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寿想说没有,他最宝贝她了。
“我与……他的是是非非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在你看来是他让我受尽委屈,那此刻呢,让我难堪、不适的你又算什么?”
车寿有强。暴前科,后又对一个‘已婚人士’动手动脚,所有举动轻而易举就能让一个古代女人名节尽毁。
哪怕这里隐秘至极,不会有人知道今晚的事,可只消今晚被劫走的消息传出,依然会引来许多流言蜚语。
在流言猛于虎的古代,女子不死也会半死不活。
可车寿还是一意孤行将她劫走了。
“其实我也有些许疑惑,”梓桑企图适应黑暗,努力睁大眼,却不想流了两行清泪,她稳住声线继续,“在你们这些当面对我诉说爱意,背地捆扎囚禁样样都来的人眼中,我的清白算什么?”
这些?车寿下意识思索还有谁要同他抢梓桑。
“你们每个人都想留我在身边,重视我的医术,又不承认我的价值,只道床上承欢才是我的归宿,是也不是?”
玛德,老娘这么好嫖吗!
车寿哑然,困意稍退,禁锢着梓桑的手稍微松了些。
“我……”
仔细想来好像是,又不是。
车寿是真切地欣赏过梓桑的。
想要她的心思也是真。
“你所有的不愿意都只是因为还不喜欢我,”斟酌再三,车寿叹息道出无奈,“今夜是我冒犯了。”
他缓缓收回手脚,想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却发现佳人早已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里衣。
车寿神情一肃,薄唇抿成直线。
“好了,别哭,我暂且不动你,此番救你也是真心实意,你安心待在这就是,余生还长,我们慢慢来过,等终有一日我们两心相许时你会愿意的。”
逼仄的空间中只有梓桑轻呵的一声。
车寿知道她不信,他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不弱,准确探寻到她腰间的位置,一下就抽出了那条他熟悉不已的腰带,捧至梓桑眼前。
“你看,我若真要动你早动了,五毒蛊的啮食能力你也看到了,为了对付你这腰带我可是专门研究了两年之久,今夜不是也没真对你怎么样吗?”
“至于清白,你无需担心,我可随时替你换个身份,无人敢笑话你,你可安心睡下。”
梓桑哪还听得清他说什么,从腰带被抽走的那一刻,浑身血液直冲颅顶,气得想吐血,宿敌猥琐发育到这个地步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更想不到原来五毒蛊是对付她的,好啊,此人贼心不死,她被惦记了这么久,想想就不寒而栗。
有能力强她又不强,表明自己的宽仁,难不成她还要谢他一时不强之情?
什么强盗逻辑。
感恩戴德不存在的。
还换个身份,那是身份的事吗,有问过她愿意抛下过往吗?明明这么武断,却处处都想彰显自己仁慈。
这么一想,还是得赶紧溜,梓桑一骨碌起身,车寿经她这么一番追问,双手的禁锢早就松了。
顺利下了床,她跑到最远的案几处坐下,又打开系统,寻找脱困之法。
车寿则规矩地躺好,见梓桑看也不看腰带,只是跑向远处躲起来,他只好自己把玩起被咬断的腰带,上面有好些看不见的小虫攀着他的手指玩。
另一只手则摩挲着一只从梓桑身上摸出来的哨子。
这哨子与牧园医师佩戴的一样,又听闻梓桑与牧园主人交好,他自然要扣下这东西。
今晚是有惊无险抓到了人,但也不完全安稳了。
他在官街有暗桩,暗桩不动就说明无事发生威胁不到他,那鸿图迟迟没有动静对自己女人的安危也无甚在意,她不知道自己夫人有多大的价值,但难保其他人不会来救人。
会是谁?这当中有梓桑所说的当初来掳走她的人吗?
车寿侧着脑袋看向外面。
熄了灯,月色寂寥,缩在案几上的女子可怜又……可恨?
不,他恨不起来。
拈花惹草又怎么样,他原谅她。
车寿看着她在那里缩着。
半夜时不时睁眼看一下她是否冻晕过去。
这一夜,他睡得不甚安稳,但分外安心。
梓桑在脑子里翻了一夜系统,企图找到克敌制胜的法宝。
医蛊有共通之处,再有当年和车寿切磋过的经验,很快让她找出所有有关蛊虫邪术的知识。
她想知道百毒不侵的原理和破解之法。
还想知道在刑狱那种地方车寿怎么练成五毒蛊的。
进去时,这人身上浑身都被搜遍了,说是不着寸缕都行,那究竟哪来的蛊虫助他百毒不侵。
带着这些疑问她研究了一整夜。
终于在《驱蛊燃犀录》找出点眉目(感谢林景焕在宫宴上的馈赠)。
书中介绍有一种从小生长在宿主体内,用宿主心头血作为供养的蛊虫,待数年后养成可解百毒,同时它又可以分裂子蛊,在体外护卫宿主。
百毒不侵的体质源于此,五毒蛊寄生,与宿主合作共生。
宿主不死,五毒蛊就杀不尽。
子蛊的形成只需要五毒蛊生出虫卵排出体外。
这么一想,车寿竟然还是个能生小虫的男性……
梓桑皱眉,如此生生不息令人头秃。
再一想凭她自己肯定暂时杀不死车寿,又有些萎靡。
不过书中写道可以让五毒蛊短暂沉睡,失去蚕食宿主体内毒素的动力,也暂停生产子蛊。
沉睡的方法也简单,给宿主摄入安息香就行。
这克敌之法不能一劳永逸,但为今之计只能先这样了。
问题解决一半,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俯在案上,瞬息间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车寿穿戴好衣服,缓步走到梓桑面前,静静地看了会她的睡颜,然后拦腰抱起,想送她回床上睡。
只可惜他一碰,睡着的梓桑顿时惊醒,一滴冷汗瞬间滑落。
对这极致的防备,车寿有些郁闷,他说是会等梓桑对他敞开心扉,可若是时间太长,等到再也不想等的时候呢……
脑中闪过丝丝岐念又被迫压下,他直起腰,正衣襟:“既然醒了就陪我用些早膳。”
梓桑看了眼外面看不到太阳的天空,两眼一黑。
这早饭非要在这种时候吃吗。
太神金了吧。
不是,她有睡够半小时吗?
梓桑原来是有起床气的,但是这具身体很难有,她只有在精神被摧折时的丧气。
尤其是现在。
半死不活地陪车寿吃饭,浑身都透着生无可恋。
青楼的妈妈桑大约都没她惨。
车寿见了,心肠陡然软了下来,突然懊悔一时意气害得她如此。
他捧着碗,试图弥补:“我替你找回了一样东西,得闲了可到隔壁耳房去瞧瞧,或许能消遣一二。”
梓桑困得头都要埋进碗里了,哪里听得到他说什么。
眼看鼻子都沾了点汤汤水水,车寿倾身将碗拿过来,待触及那双犹如幼猫一般迷蒙的双眼,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涟漪,嘴角翘了翘。
他终于承认自己错了:“是我糊涂了,就不该这时候唤你,去睡吧。”
梓桑努力撑开眼皮,扯了扯嘴角,心道这哥果然是有病。
“你要去哪?”不过她还不忘打探一下情报。
车寿眼眸微深,似笑非笑:“怎么想同我一起?”
梓桑本想闭上眼装死,想了想还是点头。
可车寿直到喝完最后一口粥,都没有告诉梓桑要去哪,更没有带上她的意思。
临走前更是划开自己的手臂,往一些器皿里放血。
由于昨晚学了个通宵,她知道血液里都是虫卵,所以之前那银针才会变黑,五毒蛊说实在的本身就有剧毒,成年体虽然隐藏这一属性,可死后会化成剧毒可见幼年形态就有毒。
所以这厮是防着她出逃找虫看着她呢。
梓桑虽然不满车寿看犯人似的对她,可眼下也没办法脱逃,尤其是她用来传音的哨子不见了。
现在她能做的大约只有照顾好自己,好好睡个觉,等待救援。
只是这回笼觉也不是那么好睡的,梦中总是出现一只阴毒的蛇,对她吐信子,亮牙齿。
她一直在逃亡。
睡醒时整个人累得不行。
人在累极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又和一双冷厉锋锐的眼眸对上,那心情可想而知。
眼睛的主人躲在案几旁的珠帘处,手里抱着团毛绒绒一边撸,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梓桑捂住心脏,从未有过一刻感觉被吓死这么容易。
“哧。”
那人见她这样嗤笑一声。
声音有点耳熟……
再看也有点眼熟。
五官娇艳明媚,眼尾一颗红痣,说不尽的艳艳风流。
梓桑眨眨眼,还要再看,却见美女把手里那团团吧团吧扔到了她身上。
“嘶!”
“喵!”
别看毛绒绒毛发炸,但是它是实心的,说是猪咪都不为过,梓桑禁不住砸,胸口顿痛。
她泪眼婆娑地睁开眼,“姐姐我……”得罪你了吗?
话没说完,美女跟被刺到了一样,娇颜含霜:“当不起这声姐姐,夫人可唤我清姬。”
这声音,骄矜非常,更耳熟了。
梓桑再次细细看去,然后整个人凝固住。
她眼前的美人是长开后的样子,可她的脑中却不由自主想起另外一张稚嫩的脸。
旧时青州总兵之女,赵卿颜。
那个将那鸿图扔到斗兽场的贵女。
飞扬跋扈,嚣张明媚的青州玫瑰。
七分故人相,音色又相同,足可断定。
梓桑揉着胸口缓缓坐起。
旁边的猪咪一直拱她,她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抱起。
理了会毛,问:“你怎么在这?”
青州在经历车寿和那鸿图的轮流征讨后,其父身死,这位就不知所踪了。
不过既然出现在这,应该和车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夫人认识我?”清姬顺了顺一侧的头发。
梓桑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赶紧道:“不认识。”
清姬:“还以为车寿大人跟您提过我呢。”
这话梓桑接不了。
清姬莲步轻移,在案几的另一边坐下,“夫人怎么有床不睡要睡这?”
她只差把‘自讨苦吃’四个字直接说出口了。
旋即,她又是一笑“我知道了,怕是昨夜大人没得逞啊,”眼中化不尽的冰碴射向梓桑,“可惜了我的床。”
原来这房间是赵卿颜的,梓桑有些庆幸没真睡在床上。
“你和车寿是什么关系?”感知到她身上的敌意,她心里猜测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三角战场。
又见清姬眼睛一眯,浑身冷意迸发,更加冷锐。
“我与大人之间的关系您不妨猜上一猜,您不在时,大人也曾在我这房间小睡,您说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梓桑脸上浮现些尴尬。
赵卿颜和车寿真的在一块了。
他还有够神金的,把外面的女人带回来放到自己女人床上,玩刺激呢。
“……”梓桑半天说不出来话。
清姬仿佛看出了她的尴尬,莞尔一笑:“夫人既然知道了我与大人之间的关系,您会离开吗?”
梓桑一听,忙不迭点头,走走走,肯定走。
“这到底是哪?”
昨晚暗部的人已经进入坊市搜查,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青楼小馆都在排查,竟然还找不到这。
她急啊。
清姬眼波流转:“着急离开啊,举世皆知我家主上可不比君侯差……看来夫人对武安君倒是忠诚。”
梓桑:“……”忠诚。
狗吗?这话说的。
不过她是在试探什么吗?
下一秒,清姬的身子微微靠后,手臂倚靠着软枕,吐气如兰道:“夫人和君侯似乎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您竟然还愿意回去,您就没有考虑过君侯是否会接纳您,哪怕知道回去后受千夫所指,受流言蜚语也要回到君侯身边……”
“您,真的和君侯不和吗?”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梓桑,平静地审视着,和方才比,收敛了一身危险气息。
可梓桑分明感觉更危险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避而不答,反倒说:“我离开了就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了,你放我走吧。”
清姬微微一笑,“奴家可不敢。”
梓桑一噎,深感白费唇舌。
清姬又努了努嘴,眼神直指梓桑怀里的猫,“喏,您瞧瞧可眼熟,”梓桑顺着她的视线去瞧怀里的猪咪。
嗯,有点眼熟。
“听说这是您走丢的猫,车寿大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就为了有朝一日讨您欢喜,起初瘦骨嶙峋的,如今嘛,”她掩唇轻笑,眼有揶揄,“瞧,夫人都认不出来了。”
“大人如此爱重夫人,我哪敢放您离开啊。”这话说得一点醋意和不甘都没有。
梓桑和猪咪大眼瞪小眼时都听出来了。
猪咪委委屈屈,又蹭又叫,尾巴尖尖绕啊绕,漂亮的灰白橘三色是那么眼熟,还有那潦草的毛发,彪悍的神情,颓丧的气质。
梓桑忍不住喊它:“丧彪?”
“喵!”猫猫眼中蓄泪。
梓桑顿时红了眼,抱起失而复得的猫猫……抱不动,便埋进它的肚子忏悔。
刚才怎么光顾着人了,竟然忘记正眼看看猪咪,罪过罪过。
人猫之间和谐相处固然养眼,可清姬还有问题要问。
“夫人,武安君可能做到如大人这般?”
吸猫的梓桑抬头。
再迷糊也清醒了,一边说她是介入的第三者,可字字句句都在问另一个人。
梓桑又丧了,她怎么忘了赵卿颜作为争霸世界的女主之一,曾经也和那鸿图有过一段纠葛。
她,是唯一一个敢在好感度汹涌的时候强迫那鸿图的人。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无名小卒,因为固执不从,她对那鸿图有浓浓的施虐欲,“给我打碎他的脊梁骨,看他还怎么傲。”
当时因为这句话,那鸿图想都不想跟人干了起来,这才有了后来被罚去斗兽场的事。
所以是对那鸿图贼心不死?
应该不是,隔着杀父之仇呢,难道是想借机报仇?
梓桑也说不好,就只能试探一下。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他对我的好自然比不上车寿。”
说完,梓桑注意到清姬一直挂在嘴边若有若无的笑突然扩大。
“哦?那您为何要急着回去?就算您选择留下我也不好说大人什么,说不定你我二人以后可共侍一人呢。”
这话说的相当大度,感觉不到对车寿的情分。
梓桑赶紧拒绝对方发过来的一夫多妻邀请。
有道是,“宁做良臣妻,不为奸佞妇。”
清姬甩了甩衣袖:“夫人倒是高洁。”
才不是什么高洁,那鸿图力争本朝最大奸臣,梓桑说这话完全是违心之言,此时心痛难当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清姬倒还有话说,她对某个人有些在意,拐弯抹角都要和那人搭上点边。
“我要是夫人,身边有比君侯更好的人,索性就换个身份,换个活法,干脆待在大人身边算了,您说呢?”
“听说武安君杀人如麻,想来也不好伺候吧。”
清姬说完期待的看向梓桑。
她像是非要梓桑说出那鸿图的不是。
梓桑眼睛一眨,坏主意一冒,一边揉心口,一边幽幽叹气。
“确实难以让人招架。”
清姬悄悄摆正了姿势,耳朵竖起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梓桑真情实感道:“如果可以还是独身一人的时候好。”
再要细说,那就是:“虽然夜里他会陪床,雨中陪护,但为人还是过于粗鲁,总将人压得喘不上气。”
“恩……日常起居上还有些粗糙,胡子总是剃不干净,还要我来帮忙。”
“吃也总吃不到一处去,对面相顾时总是缄默以对。”
梓桑绞尽脑汁,还好这些真假参半,心口的疼还能忍受,只是脸色也越加苍白了。
当然清姬也没多好,那张脸已经绿了。
这些话初听没问题,细听又是夫妻婚后的独处日常,正好是清姬又妒又恨的地方。
她几乎要稳不住情绪问上一句手段残忍的鬼修罗会给人陪床?!
会让人剃胡子?!
都吃不到一块了还会允许他人同桌而食?!
他的骄傲,他的警惕,他目空一切的本性呢!!!
假的,肯定是假的!
这就不是清姬认识的那鸿图,不是那个日日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她想要千刀万剐的男人。
随后,梓桑又卖了个情报给她:“他后腰有伤,总是抹不到,就总是发脾气。”
后腰有伤是真,发脾气也是真,只不过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梓桑这么说是想让清姬以为那鸿图有伤在身。如果清姬对那鸿图有恨,最应该注意到的是对手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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