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檀这一番话真是当爹又当娘,恨不得把食物嚼碎了喂给弟弟妹妹。
陈薇奇一想到庄少洲要找她吵架,心情就莫名低落,烦躁地说:“哎呀,知道知道,我挂了,好好的心情被你弄得乌烟瘴气。”
这种低落持续了很久,终于被大量的运动过后的多巴胺冲掉了,陈薇奇洗完澡后接到白秘书打来的电话。
“夫人,老板在饭局上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我扶他回办公室休息会,他说今晚就不回去了,怕给您添麻烦,让您早点休息。”
陈薇奇:“他喝多了?怎么回事,要不要请医生。”
白秘书在庄少洲冷漠的眼神威逼之下,连忙说:“哦哦,不用不用,老板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没事的,您不用操心。”
“他今晚住办公室?要不还是回来吧,家里有佣人,也能照顾着。”陈薇奇语气担忧,虽然庄少洲的办公室就像一间独立的公寓,住一晚不是问题,但喝醉的人不论怎样身边都该有人照应,不然很容易出事。
也不知喝了多少,怎么就会醉?
庄少洲坐在宾利后座,夜色沉沉,笼着他俊美却毫无表情的面容,沉默地听着从扬声器里传来的担忧。
白秘书向后座投去眼神,庄少洲摇头,白秘书只能说:“我会全程照顾老板,没事的,夫人,已经很晚了,老板就是不想打扰您休息,您快休息吧,我去扶老板上电梯了——没信号了——啊,夫人,我这边就先挂了——嘟嘟嘟嘟——”
没等陈薇奇接话,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对面挂了。
时间显示十一点半,已经很晚了。山顶没有光污染,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夜色格外深,宛如凝固的黑墨,放远望去,视线尽头的夜色则是灰紫色,乌红色,像一只怪兽的巨口,吞着繁华如织的维港。
这座别墅是全港岛海拔最高的地方,视线很好,将每一处风景都净收眼底,她仔细些,也能找到盛徽集团的总部大楼,古铜色的宏伟建筑在灯光的照射下成了金光灿灿,矗立在维港最繁华中心。
陈薇奇安静地看着远处五光十色的繁华,灯红酒绿离这里很远,远到能看见,却听不见。山上只有风声,鸟鸣声,和偶尔的夜猫叫。
陈薇奇给庄少洲打了三个电话,对方没接,最后一个电话是白秘书接的,又是没说几句就挂了,以及再次让陈薇奇早点休息,不用担心。
陈薇奇怎么能不担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睡也睡不太好,就这样到了半夜两点,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把趁着爹地没回家,偷偷跳上床的宝宝吓了一跳。
心里有了牵挂,倒不如去一趟来得踏实。
“乖宝,妈妈出去一趟,你老实睡觉,不要到处乱窜。”陈薇奇抱着小狗亲了一下。
陈薇奇三两步踱去衣帽间,夜晚凉,她随手扯了一件卡其色的阔版西装
套上,又带了一套给庄少洲换洗的衣服,嘴里念了两句害人精,害人不浅。
佣人们都睡了,陈薇奇不愿吵醒,抄起车钥匙,来到地库,在凌晨发动了那台库里南,两簇醒目的车灯破开沉寂的山顶,低低的咆哮声被完好的隔音设备挡住,陈薇奇踩下油门,灰色的车身融入夜色,朝着那纸醉金迷的繁华地疾驰而去。
四十分钟后,库里南停在集团大楼的地下车库。
输入庄少洲私人电梯的密码,陈薇奇轻车熟路地来到顶层,这得益于那段时间的偷偷摸摸。
电梯直达办公室内部,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视线一片漆黑,连半盏灯都没开。
陈薇奇心脏无端突跳了下,也来不及去揿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源,走到那扇滑门前,输入密码。
“白秘书?白秘书在吗?”陈薇奇喊了两声,无人应。
这不靠谱的秘书!回头要把他发配去津巴布韦!再好好挖挖矿!
庄少洲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动静,一双如豹子般锐利的深眸在漆黑的空间里睁开。
是陈薇奇。
“庄少洲?我开灯了啊。”
不要开灯。不希望陈薇奇看见狼狈的他。
庄少洲蹙了蹙眉,把腕上的手表脱下来,扔在地上,七百万的表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薇奇顿时转了方向,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果然看见那身高腿长的男人躺在沙发上,西装都没有脱,胸口随意搭着薄毯,茶几上倒着两个水杯。
“庄少洲,你简直是不让人省心。害人精。”陈薇奇提着的心到底落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怕他醉死过去。
陈薇奇蹲下去,狗鼻子似的嗅了嗅男人身上的酒气,淡淡的,并不浓。
庄少洲闭眼假装睡觉,忍得很难受,手臂的青筋都贲张着,陈薇奇还在那一下一下嗅着他的喉结,他的胸口,像是找他犯罪的证据。
他犯什么罪?和别的女人不干不净?她要嗅他身上不存在的香水味?她大半夜来,是怕他不在办公室,跑去和别的女人开房了,要来查岗吧。
这女仔贼喊捉贼。
庄少洲忽然攥住陈薇奇的手腕,把她一拽。
“喂——”陈薇奇没站稳,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两只精壮的手臂狠狠缠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耍什么酒疯……”陈薇奇无奈地叹气,不敢挣扎,怕顶到他的胃,让他难受。
“为什么要来。”
庄少洲嗓音沙哑,他并没有喝多,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去。
不想见到陈薇奇。
“你喝醉了,我来照顾你啊。不然呢,我抓你三心二意,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开房啊。”陈薇奇开玩笑。
两人在充满了霓虹的夜色中用一种诡异的力道拥在一起。
这里很高,高楼危阁,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庄少洲笑了声,吐出淡淡的酒气,“是我三心二意,还是你三心二意?”
“我三心二意?”陈薇奇眨了下眼,在男人滚烫的怀里冒着热气,她觉得好笑,“你能不能不要发疯,真喝大了?”
庄少洲借着黑暗审判陈薇奇,审判她细微的表情,审判她每一个字,看看有没有撒谎。
“你喜欢我。”
“当然,不是早告诉你了吗。”陈薇奇打了下他的肩膀。
庄少洲笑了笑,手掌轻轻地掐住她的下颌,“那你是喜欢我,还是也喜欢别人。”
陈薇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狠狠地瞪他一眼,“当然是只喜欢你,我有病吗,同时喜欢好几个人,我不累啊。”
“只喜欢我,你确定。”庄少洲掐她下颌的手掌逐渐用力,弄得她吃痛,挣了下。
“我确定。确定。确定。只喜欢你一个,只喜欢庄少洲,满意了没有。”陈薇奇觉得他真是喝大了,一手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再说话。
第75章 权力更迭 陈主席
庄少洲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唯有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喷洒在陈薇奇的手上,一下一下。
视线朦胧,灯火透进来的光把他们彼此的面容照出三分清晰,七分都藏在黑暗里。庄少洲的双眸很黑,黑到像深渊巨口,令陈薇奇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看到了那条胡编乱猜的八卦?以为那台车上的人是她?
这种几率太低了,陈薇奇觉得也许是自己太敏感。
那台车的使用频率很低,陈薇奇是知道的,庄少洲压根就没有见过。
陈北檀说得在理,她不要疑神疑鬼试探庄少洲,反而引火上身。她非常抗拒在庄少洲面前提起她的前任,她不想庄少洲不开心。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已经选择了将其尘封,如今也不会再去回忆,不会再有怅然。庄少洲也从不提,大概也是不想提这种事,既然都不想提,为什么还要没事找事呢?
陈薇奇决定不要打破现在宁静的状态。
“我松手了,你不准再说有的没的。以后也不准喝多。喝多了也不准不回家。”陈薇奇把规矩一条一条摆出来。
“更不准害我担心!这是最重要的!”
庄少洲心脏动了动,像一颗很柔软也很酸的果子。陈薇奇喜欢他是真的,担心他也是真的,不然不会大半夜两点从山顶跑过来。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奇怪,他居然会患得患失,心底的欲望总填不满,像住着一只饕餮。他是习惯了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男人,在陈薇奇面前,居然落得狼狈的下场。
爱人不要爱太满,爱太满的那个,总是要输得一败涂地。
他也想爱得松弛一点,体面一点,高傲一点,不要事事都在意。怎么都结婚了,还会有陈薇奇不属于他的错觉?
也许这不是他的错,是生在庄家与生俱来的魔咒,他逃脱不了。他父亲,他三叔,小叔,哪一个不是在爱情里交织着病态和狼狈的占有欲,反正都不正常。
就连他最最斯文儒雅好风度的大哥庄少衍,这辈子唯一一次失控,也是因为嫂子在吵架时赌气说了一句“大不了就各过各的,我搬去学校住。”
“不要盯着我看,你说话啊——”陈薇奇发现自己把他的嘴捂住了,娇娇地笑出声,“Sorry,我忘了我捂着你的嘴。”
陈薇奇把手松开,庄少洲忽然扣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又亲了亲。
不是很疼,但感觉很强烈,陈薇奇委屈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浅浅的牙印,像是某种奇怪的标记,“………你是狗吗,你咬我。”
庄少洲说:“没有咬很重,比起你咬我,不值一提。”他就是想咬陈薇奇,咬她手臂,咬她脸颊,咬她的唇,咬她不甘一击的颈,咬她涓涓流水的芯。
陈薇奇没想到庄少洲喝醉后酒品这么差,还咬人,气得一巴掌打在他胸口,“我就不该管你,还凌晨两点开山路赶过来,黑灯瞎火,就该让你在这里醉一晚上。”
静悄悄的盘山路,隔十几公里都见不到一户人家,有一截路灯很稀疏,的确恐怖。港岛这地界,各种风水鬼神之说层出不穷,她从小听到大,再怎么也信一些。
庄少洲心底彻底软了,一发不可收拾,像破掉的沙漏,流沙簌簌地流出来。他坐起来,把陈薇奇抱进怀里,“对不起,我的错。”
“不该不回家,不该咬你,不该……”失了分寸。
“总之,都是我的错。”
男人喑哑的声音很迷人,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连串温热的吻在她脸颊落下。
“那你下次喝醉了回家吗。”陈薇奇被吻得心神荡漾起来,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一双水眸盯着他。
“回家。”
“我都没有喝醉后夜不归宿过。”
“好。”他承诺,捏起陈薇奇的手指,一根一根吻,“以后不论再晚,我也会回去。”
陈薇奇转念一想又觉得太霸道,补充说:“应酬太晚,睡酒店或公
司方便,那你就睡吧。”
“那也要回去。”庄少洲发狠地抱着她,吻游到她的脖子,像是点火器,在陈薇奇洁净的皮肤上烙下痕迹。
陈薇奇被他吻得好痒,去推他的脸,“总觉得你根本没喝醉。把我骗过来吗?混蛋……”
不该对他太纵容了,越喜欢他,就越在乎他的感受,明明很多事很简单。
陈薇奇被吻得脱力,懒懒地打着哈欠,凌晨三点了,她困得不行,在他怀里一直说不要吻了,最后庄少洲把她抱去卧室的床上,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的香气和山顶别墅的香气是一样的,都令人有安全感。
大半夜跑过来照顾他,结果被照顾的反而是她。
庄少洲洗完澡,倒了一杯温水,喂陈薇奇喝了两口,搂着她沉沉地睡过去,睡得很安稳。
隔了几日,网上风平浪静,再没有出现有关三地牌劳斯莱斯接送周霁驰的新闻,被陈北檀抹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这天陈薇奇开车去上班,看见山路两侧停着几辆高空作业车在施工,这条山路通往山顶,很少有外来车辆经过,陈薇奇多看了两眼,打电话问辉叔怎么回事。
辉叔:“夫人不是说路灯太暗了吗,少爷特意叮嘱我这几天找人把路灯全部换新。以后开夜路也不怕了,比白日还亮。”
库里南从山顶一直开到山脚,经过沿途的上百盏路灯,天朗气清,路灯笔直高大,像无数沉默的守卫者。
电台正好播放到一首欧美流行歌曲《love me harder》,是好多年前流行过的歌了,唱到高潮时,那段歌词不停地重复着。
——if you really need me,you gotta gotta gotta gotta got to love me harder
(如果你想得到我,那你必须要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更努力地爱我。)
音乐声很大,欢快的节奏快要把车顶掀翻了,库里南朝着一望无际的山路尽头驶去,后视镜里依稀能看见那栋白色的房子,隐匿在茂密的植被中。
陈薇奇忽然在这种无比热闹的音乐中流下泪来,不知道为什么。
近日港岛财经杂志《财经天下》刊登了一篇有关CDR集团的文章——【奢侈品帝国CDR新任话事人选举在即,是波澜不起还是暗藏汹涌?论顶级豪门的权力更迭为何如此缓慢。】
文章由新任主编执笔,写得妙语连珠,生动精彩,详细讲述了CDR集团的发家史,以及历任话事人的行事作风,对集团的贡献,并做出了一系列的辛辣点评。文章最后说道,顶级豪门的权利更迭如此缓慢,有些掌权人甚至到了七老八十,缠绵病榻还不愿放权退位,到底是维稳还是守旧?
陈薇奇不知道这篇文章是谁授意写的,在这样微妙的时间节点,弄出这样大的一番风波。
她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看见这篇文章,但公公庄綦廷倒是看见了,那天她和庄少洲回庄家老宅吃饭,晚饭后,庄綦廷把庄少洲喊到书房里,把这本杂志甩在他跟前,问他是不是想“谋权篡位”。
庄少洲捡起这本杂志,翻了两页,笑得很无辜,“CDR集团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巴不得您干到八十岁,爹地,真的,您别不信。”
庄綦廷若是肯干到八十岁,那得给他分担多少重任啊。庄少洲算盘打得很响。
庄綦廷冷笑:“你还想让我给你打工,好让你多点时间陪你老婆,是吧?”
庄少洲:“我可没说。”
庄綦廷坐在那把价值不菲的太师椅上,冷眸幽幽地注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阿洲,你动用了私密账户里一半的资金,别说你是要给薇薇买珠宝,什么石头要三百多个亿?”
庄少洲到这时才收起纨绔子弟的做派,身体站直了,语调也沉了下去,“爹地。”
“前段时间CDR的股票价格浮动异常,也是你干的。是薇薇让你做,还是你自己做的。”庄綦廷捏着一把小金锤把一饼古树普洱敲下来一块。
庄少洲:“与陈薇奇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庄綦廷没什么意味地笑了声,“我们和陈家是亲家,你帮着你媳妇对付你岳父,传出去了,你让我和你妈咪怎么做人?”
庄少洲没说话。
“陈董事长拜托我动用监委会的人脉,要查股价交易是否有端倪,届时查到你,你会被监委会传唤约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
庄少洲滚了滚喉结,冷静地说:“查不到我。没有证据。”
庄綦廷恨不得拿锤子锤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我怎么生了你!你明年三十岁了!”
“反正我是被你们生下来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和黎女士。”
庄綦廷站起来,手里拿着那柄锤子,作势就要砸到庄少洲身上,庄少洲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把锤子夺了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平声道:“爹地,黎女士最喜欢薇薇了,连带着也最喜欢我,你不会不管我吧。”
庄少洲自知玩硬的玩不过,只能玩一些损招。
庄綦廷不说话了,冷漠地盯着庄少洲,对方居然敢嬉皮笑脸,“我是你儿子,你不保我保谁。不然妈咪会伤心,你也不想看着妈咪伤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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