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屏住呼吸,还朝瑶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瑶瑶很乖,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小心翼翼地缩在了妈妈的怀里,周米橙并没有听到声音,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赵云朵。
赵云朵用口型和她说了一句:有人。
周米橙闻言,立刻抓紧了手边的钢棍,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起来。
三个人挪动身子,躲在了拖拉机的一个大车轮后边,要是有人从施工护栏里闯进来,她们第一时间就能掌握对方的动向。
可没想到,她们等来的不是人,而是被接二连三放进来的丧尸。
丧尸找起人来可不需要用眼睛,只需要闻着气味就会朝着人的方向走来。
赵云朵暗道不好,到时候丧尸走过来,外面的人从她们身后跳进来,那她们也太被动了。
想起自己刚刚装好的袖箭,她抬起手,对着正在左闻右闻的丧尸脑袋就是一箭,但第一下偏了,射在了丧尸的耳朵上,丧尸听见了袖箭机关细弱的声音,转着脑袋朝她们这儿看了过来。
赵云朵没有犹豫,立刻射出了第二箭,这一箭正中丧尸脑门。
丧尸当场就倒下了。
三人来不及松口气,第二只丧尸又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施工现场。
周米橙抓着钢棍就要冲上去,被赵云朵拦住了。
她和刚刚一样,接连射倒了第二只、第三只丧尸。
外面的人嘟囔着,“昨晚也没看见她们有箭啊,怎么回事?”
这声音和这内容,不难猜出外面的人就是昨晚擅闯药店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听着像是瘦巴巴的那个男人。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从她们身上拿点什么好处才算完。
但有着昨晚的经验,他们又不敢贸然闯进来,生怕又被捕兽网逮个正着。
第四只丧尸被放进来的时候,赵云朵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防护栏是完完全全能挡住视线的,只有入口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同样的,外面的人也无法看见里面的人。
赵云朵凑近周米橙的耳朵里,和她商议着一起挪动位置。
丧尸没有眼睛,只能靠嗅觉判定人类的位置,赵云朵她们在移动的时候,丧尸动作滞后,会依旧走向她们刚刚停下的位置,大概是那儿还残留着人类的味道。
就在赵云朵她们从拖拉机车轮后挪开位置后,有丧尸歪歪扭扭地晃了过来,然后,竟然有一根长箭直接射穿了防护栏,射在了车轮上。
还好她们提前走开了,不然她们三个至少有一个人要受伤。
还没等她们松口气,丧尸的后面,居然跟着进来两个人。
正探头探脑在里面找人,很快,来不及躲起来的赵云朵她们被来人的目光锁定了,他们朝着外面的人喊道,“在这里!她们在那个方向!”
赵云朵迅速往后撤了几步,抬起手腕,对着弓箭射来的方向也发射出袖箭。
但对方很显然从刚刚那几波丧尸中,早就得知赵云朵她们有袖箭,是以,赵云朵猜想对方躲掉了,至少外面没传来被射中的哀嚎声。
赵云朵快速思考着对策,一边寻找着遮蔽物,至少能挡住外面弓箭。
但站在入口处那两个人一直在给外面的人报她们的位置,赵云朵后槽牙磨得咔哧咔哧响,像是受不了一般,抬起手朝那两人射去袖箭。
咻地一声,弩箭正中两人中女人的右腿,又一箭,正中男人的左肩膀。
两人吃痛,却只是缩了缩身子,并未撤退,赵云朵三人趁着这时候快速闪到一辆推土机后面,她从空间里摸出枪,她把右手藏在自己身后,枪支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犹豫不定间,周米橙探出脑袋去看入口,发现对面陆陆续续进来三四个人,直冲她们的方向而来。
她抓着钢棍,对瑶瑶说:“你抱着脑袋缩在这儿,越小一团越好,知道吗?”
瑶瑶虽然眼里都是担心和害怕,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妈妈你要小心!”
周米橙对赵云朵说道:“你左边,我右边?”
赵云朵点点头。
趁对方即将要将她们包围之前,周米橙率先朝他们冲了出去,对方用什么武器都有,有长刀,有铁棍,还有菜刀,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虽然身材不一样,但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阴狠。
赵云朵左手射袖箭,右手又抄起狼牙棒,这东西杀丧尸快准狠,杀人……应该也一样。
但她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脑袋,朝对方的大腿和手臂上射出袖箭。
对方看到了那沾满污秽血渍的狼牙棒,还有不断射出的袖箭,忽然不敢贸然前进。
而周米橙那边情况却要糟糕一点。
她的钢棍需要近身才能打中对方,而对方也用的长刀,对方的人数还更多一些。
一个不慎,周米橙的肩膀被砍中,正悄悄看着战况的瑶瑶见状,大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吸引了赵云朵的注意力,她抬起手朝周米橙那边的敌人射去了一箭。
虽然缓解了周米橙那边被围攻的情况,但瑶瑶的声音也让对面注意到她们这儿有个小孩,甚至有一根弓箭从防护栏中刺穿,直击她们这处,好在瑶瑶缩得够小,弓箭没有射中她。
赵云朵分神之际,瑶瑶又冲着赵云朵喊了一句,“姐姐小心!”
赵云朵这才发现有人趁机将菜刀甩向她,好在她听到了瑶瑶的声音,抬起狼牙棒挡了一下,菜刀砍中了狼牙棒,哐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云朵不再犹豫,掏起枪对着来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嘭的一声枪响,让对方在场所有人都顿住了脚步。
“她们有枪!”
有人忽然喊了一句。
被枪击中的人瞬间倒地,其余人下意识聚成了一团,周米橙也后退了几步,贴紧了赵云朵,眼神却难免担忧地看向了瑶瑶。
“别、别开枪。”
面前四个人中,个子最高的男人率先出声。
周米橙捂着肩膀的刀伤,又看了一眼面前四个人的位置,正对着她们的,周米橙暗道不好,一把抢过赵云朵左手的狼牙棒,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们的身后又有一根长箭朝她们射来,好在被周米橙拦下来。
赵云朵回过头去看,那箭是朝着自己来的。
也就是说,面前的人假意投降,实际上是在给外面的伙伴报位置,赵云朵几人更靠近护栏,对外面的人来说是视觉盲区,而他们的位置正好能被外面的伙伴看见……
奸计被识破,面前四个人迅速散开,躲枪的同时,都在寻找机会朝她们进攻,其中还有人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瑶瑶身上。
赵云朵不再犹豫,从空间里再掏出一把枪,递给了周米橙。
周米橙枪法实在是好,每一发子弹都正中来人眉心。
三发子弹发出,面前就倒了三个人。
第四个人吃了赵云朵三发子弹才倒地。
就在赵云朵刚松了口气的时候,周米橙忽然转过身,朝身后的护栏砰砰射了两枪。
护栏外有一声惨叫,接着再没了声音。
“死光了吗?”
赵云朵问。
周米橙抄起一块大石头,朝入口处砸去,护栏外依然没有动静,周米橙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是。”
刚刚经过一场酣战的赵云朵瞬间感觉自己刚刚还有劲的双手脱了力,整个人瘫软在地。
瑶瑶也吓坏了,手脚并用地从藏身之地爬到妈妈身边,手还捂住妈妈的伤口,哭得特别伤心,“妈妈,你会死吗?”
之前爸爸也是这么死在自己面前的,瑶瑶太害怕了。
周米橙看了看有两指深的伤口,血不断往下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还是强撑着朝自己的女儿摇摇头,“不会的,瑶瑶,别哭。”
她擦去女儿的眼泪,告诉女儿,“如果妈妈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听云朵姐姐的话好吗?”
被CUE到的赵云朵正在空间里搜寻能用的药,碘伏、酒精、双氧水、绷带、云北白药等等东西都被赵云朵一股脑掏了出来,赵云朵见周米橙的伤口太大太深,还从空间里掏出了医用的缝合针线。
大概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彼此之间多了一些信任感,赵云朵没再装模作样从背包里掏东西,这一切都是她从空间直接拿到手上。
瑶瑶哭得泪眼朦胧,又因为年纪小,没觉得哪里不对。
而看到了一切的周米橙什么都没问,只是朝赵云朵投来感激的眼神。
就在赵云朵抓着酒精,要往她肩膀上浇的时候,周米橙连忙制止了她。
“我以前是军人,学过急救,我自己来吧。”
她让赵云朵放下酒精,自己用双氧水和碘伏先给伤口消了毒,接着又拿过了医用的缝合针线,针线穿好后,周米橙对着自己的伤口看了半天,准备下手前还叮嘱了赵云朵一句,“如果我待会儿疼晕过去,云朵你帮我把没缝好的给缝上,先谢过你了……”
“等等!”
赵云朵急忙喊道。
她又在空间里掏啊掏,掏出了外科常用的局部麻醉剂,看到麻醉剂,周米橙松了好大口气。
这下是真笑了,“太好了。”
第31章 我杀人了
赵云朵戴上手套给周米橙打了麻醉剂,又把伤口缝上以后,周米橙抱着瑶瑶沉沉睡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们没点灯,周围一片漆黑,附近的尸体没有处理,赵云朵的鼻腔里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
她好像才缓过神来,后知后觉自己杀人了。
赵云朵捂着胸膛不住地干呕,呕到自己的眼圈发红,她看了看抱在一起的母女俩,而后才轻手轻脚离开她们临时搭的地铺,去往施工地的另一个角落。
“嘟,嘟——”
第二声嘟嘟还没响完,电话那头就被人接起来了。
“朵宝儿?”
是沈铃兰的声音。
明明从旅馆里出来还不到三天,赵云朵却感觉有好长时间没听到闺蜜的声音了。
她一时压抑不住情绪,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宝儿,我杀人了。”
沈铃兰心头一跳,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在外面遇到人了?他们是不是想对你们动手?”
赵云朵知道,沈铃兰太了解自己了。她知道自己迫不得已不会杀人,杀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杀人的困境。
半个月前还在安稳的世界里,半个月后,又是丧尸,又是杀人。
赵云朵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对着闺蜜哭了起来,她先是小声抽泣着,又怕引来外面的丧尸,又怕被熟睡的母女俩听到,可她越哭越控制不住自己,只好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盖,咬着唇哭得手机都差点拿不住。
“我遇到了好几个坏人,明明前一天我们还好心放过他们,结果他们追上了我们,还拿刀拿箭要杀了我们,和我一起的橙子姐被砍伤了肩膀……我好自责,朵儿,我觉得都是我心软的错。”
“没关系、没关系……”沈铃兰心疼不已,放软了声音,安慰着赵云朵,“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他们那一天表现得太没恶意了,再说放过他们的决定是你们一块做的,也不是你力排众议一定要去做的,对吗?”
得到赵云朵沙哑的肯定后,沈铃兰又继续说道:“橙子姐的肩膀受伤了,我记得我在你空间塞了不少能够处理外伤的药,你有没有拿出来给橙子姐用?”
赵云朵说有,还说伤口已经缝合好了,目前没有其他异常。
沈铃兰听了以后又夸她:“那我们朵宝儿已经做得很好了!聪明机敏,既出手保护了同伴,又乐于分享,把物资拿出来治疗同伴的伤,简直是天使!”
赵云朵被她一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差点把鼻涕吹个泡出来。
犹如困在阴霾里的郁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新月,忽然问道,“朵儿,你那儿月亮也是月牙吗?”
沈铃兰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往外看去,天空上挂着的赫然是月牙形状的月亮。
“是啊。”
“好怀念我们还住在一起的日子。”
“我也是……”
不远处,窝在妈妈怀里的瑶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妈妈,发现妈妈也睁开了眼睛,正看着鬼鬼祟祟缩在一角的赵云朵。
瑶瑶揉了揉眼睛,懵懂地问周米橙:“妈妈,云朵姐姐在和谁说话啊?”
周米橙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轻声说道,“妈妈也不知道。”
“之前瑶瑶想和爸爸打电话,妈妈说爸爸在天上,是不是云朵姐姐也在和天上的亲人说话啊?”
“嗯……有可能。”
周米橙听力比女儿好一些,能从赵云朵的语气中得知她是在对话,而不是自言自语,更不是像瑶瑶所说的,因为太过思念亲人,而幻想和他们对话。
她猜,赵云朵应该是真的在和谁通话。
在夜色下,赵云朵的动作像是在拿着手机。
遇见赵云朵以后,周米橙早就发现了赵云朵的种种异常。
比如她那源源不断的食物,还有旅行包里明显装不下的种种东西,有时候突然变出来的武器。
出发第一天,她们吃的那个西瓜,太新鲜了。
还有枪支和弹药,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东西,末世前是管控,而末世后,绝大部分资源都掌握少数人手中。
赵云朵砍杀丧尸时生涩的动作,还有杀人时那副难受痛苦的模样,以及看见那几乎要吞噬大楼的植被,那副懵懂懵逼的模样,无一不让周米橙怀疑,赵云朵根本没经历过多久的末世。
可是,现在已经是末世第五年了。
便利店早被搬空了,人类杀丧尸已经成了本能,甚至人类间互相厮杀都是常事。
她不知道为何赵云朵不像是经历过五年末世的人,但她猜测,赵云朵绝非一般人。
就算赵云朵有藏食物在某处的本事,那也不可能吃五年都没吃完。
纵然心里有百般疑惑,周米橙还是决定一一埋藏在心里。
夜晚虽然时不时有凉风吹过,但还是有些闷热,周米橙用小扇子给女儿扇着风。
夏末的夜晚除了闷热,还有不少蚊子,但是今天晚上睡在野外的她们没有被蚊子咬到,全靠刚刚赵云朵点上的蚊香驱的蚊。
瑶瑶眨着大眼睛问周米橙,“妈妈,瑶瑶觉得云朵姐姐好厉害,她好像什么都能变出来!云朵姐姐是神仙吗?”
周米橙告诉瑶瑶,“云朵姐姐是个好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好人。记得妈妈以前告诉过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不应该去好奇。我们就把云朵姐姐当成我们的好朋友就好了。”
瑶瑶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周米橙刚刚也听到了赵云朵的哭泣声,这才恍然想起,她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放在末世前估计也是在上大学的年纪。这么小的姑娘,杀丧尸、杀人,对她来说,是件需要消化的事情倒也正常。
而不远处的赵云朵一边手舞足蹈地跟沈铃兰分享第一次开枪的经验,还有用袖箭的准头,忍不住吹起牛来,“可惜你不在现场,不然你准能知道什么叫神枪手!”
沈铃兰笑起来,她的嘴上从头到尾都在夸赵云朵厉害,但其实心里很是担忧。
她心里感激出声提醒赵云朵的小女孩,也感激小女孩的妈妈能陪伴保护赵云朵,希望赵云朵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爱屋及乌,沈铃兰特地问了赵云朵,小女孩和她妈妈的年龄,决定明天有空就去给她们也置办点新衣服。
得知她们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和三十六岁的女人。
沈铃兰没有自己出去买,让陈梦雪替她在商场里选购合适的衣服,春夏秋冬各来十套即可。太多的衣服反而占据赵云朵空间太多位置,倒是不美。
一大清早又要起来上班,陈梦雪开车出去后,沈铃兰又坐上了自己的保时捷。
她知道上班高峰期容易堵车,特地起早了十几分钟,等车开进公司楼下的车库时,沈铃兰在车库里打了个卡,刚推开车门,猝不及防就撞上了自己的老板。
“陈总?”
沈铃兰对上陈总往自己车的主驾驶探头探脑的目光,陈总发现出来的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搔首弄姿的女人,而是自己前两天才见过的,自己公司里的实习生,顿时感觉有些乏味。
但他又看了看沈铃兰从头到脚的名牌,这些东西,他自己泡女人都舍不得给花这么多。
什么人物居然包养女人出手这么阔绰?
陈总心里想着,脸上还假情假意露出一抹笑,看似慈爱的对沈铃兰说,“怎么这个点才来上班?迟到了吧?”
沈铃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九点十分。
但她在开入车库之前就打过了卡,并没有迟到,沈铃兰笑了笑,没有回答陈总的问题,反而对陈总和他身边的秘书问了声好,“早啊陈总,早啊杨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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