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秋银升撇了一眼阿嘉接口说:“余湾是我师傅收养的最后一个徒子,进门没多久,师傅就过世了,因为年纪小没法自立,便被我们几个大徒子轮流照看。我也带过她一段时间,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这次叫她来,就是想让她保护你呢!”
第23章 兽仙道(倒v开始) 牲畜成精捷径……
城中有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秋威在点评软件上对比半天,最终选择了这个。
饭点时刻,店里热火朝天,客流量非常大,四人拿号排了一杯奶茶的功夫才落座。
好在店里的装修非常人性化,每一桌都特意用屏风隔断分割,桌与桌之间互不干扰,给人一种身处闹市却自在清净的感觉。
秋银升和阿嘉在菜单上划拉了好一会,服务员多次询问两人是否吃得完,得到她们肯定的回复后,才疑惑地在点单器上补足菜品。
秋威不太能吃辣,于是点了个鸳鸯锅,等菜品上来后,发现三层小推车装了满满一车,服务员解释还有一车,吃完了可以叫她们再上。
“这么多,吃得完吗?我可吃不了太多啊!”秋威惊得目瞪口呆,她和家里人出去吃火锅时,连这五分之一都吃不了,终于知道秋银升这个抠门儿,为什么说请客会下这么大决心了,这一顿就能把她家底吃空。
阿嘉耸耸肩道:“放心吧,压根儿没把你算进来,许久不下馆子,来了必须要吃满意了!”
等蘸料餐具摆好之后,阿嘉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刚要下锅涮,被身旁的秋银升眼疾手快地打掉了筷子,轻扬下巴示意了对面一下。
阿嘉立马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感谢大自然的恩赐!”
秋威顺着秋银升的眼神扭头看向身边,发现坐一排的余湾正闭眼垂头,右掌放在左胸口,默默祷告着什么。
秋银升和阿嘉也跟着一块做餐前仪式,秋威猜想这估计是祭司的规矩,但俩人一向散漫惯了,自个在家时也不忌讳,有了外来的祭司,才不得已装下样子。
秋威没拆穿她俩,等三人结束了,才跟着一起开吃。
一轮过后,秋威肚子也有了存货,她开始问秋银升此次事件的缘由。
“你猜的没错,绑走你的正是设下玉米地死局的那群人,她们经常盘踞在乡镇农村周围,靠挑唆居民仇恨,帮对家互设凶局来获取新鲜尸体。之前也会有盗尸案发生,但因为他们行踪诡秘,盗窃数量少,没受到外界的关注。这次主要是一次性偷了太多,所以才引起居民的警觉。”
秋威问:“她们盗尸有什么用?”
秋银升嘴不停,边吃边解释:“人尸是人灵魂遗留在世的皮囊,人类在天地间也算一个可以支配万灵的群体,其皮囊比其它动物更有价值性。根据我这些日子追踪调查,发现这群人正在谋划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她们总是把盗取的鲜尸连夜运到深山老林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我进去没一会就会跟丢,那里有什么怪东西故意阻挡了我的搜查。”
阿嘉深吸一口气道:“连你都能瞒过,难不成是山神变异!”
“不对,山神在更深处,我所处的地方虽然人迹罕至,但还在人类掌控的范围之内。只不过设下的迷障却新奇吊诡,找不到任何流派的痕迹,我试着破局也能破开一些,但设局者明显对此地非常熟悉,迷障一层接一层,环环相扣互为补充,除非暴力将那里推平,不然实在难解!”
秋银升抽了张纸巾,抹抹油乎乎的嘴,表情严肃地看着众人说:“然后我就改变战略,在迷局之外埋伏,看看那群人出来后会去往何地。两天之后的一个午夜,阴阳交替的间隙,那群人打着灯笼出来了。”
她比划了一下形容道:“就是用纸糊的那种灯笼,有手持的,也有举杆吊挂着的,摇摇晃晃的一队人从林子里穿了出来。再靠近一点时,我看到她们队伍中央抬着一架步辇,步辇知道吗?就是露天的小轿,上面坐着一个小孩,一颤颤地下了山。我跟在后面,等到了有路灯的地方时,才猛的发觉,那小孩居然就是前段日子死的白男儿!”
“什么!”秋威惊呼,连忙发问:“白男儿是死是活的?”
“活的!当时我直接跳了出去,准备和这群人斗上一番,结果举灯笼抬轿子的人被我一惊,吓得四处逃窜,纷纷钻进旁边的草丛里没了影。只留辇子上那个白男儿,四脚朝地挣扎着要跑,可惜他笨拙得很,四个手脚各跑各的,嘴里不断发出吱吱地惊叫声。”
秋威听得是目瞪口呆,一度觉得秋银升是在讲聊斋。
“那白男儿被我用鞭子抽了三下,就直挺挺地倒地不动,然后原本完好的身体,迅速腐烂长斑。我拖着他准备跟镇里人交差时,却不小心又闯进了迷障里,等出来时尸体也不见了。”
“兽仙道。”
一直不语的余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秋银升立马点头赞同:“没错!就是这群人搞得鬼。”
秋威问:“兽仙道又是什么?”
“前面不是说了嘛,人的皮囊相比动物,能承载住更高阶的灵魂。动物修行成精的过程,往往要经过好几道劫难,脱胎换骨,才能修成正果。但它们要是直接借用人的身体来修行,那就有机会躲过天劫,直接进化到与人同齐的地位!”
“所以是这群成精的动物搞得鬼?”
余湾接口道:“不是,要想借用人尸来修炼,远没有想象的容易,必须经过特殊的法术安排才行。这些光靠那些精怪是无法完成的,背后一定有专门的组织在帮助它们,双方因利益达成了某种合作,所以就有了兽仙道这一组织。往日她们都是在东北山区,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活动,没想到现在已经张狂到这里。”
阿嘉从碗里抬起头嘟囔:“直接报警,把她们一锅端掉罢了。”
秋银升却摇头说:“兽仙道的人最是小心眼,你一旦得罪了她们,且不说能不能根除人类组织,光是那些受影响的精怪,都能派它们的族群后代来骚扰你一辈子。以前有个道士,下山正好碰上这一出,一个老狼精披着人皮,充当放牧老头,天天赶着羊群在坡上溜达。结果被道士发现,便觉得精怪占人尸属于逆天之势,于是引了天雷把老狼精给劈死了。”
“道士自觉做了善事,开心回观里邀功,不想一路上总是遭到流浪狗的追咬。等回到观里时,发现自小养的狗也疯了,直接把全观的人都咬了,最后道士因为狂犬病死翘翘了!”
阿嘉听了立马耸着脖子道:“啊~师傅你坏了她们的好事,不会也一辈子遭到她们追杀吧!”
秋威则说:“这倒不用怕,绑我的那群人很明确说过,她们不想跟咱们结仇,只是不想小姨坏她们的好事,我想她们应该也害怕小姨。”
余湾冷哼道:“它们不敢动祭司的,牲畜道属于巫术的一个旁支,祭司是它们主掌印官,若伤了祭司,就是自毁修行,所以她们只敢绑祭司的亲属来作威胁。”
秋银升搓着手指思虑一番说:“虽然这群人可恨,但确实没必去消除,留着她们四处捣乱,也属于天意的安排。不过我得好好讹她们一笔,把这顿饭钱要回来!”
“蛤?那我这一遭岂不是白受了?杰子不是也被她们伤到了吗,你就准备这样放过她们!”秋威心眼也不大,主打一个睚眦必报,见秋银升有原谅的意思,顿时气不过。
秋银升将剩下几盘肉下锅里,招呼服务员把剩下的菜一并上来,然后边吃边安抚秋威:“那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但这事有个非常凑巧的关键点!那些要追杀你的黑衣人知道吧,他们才是真正难缠的角色!”
“那又怎样?难道还要对比一番,挑个情节轻的去释放吗?”
“不不不~”秋银升道:“在我蹲守兽仙道的时候,刚好被一个找来的黑衣人发现,由此导致他们把我错认成了兽仙道的人。两方现在还不清楚这事,我们正好借此机会让她们互相攻击去,省得咱们亲自出面解决。”
这也是秋威迫切想知道的事情,黑衣人组织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追杀她?
根据秋银升的说法,黑衣组织应该就是当初给秋威设下凶杀案命局的幕后者,原本想让白脸鬼影替换掉秋威,不料被秋银升横插一脚,抹了痕迹。
但她们还是小瞧了秋威对黑衣组织构成的威胁,那群人对秋威不仅仅是命格上的关注,就连现实世界也挖寻到了秋威的身份信息,见替换不成便想杀人灭口。
秋威气得简直要背过去,放下筷子发恨,这是把她往绝路上的节奏!
阿嘉对秋银升说:“师傅,你应该去算算威威姐的命格,她应该不只是天运使者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人如此警惕!”
秋银升点头:“是的,威威等咱们回去,我好好替你算一下。但是事先说明,算命一事对祭司来说是个灰色行当,必须要当事人明确表示同意,并且不能受结果所影响,使自己的人生轨迹发生偏移。”
“只是算个命而已,有这么多讲究吗?”
“祭司算得命,可跟那些和尚道士不同!”秋银升指着盘里的五花肉道:“就好像这肉片,其它流派只能算到肉皮,最多再往下探探,但祭司算命,就真得能算出你的命运横切面!所以算命对我们来说是个忌讳,非不得以不能启动它。”
算命在祭司里面叫‘看四身’。
四身分别指你的幼儿身,青年身,中年身,老年身,四个不同阶段的身体状态,可以回顾和预知你每个阶段的命况如何。
每个人的四身都不尽相同,但大体的波动都处于一个标准值上,有超过或低于其标准的,便是特殊情况。若半途丧命的,那后几身便会无踪影,算到这里的时候,就会让祭司十分难搞,说吧会影响被算人的心态,不说又破坏交易规矩,所以祭司大都只看天命不看人命。
这里讲一下天命和人命的区别。
俗话讲‘天命不可违’,天命是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天姥给你安排的赛道,赛道不可变,就像游戏里面代码不能变动一般,是死的可以预测的。有人出生即牛马,有人落地即富豪,有人命定NPC,有人天选之子大可为,按着天命走,便是安排好的一切,中间有可能出现变故,但都大差不差。
而人命则完全是第一人称视角,天命不能定人命,人命是变数是不可控因素。比如你不满当前命运,生出反抗意识,有了要挣脱的思想,那便能在转运阶段‘跳赛道’改命,实现换命之愿。这里面换得是你自己的人命,不是天命,是在叉路口从原本的道,转向了另一条道,那么至此之后再测命运,则是另一番天地。
所以‘天命’是原本存在的一条条道路,‘运’是一个个交叉路口,‘人命’是你此生的行动轨迹。脚下的道路,随着你的选择而不断变化的,在重要交叉路口,每个人都有机会逃脱天命的安排。
NPC要走上天选之子的道路,可能要多拐几个弯,多费些时间。天命顺昌者,若不爱惜自己,执意往火坑里跳,也不过是几个选择的事。半路夭折的人,如果转弯及时,绕过前面的巨坑,便可以继续苟且存世。
“我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算命只能看运势的惯性,你之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是靠你自己来选择的……”秋银升絮叨了一路,现在她正开车去接住院的杰子。
而秋威经过这两天的折腾,早在后座睡得不省人事,哪里听清她在说什么。
…………………………
杰子当初跟兽仙道的人对峙时,不小心中了对面的招数,被敲了几棍子,打不过便借机逃跑去找秋银升。
秋威听了感动不已,觉得忠狗护主,其心可赞。
结果秋银升嗤之以鼻,让她别被那狗精糊弄了,杰子可不是普通的狗,誓死都要保护主人。这狗东西惜命得很,一旦判断出对面实力比自己高,就会借故弃主跑路,事后还要装模作样的病那么一阵,表现自己已经尽力了。
秋银升知道它的招数,故意把‘受内伤’的杰子送宠物医院里关着挨针,满足它作病的心愿。
四人到了目的地,倒也不是宠物医院,是镇子附近的畜牧站,杰子被关在一堆牛羊猪旁边的铁笼子里,见她们来了立马仰着脖子嚎叫,控诉秋银升惨无人道。
秋银升从车上翻出杰子的防疫证,让兽医给它打针狂犬和驱虫。
秋威见兽医打开那本破烂的证书,往后翻了好几页,才把疫苗标签贴上去,不禁好奇起杰子的岁数。
她一直以为杰子只有五六岁,处于青壮年阶段,但按疫苗一年一打来算,证书上累计的次数明显超过预想。
于是悄悄问了下阿嘉,阿嘉说她也不知道,第一次见秋银升时,杰子就已经这么大了。
秋威:“啊?”
俩人又去问余湾,余湾比阿嘉更早认识秋银升,没想到余湾也说不知道,她遇到秋银升时,杰子也是这么大。
秋威阿嘉:“啊?!”
三人十分疑惑,便去问秋银升,结果秋银升说不知道,她遇到杰子时,杰子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秋威阿嘉余湾:“啊?!!”
“嗐~老狗不问寿,它是我师傅第一次见面时给我的,非说是我的狗,不要也不成,要不我才懒得养这麻烦玩意!”
秋银升催促人和狗赶紧上车,回去好去干正事。
看四身前要做足准备工作,才能开始,这相当于一次小祭祀,需要从天的角度来观察。
首先算者与被算者要沐浴更衣做到自洁,然后选个安静干净的地方,用檀香熏上半日,把污邪杂晦祛除干净。
接着要供奉上祭品,这里的祭品可不是牲畜人肉之类的荤腥,而是被算者的指尖血半盅,作用相当于人脸识别,让天知道要看四身的是谁。
最后挑个正晌午的时候,拉上窗帘,关好门窗,点上油灯,开始做法。
光是准备工作,至少得一整天,中间还不能出现差错,所以秋银升向来是不愿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客厅里所有东西都清除干净了,四人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方铺了块毯子,然后秋威坐中央,其她三人以及杰子坐四角,面前各点一盏油灯。
大中午,太阳正是旺盛时,因为窗帘拉得紧实,屋里光线十分昏暗。
这场法事以秋银升为主,其她人为辅,主祭接手祭品,由此向天发出询问。
秋威盘腿坐在中间,只感觉一切都很荒谬,看起来很像装神弄鬼的行当,真得能算出什么吗?
“喂,开始了没有?”她等了半天没见到有动静,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秋威感觉屋内的光线更暗了,四盏油灯的烛苗一跳一跳,愈发显得视线模糊不清。
橘黄的光线背后,三人一狗表情怪异地瞅着中间的秋威,默不作声,秋银升念咒的语速保持在一个频率上,嘴巴微微张合,好似沉闷的钟鸣,催得秋威心烦意乱。
秋威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她从地上爬起来,站着俯视大家,发现她们好似没发觉自己的动作一般,几人的目光依然处于一个平视的状态。
“我有点难受,能不能停下来?”秋威开口道,但众人皆不理会。
周围越来越别扭了,浑身上下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秋威不想呆在原地,于是抬腿往毯子外围走去。
嗡~~~秋威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微微扭曲的空气,才发现四周有什么结界在阻拦着自己。
她急忙转身去询问,不料却看到自己正盘腿坐在毯子中央,睁眼望着对面。
“她是谁!”秋威惊恐,不自觉地低下头看自己,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物,并没有该有的身体。
然而秋威并不知道,身处阵法之外的几人,看到的却是更为离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