自己……”
隗喜心中有所猜测,但她始终耿耿于怀那黑色的魂体,无法确定,此时听到他这句话,万般情绪忽然涌上来,她的眼中瞬间如雨下,她一下重新抱紧了闻如玉。
她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又万般庆幸她没有真正伤害过无欺。
“如玉,你说,我听着,我都听着,你不要骗我,全都告诉我。”
第55章
可闻如玉这会儿没有办法说话, 因为隗喜在他怀里哭得厉害,他低头,她紧紧抱着他的腰, 仿佛担心他会跑了一样, 她鼻头红红,眼睛红红, 眼泪如水流一般,睫毛湿漉漉的, 她隐忍着, 可止不住的抽噎声。
“如玉, 你说啊。”她哽咽地催促着。
闻如玉稍稍松开她一些, 俯身低头去亲她, 他有些羞赧, 有些伤感,他亲吻在她额头,她可怜地抬起眼睛, 他的吻就落在她眼睛上,含去她睫毛上的泪珠,不停吻着, 将她脸上的泪都舔去, 将她的注意力分散,但她的眼睛还是止不住掉泪。
“怎么那么多泪啊。”少年抬起脸, 蹭了蹭她脸颊,喟叹般嘀咕了一声。
隗喜也仰着头, 心中酸痛地吻上他的脸, 他的眼睛通红,清澈眼底都是水雾, 她将他脸颊上落下的泪含去,她的动作一样温柔,但她催促着,不许他再逃避:“如玉,你快说……”
“那你不要再哭了啊。”闻如玉低声又说,语气温温。
隗喜立刻深呼吸抽着气,抱紧他:“我不哭。”
闻如玉便低下头来,重新把脸埋进她脖颈里,深深嗅了一口气,语气喃喃和迷惘:“小喜,我身体里有仙髓。”
隗喜听到这一句,立刻想起来麓云海小洞天里所见,立刻想起流光真君之子的结局,她鼻子酸涩,再吸气呼气,眼泪都止不住往下流,她的手指攥紧了闻如玉的衣服。
她哽咽着:“所以呢?”
“天之漏洞没有被补好,差了一道心魂。”他的声音低低的,他抱紧隗喜,似不愿意说下去。
隗喜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哽咽的声音温柔:“如玉,你说不要让我爱上你,这事与我有关,是吗?所以你封印了自己……你是从昆仑神山里知道了什么,所以你出来后不来找我,可是,我本来就有心疾啊,你一直不来找我,我也活不久的。如此,你就算想让我活久一点,我本就活不久,你、你还让我和你分开那么久。”
她语气谴责、埋怨,但更多的却是绵绵爱意。
闻如玉黏人地蹭了蹭她脖颈,笑,少年声音有些喑哑:“不会的,你若有生死危机,我的三道最精纯的仙元之力会护住你心脉,到时,我便会重新出现在你身边。三道仙元之力,共有三次机会,但你第一次被护住心脉时,我就会到来,我见了你,就一定会喜欢,我会把你从桃溪村带走。不要让无欺见到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隗喜哭着,她想到闻无欺,想到他是真圣境,想到他是东云闻氏的家主,她什么都明白了,她心痛如绞,眼前模糊,嘴里笑着说:“你不是说青玉佩是保护我的,我被人伤害时,只要对方修为高过你,仙元之力就会溃散吗?”
闻如玉吻了吻隗喜脖颈,已经放弃了隐瞒,笑:“所以无欺修炼拼命,如今已是真圣境,我的体内有仙髓,别人不知道,这世间,没有人比他修为高,因为没有第二个人有仙髓。”
再也隐瞒不住太多了。
她还是爱上了闻无欺,他心中酸妒,又难受,温热的泪又落在他脸颊上,他抬起头,吻她眼睛,也小声埋怨:“不是说了不哭吗?”
他的语气里还是透出当年的纯真与温润,至纯至性,他那样容易对她坦白一切,上一次要是她不是只顾着哭,要是她不是对闻无欺充满怨念,或许她早就知道了。
隗喜怎么忍得住?
她抱住闻如玉,心中酸楚又欢喜,兀自猜测着:“你喜爱我,你想我活得久久的,我虽比谁都想活着,可我也不想孤孤单单地活着。如玉,我也喜爱你,我想与你在一起,不论做什么,就算,就算我会因此丢了命,可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没有遗憾了。你说的心魂,是要我的心魂吗?你不要让我爱上你,是因为我爱你了,这道心魂才可以被用在补天上吗?为什么只有我可以,是因为……我来自天外,还是,因为你爱我?”
隗喜的眼泪不断低落,她的脑中一下想到了许多。
明樟说过她奇怪,她的身体奇怪,提过天外之人这样的字眼,而她本就来自天外。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能作为一个多余的人,去弥补这天之漏洞?
或许还要她爱如玉,要她心甘情愿。
她怎么会穿越的?她好端端无缘无故在课间上课,怎么会穿越呢?她不过是一个有心脏病的十六岁的少女,她来了这里,连修炼都难。
隗喜眼泪如流,她是被这一方世界召唤来的,是为了如玉来的。
是啊,当然是为了如玉,所以她会落在阴山鬼冢,落在有他的地方。
闻如玉松开隗喜,捧住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他漆黑的瞳仁染上水雾,雾蒙蒙的,看不清最深处,他却否认了她的话,“当然不是,你只是一个凡人啊,你一个凡人的心魂能做什么,你这样孱弱,心脏不堪一击,神魂也弱得可怜。心魂当然指的是我的心魂啊,你爱我,我终于获得了这世间最纯粹干净的爱,我的神魂完整了。”
他顿了顿,慢吞吞道:“我可不想奉献自己,我也不想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小喜了,所以我就把自己藏起来了,无欺是不完整的,我不会出去。”说到一半,他又重新笑起来,似乎还是那个狡黠温润的少年,“哪知道小喜还是你贪我美色,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早知道当初我就把脸变丑一点,划上几刀就好了。”
前一句,他俏皮又得意,后面一句,他说得漫不经心,又透着几许认真。
“如玉!”隗喜哭,重重打断他的话,捂住他的嘴。
闻如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眉眼如春,温柔又快活,那哀愁也仿佛被遮掩得看不见,他仿佛只沉浸在此刻隗喜的爱意里不可自拔。
隗喜也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将从前的有记忆的自己封印在这的原因,他仿佛还停留在三年前的少年时,模样青涩俊俏,眉目天真纯然。
她本是哭着,又忍不住笑了,眼睛通红,她点头,承认:“我色欲熏心、我被你美色蛊惑、我被你漂亮的肉、体诱住、我喜爱你每个模样,麓云海的你,东云闻氏的家主,甚至是那个阴郁的把我从麓云海背出来的你,只要我们相遇,不论何时何地,最终我的心都会被你俘获。”
隗喜的语气温柔,她轻而缓又重且沉地诉说着这些,毫不吝啬。他此刻这样坦荡地告知着她这些,她自然相信了,她羞惭于自己的无能,果然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方才竟然还脑补需要奉献她的灵魂,她怎么能忘了,她只是一个病弱无能的凡人,不能脱凡。
这样救世的事,怎么会让她一个随时会死的人做呢?只有如玉这样厉害的天赋异禀的才可以做到这一切。
但是……她又想着,如果、如果有凝心仙草,她强壮一点,她能脱凡,是不是她的神魂也可以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玉这样特别,他有仙髓,这个修仙界都会奉他为救世主的,到时是否会把他逼上救世之路?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能都好好活着呢?
闻如玉听着隗喜的表白,脸慢慢红了,先是耳朵,再是脸颊,他的目光慢吞吞地落在隗喜脸上,飘忽害羞,想看她,又羞于看她,但又忍不住只看她。
隗喜回过神来,凑上前吻住他唇瓣,轻柔的、纯洁的、又十分单纯的没有任何欲、望与其他情绪的一个吻。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捧住他的脸,“如玉,昆仑神山有什么,你从那里知道的这些,是吗?如玉,你与流光真君之子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他的转世?”
昆仑神山始终是一切的源头。
闻如玉迷蒙的眼神在听到昆仑神山这四个字时,立刻又清醒过来,他的脸还红着,低下头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是转世。”
隗喜抽着气,鼻音很重,接着他的话:“你就是他,是吗?你进了昆仑神山才知道的,是吗?”
闻如玉笑,少年温润嗓音又俏皮起来,有些骄傲:“小喜,你总是这样聪颖,不过我觉得我和那个人,应该不算一个人,我从前都不 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他顿了顿,语气酸妒起来:“无欺和我也不是一个人,无欺又没有我的记忆,无欺是纯粹的流光真君之子,我不是。”
隗喜听着他这样酸的语气,又好气又好笑,“明明都是你。”
闻如玉看她一眼,垂下眼睛没有否认,他轻哼一声,“不过无欺也不太纯粹,我不想让他记得做真君之子时的事情……我真是个好人。”说罢,他期期艾艾凑到隗喜面前,鼻尖蹭了蹭她鼻尖。
她听他这么说,想起麓云海小洞天所见,眉眼一软,目光柔柔看他,轻轻笑了起来:“你当然是好人,如玉,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好的人了,你这样温柔又纯真可爱。”
闻如玉与她呼吸交缠,听她这样说,眼睛一弯,凑在她耳边说甜言蜜语:“你也很好啊,小喜,你又香又美。”
他们之间的气氛便不再那样沉重伤感。
隗喜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不够似的看着面前的如玉,她心情轻松,沉沉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已经被搬去,她无所畏惧,只要她和如玉的心在一起,其余的不过是尔尔,又有何惧?
她总想活着,她怕死,可人生在世,她得到这样的爱意,她知足了,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
隗喜红红的眼神柔柔看着闻如玉,她将从前闻如玉告诉她的事情一点点捡起来,粘在一起,不等他说,便迫不及待地拼凑着真相,“在你之前,你娘是唯一一个从昆仑神山活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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