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他穿上衣服,却额外加了一座金钟罩。
梓桑垂着眼,蹙眉缓解一时动荡的心情:“下辈子做个逍遥田舍翁吧。”
“不。”
车寿想也不想的拒绝。
“我是尊贵无匹的皇室血统,当不得田舍翁,生杀予夺才是我的使命,便是下辈子我也要达成所愿。”
他可以在乱世中为复国开疆扩土,也能在无兵无权的时刻运用左道掀起腥风血雨。
虽然都失败的,但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能做到。
只要,眼前这个女子……
他闭了闭眼。
若还有一次机会,他还愿意再次在忙里偷闲时跑到冀州十里亭赏枫叶林吗?
会大雨磅礴,会枫叶落泥,会赏不到景,只遇见一个躲雨的小丫头。
会对她起了兴趣,会在雨停后跟踪她,会改头换面去结识她,从而开启落败的一生。
会吗?车寿扪心自问。
【新角色加载失败】
【新角色加载中】
【新角色加载失败】
他要皇图霸业。
唯有如此,当遇到下一个想种情蛊的人她才会绝对臣服他。
一个女子,一个能力高于普通女子的人,她会遭到争抢,她会用立世的本领获得自由,可要是他君临天下,纵使情敌百般手段,那女子千种本事,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他不会。
车寿光盯着人不说话,出于对死者最后的怜悯,梓桑等着他开口说遗言,久等不来只能去翻系统里模拟药用的过程,然后就看见了本因加载不出而不会留下痕迹的角色卡一闪而过。
她心里直叹气。
“你有什么说什么吧。”时间不是用来耽误在对她的好感度上的。
车寿摇头,他对梓桑没什么想说的了。
反而是那鸿图,他想和他说说话。
他的一生之敌啊。
“良月阁揽尽天下财,只比戚家差一点,国库貌似都不如那里富裕,你会交给林元昭吗?”
他突然生出了力气,靠坐起来。
抱臂倚靠在墙上的男人一下看了过来。
剔透的琉璃眼折射出的不是融融暖阳,而是野兽的冰冷。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兵力最盛,却忠心得像一条狗。
“无关的事就别问了,当心又来一巴掌。”梓桑忍不住说。
到时候什么遗言都不用说了。
车寿却一直在观察那鸿图,在他的沉默中,在他快步走过来时,哈哈大笑。
“我看走了眼。”
林元昭的统治有六成归功于那鸿图,只要他不死,虎枭军在,这天下就不完全姓林。
从前他和姓叶的讨论这件事,就从兵力上看出了这个国家权力的分散。
兵权不在皇帝手里。
政权,政权在一个新建立的国家上还未体现,朝臣班底都未见的全乎,各反王也各有不服,遥治封地又如何,扎根多年的地方还能让他夺了根基?他是不屑于讨论的。
而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德不配位的林元昭的另一种下场。
哪怕最后是他的死敌赢了。
“秘密就该烂在棺材里。”
他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听见那鸿图说。
进入十一月,郢都百姓的禁令终于解除,生活得以回到正轨。
而济药堂也会全天发放治疗毒蛊的药。
一大早家里有中毒的人家都来济药堂排队领药,通往济药堂的小巷被挤得水泄不通,不得已药师只能推出流动摊子,放置在全城各处,这才避免了过度拥挤。
不过除此以外还是有许多人朝济药堂赶来。
那些人不为解毒,只为看病。
梓桑料到人手会不够,所以在处理完所有事务后赶了过来。
偌大的济药堂无处下脚,她艰难地来到一间坐诊室,给门口挂上牌子,代表这间屋子有医师坐诊,一群人就跟见了肉的狼一样扑上去,其他坐诊的医师见状还来不及欣喜空出的位置又有许多人补位。
“大夫,你看看我,这二十几日里我总睡不着,常常还能听到地里的苗喊我,家里人都说我是得疯症了,求您救救我。”
男人挂着黑眼圈,说着说着就陷入了焦虑。
“我爹!我看见他亲猪圈里的猪!他是不是也疯了?”这位直接就拉着据说亲猪的爹过来的。
“大夫,近日我总是和人吵架,压不住脾气,您治治我吧,否则我夫人要与我和离了……”男子一脑门痘痘,嘴角还有泡,说话时都有股止不住的怒气。
这些人都不用仔细看都能瞧出精神有问题。
被关近一个月,精神不可避免受到影响,放大这种影响就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只能去求大夫救命。
梓桑所在的小房间因此挤满了人,而外面还有许多挤不进来的正往里面使劲,往常大家好好排队没出问题,现下书案和她都要被挤到靠墙的位置。
“一个个来。”她硬着头皮。
“桑大夫,您先给内子看一下吧,她近日呕吐不止,食欲不振,但又没中毒,别是其他什么不治之症,求求您了。”
男人和梓桑中间隔着起码五个人,但他还是护着怀里的女人尽力往前,那女人也是将手伸长了希望她能看看。
梓桑瞧了一眼,看那女人皮肤蜡黄,一脸疲态,她站起来去够人家的手,刚搭上几秒就收了回来。
男人见状,急了,怎么只给看这么点时间。
突然,他又看见大夫身侧一直黑着脸的男人冲他吼:“你夫人没病!”
男人:“不可能啊,她近日晕厥了好几次。”
那人推开前面几个不依不饶的人,大吼:“她怀孕了!不足一月本不该有孕反,但是她压力太大了!”
男人先是一喜,然后疑惑,压力?什么是压力?
男人一巴掌呼开那个亲猪的老爹,又抓着喊自己快疯了然后肆意尖叫的傻呗,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巴掌。
等到这一举动吓得前面几个人再不敢上前,这才把男人和他的妻子提到座位前,手一摆,“坐!”
被当小鸡一样拎着的夫妻俩动也不敢动,直到凑近他们才发现这人足足高他们两个头,五官虽俊美,但是凶啊,让人不敢造次。
“她太疲劳了,换言之你别折腾她,这下懂了吗?”
男人起初没听明白,还是其他男人听懂了笑出声才恍然大悟。
一时间夫妻间脸红的脸红,埋头的埋头。
好在尴尬的时候不多,女大夫递来一张保胎的药方,温声细语道:“寻个人少的时候去拿药吧,注意安全。”
“好嘞好嘞,多谢大夫。”男人连忙弯腰道谢。
这个人命关天的看完,就轮到发神经的那群人了。
有一个算一个开的都是安神静心的药。
一个人书写慢,两个人刚刚好。
往往梓桑写完一张,那鸿图也写好了,大手一挥,一下看诊两个。
一样的动作,专业的问诊流程,将不会医术的那个都伪装成了神医,寻常百姓就以为他有真本事,都愿意找他瞧。
若说要有不太好的,就是脾气太大了,动不动就用眼神威吓人,尤其是那些不守规矩的,被他看一眼魂都要丢上一刻。
可他安静的时候又别有一番风味,来看病的小姑娘忍不住投去心猿意马的注视。
一头及腰的黑发垂落胸前,劲瘦纤长的手指穿过发丝,用力向后拂去,可没过多久又丝滑得落回原处,次数多了,拧眉的痕迹就越重,待旁边的女大夫帮他拿捏那一缕,便安静了下来,低眉敛目,甚是乖巧。
“大夫,小女今年十六,家中开有磨坊三座,请问您年岁几何?”
女子舔了舔嘴巴,勇敢开腔。
抬手要把脉的那鸿图眯眼。
女子主动将手凑了上去。
那鸿图一看,“……”心跳好快。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子摇头:“不重要,我不看家世。”
她看公子丰神俊逸,一眼许终生,所以说再多都多余了。
“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以后磨坊都是我的,祖上基业也是我的,当然以后也可以是你的,你可有婚配?”
还没说完,一张药方拍在了她脑门上。
女子感受了一下头顶的力道,心中不断有幸福涌现,她再一拿留有余温的药方,差点呼吸不过来。
纸上三个大字:桃花癫。
病症由内分泌紊乱引起,导致性幻想。
那女子看不懂,还想握住医师的手详细问问,那鸿图指着她:“别等劳资重新扎起辫子,拿枪叉你。”
女子:“?”
那鸿图:“下一个!”
女子一头雾水的往外走,等到想起辫子和枪所代表的标志性人物,忍不住停在了原地往屋里看。
俊美无俦的医师刚巧又和人干起来了,只因对方想找旁边态度好些的看诊,于是就插队抢位置,不想直接就被拎到了半空……
很符合传说中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形象。
旁边那位温柔似水的女子也像极了神医梓桑,女子稍一想觉得就是她,出尘的容貌虽然疲态明显,但难掩芳华,如果不是她来得低调,他们又急着看病,早认出来了。
难不成武安君随同夫人出来看诊了?女子倒吸一口凉气。
可再一看,神医的手搭在医师遒劲的臂膀上,他又又又安分了。
她记得传言里的君侯夫妇可不是这样的,往大了说,她也想象不来叱咤天下的武安君会听从妇人的。
所以破案了!里面的人一定不是武安君。
那她明天还来,这么一想,女子开心地一蹦一跳。
从初见,她已想好了未来孩子的名字,嘻~
一直忙到午时快休息的时间,有个父亲终于带孩子看上了病。
那孩子有严重的肺病,他父亲不敢带他进任何一位医师的就诊室,怕烟尘还有嘈杂的环境会让孩子窒息。
所以他只能徘徊在济药堂最远的空地上。
幸好那鸿图又打了几个精神不正常又喜欢逼逼赖赖的人,一些人怕了他只能跑去找别的医师,腾出来的位置正好让孩子父亲赶上。
他稍一描述,梓桑就让他带孩子先去后堂,她去扎几针。
梓桑/那鸿图刚起身。
一只手伸出去挽留。
“大夫,再看一个吧!”
梓桑捂住耳朵,往后堂跑。
“诶!还有半刻钟不许跑!”
那人要追过去,一下撞在那鸿图的背上。
“很好,今天是第几次了!”
嘴角翘起凉薄的弧度,指节咔咔作响,那鸿图用实际态度证明他今天已经忍够了!
“别,别,过来。”
父亲抱着孩子乖乖坐着,旁边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女子,依偎在父子身边,应该是一家三口。
梓桑会心一笑,“久等了。”
那位父亲连忙站起来,拘束地给她让位置。
梓桑走近,先去看已经转移到女子怀抱中的孩子,在他身上按了几个穴位,得到孩子的反馈后才拿出针灸包。
“将孩子的衣服掀起来。”
她要先扎位于背部的穴位,梓桑下意识安抚小朋友:“不会很疼的。”
然而她都准备好了,小朋友睁着眼睛好像也准备好了,他的父母却没有替他撩衣服。
梓桑歪了下头,那父亲憨憨的笑,女子静静看着她,他们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她一边想在哪里见过,一边自己动手。
孩子趴在小床上,褪去衣物后蛇缠着龟龟衔着蛇的图腾便暴露在空气中。
梓桑咽了下口水,拿针的手悄然改了方向。
“眼熟吗?”男子问。
梓桑:“……”熟啊。
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些人是谁了,她有好几个拥有图腾的病人在刑狱。
“你们想做什么?”
男人:“不要呼喊,我们不会带走你,也不为难你。”
这屋子没几个人,有人的床位离他们又远,他压低声音时还真不好辨别说了什么。
女子终于开口:“我们只有一个请求。”
她用了‘请’字,门外赶来的那鸿图停住了脚步,梓桑也放松下来,又继续给孩子下针,一边听听他们要什么。
“我们要你去趟刑狱,也只有你可以接触到主上。”
梓桑眨眼,是这样没错,但是也不全对,她能在刑狱来去自如,却不能沟通冥界,沟通不到那边的车寿。
她应该是帮不上忙了。
正要拒绝,女人又开口。
“帮他生个孩子。”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坑他的吗?
对车寿被抓始末还真不知情的男人:“我们知道营救主上再无可能了,只能想方设法留下他的血脉。”
女人:“我们知道这很为难,但请你念在主上对你的一片真心,留他一条血脉,他当初布局了许久才将你带离那鸿图的魔爪……”虽然最后没有成功。
男人:“我们会争取给你留出时间,绝对不会让武安君察觉。”
“太荒谬了。”
在牢房里,在全是眼线的地方,和甲级战犯搞出动静,他们能想到这么个馊主意能震撼她一年,年底总结的时候必须大书特书。
梓桑用态度表明自己拒绝,手上动作不由加快,大人离谱但小男孩她得救。
男人急了:“只要这个孩子降世,他就是我们的新主人!南中皇族最后的希望!”
原来是家里有皇位继承啊,那梓桑勉强理解了,但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们还有多少人,打算用什么办法拖住那鸿图?”
听她的问题,两人还以为有希望,庆幸这一次的孤注一掷有用!
“还有……”女人刚要说,男人向她摇头。
“具体有多少族人我们不能说,但可以向你保证那鸿图会焦头烂额到顾不上你。”
落下最后一针的梓桑理解他们的防备,但她也好奇怎么个焦头烂额法。
男人咬咬牙还是将底牌说了:“我们可从牧园主人那里借到兽医,军队战马若是得了瘟疫,他就更不着家了。”
族人打算休养生息,决定让毒和蛊暂时不再现世,所以他们只能想到这样一个既能美美地隐身,又能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的办法。
梓桑一顿,牧园主不是她吗?
“你们真的认识牧园主人?”
她目光灼灼。
男人和女人顶着这样的视线有些莫名,显然不理解梓桑的关注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明显让那鸿图不归家更重要。
但他们还算实诚地说不认识。
那就对了,梓桑怜悯地注视着这两个聪明蛋,人就在眼前却不认得,还笃定能借到兽医,做梦呢。
她还是跟他们摊牌吧。
“其实车寿死了。”
外面的人很难得到刑狱内的消息,这两个人包括整个族群都以为自家主上还活着,只不过可能受点苦。
乍一听她的话,都愣住了,表情一下空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像是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他们的所有设想都基于车寿还活着,他们想方设法留下他的种……蛰伏……东山再起……复国……
“你骗人的吧。”
“不想帮忙就算了,何必……何必……谁不知道那鸿图这竖子连肃成王都能放过,我们主上不过逃了几日……罪不至死啊。”
梓桑看着他们露出迷茫空白的神情,无措得像两个孩子,失去目标,失去力气,失去精气神,于心不忍的她便没有再强调。
只是说:“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剩余的族人好好生活,不要想着报仇,另一个……”
另一道男声补足:“另一个便是束手就擒!”
他踏过门槛,带着极强的压迫逼近,丈八尺的身材几乎到顶,黑底金边锦袍华丽无比,恍若天神的容貌不及他眼中的睥睨。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都瞧不出这人是谁,不由向彼此贴近,忌惮地看着他。
而等到那鸿图将梓桑挡在身后,挡在身后的人又探头探脑地看他们,毫无距离的相处让那两个人的脸色变得精彩纷呈。
男人像发现了什么秘密,震惊到失语:“不想夫人已经……难怪不肯帮忙。”
女人更是一言难尽:“既如此,我们也不为难,替我们带个人进去就权当前些时日主上好吃好喝招待您的报酬,其他的便不用管了。”
“我们也不会去泄密的。”她又急急补上。
那鸿图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他在门外听到分身裹挟着另一半意识说出放人一马的话都快急死了。
但是现在看这两个傻乎乎的人还没认出他,又说出这种傻话,他又释然了。
傻到送上门的就算关进去了,也会傻傻地表示宁死不屈。
他,刑狱老大,决定原谅他们!
“也不用带人来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走一遭。”
“你是?”
这两人还算机警,悄悄后退,就是孩子也不管了,不像亲生的。
“能带你们进去的人。”那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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