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见是左近在衙门当差的邻居询问,如蒙曙光,忙的拜托对方跑帮忙一趟,对方记着李家曾经搬来时给的好东西,又有后头李栖枫代写书信帮过亲娘未收银钱,平日也多有照拂,对方自是不推迟爽利应下。
年轻衙役一路到了西湖边的新海阁,看里头涌动人流心生羡慕,暗道李家兄妹能在此地找到活计能耐大,壮着胆子拿着秋姨给的牌子,上去找到红衣红帽说明来意。
对方看到牌子,都不用验票,客气有利的带着人走了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暗路,最后被安顿在了窗明几净的大厅等候。
待到手里奉上饮品热食的招待时,年轻衙役心里还不住感慨李家兄妹的能耐。
下头来人通知的时候,李瑶光正在处理园中突发事件,听到说有人找他们兄妹,李瑶光还纳闷是谁,不过一时走不开,便让人去通知自己的兄长接待。
李栖枫得了话也是吓了一下,担心家里,忙去见人,见来人竟是隔壁邻居,所说之话事关家人安危还十万火急,具体虽是不知,李栖枫却心慌异常,丝毫不敢耽搁,谢过安排好报信的好心邻居,再不顾往日谨守的本份,破例亲去妹妹工作的地方寻人。
见了李瑶光的人,不由分说把家里出事的口信这么一说,当时李瑶光就惊的手中炭笔都掉了。
一把拽住身边的领班对其吩咐一番,李瑶光拉上李栖枫,带上报信的衙役,坐着马车轰隆隆就往家赶。
明明赶车都要大半个时辰的路,硬是在李瑶光的声声催促中缩短到了只要半炷香的时间。
马车停在银杏树下,李瑶光率先蹦了下去,李栖枫领着好心邻居紧随其后。
热心邻居古道热肠,还有心想帮忙来着,却被李栖枫谢过婉拒,唤来秋姨送上包上好茶叶,又客气有礼的送走了人,李栖枫这才一掀衣袍匆匆跑进院中,进来就看到二妹正拉着还捧着饭碗填饿了一天肚子的熠哥儿焦急询问。
“熠哥儿乖,姐姐回来了,你仔细跟我说,今日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熠哥儿眼眶再次一红,这会倒是忍住了没哭,放下饭碗,仔细回忆,努力不错漏分毫的忙把今日发生的一切,从程塑早晨离府,到随后老太太派人把于媚雪跟阳哥儿请去跪祠堂,再到程塑回去,他独自一个被忽略落下,悄摸躲在祠堂外隐隐约约听到看到的那些事情逐一道来。
兄妹俩听完,脸色勃然大变。
真是好一个老封君!好一个镇威侯府!
“瑶光姐姐,程叔父跟雪婶婶还有阳阳弟弟会没事的对吧?”
熠哥儿仰头紧紧盯着李瑶光,眼里都是担忧。
李瑶光抬手揉了揉小家伙脑袋,笑应:“熠哥儿放心,大家都会没事的,熠哥儿也很棒,是聪明的好孩子,现在你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姐姐好不好?”
“嗯。”,熠哥儿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拉着李瑶光的手期待道:“那瑶光姐姐一定要把程叔父他们救出来哦。”
在熠哥儿眼中,李瑶光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存在,要不是她,他们哪里能从北地逃出,所以小家伙的双眼全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瑶光看的心软,重重点头应了声好,小家伙这才安心的继续捧碗吃饭去了。
安抚好小的,李栖枫把李瑶光喊道一边,背着弟妹们李栖枫这才问,“瑶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瑶光想了想道:“我想先去侯府探探情况。”
“好,那我随你一道。”
“那到不必。”
“为何,你一人我不放心。”
“大哥,我是要夜探侯府,去多了人反而不美,且万一被发现,再怎么着我一姑娘他们不好做文章,要是你在,给你扣个私闯后宅图谋不轨的名声,你还怎么做人?”
“可是……”
“哎呀,没什么好可是的,大哥,侯府虽黑,却也不是龙潭虎穴,我里头也买通了人,你放心。”
“那成吧,我送你至门口,回头在外头等你,你不出,我不归。”
李瑶光见对方坚持也不好再说,点了点头,兄妹俩在家里交代一番,得胜留守,他们则是带着黑旋风一道出了门。
去侯府前,李瑶光还特意绕道不宵禁的花街,在此买了不少的食物。
看熠哥儿先前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想来她的亲人们怕也是一日水米未沾,李瑶光特意带了一食盒酒楼买的饭菜以外,还买了两只姨父爱的烤鸡,以及好几包能放的点心,兄妹俩一人提着一个食盒到了侯府角门。
李瑶光成功喊开角门,谢过余婆子先前帮衬,得知李栖枫要等人,余婆子还贴心的把一人一狼安排在角门无人的门房,好叫李瑶光安心。
见此地进退自由,万一出意外兄长也能全身而退,李瑶光放心,接过两食盒提好,直接往余婆子指点的祠堂所在而去。
行走在并未有下人夜巡的侯府里,李瑶光不禁感慨,镇威候府是真没落了。
现下这个时辰,府中主子仆妇基本睡下,她摸过来一路没遇着人,到了地方,本该守在祠堂门口的俩婆子也不见人影,倒是方便了自己。
李瑶光看了眼紧闭的门,收了食盒,绕着祠堂走了一圈查看,发现此地祠堂可比京都逊色多了,就简单一进,院落还狭小的不像话。
转回门前,门上大铜锁倒是简单好敲,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被察觉,李瑶光根本没动锁头,反倒是取出屡立奇功的梯子,架在门前爬墙头。
李瑶光忙活的时候,祠堂里,席地而坐的夫妻俩正边说话,边撑着衣袖给躺在两蒲团上蜷缩睡着了的儿子扇着风。
“塑郎,我很担心光姐儿那头,以侯府秉性,怕是……”
“没事,光姐儿聪慧,且她背后还有承恩公府,还有沈越与季墨他们呢,这些都是能耐的孩子,也算护着光姐儿,有他们在光姐儿必不会吃亏。”
别看程塑嘴上说的俨定,这确是安慰妻子的话。
毕竟这天下利为先,他也料想不到新海阁的盘子能这么大,做的这般好,如此巨利,他也怕……不不不,不会的,外甥女那么聪明,既然敢干,该有后手。
程塑忙安慰自己,甩开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于媚雪自来深信丈夫与外甥女,见丈夫这么说,她也稍稍安心,看着眼前睡着都拧起小眉头的儿子,于媚雪又担心上了别的。
“唉,罚跪祠堂虽苦,可好歹一家人都在跟前,咱们也能看着,可怜熠哥儿,也不知那孩子现下如何了?”
提起熠哥儿,程塑也担忧上了,还待再安慰,突的一声熟悉的声音犹如天籁,瞬间让夫妻二人齐齐精神。
“小姨姨父,你们别愁了,熠哥儿聪明的很,自己偷跑出去给我报信啦。”
“光儿?”
“光姐儿?”
“你怎么来了?”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欣喜异常,齐齐起身迎上。
抬脚踏进点着焚香与烛火的祠堂,借着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上下打量二人还有蒲团上的小家伙,“家人受难,我怎能不来?小姨,姨父,你们都还还吧?没受欺负吧?”
夫妻俩使劲摇头:“都好,都好,我们没事。”
见一家三口的确都好,不像是受过刑罚的样子,李瑶光提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安稳下来。
“都好便好,小姨姨父,你们肚子都饿了吧?知道你们没吃饭,我特意去买了好食,有我姨父最爱的烧鸡,还有小姨跟阳哥儿最爱的糕点,小姨,赶紧把阳哥儿喊起来先吃点东西再睡,要不然肚子空空伤身体。”
李瑶光这么一打岔,于媚雪忙的应了,赶紧就去唤儿子。
李瑶光从空间取出两个食盒,也没放供桌上去,反而就放跟前地上,一边摆餐,一边还顺道低声问伸手帮忙的程塑。
“姨父,今日的事,您有什么打算吗?”
程塑端盘子的手一顿,望向边上妻儿,眼里温柔尽散变成狠厉,早有打算的他郑重看向李瑶光道。
“光姐儿,姨父知道你有本事,有个事正想求你。”
李瑶光跟着严肃,“您说。”
“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名正言顺的把你小姨与阳哥儿从侯府弄出去?”
“弄出去?”
“对,随便用什么办法,只要把人安好的弄出去,而且要快!”,只要自己最大的软肋出了这狼窝,那他便可豁出一切。
李瑶光看到姨父眼里的疯狂不由担心,“姨父您别乱来,其实这都是小事。”
程塑见自家孩子眼中浓浓担忧,心中酸软,蓦地一笑,抬手拍了拍李瑶光的肩膀安慰。
“哈哈哈,傻孩子,往后大好的日子你姨父我还没过够呢,放心吧,我不会干傻事的!”,要干也是干大事!
为安孩子的心,程塑故作轻松的抓起食盒里的烧鸡朝孩子扬了扬。
李瑶光一噎,直勾勾看向程塑的爪子黑线,“姨父,您洗手了吗?”
程塑一顿,刚才的二五浪荡样尽去,傻愣愣的。
李瑶光也是无语好笑,忙又从空间取了铜盆,从存水的大缸舀了一盆水,盯着一家三口都洗净了手,饭菜摆好,守着他们终于吃上了饭。
饭间,李瑶光与程塑什么都没再说,倒是听着于媚雪母子俩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李瑶光也从中知晓了白日里更多熠哥儿看不到的细节。
不知不觉饭毕,李瑶光收了碗盏,只把好保存的糕点留下一半,带上剩下一半以及姨父口中省下的一只烤鸡,李瑶光告别亲人爬出祠堂后,在侯府大厨房边的柴房找到了被关押的峦山迎春,还有血呼啦的杏花杏叶。
看到她来,四人都挺惊喜的,峦山跟迎春甚至都顾不上数落杏花杏叶的忘恩负义了,只担心李瑶光冒险找来会不会被侯府抓住,还让她快走。
李瑶光满意他们的忠心,没多说,只把手里的食物塞给他们,再看边上歉疚的杏花杏叶,李瑶光心情却是复杂。
怪她们吗?好像也怪不着,可不怪吗?心里又不是个滋味。
让峦山俩把食物分她们一些,又丢下两瓶药保她们性命,再多的李瑶光就做不到了,毕竟背叛就是背叛,她做不来以德报怨。
交代峦山他们安心等着别慌,李瑶光离开侯府时,脑子里已经有了如何把小姨与表弟弄出来的计划,只待进一步实施。
只不过此刻天色已晚,不好登门打扰,她便强忍着马上去请人的冲动,到角门谢过余婆子,塞了二两银,带着兄长与黑旋风回了家。
一宿没睡的李瑶光硬是数着夜里的打更棒子声,天不亮就起来出门直接奔赴承恩公府找陆二。
她乃熟客,门房早都认识,来承恩公府自来畅通无阻,比进镇威侯府还简单。
被请到客厅奉茶,李瑶光没坐一会,得了消息连脸都没洗的陆放匆匆赶来。
二人打发下人出去耳语一番,陆放紧接着拍了胸脯:“这事简单的很,你先安心等着,我这就去寻我母亲,放心,小爷必将人完好无损的给你带来。”
陆放把事情一力包揽下来,起身离开前还不忘了吩咐下人,给李瑶光上早膳茶点,务必周到伺候。
见这厮风风火火的离去,李瑶光心下稍安,下人端来的早膳也才有心思吃了一点。
与此同时,承恩公府主院,还在被窝里的承恩公府夫人方氏就被儿子闹醒。
听得儿子来意,想到近来儿子孝敬的烫金邀请函,可是让自己在一干关系好与不好的权贵女眷跟前挣足了脸面,连宫里得了邀请函,据说已经秘密玩过的陛下娘娘都给了赏赐,方氏自是乐意帮这点小忙的。
唤来贴身嬷嬷,让其拿上承恩公府的请帖,开口吩咐一番,嬷嬷领着四个机灵小丫头,八个孔武有力的小厮,坐上主子特允的华丽大马车,摆足了架势往侯府去,一来就直奔正门,示意手下小丫头敲开了正门,递上承恩公府请帖。
可怜水伯一把老骨头,这个点还没醒呢,被下头值夜的小子打着哈欠的摇醒,晃悠着老胳膊老腿的开了仪门一角,接了小丫头的请帖,一听说是承恩公夫人亲自下帖,邀请自家府上六奶奶携小郎君过府一叙,水伯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忙的招呼值夜的小子去内院角门通知,丝毫不敢懈怠。
镇威侯府后院。
昨晚的事情一府上下都不开心,镇威候更是气冲冲的嫌弃林氏没本事,管不住一府的人,夜里就没歇在正院。
林氏也不乐意跟一干庶孽小妾多打交道,自来就免了他们的请安碍眼,加上老封君年老,夜里觉少,早上困乏,也早就免了她们的请安。
这会子林氏躺在清清静静的床上睡的正香,不曾想外头传来嘈杂,觉轻的林氏立刻惊醒,起身撩开帐子对着外头喝问一声何事,何妈妈立刻双手托着门房刚送进来的请帖进来禀报。
林氏一听,心道不好,“真是承恩公夫人亲自下的帖?”
何妈妈打开请帖,露出里头的内容,点着印章。
“是的,章在呢,绝不会假,且门房说对方派头极大,马车徽记也是承恩公府的,错不了。”
林氏一听眉头都拧巴起来,又问,“侯爷呢?”
何妈妈一顿,面容讪讪,不知如何开口。
林氏见状,冷冷一笑,“哼,说吧,又在哪个小妖精被窝里?”
何妈妈支支吾吾,“不,不是小妖精……”
“不是?”
“昂。”,何妈妈还是点了头,干巴巴道:“不是。”
林氏也奇了,不由问:“那是谁?”
何妈妈心中忐忑,担忧主子有心不说,可看主子神态,又知主子最厌恶欺瞒,见主子催促,何妈妈咬咬牙,终是开了口。
“是,是,唉,侯爷昨夜歇在林三爷他姨娘屋里头。”
林氏一听呵的冷笑,满脸鄙夷:“半老徐娘也不嫌磕碜,还去妖精打架,也不怕折了腿。”
“夫人您息怒。”
“行了,跟这种老东西计较什么,没得污了我的嘴!承恩公府不好得罪,你且去,赶紧先把人请到后院花厅奉茶,再去荣喜堂,把请帖交给老夫人,就说请她老人家定夺。”
人是老是不死罚的关的,要不要放出来,自己可不沾染这晦气,让老不死的拿主意去,也免得回头找后账。
何妈妈看自家姑娘此刻万事不想沾染的模样,忙不迭应下,宽慰主子两句,匆匆告退。
出了主院,让院中一等丫鬟捧着帖子去荣禧堂找老封君定夺,自己则理了理衣裳,也带着四个丫鬟,八个见状仆妇匆匆往大门去迎人。
她一把年纪的才不想自讨没趣,触老封君霉头,迎人多好的,且谁还不是主子身边的得力人啦?
这边承恩公府的人被迎进门奉茶,那边大丫头带着忐忑匆匆到了荣禧堂,不得不奉上请帖禀报,刚起的老嬷嬷听了眯眼不悦,不过事关侯府,不敢轻怠,老嬷嬷还是取了请帖入了内室,喊醒了老封君把事情禀告了。
老封君一听就知的何故,气的当场一口老痰卡在胸间上不去下不来,哪里不知,这怕是老六暗中使力了。
可恨大儿媳霸道专权,自己久不当家,让府里漏的跟筛子一样,千防万防,人都锁了还是没防住!
可不应吗?
镇威候早不复当初,眼下承恩公府却正是得意,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思来想去,老封君挥手拂开给自己拍打顺心口的老嬷嬷,颤抖着发话。
“去,你亲自去,不就是让去说话么,让六房母子去,但留下老六,至于老六媳妇,派得力之人跟着,盯紧些,另外你亲口告诉老六媳妇,跟她说,登门做客要讲礼数,让她想着点家里,想着点丈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得知!”
老嬷嬷看着主子说到最后时紧紧掐住自己的手,老嬷嬷重重点头,应下定把事情办妥的保证匆匆办事去了。
可她们却哪里知道,此举背后的深意并不是别的,只是为了把人先救出侯府?
只能说,她们做的太黑不地道,自己先虚了,脑补太多啊。
第225章 一步一步算准了
祠堂门开,老嬷嬷领着四个陌生丫头站在门外,于媚雪是震惊的,心说丈夫果真料事如神。
老嬷嬷威严的通知她领着儿子出去,于媚雪没动,还是得了丈夫宽慰催促,记着前头夫妻俩夜谈的那些话,于媚雪才不舍的看了眼丈夫,在丈夫的温柔注视中,牵着儿子的小手坚定踏出了祠堂大门。
行进的一路上,耳边都是老嬷嬷的絮叨交代,于媚雪默不吭声的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快走到待客花厅的时候,老嬷嬷停下,紧盯着于媚雪问。
“六奶奶,老奴刚才说的,您都记住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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