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在离开院子后有想过回如梦轩的,后来却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几乎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又再次见到展昭,而且是单独约见,无形中,似乎空气都少了几分,一种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展昭,怎么了?”浅浅竭尽全力地伪装着自己,装作同以前一样的态度而问道。
展昭一下子懵住了,他竟然不知如何应对。他之前光一直想着见到她,可见到后呢?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吗?还是问她刚才的行踪,皆不适合。他以为可以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甚至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希望看到什么,而在无果之后,他更是不知道头一次感到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别扭的人…………
☆、第四五章
张龙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马汉,在马汉投过来疑惑的眼神后,特小心地看了看周围,道:“马汉,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啊,展大人自从回开封后就一直心在不焉的,你说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题呢?”
“我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展大人真有困难,即使我们想帮,想来也有心无力。”
张龙切了一声,道:“马汉,你这个人就这点特没意思,当我没说好了。”
尽管这么说,张龙却无法忽视掉展昭异常的状态,他也十分好奇,到底展昭遇上了什么,竟令得他这般反应。当值的时候倒没什么不同,主要是没事做的时候,似乎展昭总是处于一个发呆、放空的状态。而且在一起吃饭时,他也不像以前那样说些有趣的事来听。现在的展昭是沉默的,沉默得让开封除了张龙外的人都发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浅浅了,以往展昭总是会去如梦轩走上一圈,哪怕有些时候浅浅并不在。而并非展昭不想见浅浅,而是有些害怕,自从那晚上被月华点破心思后,他就开始全都不好了。他心中是极想念浅浅的,可想到白玉堂的话,他又一再迟疑。尽管浅浅表现得似乎并未如白玉堂所言察觉,但展昭的心却因此而不能平静。
再一次,展昭不知觉地便恍悠到了如梦轩,他站在街角,远远地望着,并没有打算进去。
“展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不巧的是遇上了从外而归的秋兰琴。
展昭点了点头,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念想,问道:“你家姑娘可好?”
秋兰琴奇怪地看了一眼展昭,反问:“展大人难道不知道我家姑娘出远门了吗?”看样子是不知道的,她以为浅浅出远门是告诉给了该告诉的人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啊。
展昭瞬间心一跌,问:“她可有说去哪儿了?”
秋兰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展大哥,听说你有急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我这儿正忙着呢?”艾虎在院中找到展昭,问道。
展昭向来知道浅浅和艾虎亲如姐妹,甚至有些时候艾虎会住在如梦轩。“你知道你浅浅姐出远门了吗?”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就出了远门,这不太像浅浅的风格,难道真如白玉堂所言,那日的话她真听到了,所以才这般躲着自己。一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展昭心中越发不好了。
“啊,浅浅姐出远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艾虎显然不知情。
展昭原本以为从艾虎口中可以得知些许事情的,看来并不是这样,道:“你去忙你的吧。”艾虎奇怪地看了眼展昭,难道找自己就只问自己这一句话?他还以为是关于案件什么的呢?不过浅浅姐出远门了?他怎么不知道呢?今晚去问问兰琴好了。
如果浅浅连艾虎都没说,想来在开封除了秋兰琴是没有知道她已经不在开封了。她会去哪儿呢?明知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展昭却依然禁不住内心的真实去担心浅浅。她武功虽好,但人心叵测,要是遇到个有心人,该如何是好,她可能全然而退以保自全呢?展昭此时只要一想到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坐不住了。
“展护卫近来似乎心事重重?”公孙先生原本以为展昭的烦恼会自行解决的,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看着他越来越深的眉头,公孙先生不得不站出来。
展昭回过神,称道:“公孙先生。”
“展护卫既然称我一声先生,想来是信得过在下的。既如此,展护卫何不把心中之忧说出来呢?”公孙先生心中大致清楚展昭这几日为何不在状态,对此,他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沮丧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展昭这样的人亦不例外。
展昭没有坦言,而是道:“公孙先生的好意展某心领了。”
“恕在下多管闲事了,展护卫既然担心浅浅姑娘,何不亲自前往呢?”公孙先生也没多指望展昭会如实交待,这么久的相处,他知道展昭的为人,几乎是涉及到他自身的问题,他都不太喜欢交待,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与解决。
展昭一听就知道瞒不过公孙先生,道:“让公孙先生见笑了。”
“展护卫难道还不想说说浅浅姑娘的事吗?”公孙先生真心替两人高兴,尽管目前,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看展昭的神色,想来离有些事也不远了,而这终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展昭叹了一口气,道:“公孙先生,其实展某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啊。”因为担心浅浅的安危,展昭早已让江湖朋友留意浅浅的动向,可已经三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展昭又如何一点都不关心呢。
浅浅出远门可以说是脑子一热的事情,她自我安慰着自己,并不是逃避,而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展昭。想到那天晚上展昭找自己时的情景,直到现在浅浅都不能全然平静。别看她表面泰然自若,事实上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与忐忑,那个时候,她不禁在想,若是展昭说出那样的话来,她该如何回答呢?好在虚惊一场,而她终究不能如自己想象那般从容以对,唯有借以散心目的暂离开封。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与不喜欢的区别吧。想当初白玉堂初告时,她心中除了震惊就是如何拒绝,而换成展昭,却一切都不同了。惊讶之余有丝丝期待,却因命运的捉弄不得不选择抛开这一切。可当一个人心中真住了一个人的时候,要抛开又谈何容易,那些拒绝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呢?
“梧桐,你怎么在这里?”在一个暂歇的茶棚中,浅浅遇到了独自一人的梧桐,心中甚为奇怪。
梧桐犹如惊弓之鸟霍地站了起来,见是浅浅,才微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了声浅浅姐。浅浅与她坐到同一桌,心中大致有个了大胆的猜测,道:“你也是同我一样准备到处走走散散心吗?”
“恩。”梧桐小声地应道。
在浅浅心中,梧桐是个非常知书达理的姑娘,善良且温柔。她从没有想过梧桐竟然也有这样一面,想来也是因为南宫玉耀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吧。在这样一个芳年华月的时候,她遇上了他,一个她自认为可以懂他、知他的男人,而满心的倾付最后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场欺骗。尽管南宫玉耀没有说,但梧桐也不是个傻姑娘,又如何想不透呢?
“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未免太大胆了。恰好我也是出来散心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同行吧,一路也好做个伴。”巧遇离家的梧桐,浅浅怎敢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太容易成为歹人的目标了。
梧桐几乎是一出走就后悔了,可是她又不想这么回去,只能继续走下去,如今浅浅邀她同行,甚至没有打算告诉哥哥们的意思,她甚为感激,道:“谢谢你,浅浅姐。”她深知自己不是表姐有武功在身,就算遇上个什么也自不在话下。再想想自己,什么都不会,要是真遇上了事,还真不知怎么办,现在想来不禁都有些后怕了。
“一个人散心未免太过无趣了些,有梧桐的陪伴,想来一路也会增趣不少。不过,梧桐,你有打算去什么地方吗?”浅浅并没有一个特定的目的,而是抱着走到哪儿算到哪儿的心思。
梧桐难掩苦涩的心情,道:“我想回老家看看。”
浅浅只知梧桐是月华的表妹,对于其他的一概不知。“那很好啊。”
“虽然老家已无人,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这一瞬间,梧桐突然忆起了南宫玉耀曾说过的寄人篱下的话语。那个时候她并不赞同,事实看来并非如自己所言般。当然,她是真心把月华他们当亲人的,可有很多东西,终归还是不一样的。丁家代代习武,而不会武的她就略微有些格格不入。
浅浅抱歉地看着梧桐,她不知道梧桐的背景会是这样。
梧桐并不在意,道:“浅浅姐,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很好,真的。自从七岁去了丁家,表哥表姐视我为亲妹,我在那个家里很快乐,我很感激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有如此安逸平静的生活。”
“你有留信给他们吗?”如果梧桐出走,月华他们一定很担心。
梧桐点头,道:“自然留了。”
“可否介意我告诉他们你同我在一起?”信留了并不代表就此放心,反倒会令月华他们更加担忧吧,毕竟梧桐只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女子,换作任何人都会为之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