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际搞事了嘛(拥风听乐)

被萧呈宁发现不对的原因，是她和付质的断句方式不同，说话时习惯性重音也不一样。
尽管她和萧呈断句和重音的方式也有所区别，但大部分星盗并不能听出什么问题来。
围墙上的机械臂已经被暂停工作。
没有临时居住卡片的人也能畅通无阻进入A区。
这对原本就居住在A区的人而言是一种侮辱。
星盗内的等级制度要比付兰想象的更加严苛。
他们等待着萧呈循给出下一步指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喇叭”像死了一样安静。
这块占地面积不足五平方千米的区域，聚集了全部的三十五万人。
下等的星盗和上等的星盗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矛盾，并且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直到一声枪响，所有的喧闹声都消失了。
“萧呈循在做什么？！”愤怒的人群盯着重新闪烁起红灯的机械臂。
它们的程序被修改，忠诚的执行着看守的指令， A区变成了一座监狱。
那一声枪响，就是面对试图强闯出去的人。
直到他们闯入萧呈循的宅邸，才发现刚刚那个召集他们过来的人，此时尸体已经凉透了。
而当他们试图启动A区储存的星舰时，面对的是一堆废铁——所有的星舰和机甲都被摧毁了核心启动装置。
又有人想要重启基地的智能程序，再次修改——至少要把人放出去，全部挤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但是智能程序无声无息，跟它原本的主人一样死了似的。
小方块被安放在不易察觉的角落，朵维斯的分身在这个空间里忠实的履行着下达的命令。
除了围墙上的“守卫者”，所有的人工智能都被朵维斯的分身吞噬殆尽。
付兰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哼着星际联邦今年流行歌的曲调。
她悠闲的像是出来旅游的游客。
当她回到D区时，她藏好的轻甲还在那里等待着她。
这让付兰的心情更加愉悦。
她驾驶着轻甲离开了这片寂静的基地。
连接在基地核心区的防护网络也已经停摆，只剩下一个本来就存在的、不会影响出行的气候改造设备。
付兰走到灰色的沙漠中，远远看见一座“灰色”的轻甲在山脚下静静等待着。

第101章
机甲的通讯申请递交后被安静的“灰色”机甲迅速通过，付兰的声音从传声装置里传出。
“等了多久？”付兰没有问他为什么等在这里。
“没多久。”萧柯窦答，他又笑着说：“你的效率很高。”
付兰双眼微眯，一边向前走一边问：“你不会以为我要一路杀过去吧。”
萧柯窦诡异的沉默了，不过他一直跟在付兰身后。
付兰“啧”了一声，说：“想什么呢？我是那种爱打架的人吗？我一向非常热爱和平的。”
萧柯窦的沉默振聋发聩。
后边付兰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时和萧柯窦东扯西扯。
萧柯窦突然问：“我们不是要私奔吗？”
付兰一噎，刚刚还说得天花乱坠的嘴突然卡壳。
“嗯……你现在失忆了嘛，我还是觉得得先治疗。”付兰说，“星际联邦的医疗条件很好，等你治好了我们再私奔啊。”
像哄小孩一样。
但是萧柯窦没有丝毫异议。
萧柯窦跟着付兰一路走回了那个废弃的矿洞。
矿洞里的原住民们并没有离开，因为防护服数量不多，他们选择将防护服堵在每一个洞口，隔绝外界吹进来的尘毒，继续留守在这里。
——他们也无处可去。
见到去而复返的付兰与萧柯窦，他们的中的许多人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付兰走近那个老人——她知道这个老人才是这群原住民的领头羊。
她对老人说：“我将那些星际海盗关进了他们的基地中心。但我不能确定能关住他们多久。你们接下去打算做什么？”
虽然问的是“你们打算做什么”，但是事实并没有给他们留下过多的选择。他们被尘毒侵蚀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老人说：“如果没有了星际海盗的屏蔽，我们就能向星际联邦寻求帮助。”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付兰看向这个老人。
“因为眷恋故土吧。只是我觉得以我们的身体状况，必须要祈求星际联邦的人道主义援助。”
其他原住民都蔫头耷脑的窝在角落里。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加入星际联邦？”
老人沉默了。
很难说他身边的年轻人都愿意留守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过着原始的生活。
仰望星空的人类又怎么会不向往宇宙？
“你们的身体情况很难再继续坚持下来吧？”
周围的原住民窃窃私语起来。
良久，老人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付兰的问题，而是说：“玄萝星的地理位置确实太偏僻了些，我们会在这里继续等待星际联邦的救援。”
付兰起身，说：“我带你们一程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付兰身上。
“你们不会觉得我能驾驶轻甲穿越星海，到这里来吧？”付兰做出夸张的语调。
她总是这样嬉皮笑脸着。
付兰和萧柯窦又走在了前往他们降落点的路上。
萧柯窦对付兰“没事找事”的行为很是疑惑——毕竟原住民他们是有办法联系上星际联邦的。
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付兰是个乐于助人的性格。
并且他十分真诚的将这个疑问、疑问的来由全都问了出来。
“当然是因为我们也是受害者，所以需要团结受害者的力量，向最近的九号星警务署寻求帮助呀。”付兰如是回答了萧柯窦的疑问。
萧柯窦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对劲，又好像很讲得通。
直到重甲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下一秒，这台重甲就被付兰拆解了。
萧柯窦：？
“为什么……”萧柯窦看着付兰熟练的动作，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我们从玫语星偷出来的欸，既然要找警务署帮忙，不得先把自己手上的赃物销毁吗？”付兰回答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歇。
“对了，”付兰又补充道，“等会把我们身上穿着的轻甲也卸了，换上防护服，我们偷一艘星盗的重甲走。”
萧柯窦看着付兰抽出几套防护服，拼接在一起，放到一旁。
然后在拆到某样东西时，她立刻用防护服将这个巨大的物品包裹住，接着防护服连同这个萧柯窦还没看清的东西，一块原地消失。
“那是什么？”萧柯窦老实问出自己的疑问。
“重甲的核心。”付兰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萧柯窦，她在星盗基地都干了什么“好事”。
于是她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叙述一遍给他听，最后总结：“其它什么问题都好修，就是这个核心区，没有居住星级别的生产力，基本不可能生产出来这种东西。”
付兰花了四五个星际时，就将这个庞然大物拆分成无数个小块，接着她掏出一桶腐蚀性药剂，丢在这些碎块上。
即便是重甲的特殊材质，在增加了接触面积，又被浇了一通腐蚀药剂，能抗住尘毒的侵蚀就怪了。
没过多久，重甲就彻底变成了灰色的模样。
付兰轻轻一踹，它就四散开了，和周围灰色的沙滩融为一体。
尘毒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东西。
他们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天的工夫才将重甲处理掉。
萧柯窦对星盗基地里的现状有些担心，付兰倒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付兰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冲动——对于一无所知的萧柯窦而言，付兰这样的行为是在自毁退路。
但他不知道付兰暗自盘算的东西多着呢。
如果最后出现意外，没办法使用星盗的设备，那么他们只能通过原住民的联系方法和官方取得联系了。
萧柯窦皱着眉头说：“希望不会出现意外吧。”
付兰回答：“出现意外也没事，我们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联系上官方，再不济材料合适的情况下，我也能给你手搓一台重甲出来。”
“所以你是想要塑造两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萧柯窦反问。
一些横亘在萧柯窦心间的谜障忽然有了头绪。
付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反正我和你只是不小心被星际海盗拐来的一号星居民，绝对没有在九号星摸走一台重甲过。”
萧柯窦明白了。
他不知道付兰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来这里一趟——总归不可能真是为了消灭坏人、一起私奔这些瞎话，虽然萧柯窦现在脑子不太灵光，但真要动动脑子认真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容易想明白的，毕竟付兰已经快明示了。
付兰来这里做的事情一定是不能从明面上过的。
也许付兰一开始只打算过来处理掉星盗，然后驾驶着重甲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这座星球上存在原住民，他们想要活下去，必然要联系上九号星官方，那么付兰的踪迹必然会被暴露。
总不能把这些无辜路人也一起干掉吧？
——这样想想，付兰居然还勉强算是善良的人。
只是萧柯窦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像是站在一片空茫的记忆中，分不清付兰对他说的话是真实还是虚幻。
但他又想到，付兰在想办法隐瞒别人，却没有丝毫要隐瞒自己的打算，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想到这里，他又有了些欣喜的情绪。
重甲已经处理完毕，还剩下付兰和萧柯窦身上的轻甲。
付兰从压缩空间里取出一个防护气囊球。
只见她用力一甩，那个巴掌大的小球忽然膨胀成直径三米左右的巨大透明球，但又不像很有弹性的样子，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付兰对萧柯窦说：“去里边换上防护服，等会儿咱们把轻甲也处理掉。”
玄萝星上的原住民并不知道官方机甲和星盗机甲之间的区别，她完全可以利用信息差误导那些原住民，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轻甲来自星盗——前提是她要把“尾巴”处理干净。
萧柯窦在套上那层与塑料十分相似的防护服时，目光停留在附着于防护气囊上的灰尘——它们此时就像是真正的灰尘一样，乖巧的粘在“玻璃”上。
他收回视线，余光瞥见付兰光裸的胳膊，立刻把头扭了过去。
接着他就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力量——付兰说着“这么刻意？搞得我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并一脚把他踹上气囊壁。
又因为不知道气囊壁什么时候突然有了弹性，将萧柯窦又弹了回来，直接向付兰撞去。
付兰皱着眉头往一旁闪避，但她从来没有练习过在防护气囊球中该如何躲闪，于是这个可爱的气囊球再次“坑害”一人，使付兰因重心不稳向前倾倒。
最终两个人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
萧柯窦压着付兰倒在气囊球有一定弧度的外壁上。
又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弹性，还将压上去的两个人上下颠了颠。
萧柯窦只要稍微低头，就能触碰到付兰。
她在星盗基地脱掉外套后，就穿着一身紧身运动背心出来，现在再加上一层有跟没有差不多、薄如蝉翼的防护服。细腻的皮肤下蛰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背心勾勒出她紧实的小腹肌肉。
下一秒，萧柯窦再次付兰被踹开，并且在他即将撞上气囊壁时，这颗防护气囊球被付兰及时收回，让他敦实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付兰翻身而起，面色有些难看，她居高临下盯着萧柯窦，说：
“如果你不能控制好你的男性专属器官，那么我不介意使用物理手段，帮你把它处理掉。”
蹲在地上的萧柯窦尴尬的缩成一团，强压下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隐隐有一种缺氧的感觉——因为表面覆盖了一层防护服，虽然可以滤过空气，但需要大量氧气时，还是会“供不应求”，再加上这座星球的大气成分里氧气含量本就不高，萧柯窦自身的身体改造程度也不深，对氧气的利用度不算太高。
所以萧柯窦现在是真的“尴尬到窒息”了。

萧柯窦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到重甲上的了。
他的大脑里一团乱码，遵循着本能动作跟着付兰来到星盗基地，在被付兰警告后乖乖待在一个地方藏身。
他思考着，又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脑子一团乱码，也许和朵维斯的世界相似，似乎有庞杂的信息，又似乎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对他而言仿佛只是眨眼的工夫，但应该是过去了很久。
付兰驾驶着有些老旧的重甲，走到他身边。
“还在这里思考人生呢？”驾驶着重甲的付兰瞥了他一眼。
“我……”萧柯窦转头，但在触及到付兰时，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立刻撤回目光。
付兰见状挑眉，说：“从大众意义上说，我才应该是那个被占便宜的人吧？你搞得跟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怎么现在踹人两脚也算性\ \骚\\扰了吗？”
本就压攒在皮下的“红色素”再次上涌，转眼就占领了某个人全部裸露在外的皮肤。
关注着萧柯窦表现的付兰后仰，靠在因常年使用而被摩擦得油光水亮的椅背上，对他此时的状态饶有兴味。
她必须要承认，在某个瞬间，付兰很好奇萧柯窦是否“表里如一”的泛红。
当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付兰扔到一边了。
出现这种念头可不是个好兆头。
“抱歉。”萧柯窦伸手按住自己发烫的面颊，似乎想利用这个动作“命令”不受控制的血管乖乖收缩，让多余的“热血”降下去，然而他的嘴巴还在“胡言乱语”，不停重复着：“对不起，不好意思，非常抱歉……”
像一个失控的机器人。
他的大脑可能已经临近报废边缘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很不好意思了。”付兰仰靠在椅背上，对萧柯窦说：“这座重甲上有休眠舱，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会儿？”
此时的萧柯窦确实无颜面对付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他没有思考为什么重甲里这么多房间，付兰却颇有指向性的叫他去休眠舱休息。
当然，除了杠精和疑神疑鬼的被害妄想症，恐怕也没有人会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这座重甲上本身是没有休眠舱的。
这对星际海盗来讲是个鸡肋的东西，他们刀口舔血的生活使之根本没有强制深度休眠的机会。
这是付兰拿星盗的医疗仓改造的，反正对于付兰的目的来说差别不大，只要有地方能放进吸入式药物就行。
所以付兰确实离开了许久，久到付兰绕过聚集在围墙周围“义愤填膺”的星盗、进入他们的仓库顺便干掉那些游荡在外边的星盗、拼装好重甲的核心群、改造一台医疗仓并转移到重甲上，最后开着重甲来找萧柯窦。
但萧柯窦没有察觉，或许萧柯窦大概已经丧失了部分对时间的感知力。
等萧柯窦躺进休眠舱，付兰站在外边帮他设置参数，她嘴上说着：“休息五个小时怎么样？你不会希望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一号星了吧？ ”
然而实际上她是按照自己说的后半句话来设置的——休眠时间足够他们在一号星和九号星之间跑个来回。
躺在休眠舱里的萧柯窦仰头看向付兰。
星盗这个质量不怎么好的医疗仓，隔板上附着了一层难以清洗的污渍，莫名起到一些隔绝视线的作用。
隔着灰蒙蒙的观察窗口，萧柯窦凝视着付兰，在这个瞬间，他似乎有些奇异的感受，希望付兰停下来、想要掀开这个棺材一样的大盒子，想要说一些……他自己都不太明白、没有想清楚的话。
但是伴随着“嘀”的一声启动音，镇定休眠的气体钻进萧柯窦的身体里，沉重的眼皮抑制不住下落，付兰本就有些模糊的身形彻底被他眼前的黑暗掩盖。
了却一件事情的付兰长舒了口气，她倚着这个不伦不类的休眠舱，收拾掉心里那一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又噙着笑俯身拍了拍休眠舱的外壳，像是一个轻叩他人心扉、却“管杀不管埋”小魔女。
平静的矿洞忽然震颤起来，蜷缩在矿洞中的人纷纷起身，惊恐的环视周围。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是在星际海盗降临的时候。伴随着星际海盗而来的是杀戮、劫掠，以及他们如今的无家可归。
很快，这种他们记忆犹深的震颤感消失。
洞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走吧，我们需要尽快赶到附近有人的行星，联系九号星的警务署。”
如果不是这个熟悉的声音，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那个作风强势的轻甲驾驶者，会是面前这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娇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