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直升机在她的脸上盘旋，里面的人明显都没反应过来，她必须趁此机会解决掉他们！
苍鹰开始成群结队的围攻直升机，驾驶仓的玻璃上糊满了粪便，飞行员升起了机体，紧接着投下几枚炮弹。
菜鸟帮不上忙，冒了一脑门的汗，然而结局并没如预期般惨烈，几枚炮弹直接在半空中炸开了。
热空气似浪潮将飞行的大鸟推远，在颠簸中翻腾几周，等它们再次控制好平衡后，天空中已经没有直升机的影子了。
钢筋铁骨的大家伙被拦腰齐斩，螺旋桨掉在石堆里，驾驶仓已经到了湖泊边缘。
尸块崩落一地，血浆似花海绽放在这片苍凉的山头。
“晏老大！”菜鸟赶到秋晏身边，见她被血水浸染，不禁哽咽大喊：“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赶快扶我起来！”秋晏无力的斥责。
菜鸟体温是高于人类的，但它摸到秋晏的胳膊后，依旧被烫得嘶哈一下。
秋晏依旧没意识到不对劲，她喘着粗气道：“运动量过大，肯定高反了，但我现在要去那个湖里，菜鸟，把我弄过去！快！”
天上的老鹰接到指令，直接抓住秋晏的衣服，带着她往湖边飞去。
高空中俯瞰圣湖，秋晏只觉得十分眼熟，她在脑海中迅速翻找记忆，灵光一闪，她急忙喊道：“往西边去！”
如果没猜错，她会看到意想不到的景象。
扑通一声，秋晏被老鹰丢入水中，冰凉刺骨的雪山融水中和了她身体的炽热，秋晏感觉力气恢复了几分，于是滑动着四肢往深处游去。
圣湖水质清澈，但极为深邃，阳光照不透的水底，就是一片暗沉的湖蓝。
秋晏边游边调动感观，黑乎乎的水下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下沉再下沉，一座雌伟且庞大的水中之城出现在眼前。
宫殿，石柱，大道，高塔……所有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是真正的姮古国！
肺部压力巨大，秋晏吐了两口泡泡，顾不得震惊便往水面游去。
菜鸟在头顶上盘旋，秋晏一冒头就赶紧汇报状况：“晏老大，他们又派了援军过来，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秋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的思绪还未浮上岸，匆匆换口气，就又扎了进去。
这次更清晰了，和上次她看到的姮古国不同，这里的遗迹保存得更加完好，楼宇瓦舍全都完整无缺，宫殿屋檐上镶嵌的宝石，甚至都闪着光芒。
湖水是姮古国的保险液，封存住历史的时间。
秋晏忍不住打开强光手电，幽蓝的水下宫殿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这座由石头打底，宝玉做面的巨型城市，并没有沿袭内陆的建筑风格。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倒跟海对面的玛雅文明有几分相似。然而姮古国明显发展得更先进一些，她们的房子早已不拘泥于几何图形，堆叠的石料甚至都不再遵循力学原理，纵横交错，高低起伏，游览其中心驰神往，简直是将建筑美学发挥到了极致。
她并没有沉迷其中，依着记忆往地下祭司场的方向游去，如果余湾来过这里，那她肯定会奔赴祭司场。
略过那些惊人的遗迹，秋晏心中跟着泛起嘀咕，她这次看到的会不会也跟上次一样，是姮古国留下的虚幻影像呢？
正当怀疑之际，前面的宫殿内亮起了蓝光。
等她靠近，却发现是祭司场内的那颗荧蓝色球体，正悬浮在空荡的大殿之内，蓝光无法在水内延伸太远，秋晏也是靠近才有所发现。
嘟——————
低沉悠远的号角蓦然在耳边响起，秋晏吓了一跳，然而在她转头的刹那，周围瞬息万变，原本空荡的大殿，顿时挤满了陌生人。
她望着眼前人声鼎沸的局面，一时有些不知所错。
一队身穿白袍，脸带面具的女人，排着队擦着她的身子径直朝大殿中央走去。
不知是秋晏个小的原因，还是人种的问题，姮古国的女人尤为高大，抬头仰望，只看到她们粗壮有力的胳膊上，缠了层层叠叠的五彩彩绳圈。
她们带着整齐划一的面具，眼睛凸出，两耳高耸，鼻如野兽，竟跟三星堆面具不谋而合，但二者的材质大不相同，她们的面具乌黑发紫，灯光照射下还泛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殿内的人群并未发觉秋晏的存在，她们聚集在一起，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做着看不懂的法事，紧接着头顶发出规律的轰鸣，清冷的光芒照进人们的身上。
秋晏跟着抬头，心中不免一颤。
那是她见过的最大最耀眼的月亮，大到堵住了殿顶的的洞口，亮到甚至能看清月亮表层一圈又一圈的陨石坑！
月圆之夜，女人们聚集在一起，齐声唱起了颂歌。
歌声婉转而神秘，像是祈福又像是送别，那队白袍面具相隔而站，围成圈立于大殿中央，月光笼罩在她们身上，好似进入另一图层。
她们的脚底有什么东西攀爬而上，两掌宽度，薄如蝉翼，散发着五彩光芒，距身体有着一拳的间隙，蛇形缠绕，像飘带般环于四肢。
眨眼，白袍面具双脚便轻飘飘的离开了地面，出于人的本能，她们不约而同地伸展开双臂，头颅高昂，目光锁定了天上的明月。
彩带变换着光芒，围绕着身体旋转，她们飞出了大殿，外面接引的神鸟早已等候多时，歌声鸟鸣，明月清风，拂袖而去的姮娥们，真的奔往了月亮。
秋晏震惊，可未等她回神，四周的光线一暗，人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洞洞的大殿内，只有那个荧蓝色球体在照常转动着，而它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湾！”
秋晏急忙朝她奔去。
对方却不为所动，毫不迟疑地将手伸入了光球之中，这一幕太过熟悉，上次是在祭司场，这次又是在大殿。
明显，余湾是清楚如何操作这个光球的。
咔嗒一声响，意识被切断，等秋晏再次睁开眼睛，却看到蔚蓝的天空，以及上方焦急盘旋的几只老鹰。
她发觉自己正仰躺在湖泊中央，身体依旧滚烫难耐，冰冷的雪水化不开她的温度，四肢更是僵硬如磐石。
“晏老大！你，你，你————”
菜鸟语无伦次半晌都不知该怎么形容秋晏的状态。
秋晏想着翻个身，让湖水泡泡身子的另一面，不料一抬胳膊，顿感不秒。
她将手举到脸前，眯眼细看，四个手指居然都粘连到了一起，皮肤已经有了半透明的趋势。
“完了！要蜕壳了，菜鸟，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正常来说，秋晏的下一次蜕壳期，应该是明年三月份，时间还早，怎么会突然提前了呢！
第146章 艰难的选择 你要余湾，还是要大祭司之……
“这地方古怪的很，经常会出现瘆人的玩意儿，前两天我还看见双头蛇了呢！”
“老八说他晚上睡觉，还被某种虫子咬穿了脚趾头。”
“还有还有，走雪路的时候小心点，那些兔子挖得到处是坑，一不留神就陷进去了……”
男人摆摆手不悦道：“一个个都没睡醒吗？在这胡扯什么，什么双头蛇兔子的，也不看看这里是啥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沙子，冻的鬼毛不长，除了鸟拉几泡屎，啥玩意能在这里存活！”
其他人不语，男人掏出拳头大的弹药，刚准备点着丢进洞里，另一边就传来呼喊声。
好像是发现了闯入者的衣物，在一处隐秘的暗道里，人手有限，需要赶紧过去支援。
几人也顾不得这个奇怪的肉球，纷纷前去搜查，毕竟正如他们所说，昆仑山里的怪物数不胜数，能不招惹还是尽量别招惹。
而洞穴里的秋晏暗暗松了口气，她的身体已经进入变态阶段，浑身血肉融化重组，细胞正快速分裂，皮肤包裹下的组织液无规律地晃动着，过程中间散发的热量让狭小的空间内水汽弥漫。
好热，好痛苦，神经从血肉内脱落，如一张丝网般密密麻麻地铺在皮肤表层，现在她只能感受到身下的石子硌得人生疼。
人是救不了了，按往常的经验，蜕化过程估计要持续个两三天，两三天，再好的时机都能被拖垮。
到时候不但自己有危险，外面的人估计也很难脱身，秋晏只庆幸自己把秋威请出来主持局面，她这人心狠手辣，最看重大局，如果发生什么变故，秋威肯定不会为自己冒险。
只是秋晏好不甘心，她宁愿被余湾的匕首捅死，都不想窝囊地死在这个小洞穴里。
夜晚的寒风吹进洞口，半透明的雪粒落在隧道口，融水顺着石缝流进腥气的巢穴，冻醒了沉睡的野兽。
僵麻的手指开始抽搐，秋晏从污黄的水坑中爬起身，不料稍一动作就磕碰到了四周的石壁。
缓和许久，望着青白皮肤上的粘液，秋晏终于找回了全部记忆。
看来是蜕化成功了，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成年阶段，各个器官都发育完整，只是过大的体型将这个巢穴挤得满满当当，动弹不了半分。
还好她有薄情斩，估计是靠近姮古国的原因，薄情斩在这里的威力格外巨大，仅仅发挥三四下，洞穴就被她削开了个盆大的豁口。
秋晏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清冷的月光裹住她哧裸的身躯，山顶的夜并不漆黑，抬头仰望还能看到浓稠的星空，月亮大得吓人，倒映在深蓝的湖泊中央，诡异又浪漫。
她踱步到湖边，透过倒影，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跟秋威一模一样，毕竟是同一个出厂设置。
菜鸟晚上没法行动，她也无法得知其她人的消息，只是这么久过去，计划十有八九是失败了。
“晏老大！快躲起来！”一只旱獭忽然从石缝里冒出叫道。
秋晏惊讶道：“耗子？他们还没走吗？”
“就在附近搜查，菜鸟让我来接应你，趁他们没发现，快点躲起来！”
秋晏马上察觉出不对劲：“我蜕化用了多久？”
“很快，刚过去四个小时！”
才四个小时，看来是有什么力量在催化她长大，不仅蜕化提前了，连过程也大大缩短，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秋晏没再多说，直接一头扎进了湖中，上次余湾消失的地方肯定是关键点。
然而另她没想到的是，姮古国遗址并不是幻想，湖底的建筑群依旧存在，只是那颗蓝色光球已经消失不见。
她忍着寒冷，再次游到奔月大殿，水下漆黑一团，什么都感知不到，在快要窒息之前，她终于摸索到一截蛛丝。
手串有了反应，金蜘蛛的气息非常微弱，但却可以证明它就在附近。
灵物与其主有着生死之约，只要一方未死，另一方就不会离开，金蜘蛛既然没走，那么余湾肯定还活着。
秋晏吐出一串气泡，准备去湖面换气，不料刚转身，脚腕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密密麻麻的酥痒沿着脚踝往腿上攀爬，秋晏此时光溜溜啥都没穿，毫无防护的状态的下遭袭，任谁都会惊慌。
乌漆嘛黑中，她握着薄情斩就是一顿乱斩，也不知道斩到了什么东西，冰冷的湖水忽然卷起了漩涡，秋晏躲闪不及，顺势就把她卷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等秋晏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来了另一片空间。
四周都是水滴声，她打开感观探寻这里，上下左右全都是石壁，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顺着地下河道，来到了山体的内部。
踩着没膝的水坑前行，秋晏很快就找寻到残留在石缝里的蛛丝。
余湾到过这里，她的方向没错！
有了目标，后面就好办许多，秋晏甩开膀子跳跃奔走，每次蜕壳她都能感觉到修为的大幅度提高，积攒在丹田的意识力源源不断地供应着四肢。
成年体操控起来更加方便了，尤其是力量以及精细度，明显优于儿童的身体，只是大体型的身材需要对抗重力，稍微笨拙了一些。
没一会儿，感观就探寻到了关键线索。
几具尸体，三男一女，装备齐全，齐齐躺在一面石壁旁，浑身上下并没发现伤口，看样子是死了个把月的时间。
难不成是余湾杀的？秋晏摸摸她们的脖颈，那里并没有被刺过的痕迹。
她随手扒掉一人的衣服给自己套上，好在这里气温低且隔绝外界，尸体腐烂速度缓慢，外套上没有沾染污渍。
又搜查一遍，将能用的装备统统带走，最后整了满满一背包，安全感瞬间爆棚。
她打开手电查看，发现这里是个死角，地势稍高比较干燥，地上还有堆没烧完的燃料。
按目前的情况推算，这些人的食物和物资都挺充足，大概进来没多久便嗝屁了，但此地又没野兽又没毒气，怎么会平白无故死掉了呢？
秋晏摸索着四周，企图找到点线索，灯光来回扫射，突然，眼角闪过一抹阴影。
“什么东西！”她急忙将手电对准面前的石壁。
这块石头平整光滑，灯光照上去隐隐绰绰，竟然有几分透明的感觉。
她将手电靠在上面，石头呈现出美玉的质感，内部透射出深棕色的光泽。
沿着石壁慢慢挪动，手电筒最后停在一块黑斑上面，那黑斑巴掌大小，察觉到外面的光线后，竟开始有了动作。
石壁内部似乎有一包水，黑斑在里面不停转动着身体，直到秋晏看清楚了它的形状。
“金蜘蛛！”她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秋晏摘掉手串，将其贴在石壁上，果然黑斑开始变得兴奋，它左右移动示意秋晏跟着自己。
贴着石壁一直朝里走，淌过齐膝的水潭，再往上爬个四五米，那里有一处不起眼的小平台。
平台上刻着一个圆形的图标，好像是某种符咒，而四周的墙壁上则有很多被破坏的痕迹。
“秋晏，快带我出去！”
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她左右观望，并没发现人影。
“在脚下，我现在是通过意识跟你对话。”
秋晏低头一看，脚底的符咒有了浅浅的蓝光，石头内的金蜘蛛正紧贴着自己的脚掌。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石头里面，余湾呢？！”
“余湾要死了，她提前解除了契约放我走，秋晏，快带我出去！”
秋晏心中一紧，蹲下身问：“她现在在哪里？”
“和我在同一空间，你救不了她的，快带我出去。”
“怎么进去？”
“要祭奠舞才行，哎呀秋晏，你还不是祭司没法进来，这可怎么办！”
秋晏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咬住下唇思索片刻说：“别管那么多，余湾是怎么进去的先告诉我！”
祭奠舞，是祭司入门的法术，传说跳过之后便在神界归了档登了记，未来就能调动神的力量，属于祭司内部高级机密。
但为了这次的营救行动，秋银升早早就将祭奠舞教给了秋晏，局势紧迫，已经顾不得其它了。
按着金蜘蛛的指示，秋晏在符咒上跳起了舞步。
总共十三个动作，必须将每个细节，每个时间点都卡死，做到完美无缺才算成功。
归毋，阿莫，栖身，泽宇，亢涿，册封，山庚，崩元，卜辞，九落，藏墟，旦阴，汇一。
秋晏匆匆学了个大概，导致她很多动作做不标准，连着做了七遍都没成功。
“秋晏，也许不是你做得不标准，这里面只有祭司才能进入，你还没入师门，就算跳得再好都是白费力气。”
“那也说不定……”
“看见外面那几具尸体了吗？她们当初就是想尾随余湾混进来，这些人的祭奠舞比你跳得更标准，甚至还有科技加成，但最后却闯进邪道直接暴毙！”
“邪道？”
“没错，姮古国的人离开之前，为这里加了密码，只有祭司才能进入，其他人擅闯会使灵魂迷失在另一个空间，导致□□死亡。”
金蜘蛛的话让她泄了气，余湾现在生死未卜，而自己却被卡在了关键的门外。
她转转眼珠，而后问道：“那你怎么出来？”
金蜘蛛连忙说：“出去要比进来简单多了，这些符咒其实是姮古国人发明出来的，可以跨越次元的媒介，我现在需要你帮忙架起两边的通道，到时候自然就能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