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明天再喊,Tanya。”
陈薇奇眸色湿润朦胧,还在喘气,“嗯?”
“明天我们去登记结婚。”
“明天?”陈薇奇懵了下,对对,想起来了,是明天,过大礼的前一晚大哥和母亲都提醒过她。
昨天一定是她人生中最混乱的一天,以至于连最引以为傲的时间观念都抛得干干净净。
过完大礼被骂上热搜,被骂完又被全国人民道歉,最后,她稀里糊涂地和庄少洲做爱了。这不像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剧情,好似一部荒诞的黑色幽默喜剧。
女人一张绯红的脸静默着,宛如油画上沉思的少女,她在他面前的每一次走神都令他有挫败感,挫败感之后是浓烈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大掌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后脑勺,再度封缄她的气息。
要她专注,要她认真,要她心思都放在他这里。
要她目光看着他。
陈薇奇被吻得浑身脱力发汗,脚趾难耐地划过被单,这下是真的没力气和他犟了,也没力气去想有的没的,濡湿的眼尾透出艳丽的胭脂色。
庄少洲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贪恋地吻她的肩和颈。不知道为什么,和陈薇奇做过之后,他心底一些固执的东西都开始慢慢融化。
如果之前有百分之四十喜欢陈薇奇,那现在应该有百分之六十,甚至是七十。
男人一定是性欲和爱意交织的动物。
“喂……”陈薇奇无奈地拍他背脊,让他挪开些。也不估摸自己几斤几两,压在她身上真的很重啊。
“Tanya,今晚睡在这里,明天清早我们一起去登记。”男人嗓音沉冽,简单的一句,被他说成了枕边的情话。
陈薇奇先是沉醉了一刻,随后警铃大作,再和庄少洲睡一晚,她会死的。
她那里都成了他的形状了,被极致撑开的感觉还残留在里面。
“不。”
她理智拒绝。
庄少洲也不气恼,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只要你今晚睡在这里,我答应你什么也不做,同时你还能得到一份情报。”
陈薇奇睁大眼,看着他循循善诱:“想知道吗,Tanya。”
“什么情报。”陈薇奇被他吊起了好奇心。
庄少洲意味深长地注视她,不怕她不上钩,她若是不上钩,她就不是陈薇奇了,“关于你谣言背后的黑手,我让人揪出来了。你只有一次机会,三秒钟。”
“……………”
陈薇奇简直被他拿捏住了命脉。
“1、2——”庄少洲四平八稳地数着数。
“成交,你快说!”
庄少洲轻轻笑了声,长指剐她烫热的小脸,“你妹妹挺恨你的,Tanya。”
陈心棠。
“她前后换了六个ip,找国外朋友帮她操作的,号也是海外虚拟。若不是白秘找到了那个替她写通稿的狗仔,可能还得要些时间才能把她找出来。她料到你会去找背后的人,所以藏得很深。”
陈薇奇深吸气,随后缓慢地吁出来,身体里的血液都在逆涌。她其实想过是陈心棠,但没有想过她是整件事的主导。也对,陈心棠一直觊觎她手里的蕤铂,当初她和周霁驰分手后,蕤铂销量大减,陈心棠就旁敲侧击想把蕤铂要过去。
造谣她劈腿,不仅能让她声名受损,让蕤铂受损,还能挑拨她和庄少洲的关系。
就算以上一点都没做到,只要能恶心到她,让她想起这天就不舒服,也够了。
蕤铂她是不可能拱手让给任何一个人,这是她十五岁时就钟爱的品牌,陈北檀知道她喜欢蕤铂,才会力排众议推进对蕤铂的收购,当初收购蕤铂还颇费了一番周折。
这是大哥送给她的礼物。
陈薇奇颔首,“谢谢。”
这次说谢谢的语气又和之前不同,是冷漠又利落的陈三小姐。
庄少洲心底泛起疼惜,把她揽入怀里,亲她的脸,“别想这些不开心的,我抱你去泡澡。”
他是雷厉风行的男人,说什么就立刻做,当即就下床,俯身把陈薇奇公主抱在怀里,大步朝浴室走。
原来浴室里早就备好了洗澡水,甚至贴心地加入了精油和中草药,干净衣物整齐地叠在丝绒小凳上。浴缸上铺着长桌板,摆着一盅松茸乌鸡参汤、切好的蜜瓜配香橙、点缀一些猕猴桃,四屉中式点心都很精致,还有一束漂亮的碧海玫瑰搭配绿玲草,插在方形粉彩花瓶里,衬着窗外的绿意凌凌。
音响和投影仪都是打开状态,遥控摆在手边。
也不知是谁安排的,这么到位。食物风景氛围一样都不落下。
边泡澡边吃东西,是陈薇奇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了。
“这是什么药?”陈薇奇很满意,鞠一捧水,放在鼻尖轻嗅,气味浓郁清苦,但不难闻。
庄少洲有些不自然,欲盖弥彰地咳了下,低声道:“医生配的药方,活血化瘀。你那里……不是肿了吗。”
“……………”
美好气氛戛然而止。
陈薇奇脸色通红,抬手把水泼到庄少洲身上,“你!给本小姐滚出去!!”
陈薇奇索性一整天都呆在庄少洲的别墅里,对家里人和朋友报过平安,挨了易思龄一顿抱怨,过后她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电子产品上。
各大社交平台更是打都懒得打开,并不知道她昨晚被庄少洲抱着从酒吧里出来的照片又上了热搜。
属下也很有眼力见,知道她今天肯定心情不太好,一件烦心的工作都没有拿来烦她。也是,谁在过大礼这天被人骂上热搜都要黑脸。
外界风风雨雨,吵吵闹闹,她窝在这座渺无人烟的山顶别墅享受清净,有点避世的味道。
庄少洲的别墅比想象中还要大,比起房子,更像一座宏伟的宫殿,若不是有辉叔做向导,她大概会迷失在哪座花园。
庄少洲在陪她逛完别墅后接到一通电话,有事要出门,陈薇奇在心里欢呼,哦耶,他终于走了!
她可以独自享受愉快的下午。
庄少洲看出她藏都藏不住的欣喜,很想把她拖过来打她屁股,但是忍住,绅士风度地对她说再见,又交代辉叔一切听陈薇奇的安排,这才乘那台车牌为“1”的加长宾利扬长而去。
陈薇奇坐在二楼的露天花园里喝下午茶,身上穿着庄少洲的衬衫,很长,足够遮住她的大腿,她在腰部系了一条精致的丝巾,全当小裙子了。
她强烈怀疑,是庄少洲故意让佣人不准备能让她外穿的衣服。谁知道呢。他心思深又坏。
“辉叔,那座鱼缸是庄少洲的吗?”陈薇奇笑着放下茶杯,和辉叔搭话。
辉叔并非多话之人,也精于察言观色,琢磨出自家夫人是个外热内静的性子,他也就不多事,安静陪着,等陈薇奇开口,他才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取下老花镜,笑着说:“是啊,这房子里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是经过少爷过目首肯的,为了这座鱼缸,少爷花了不少心思呢。”
“他平时一个人住这里?”
“少爷人在港岛时多半会住这里,偶尔回老宅和太太那里,工作忙起来就会住公司。”辉叔非常谨慎地回答夫人的问题,字字斟酌。
陈薇奇看出这位长
辈的正襟危坐,笑了下,“您别太拘谨,我也不是要打探他的私生活。”
她才不是这种人。
辉叔连连摆手,又去给陈薇奇斟茶,“没有呢,您就是打探少爷的私生活也是应该的。”
“少爷从来不带其他人来这里,也只有大少爷和三少爷来这歇过几晚。绝对没有带其他女人来过,夫人您是第一个。”辉叔笑眯眯。
“也是最后一个。”他严肃补充。
陈薇奇默默喝掉手中的热茶,她没问这么多啊。
天气爽朗,空气也洁净,日头并不辣,太阳朦朦胧胧地藏在厚云层里,坐在遮阳伞下,微风徐徐吹来,欣赏托帕石般澄明的天色。
陈薇奇难得有这样宁静、舒适、惬意的时光。
她撑了个拦腰,眺望着不远处一片修剪特别齐整的草坪,绿茵茵的,应该是庄少洲的私人高尔夫场地。
辉叔心领神会,“您要玩吗?”
“有杆吗?”
“当然,您尽管用少爷的!他装备齐全呢。”辉叔立刻让人去安排。
陈薇奇玩高尔夫玩得尽兴也认真,直到日落山头,天边抹上晚霞,她还没有打完一整场。庄少洲忙完正事回来,没在别墅里找到人,一问佣人才知道人到高尔夫球场。
看来还没到把她干得下不来床的地步,这女仔居然还有精力打高尔夫。
庄少洲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琢磨片刻,又因为承诺而不得不做罢。
摆渡车开到球场,庄少洲远远就看见修长纤细的女人在那挥杆,充满了力量感,白球高高扬起,沿着优雅的抛物线,旋转着往目的地飞去。
身上换了高尔夫球服,穿得他的,所以非常大,用别针扣着。
很完美的一场进攻,球直接推上了果岭。
“Nice shot。”庄少洲鼓掌,望她的眼神中有一种欣赏,以及迷恋。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薇奇这才发现庄少洲来了,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身后,她挑着眉,睨他一眼,“也不看是谁打。”
庄少洲悠闲地站在伞下,单手插兜,看她翩然远去,走到果岭上,很轻易地把球推进洞中。
陈薇奇把球杆递给佣人,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很累,但身体舒畅。庄少洲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悠悠闲闲地问她一句,“累不累。”
“不累。”陈薇奇表示。她一大早的酸痛都消弭在热水浴里,那中药真是神奇,泡完浑身都舒爽。
庄少洲点头,微笑,“那便好。”
陈薇奇不懂他露出这等微笑是什么意思,很奇怪,被他深咖色的眼瞳幽幽盯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低骂了一句神经病,拿手肘顶开他的怀抱,灵巧地钻出来。
跑了。还命令摆渡车不等他。
等吃过晚饭,山顶已经彻底黑了,月色如水,远望灯火辉煌的维港,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美悠在晚饭前送来了她的私人物品,睡衣内衣护肤品一大堆,以及明天登记结婚的裙子。
陈薇奇对着那件性感的紫色吊带睡裙和黑色蕾丝bra犯难,总感觉美悠是故意的,气势汹汹质问她是不是搞事情,美悠很委屈,在电话里直接炸了——
“大小姐!您的睡衣内衣都是什么样,您不知道吗!”
“我挑的已经是保守的啦!其他的我看都不敢看!”
鬼知道美悠在陈薇奇的衣帽间里有多脸红心跳,望着那满柜的丝绸,锦缎,蕾丝,网纱,珍珠,宝石钻石,两根带子的内裤,遮不住点的内衣,呼吸都困难了,直呼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陈薇奇:“……………”
庄少洲洗完澡,身上带着潮气,笑着走到坐在窗台边发呆的陈薇奇,揉了揉她的脑袋。
“去洗澡换衣服,怎么,还想穿我的衣服穿到什么时候。”
庄少洲很喜欢看陈薇奇穿他的衬衫。
宛如他环抱着拢着她,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和裸露无关,但足以性感得撩起他汹涌的欲潮,在他眼里,不亚于是情趣睡衣。
可惜今晚答应了不做什么,他只能克制着,并让她换掉这种扰乱他心志的“情趣”。
第33章 领证 不然要老公干嘛
陈薇奇无语地扯了扯唇。这男人,她肯穿他衣服是给他面子,是看得上他的衣服,不嫌弃他,他倒好,倒反天罡嫌弃起她来了。
“我穿你的衣服是给你面子。”陈薇奇把腿放下来,面对着他,双手撑着飘窗台,煞有其事地强调。
“是,当然是你给面子。就是这样便宜的衬衫,配不上陈三小姐。”庄少洲只想赶紧哄她把衬衫换下。
也不知她从哪里搜刮来的一件黑色衬衫,敞口西装领,穿在她身上就成了V领,一低头就能看见风光,高克重的丝质面料,垂顺地贴合她沙漏似的曲线。
黑衣衬雪肤,暖黄色灯光把她烘成一块暖玉,勾着人把她剥光,拿在手上把玩。
必须换掉,不然今晚别睡了,明天还要早起,黎女士再三提醒他,吉时在八点三十八到五十八之间,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全部打点好了。
陈薇奇冷冷瞧他,油嘴滑舌,做过之后就更油嘴滑舌了。
“这件衬衫是Pevano前年的限定款,整个港岛只有三件,官方售价三万三千八。而你这件还绣了花纹,更贵。”
庄少洲笑了声,俯身靠过去,对视像被收卷起来的风筝线,忽地就近了,“Tanya,三百万的衬衫都配不上你,莫说才三万。听话,不穿了好不好,穿你自己的睡衣,睡着舒服。”
陈薇奇被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哄得晕头转向,但又很快清醒,她冷笑一声,走了。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肯定是偷偷发现了她的性感睡衣,才要迫不及待让她换上。
庄少洲无奈地摇摇头,倒也懒得哄她。
她不爽就不爽吧,免得她对他和颜悦色,惹出心猿意马,他不愿节外生枝。
陈薇奇走后,庄少洲坐在沙发上在看鱼,没等到人出来,一抬手看表,才过去十分钟,他笑自己像个毛头小子,吃了她一次就心心念念都是她,十分钟都觉得漫长。
为了找回正常的生活节奏,不被陈薇奇影响太过,庄少洲去酒窖挑了一支红酒。啸鹰酒庄的赤珠霞,他在美国读书时常喝这种,来自热情浪漫的加州,酿出来的酒和法国的波尔多又不同,充满了春天的热烈,醒透过后又有一种内敛的优雅。
瓶醒太慢,于是拿了醒酒器,宝石红液体流入天鹅造型的玻璃器皿,少顷,就嗅到空气中辗转而来的芬芳。
庄少洲把笔记本电脑拿到卧室,等待醒酒的过程里,处理来自集团欧洲分部的邮件。
他不知道,等待陈薇奇洗澡,其实比等待醒酒要更漫长。
女人洗澡总是格外漫长,陈薇奇属于格外中的格外。美悠准备了一整套生活用品,连磨砂膏,浴油,身体刷,美容仪器都备齐,于是她也就安心倒腾。
她吹干长发,涂上发油,再用特配的精油涂满身体每一寸,连脚趾都不放过,然后照美白灯,用仪器疏通腿上手上的筋络,日常护理已经如此精心了,每个月还要去固定的美容院四到五次,或者喊美容师□□。
庄少洲品上赤珠霞时,又抬腕看了一次时间。过去两个小时了。
陈薇奇可真夸张。
难不成结婚后每次等她洗澡要等两个小时?酒都醒透了。
庄少洲不悦地蹙起眉心,保持耐心,专注工作,手边一杯红酒很快见底,等续第二杯时,陈薇奇终于姗姗来迟。
庄少洲听到了门口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没动,继续敲键盘,很无动于衷的样子,等陈薇奇在卧室里转了一圈,不知忙些什么,他用一种被打扰的语气说道:“陈薇奇,我在工作,你别发出声——”
上半身转过去,和正在靠墙站保持形体的陈薇奇对了个正着。庄少洲一时话音止住,忘了要说什么,目光缓缓沉下去,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身上。
他想,陈薇奇会不会太过分了。
这是考验他?还是捉弄他?
陈薇奇倒是很淡定,她知道庄少洲在看什么,不是看她胸就是看她腿,男人嘛,就是色。
她微笑地问:“我打扰到你了?”
“我没找到次卧,所以只能在这。那我去隔壁影音室。”她边说边不忘拉伸肩颈。
“没有。”庄少洲迅速站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用身体堵住她的去路,“没有打扰,你就在这。”
居高临下的角度,瞥见她胸前大方呈现的奶白色。
庄少洲轻轻挪开,淡声问:“怎么穿成这样。”
陈薇奇也不想在庄少洲面前穿成这样,但她更不可能为躲着庄少洲而埋葬掉自己的爱好,她就喜欢收集这些性感舒服贴身的小裙子,每天晚上穿不同睡裙睡觉是她的乐趣。
既然她改不了,那就让庄少洲适应。
等适应了,就不会受不了,她能很自然,他也自然,多好。
于是陈薇奇说:“你得适应一下,我的睡裙都是这种风格,呃……”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脸红,一本正经,“也有更奇怪的,但我喜欢,如果你觉得有碍观瞻,或者受不了,你可以睡次卧。但我提前说好,我穿成这样可不是为了勾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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