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车已到站，秋晏本想鼓励一下对方，无奈太困，屁股刚挨座位，就睡死过去了。
等回家后，却看到秋银升拎着大包小包正往后备箱放，秋姥打扮整齐在一旁帮忙。
见秋晏回来，俩人都很惊讶。
“真是巧，还说见不到了呢，秋晏，老娘要走了，你们道个别吧！”秋银升拍拍秋晏的脑袋说。
“为什么要走呢？”或许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秋晏都忘记这里不是秋姥的家。
秋雨时蹲下身抱抱孙女，慈爱地笑道：“呆够久了，你大姨家里也需要人手，看你也长大了，公司不需要我再操心，这么留下去都要成吃白饭的了！”
她制止住要反驳的秋晏，站起来看着秋银升道：“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嫌我偏心，确实，在你姐身上我付出了很多。只是你老娘家庭妇女一个，除了看孩子做家务，没有其它的本事。我也很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但却一直无法插手你的生活。
这次能够抚养晏晏，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虽然谈不上公平，但也为你尽到了母亲的责任，以后，莫要再怨我了！”
秋银升神情复杂，喃喃道：“谢谢老娘……其实我从来都没怨过你这些，算了，都过去了，家里有事了记得喊我！”
母女俩相视一笑，缠了半辈子的结终于解开。
秋雨时坐上车，又开始埋怨这破车丢人，嘟嘟囔囔地抱怨：“还是余湾体贴人啊，那丫头好几个月都不回来，想跟她道个别都不行，晏晏啊，你下次碰到她，记得让她来咱家过年！”
送走秋姥，秋晏一直睡到了傍晚，醒来看见秋银升正坐在电脑旁开视频聊天。
这是场线上会议，参加者皆是已经成立师门的祭司，秋银升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此事，关于重新组织祭司，将分散的力量再次集中起来，制定新的制度与体系。
满头银发的大师姨戴着老花镜，拿着手写稿，细细讲解着收集来的资料。
她保养的很好，尽管容颜苍老，但牙齿眼睛腿脚却没衰败残废，身旁的徒子递过来一摞摞的信息单。
她叹口气道：“我们初代的三十多个师姐妹，死的死亡的亡，现在也就剩下十几个人了。好在下一代的门徒已经壮大，祭司再也不是濒危角色了。”
十八师姨接口说：“正是因为人多才更要统一管理，新门徒很多都对自己的职责有误解，总以为祭司跟其它宗教般，是一种可以选择的信仰。任其发展下去，必然会触碰禁区，遭到肃清者的惩罚。”
“或许我们应改重新制定一下戒律，毕竟之前的规则早就不适合当下，而且动不动就死，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惩罚机制太单一了！”七师姨语气中带着些怨恨。
众人都知道她刚失去大徒，没去揪话里的私心。
十二师姨调转话题：“关键这种事情，单单有我们是不行的，肃清者不同意，那么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金智姚留给徒子们的这把利刃，实在是掐住了她们的咽喉，肃清者是祭司天然的克星，就算是联合起来都无法摆脱这种威胁。
大师姨点头，然后便说：“秋师妹，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务必将肃清者请到我们的会议现场！或许听了我们的解释后，为了祭司的将来，她也会同意之后的计划。”
原本昏昏欲睡的秋银升打了个激灵，她摸着脑袋苦笑说：“我尽力，我尽力～”
自从上次建群的事被余湾发觉，秋银升就失去了对方的信任，原本两人之间的感应也被余湾单方面切断，现在想找到余湾，只能找秋晏。
视频结束，秋银升擦擦眼角犯困的生理泪水，求助秋晏来帮忙。
“我打电话也不接，你问问余湾现在到哪里了？师姐们准备下个月开祭司大会，别让她跑太远，不然到时候赶不上。”
秋晏顺口道：“放心，她一直在周围转悠，随时可以把她叫回来。”
“咦？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我记得湾子给你的手串，只能她找你，不能你找她的啊？”
秋晏勾勾嘴角：“我怎么可能只让她单方面寻到我，总得给自己留点余地不是。”
“那就好，公司现在状况如何？我听说清空子的事情不好处理，你有把握没？”
“百分之三十吧，毕竟逆运者扎根太深，想要铲除只能靠她的运气，看看天姥到底帮不帮她……”
……………………
清空子又支起了她的烧烤滩，这次没人再来找她麻烦了，因为炉曦观已经被盛老道抢到手了。
泰虹不知道她跟秋晏商量了些什么，原本该愤怒的清空子，此时烤着小串哼着曲，一点都不着急。
天色渐暗，人流量也跟着增加，她们的摊子前零零散散来了几个顾客，前几次事件残留的影响还没散去。
“老板，这个鸡排怎么卖啊？”
闲置一旁的泰虹急忙跳起来招呼：“五块钱！消费够十块我们还免费赠送饮料呦～”
两个女生在食品柜前挑了半天，最后递给泰虹满满当当一筐子烤串。
来大生意了！泰虹兴奋地接过来，从柜底下掏出两瓶饮料递给对方：“您的水，要酸梅汤还是橙……”
嘶～这两人太面熟了，她们好像是秋师姨的人。
葛元宝和布谷举着手机，朝泰虹眨了眨眼：“酸梅汤谢谢。”
难道这就是秋晏的计划？
烤架后的清空子像不认识两人一般，沉默不语的开始了她的工作，手机的摄像头已经锁定了她翻越的双手。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与往常的顾客一样，葛元宝和布谷付了款，带着烤串离开了。
泰虹等了许久都没见她们有其它的动作，这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后面几天，经常会有类似的人，举着手机过来拍一段，拍完就走，也不问话也不找事，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终于有一天，清空子告诉泰虹她们的转机来了，多准备些食材，今晚上会很辛苦。
泰虹虽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什么，忙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摊前仔仔细细检查食材器具，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跟着清空子像以前一样抵达学校门口。
太阳还未落山，白日遗留下的炙热并未消散，可是她们的摊位跟前居然早早侯了一堆的人。
看到清空子过来，立马围了上来，大部分都是本校的学生，她们笑嘻嘻地举着手机咔咔一顿拍，当然也会顺手选些烤串。
被包围的清空子一点厌烦的样子都没有，熟练地干着自己的工作，哪怕活泼的年轻人开玩笑问来问去，她也耐心解答。
泰虹百忙之际，瞥到顾客的手机页面，她平日很少玩手机，跟大多数祭司般，专心研究术法，以免被外界的诱惑干扰。
在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解释中，她才了解到清空子在网上爆火，因为其气质清冷禁欲，且翻腾烤串的动作精炼潇洒，好似把烤串当刀剑来挥，油腻吵杂的夜市倒成了她练武的深山老林。
欣赏的话语着实离谱，不过当追捧的人多了，夸张也能变成事实。
事情愈演愈烈，整条小吃街都被她们带火了，不少人跨越整个城市过来一睹清空子的烧烤手法。
聪明的领导借此机会，大肆宣扬学校的文化特色，文旅局也出手腾出一条街，给小商贩们安家落户，引游客纷纷前往。
当然，网红的特点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将近一个月时，流量便有了回落趋势。
这时网上突然有了一场清空子的专访，道士的身份，以及为了修炉曦观，而被迫下山买烤串的坎坷经历，让清空子的形象更加丰富立体。
网友们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清空子借机开了直播，带大家参观她和师姐的道观，讲述姐妹俩建设炉曦观的经历，以及道士的一些日常。
得了民心，有了关注，清空子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角色，不见经闻的小庙炉曦观跟着暴露在群众的视野中。
此时的炉曦观已经被盛老道接手，然而清空子却并未将此事捅漏，只是更加详细地介绍道观的细节，屋里的火炕，门外的大树，供案上的灵位，前来祈福的香客……桩桩件件都是她和师姐的心血。
于是引来一批游客前去拜访，等她们到了那，自然会有知晓详情的村民替她鸣冤屈，内幕不发而散。
道派感受到了压力，为了防止网友深挖，只能暗中把炉曦观的掌控权重新交回清风子的手里，而费劲心机当了一个月掌门的盛老道，最后只捡到一个共同协理的虚职。
老头十分气不过，这不仅仅是关乎自己的颜面，重要的是跟赞助商签下的合同全报废了，眨眼间欠了一屁股债。
盛老头恨极了清空子，心中暗暗盘算着要如何对付这个死不绝的家伙。
然而现在的清空子已经不是形单影只的羔羊，其背后的操控者早给这碍事的老头，布置好了最佳陷阱。
…………………
“师兄，钱我已经转给你，出了这种事你必须出来替我主持公道哇！”
窗门紧闭的修行室里，盛老道半哀求半威胁地诉说，他的对面盘腿坐着个干巴老道，双眼紧闭，并不想多看他。
干巴老道哼哼：“局势不明，那女人正在风口浪尖上，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不是我想动，师兄，当初拉投资可是我牵的单子，现在债主日夜堵门，我，我简直没得活了～”盛老道最近几日消减不少，一双疲惫的眼睛布满血丝。
欠钱，失信，失职，一辈子的基业全落空了，他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寻求教派的庇佑。
干巴老道是他的靠山，也是收取贿赂最多的上级，炉曦观事件俩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凡盛老道豁出去将其抖搂出来，他们谁都跑不了。
可惜这些上层都是有福他必享，有难你一人当，放着个如此大的威胁，干巴老头怎么可能忍呢。
他睁眼笑道：“师弟莫慌，债务那边我先替你挡着，这两日你先出去避避风头，等那女人的风头过了，再回来想法整治她。”
盛老道可不傻，知道这是在故意打发他走，好拖延时间给对方脱身，于是道：“但……我的账目和记录单都还没处理干净，你要知道为了安全，咱们都得准备双份的，线上线下缺一不可。若不弄完这些，一旦让外人找到了，那……”
该死的老鬼，干巴老道心中暗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小辫子终归是被人握着，不解决掉后患无穷。
“我勘察天象，这两年本该是你我鸿图大展之际，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差错？定是根基出了问题，师弟，不如趁此机会去那走一遭，看看有何纰漏，外面的事我来处理。”
盛老道正有此意，这倒霉来得猝不及防，瞬间将大好的局势扭转，必然是气运方面受到了影响。
“是！多谢师兄出手相助！”
目送师弟出门，原本坦然的干巴老道立马起身，在房里骂骂咧咧地踱了两圈，最后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跟上他，记住不要声张，悄无声息地将他解决掉！”
第139章 扭转乾坤 利用一切为自己所用
夜里下起了大雨，哗啦啦地拍击着树叶，狂风卷过，将寒意吹进了领口之中。
清空子屏住气息，蜷缩在灌木丛中，片刻的功夫，不远处就闪过一群神秘人。
“他们来了。”清空子低声道。
嘈杂的风雨声掩盖了太多信息，不过信息的捕捉早就不再局限于人体器官。
耳道口卡住的无线耳机传来回复：“先不急，二十分钟后再过去。”
泥泞的小路坑满积水，周边的老旧平房早就没了人气，黑洞洞的夜里时不时传来屋顶坍塌的声音。
盛老道身披雨衣，脚踏雨靴，手里还拿着一盏古铜铃，在这个早就荒废多时的村落里徘徊。
村子地处偏僻，多年前就列入了拆迁范围，家家户户的墙面都写上了拆字，然而也不知什么原因，电断了，人走了，村子却突然不拆了。
盛老道熟门熟路地逛了几户院子，在它们的东南角，西北角分别摇晃铜铃。
清脆的铃铛声消失于雨水声中，盛老道细听片刻，没察觉出任何不妥，他转身出了门。
杂草丛生的街道上，雨水奔涌流淌，它们很有秩序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后全都集中到村中心的戏台前。
那里有一大片空地，左边是棵老槐树，右边是口?饮水井。
老道来到了戏台前，左边的老槐树早已死透，但树根出却蹿出根新苗来，他掏出匕首将苗连根挖出，喃喃道：“怪不得这两天不对劲，定是雨水太旺，将死根给浇活了。”
说罢又去看右边的水井，村里的流淌下来的水全进了这口井里，曾经人丁兴旺时，它担负着所有人的生活用水。
盛老头搬开井盖朝里面一瞅，嘴里立马骂咧起来：“该死的，水居然都流走了！”
原来这井泉眼很旺，水面离井口只有一米高，估计是这两年周边有矿场偷挖，把地下水给截走了，导致泉眼断流，坏了当前的阵法。
盛老道低语：“能量缺失，看来是该找个祭品补一下了……”
他刚说完，周围就传来几声嗤笑，盛老道心下一惊，忙掏出武器戒备：“是谁？！”
来者也不躲藏，几个穿黑衣的男人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将盛老道团团围住。
“是你们…”盛老道眯眼瞧去，黑暗中那些身影格外眼熟，正是道派里的暗卫，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盛老道当初对付清空子师姐妹时，没少调用他们，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人的目标，竟然会变成自己！
在名利场里混久了，这种情况一看便能知道缘由，盛老道低估了干巴老头的狠毒，这才刚遇到点事，就想置自己于死地。
“你们几个来这里想干嘛？”
为首的暗卫嘻笑：“盛道长不是说了嘛，我们是来给阵法补祭品的～”
“这是师兄的意思？”
“是不是，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喽——”
说罢，几人同时朝目标发起攻击，本已摆好姿势的盛老道，正准备跟对手搏命一番，哪里想到他们竟齐齐掏出了现代武器。
子弹嗖嗖嗖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多亏他会点功夫才躲过要害，但大腿肩膀还是中了弹。
“无耻！我定会向教派揭发，唔——”
眼瞅着要命丧枪下，盛老道直接后仰，一头栽近了水井里，片刻就听到扑通一声落水音。
“哼，受了伤的老狗，还能跑多远，追！”几人立马跟着下井。
井底有多处出水口，方便雨水汇入其中，老道下来后直接攀着最近的水道爬进了深处。
暗卫顺着他的血迹轻松跟上，好在水道狭窄崎岖，枪支发挥不了作用，盛老道借此机会拉开距离。
然而他受了伤，水道尽头又是狭窄的出口，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命悬一线之际，盛老道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暗卫的惨叫声。
十几分钟过后，耳边渐渐平息，空气里弥漫着弹火的硝烟，盛老道趴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盛师叔？可还安好？”
“清…清空子！哈～清空子！”
老头不可置信，欣喜若狂地大声呼唤：“我还活着！快救我出去！”
许是清空子的人品值太好了，盛老道下意识地相信她是来救自己的，哪怕她的出现极其不合时宜。
清空子把暗卫的尸体拖出堆放在井底，将水道腾干净，盛老道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
看到清空子后，立马扑倒在她的脚下嚎啕大哭：“呜呜呜～是我对不住你们，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
他边说边扇自己的耳光：“都是师兄他怂恿我，他才是幕后真凶……”
老头演了一场好戏，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当初打压清空子的作为，全成了他迫不得已而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