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原主很快就赶回来了，五人坐着车一路往汝庄奔去。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秋威低声问身旁的原主。
风景从车窗疾速掠过，靠坐在窗边的原主漫不经心地说：“找杰子去了。”
见秋威默默盯着自己，她微笑着解释：“遇到了乔舟，所以跟她叙了下旧。”
“ 你最好说实话，当下咱们的利益还未分割，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原主撑着脑袋，坚持了三分钟才回复：“ 她以为我还被你取代，所以受逆运者的挑唆，准备来收服你呢！不过已经被我策反了，之后她会配合我的指挥，收拾那群逆徒。”
原主并没有说乔舟害她的事，秋威感到奇怪：“她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不同？妈妈姥姥都没察觉，而且你这么容易就能说服她的吗？会不会有风险？”
原主嗤笑：“我跟你这个冒牌货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乔舟清楚我对她的态度，那个人蠢的很，就算没按我计划行事，也没啥大影响。”
秋威迟疑了一下，终是没再说什么。
…………………
杰子算是碰上了狠角色，从前的它凭借着自己不是人的身份，随意在各类人群中行走，偷听各种私密。
没想到今天踢到了钉子，当它对汝庄的女人起了嫌疑后，便自个跟着她们跑到了汝庄。
弯弯绕绕间，最后居然进了她们的核心院落，刚好里面在谈重要事情。
“那群人肯定又派探子来监视我们，必须要小心点！”
“不如直接将他们解决掉，一旦祖池被发现，指不定要怎么被祸祸呢。”
“关键咱们并不知道具体目标，万一人很多……”
“让她们把卵都留着些，后面肯定会用上——等等，外面有动静！”
女人们猛的打开窗户，不料看到一只黑狗正在窗台下翻动垃圾桶，见到人了立马后退几步，没跑却盯着撒在地上的骨头犹犹豫豫。
“哪里进来的野狗，出去！”
女人拿扫把驱赶黑狗，杰子装腔作势地在院子里绕了两圈，然后夹着尾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无巧不成书，出门就碰到了喂它炸鸡腿的女孩，一人一狗皆愣了，而后女孩指着逃窜的杰子呼喊：“那狗听的懂人话，别让它跑了！”
不好不好，杰子撒丫子赶紧跑，很快它就感受到周围的气流发生变化。
这群女人居然会术法，一连串的阻碍出现在杰子的行动轨迹上，好在它经验丰富，或躲避或破解，全都化险为夷。
女人们更担忧了，黑狗是带着目的来的，绝对不能放它离开，索性下狠手朝着杰子发起一系列猛击。
杰子无处躲避，在阵仗里屁滚尿流嗷嗷直叫，最后不小心掉进了铁笼子里，被物理制服了。
女孩拿来电焊将笼门旱死，又拿术法将杰子团团围住，确定它跑不了才停手。
“白芜，你是在哪碰到这狗的？”人群里最为年长的女人发问。
说是年长，其实她的面容并没有太多衰老之态，只是头发花白杂乱，有着老龄的意思。
叫白芜的女孩耸耸肩回答：“早上在集市上，看它神气，喂了个鸡腿，没想到居然是个歼细！”
嗷呜呜呜～汪汪，汪……
铁笼里的杰子十分不服气，百般解释自己的无辜，可惜它的狗语很少有人能听懂。
那个族长呵斥：“闭嘴，安静点野狗！白芜，说过多少次，要称呼我村长的，万一被外人听到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
“知道了，反正我也待不了多久就离开汝庄了。”白芜吐吐舌头嘀咕。
一边的女人摇头说：“这狗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咱们的法术，它的来历有些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那群人窥探咱们这么长时间，肯定会想出专门的法子来。”
“这不是什么好事，族…不是村长，你看小辈们差不多都长成了，我们是不是该换地方了？”
白芜一听立马开心道：“要攻略新地图了吗？啥时候？你们要是换地方，那我就不离开了！”
“搬迁事之后再做商定。”村长指着杰子吩咐：“先把这狗解决掉！”
“红烧香，还是红烧吧！”
“这么大个的，身子慢炖，前腿红烧，后腿撒上孜然辣椒直接烤了～”
“好主意，待会记得别伤了它那身毛，溜光水滑的大黑皮，正好做身狗皮夹袄！”
“……”
一群人围着杰子，开始讨论它的归宿，急得杰子在笼子里干嚎，嗷嗷呜呜弄的现场格外热闹。
村长提高嗓音让众人安静：“此狗本事不一般，看它状态已经是修成的精怪，你们不要把它当成一般狗去对待！”
“说的对，老狗肉柴还是找尊鼎炼化它比较好！”
众人说罢就开始动手，她们拿着绳子准备直接勒死杰子，但杰子不是吃素的，黑狗的反应能力和咬合能力岂是人能小觑的，别说是普通绳子，钢丝绳都能咬个劈叉。
大家又添了钢叉棍棒，对着笼中困兽进行最原始的屠杀，黑狗的气势未输，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哪怕受伤都不停止怒吼，加上它还会法术，想要解决掉它绝非一件易事。
血液飞溅的到处都是，惨烈的场面让女人们感到很不适，黑色的猛兽用莹莹绿眸盯着对手，喉咙间的低吼提示着她们自己的不屈服。
白芜收回武器抱怨：“就没有办法给它个痛快吗？搞得咱们是在虐待动物一般，真残忍！”
其她人跟着附和，擦擦手上的血迹，停下攻击。
村长只能指挥众人，先把杰子关进仓房里守住，待会儿她去找个专业杀猪的过来整治。
汝庄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刚好卡在平山沟的要塞，前面是汝水后面是群山，易守难攻，附近十里八乡的车马都要从她们的地界经过。
从前打仗时，小鬼子只要攻下汝庄，就能将整个平山沟收入囊中，鬼子们本来把大炮机关枪都备好了，准备来场硬仗的，结果到了汝庄发现，汝家男人听到风声居然丢下一家老少，提前逃走了。
剩下一群妇孺老弱，拿着鸟枪土炮跟侵略者坚持了三个月都没投降，平山沟里面有水有地，还有山河做屏障，反正守好入口跟鬼子耗呗，等援兵来了自然就能得救。
直到建国之后，政府才开山凿道，在群岭中架起条高速路出去，不过日常交通还是老路受用。
外地人的大量涌入，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女人们的监控，许多人都因鬼社戏而慕名前来汝庄参观，村里的饭店超市爆满，景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清空子真的不想再耽搁时间了，教派布置的任务还没摸着影，再这么磨叽下去保不准会扣她钱。
乔舟把面包饮料噻她手里劝慰：“来都来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姐姐跟我去逛逛汝庄的人文风景，这可是平山沟必来之地啊！”
二人跟着人流涌进了汝家大院里 ，这座几百年的老建筑现在已经被当成文物保护了起来，从布局和雕花就能看出，曾经主家的富裕程度。
进入正院，宽敞明亮的主屋让人耳目一新，和其它景点不同，汝家大院因为一直住着人，所以许多旧家具都得以保留。
老木头散发出特有的陈腐气息，清空子对这种味道极为熟悉，一些深山老林的道观里，常常能闻到相同的味道，是迈向死亡的枯朽时代，夹杂着道不清的灵魂与欲望，在黑暗里逐渐消逝。
碰上景点的导游在向游客介绍历史，她自称是汝家的后辈，但看她的肤色与身材，就能联想到外界流传的鸠占鹊巢的事情。
乔舟悄声跟清空子讲了搜来的八卦，清空子听了十分不以为然。
“把一个家族兴衰推卸到女人身上，是十分愚昧且无耻的行为，况且汝庄整体的发展远比旧时大家族的繁荣重要。时代变了，九紫离火运的到来，会有越来越多的男性集权坍塌，女人掌握世界是必然的！”
“姐姐你也信离火运呀，我一直以为这都是胡说八道的事情，男尊女卑几千年了，真能颠转过来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盛极一时的汝家掌权男，肯定也想不到未来的今日，会被他们看不起的女人把控一切嘛！”
乔舟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依然会好奇，那些消失的男人都去哪里了，要是女人动的手，警察不可能找不到证据。”
导游带着扩音器，提醒众人朝她指示的方向看去：“接下来咱们浏览的就是汝家的传家牌匾，汝家虽然历史悠久，但众所周知家中男人软弱无能，所以祖上只出过一位有名气的人物，而且还是靠着家中老祖母的帮衬才获得的名誉。
被供在正前的便是难能可贵的奖章，反观汝家的女人，虽然她们被处处处处打压，但依旧留下许多令人佩服的杰作。
其中包括专供皇族的刺绣，纺织，编物，簪花……非常的精巧美丽，汝家男人的官职，有一半都是靠她们做活买来的。所以汝家女儿不允许远嫁，因为她们结婚后也依然要回家干活，非常非常的辛苦。
幸好新时代解救了她们，现在这些封建习俗已经成为历史，汝家的女儿也大都事业有成，成为了社会栋梁之才……”
导游滔滔不绝地讲着，乔舟低声感叹：“我参观过许多类似的大院，但很多都会以欣赏仰慕的姿态，去介绍旧时代男人的恶性，如此直接了当地全盘否定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果然这些女人不一般，姐姐咱们再去……”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乔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原地。
“喂老板，哎呀倒霉死了，庙会上太挤，我不小心掉河里了，相机设备什么的全都泡囊了，现在都不敢开机～”乔舟盯着高耸的院墙，故作无奈地说道：“没有骗你，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放心放心，主要任务我都记得呢，她已经在我的指引下到达目的地了，应该很快就能发现端倪，嗯嗯──到时候联系。”
时间不早了，冬日的傍晚转瞬即逝，景区临近关门，大家走马观花地看一遍，个把钟头就开始掉头返回。
乔舟故意在厕所墨迹了会，等再出去时，清空子果然没了踪影。
大院里人烟稀少，工作人员开始往外赶客，白芜穿着红马甲，漫不经心地在院里游逛，刚才打狗的事让她格外不得劲。
白芜是族里的小辈，年纪最小说话没分量，族里的女人十分难供奉，白芜可不敢惹她们生气，所以就算她觉得黑狗可怜，也无能为力。
毕竟，这关系着祖池的安危，哪怕误杀都不能让那群人得逞。
“那边的游客，要关门了明天再来吧！”白芜朝后院的人影大喊，结果那人并未理会她的呼唤，一转身消失在了围墙后。
白芜立马拿出呼机报备：“喂喂，后院有情况，调人手过来！”
老宅子本就阴森，太阳一落山更是瘆人，白芜从小便不喜汝家大院，刚随着族里人牵过来时，院里还住着几户人家。
她经常跟着里面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玩，女孩要睡午觉，只有早上和下午能看到她。
俩人躲废弃的阁楼里玩石子，狭小的窗户透进丁点阳光，当明亮方影从墙角挪到墙中，女孩就站起身说自己睡觉去了。
白芜便拍拍身上的灰尘，自个穿过潮湿晦暗的古道，快跑回家吃午饭。
后来大院整修，装修工从阁楼的樑顶上掏出一盒小孩尸骨，白芜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玩伴。
现在老宅安了灯带，犄角旮旯都能见光，可灯光并不能祛除它的阴森感，白芜拐过转角，幽深的古道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又见鬼了吗？”
对讲机响起，提示她外来者翻墙跑了，让她在后面跟紧了，其她人马上到。
“啧，真是烦死了，每到庙会就这么多屁事，早早迁走多好！”白芜蹲到有脚印的墙边，伸出胳膊，一只微小如虱的白色圆虫顺着她的手腕爬了出来。
白虫身子呈半透明状，腹下多足，光滑浑圆没有任何器官和内脏，只有肚子中央有颗隐隐约约的深色内核。
“应该没跑远，去吧！”说完她就朝墙沿处一弹，白虫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
清空子自从来到平山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感觉随着她踏入汝家大院到达了顶峰。
世间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磁场，有点修行的人可以根据感觉的不同，来判断周遭环境的变化。
然而汝家大院的磁场十分复杂，许多股气息纠结在一起，其中最强烈的一股，是全然陌生的气息，清空子活这么大都没体略过，那仿佛是从外太空而来的新物种。
对与新事物的好奇，超越对任务的认真，清空子如此负责的人，在道派的折磨下，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热枕。
她抽空摆脱同行的乔舟，悄悄潜进了禁止游客进入的后院。
封建地主的地盘普通人难以想象有多大，除去前院的景区部分，后院还有五分之三的面积，只是房子多被翻盖，失去了老宅子的味道。
这里是白姓女人们的住处，随处可见的生活痕迹弥漫着让清空子心跳加速的气息，趁着夜色模糊，她躲过视线的追捕，跳进了磁场最强烈的区域。
上世纪的筒子楼过于简陋，已经被居民抛弃改成库房，走廊灯也早就坏掉，玻璃木窗关不牢呼呼冒风，耳边全是若隐若现的哀嚎声。
清空子戴好鞋套手套，悄无声息地摸索进去，顺着黑暗的房间里挨个巡查，等走到三楼的中间户时，她发现了一扇上锁的屋门。
就是这里，那股气息犹如埋藏于地底的岩浆，憋足了劲势要喷涌而出，淹没一切生机。
她用工具撬开锁，打开门的瞬间，扑鼻尸臭迎面袭来，房间里摆满杂物，黑乎乎见不到一丝光亮。
太暗了，藏于其中的事物让清空子好奇的抓耳挠腮，于是她将手电筒用衣服蒙住，轻轻地往里扫了一下。
啪嗒——什么东西落地了，清空子急忙照过去，发现是一件男士衣服。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弯腰准备拨开衣物察看究竟，不料没有生命的物体毫无预料地抖动了几下。
奇怪了，附近磁场平稳，没有任何灵鬼之气，难不成衣服下蒙着活物？
清空子先给自己加了层防护结节，然后才用脚轻轻拨开了地上的衣服。
沙沙沙——晦暗不清的灯光下，一些细碎的影子一闪而过，清空子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虱子还活着。
第109章 巧了不是 意外发现
气氛烘托到高潮，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清空子在房间里巡视一番，只看到几箱破烂沤臭的脏衣服，散发着尸体特有的腥腻味。
她挠挠后背，莫名的瘙痒感让人不安，联想到刚才闪现的虱蚤，她觉得此地不宜久呆，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有人发现了她的行踪，清空子只能避开大门，从后窗跳了下去。
老式楼的墙体噗噗掉灰，清空子落地后弄出不少动静，楼上的人拿手电晃着她大喊：“这位游客，此地属于私人场合，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可惜私闯者并未理会，转眼工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持手电的大姐啧啧道：“这门一个月被撬五六次，里面到底有啥可看的，真是搞不懂那群人的脑回路！怎么样白芜，附上了吗？”
“附上了，她正在往东面跑，我让五姨派人把守——哎呀！她把我卵虫给弄死了！”白芜脸色大变，生气地怒喊：“那可是我养了十个月的宝贝！”
大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什么大惊小怪的，再养几只不就成了，这么容易就被她发现了，你的饲养配方有问题，改天跟你大姥寻点经验去。”
白芜烦躁地推开她的手抱怨：“根本就不是，这只我养的十分用心，气死了！以后再也拿它们给族里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