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付兰没跟他说,驾校官网上虽然标着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开始,但事实上,几乎没有多少学员会准时到场。
驾校里的教学辅助机器人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
你要是就这个问题,去采访官方驾校的校长,可能会得到“那些人肯到场就谢天谢地”的回复。
规矩森严,但纪律散漫。多有趣的世界。
付兰驾驶的还是萧柯窦上次见过的、两座的悬浮车。
被萧柯窦单方面认为是摩托车的存在。
把萧柯窦送到驾校后,付兰并没有离开。
她斜躺着,一个人占据了“摩托车”两个座位,像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双目涣散、无所事事的点着光脑屏。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看什么。
刷了一会儿,付兰的目光一凝,忽然坐起来,关闭光脑、推门下车、直奔驾校公共厕所。
萧柯窦从男厕出来时,就看见付兰正在洗手,不用她动手,智能设备就帮她擦擦干净。
付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说:“好巧啊。”
萧柯窦被她这么一笑,吓得有点心虚,点了点头,跟付兰隔了三个身位开始洗手。
等他洗完了手,付兰还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怎么了?”萧柯窦问。
“没什么。”付兰说,“就是我的光脑提醒我,被监护人在厕所时间过长,叫我注意查看情况。”
由于付兰过于坦诚,萧柯窦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轻咳一声,说:“我玩了会儿光脑,没什么问题。”
付兰颔首,看着萧柯窦灰溜溜的回教室去了。
上厕所花了半个钟头。
萧柯窦上次频繁去厕所的时候,给她鼓捣出了一把古代热武器。
付兰又等了会,忽然敲了敲男厕的大门,说:“男厕检修,有人在里边吗?”
无人应答。
然后她推门进去。
厕所里因为勤劳的人工智能,并没有什么异物、异味。
不过隔间门上锁后,会对人工智能进行屏蔽,这当然是为了保住人类那仅剩的隐私。
虽然现在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把它们当成卫生纸、墙灰一样的东西。
付兰一间一间的推开,所有的隔间都一模一样的干净整洁。
她近乎自言自语的说:“你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吗?”
当然,人工智能在使用者离开后,收拾隔间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重点是,最可疑的地方就在于,什么东西都没有。
所以萧柯窦在隔间里的半个小时在做什么?
“希望这只是我多疑了。”付兰撇嘴,转身离开了。
萧柯窦的驾驶证学了两个月,将付兰的假期生活全部占据。
就像萧柯窦不知道付兰神出鬼没的时候去了哪里,付兰也不知道萧柯窦每天雷打不动的半个钟头厕所时间在干嘛。
她总不能真去撬萧柯窦的厕所门吧?
显而易见,付兰开学后就不能时刻监督萧柯窦的日常。
——有时候她也觉得挺累的,毕竟萧柯窦确实什么事也没干。她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对付一个“虚无”的对手,去警惕一个“可能”的存在?
当然,除了那个如鲠在喉的“厕所时间”。
付兰放松了在萧柯窦其它方面的监控,开始关注这个“厕所时间”。
不过目前一无所获
一件事情做的时间长了,人总是会容易松懈。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付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付兰开学前夕,付质提供全部证据,将维杜及其九号星执政团体告上星际法庭。
其中最严重的莫过于勾结星际海盗与私自进行人体实验。
对人类进行实验是板上钉钉的东西,一亿多黑户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一号星。
所以维杜主要在勾结星际海盗上进行狡辩,宣称付质提供的视频并不能证明维杜与星际海盗的关系。
毕竟那些视频资料里,只有星际海盗在九号星的启动点附近出现,并截杀付质。
结果没过几个星期,正在学校听课的付兰就听见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
第47章
一开始讲台上的年轻教师还有些不满,但很快,他似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讲课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付兰在逐渐喧闹的气氛里,无所事事的盯着光脑上的课本内容。
左下角忽然弹出一个时事新闻的弹框。
——九号星惊现星际海盗。
真是委婉求实的良心媒体。
付兰想:不知道有多少媒体报道的是“维杜勾结海盗证据确凿”。
几乎没有人认真听讲,要么在和周围人小声议论,要么在光脑上刷最新消息。
那群星际海盗像疯了一样,大咧咧的在九号星闲逛,甚至向官方喊话:维杜被抓,他们也不好再住下去,就先溜了。
九号星的军事总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这件事彻底发酵起来,围剿星际海盗的军队才姗姗来迟。
——毕竟有首席执行官的时候,这些事都由执行官下令,九号星军事总领本人只是个顶着名头的工具人。
鉴于九号星的首席执行官还在牢里,付质当即打了申请,要求出兵援助九号星。
这份申请自然被九号星的代理执行官拒绝了,开玩笑,要真让付质的兵进来和那些海盗接触,到时候在牢里的可能就不止维杜一个人了。
结果付质很不讲武德,直接将被拒的消息公开了。
一时间质疑九号星那批执政人员的讨论沸沸扬扬。
尽管九号星方面宣称,是因为他们自认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但显而易见,质疑声更加响亮。
这一帮人在大部分人眼中,信用已然透支。
甚至有人提议,干脆组建一个纠察队,也别去剿匪了,先看看九号星执政班子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一直看热闹的其它居住星执行官忽然活了,开始商量着要不要一块去推这堵墙。
事实上,星际海盗冒头以后,最崩溃的应该是维杜。
照常理来说,那两项重罪犯其中一个,都是死罪。对维杜个人来说,认不认勾结星际海盗这个罪名,对他最终结果并没有什么影响。
为什么他不一直不肯认罪?
因为基因实验这件事一直由他出面,但星际海盗却不是。
他如果认了,要剿灭九号星的星际海盗,付质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星际海盗又不是那群一无所知的黑户,这件事拔萝卜带泥,背后那些人绝对不会再保他。
——维杜知道自己肯定会判死刑,但是这不是不能运作的,可以短暂屏蔽朵维斯的科技,不止九号星,所有的居住星都在研发。
就像九号星这么多年,干这两件事,从没被发现过。
星际联邦从来就不是一块铁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九号星的星际海盗主动冒头,维杜的罪行板上钉钉。
这在信息相对闭塞的维杜眼中,就是九号星那群人打算直接放弃自己。
要不然没人指使,在九号星养得好好的星际海盗突然出来干什么?搞星际团建吗?
维杜能想到的只有,九号星的那群老东西们已经找好了退路,不想再捧着星际海盗这颗定时炸弹,干脆让维杜把这两口锅一起背了。
维杜没办法联系那些人,他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保自己,毕竟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在被抓捕的时候,维杜就想过,如果最后他们耍了自己,那自己就翻供,他给他们做了不少脏事,不保自己,他们也别想好过。
但星际海盗这个把柄突然没了——在维杜眼里,九号星的人肯定已经处理好证据、找好退路了,不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其他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已经布置好了?维杜乱了阵脚,心有惶惶,只觉得没有任何证据,他口说无凭。
出离的愤怒笼罩他,维杜只觉得自己像条愚蠢的狗,为那些家伙卖命,他们却在旁边评头论足——讨论着该如何利用他的最后价值。
因为许久没睡过好觉,维杜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配上他狰狞的表情,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寂静的拘留室里,没有任何味道的气体散发开,悄悄萦绕着这个颓废的男人。
在九号星终于松口,允许其它居住星派遣军队、协助剿匪的时候,被拘留的维杜忽然翻供。
在他新的供词里,整个九号星的高层,几乎每个头上都得至少挨一枪。
整个星际联邦一片哗然。
平静了几十年的星际联邦,爆发出第一波让每一个居住星都热烈讨论的事件。
就像人们以为家里进了蟑螂,实际上早就是五毒俱全。
然而维杜爆出这些消息,九号星的高层们比任何人的反应都要激烈。
他们就像是被双面背刺的鬣狗,狺狺狂吠。
对他们来说,就是两个炸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声不吭的先后爆炸了。
谁知道那些星际海盗是犯了什么病。
付兰看到维杜翻供的消息时,正在教室自习。
这段时间里,除了知道付兰家庭情况的人暗戳戳向付兰打听情况外,她的学习生活总体来讲非常平静。
外边打得昏天黑地,与付兰没什么关系。
倒是因为这个大乐子,让许多人打听到付兰的家境,陆陆续续跑来问她有没有什么一线消息。
付兰从没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只是在一号星,人们并不把这种身份视为权力、地位的象征,毕竟一号星的首席执行官,是一个在人人都可以悠闲生活的地方,还要天天加班工作的职业。
更何况整个军校,不知道有多少在古地球时代可以视作“天皇贵胄”的学生。
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将他们这些军校生视作未来的加班人。
就业前景就是七号城的警务署。
没点信念的还不如不就业呢。
也就只有这种吃瓜时刻,才会有大批学生凑到付兰身边。
不过很遗憾,至少明面上,付兰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付质没有亲自去九号星,她上次从九号星回来,就因为指挥躲避星际海盗并进行作战,身上留下了些后遗症,正在接受治疗。
——前段时间她一边治疗一边整理证据。
她没有跟付兰提起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付兰应该知道的东西,和大部分人从新闻里知道的内容差不了多少。
这个教室里很空旷,付兰进来的时候还有一对小情侣在一起实习,没过一会儿也走了。
可能是因为临近饭点的原因吧,后边再没人进来。
“嘚嘚”
敲门声响起。
付兰抬头,看见萧柯窦站在门口。
今天他穿着浅蓝色衬衫,因为最上边的两颗纽扣解开,可以隐约看见锁骨。
付兰觉得他的发型可能自己调整过,松散但不凌乱,看着有点阳光利落的感觉,手臂上搭着外套,让倚着门框的他显得懒散随性。
“我赌0.5星币,这里绝不是你今天出门到的第一个地方。”付兰起身,走到了门口。
萧柯窦轻笑一声,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答:“在学校里逛了逛。”
付兰挑眉,说:“希望没有人上当受骗。”
萧柯窦低头看了她一眼,摆手示意付兰先行。
很绅士的动作。
自从付兰默认他可以自由行动后,第一军校就成了他的快乐老家。
比如现在,和他一起走在学校里的付兰,已经听到第五个路过跟萧柯窦打招呼的陌生同学了。
“你像个交际花。”付兰说。
“谢谢?”萧柯窦偏头,轻笑了一下,仿佛得到的是夸赞。
付兰觉得,他大概在心里将这句话翻译成了:他的交际能力很优秀。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付兰在学校的知名度高,但除了被付兰甩在后边的那些人,很少有人特意去了解她的作战习惯等相关信息。
大部分人知道学校里有这么个特殊的风云人物。
——特殊指身高,风云人物指她的战绩。
没办法,当别人提起付兰时,大部分时候都会说“那个只有一米五,但是***的学生”这样的话,“***”可以是实践成绩、对抗赛成绩、单兵作战能力等等。
大家似乎都很喜欢先抑后扬的聊天方式。
付兰在学校里的知名度,大概可以说是来源于第一军校的学生,应该算是一号星里最有干劲的一批年轻人,所以在成绩上面敏感许多。
要是放在一号星的大社会里,几乎没人在乎她在军校里有哪些成果。
而萧柯窦不同,他是实打实的在军校里交了一堆朋友。
他很会把握与别人交往的度,这种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不过军校的学生确实很天真,但也意味着他们会有一些执拗的想法,比如慕强的心理。
当然大部分时候只有一点,萧柯窦可以轻易的通过语言能力扭转别人的看法。
真遇到极端的人,他也不是傻子,硬要和所有人搞好关系。
或许在星际联邦的观念里这些又苦又累的事情,是没什么必要去做的。就像人们并不羡慕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们。
这本应该是正确的,但现在,一号星的这个不停摇摆的天平太过偏离中心。
就像浸在安逸中的人们逐渐失去自己的目标。
为别人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反而成了一件被许多人默默嘲笑的事情。
付兰觉得自己似乎又想得太多。
她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付兰不认识的同学跟萧柯窦打招呼,他应该也是萧柯窦新交的朋友。
因为他停了下来,萧柯窦出于礼貌当然也停下脚步,只有付兰在继续往前走。
他跟萧柯窦打完招呼,看了看付兰的背影,忽然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付兰猛地扭头,刀子一样的目光锐利的掷向萧柯窦。
萧柯窦顶着付兰要将他大卸八块的目光,神情自若的对对方说: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与付兰目前只是朋友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也很正常,说实话,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也会这样认为。”
他的笑容很真诚,语气很诚恳。
他对面的那个人听了这话,面带尴尬的说:“抱歉抱歉。”
接着火速逃离现场。
萧柯窦的目光从那人的背影上收回,余光里是付兰摩拳擦掌的影子。
他对着付兰强装镇定道:“这与我无关。”
付兰没说话,但萧柯窦的压力更大了。
他又说:“毕竟有人先出了那种视频,放任它浪费实在不怎么合理,对吧?”
付兰顿了一下,在分析他在打什么哑谜,接着她就想到了,他说的是当时把他逼上旅游星舰的起因。
那个已经被付兰丢到疙瘩角里的剪辑视频。
这种非常不符合付兰行事作风的东西,当然不是出自付兰的手。
当时萧柯窦问她,是不是怀疑萧柯窦本人有参与视频制作,付兰也如实做了否认的回复。
毕竟付兰知道那个视频是谁做的,也知道这个视频出现的目标是什么。
也只有某个天马行空的家伙,才能想出这种奇怪的法子。
事实上,萧柯窦确实很敏锐,他当时几乎是立刻就询问这件事与付兰的关系,并从付兰那里套话。
不过当时付兰回避了他的问题,并现场编造了一个更让人惊诧的消息,转移了萧柯窦的注意力。
——是的,其实在萧柯窦就视频问题跟付兰进行讨论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旅游计划。
那是付兰在无意间引起萧柯窦警惕后,立马打上的补丁。
他也想不到在这件事上,居然会有至少三个人联合起来,大费周折的诓他一个人,这就像陈海心提出的计划一样没有逻辑。
因为萧柯窦根本不清楚“星星”的事情,不知道背后隐藏着什么东西,会让付兰如此草木皆兵。
付兰能感受到“星星”在颤动,她根本不敢将萧柯窦单独放出去,所以才会有了那个从任何角度看,都非常匪夷所思的计划。
虽然陈海心没开个好头是最大原因。
毕竟怎么会有人觉得,某人会因为一个CP剪辑视频惶惶终日,不敢出门啊?
这些念头在付兰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在外界表现出任何反应。
在萧柯窦的眼里,就是付兰站在那里做沉思状。
他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隐晦,付兰已经将当时那个视频忘了,但具体是什么视频,他面对付兰时又有点说不出口。
就在萧柯窦再次准备开口时,付兰终于吭声了:
“所以你也跑去剪辑我们的CP视频了?”
萧柯窦:……
她真的很坦然。
萧柯窦轻咳一声,说:“没有,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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