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四个亲兄妹,陈北檀和陈薇奇是最像的,他们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也富有野心,天生就适合在斗兽场中厮杀,只是陈北檀更擅长隐忍蛰伏,所以他想要的,自然也会更多,更大。
“你知道了那件事是陈心棠做的。”陈北檀静默片刻,吐出这句话。
陈北檀是今天上午知道的,考虑到陈薇奇今日领证,是大喜的日子,他不愿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破坏陈薇奇的心情,于是选择把事情先按下来。
“庄少洲告诉我的。”
陈薇奇脑子里一时闪过庄少洲英俊的眉眼,想到他把她压在身下,她浑身被烫得很热,想到他拿这件事当做筹码,要她在他家多住一晚,想到那一晚他俯首于她身下,像虔诚的裙下之臣。
她忽地脸都热了,咬住唇,怔怔望着远处的花瓶。
陈北檀正点着雪茄,分神看一眼陈薇奇,哪里想到居然能看见自己妹妹脸红,他心情也好了起来,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陈薇奇忙不迭把脑子里的画面赶出去,站直了,凉凉地说:“你少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陈北檀无奈一笑,对,他是有负罪感,逼妹妹和周霁驰分手,逼她嫁给庄少洲,桩桩件件亦有他的手笔,如果妹妹能和庄少洲培养出感情,当然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所有人都能为此而松一口气。
“我没有负罪感。薇薇,就算不让你嫁给庄少洲,我也会劝你和周霁驰分手。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发生这种事,他很难实质性地帮上你。”
陈薇奇一时静默,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复杂地笑了笑。她开始承认,庄少洲的确是能帮助她的男人,而且他的帮助并不让人反感,是恰到好处的,甚至是……令她舒服的方式。
这几个月的接触下来,她开始对庄少洲有了新的认识,不再是第一次在Monblue餐厅见他,当他是花名在外的公子哥。
好吧,庄少洲是有庄少洲的好。
“你看上去有些喜欢他了。”陈北檀抽了一口雪茄,淡淡地给出评价。
“谁说的。那我的喜欢也太容易了。”陈薇奇立即反驳,脸板起来,可一双湿润的眸子在伦勃朗油画般的光线下,泛出朦朦胧胧的光泽,让她看上去并不凶,反倒可爱。
她还不知道,喜欢本来就不是一件复杂的事。
陈北檀不以为意地笑笑,“薇薇。”
“又干嘛。”陈薇奇双臂抱着自己,手指闲闲敲打手臂,不知怎的,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她在想这件事是什么。
陈北檀抬起头,凝望自己的妹妹,一双深邃的黑眸静水流深着,“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要在大哥和爸爸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谁。”
陈薇奇本来还心思飘忽,听到这句话,身体里那根松弛的弦狰狞起来,绷紧。她当即抬步走到陈北檀跟前,一把夺过他的雪茄,摔在烟灰缸里,“陈北檀,你要做什么?”
陈北檀看不惯她这种粗鲁行径,蹙眉,不悦地训斥:“薇薇,你是淑女。”
陈薇奇不管这些,只是盯着陈北檀的眼睛,“大哥,你其实什么都不做,都会是CDR集团的继承人。你只要等到爹地………你就能掌所有的权。”
“我知道。这是他对妈咪的补偿。”
“大哥,整个陈家和CDR的股东都只会选你,你是唯一有能力继承的人,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补偿。”
所以只用等待就好,只用等到陈煊中老了,倦了,拼不动了,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不会有谁是一颗常青树。人都会老,都会……死。
只用等待。
兄妹俩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直到佣人敲门,打破了这种凝固。
“大小姐,您在里面吗?”
陈薇奇看向门口:“在。什么事。”
“姑爷来了。说是来接您去……吃晚餐。”
陈薇奇到这时才想起来,她忘掉的事是什么事!她答应庄少洲吃晚餐结果一忙就忘了,都没有跟他说一声!
陈薇奇表情丰富极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灰头土面,看得陈北檀都无奈起来,“这么晚,吃什么晚餐。他肯定是以为你今晚要住娘家,着急要把你接过去。”
陈薇奇讪笑,尴尬地拿手指卷着发尾,对门口说道:“他人呢,在门口,还是进来了?”
佣人道:“姑爷说他去董事长跟前问个安,再来找您。”
陈薇奇放了庄少洲的鸽子,心中小鼓不停,和陈北檀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在陈北檀戏谑的目光中遁逃了。
庄少洲从陈烜中的书房出来,正准备去抓陈薇奇,人就自己冒了出来,还一派笑意盈盈。
庄少洲没动,就这样站在走廊,单手插兜,冷淡地看着她,身高关系,视线是居高临下的,带着点不动声色的威势。
陈薇奇假装不懂,快步走上去,还没到能触碰他的距离就伸出手来,随后两手抓住他的西装袖子,像蛇一样缠上去,挽住,“你来了,是来接我吗,那我们走吧。”
庄少洲的手臂被柔软温热的东西环着,一时也忘了要说什么,只是淡漠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陈薇奇很乖地点点头,对他粲然一笑:“去哪里?”
庄少洲轻抬唇角,“我有些饿了,陈小姐带我去吃晚餐吗。”
陈薇奇:“……………”
上了那台加长宾利,后座的中央扶手打下来,把两人的空间分割得像楚河汉界,一左一右坐着,前方的挡板也保持着封闭状态,一块高清大电视屏幕上播着一些无聊的财经新闻,声音很小,像嗡嗡的噪音。
月亮挂在远处的山枝中,带着一圈白色裙边。
随着车往前开,月亮也逐渐后退。
陈薇奇颇有些坐立不安,她是会为放鸽子而心虚的人,她偷偷打开手机,看见了两条未接来
电,和一条WhatsApp消息。
庄少洲:【陈薇奇,你在哪,晚餐想吃什么?】
只怪她一整个下午都在跟着厨师学做菜,又一门心思想着争强好胜,结果把庄少洲忘了。
“庄少洲,你真没吃?”陈薇奇转脸过来看他。
庄少洲阖目靠着后座,一只手臂搭在扶手,意懒迟迟的姿态,他从喉咙里吝啬地发出一个嗯。
陈薇奇:“Sorry……我晚上和爸爸大哥他们在家里吃的,忘了跟你说。”
“嗯。”庄少洲继续闭目养神,完全不想理她。
“如果你打我电话没接,你可以找美悠或者Mike,他们肯定有办法联系上我。”
Mike是陈薇奇保镖团的领头。
庄少洲扯出一抹耐人寻味地冷笑,手指按了一处按键,制造噪音的电视黑屏了。没有了光源,车内一下陷入昏暗,唯有山中清冷的月色,偶尔落在他眉眼。
“原来我找我老婆,还需要通过美悠和Mike。”
“不是这个意思……哎。”陈薇奇叹气,总觉得他在发脾气,又不知如何哄一哄。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哄过男人。
她戳了一下庄少洲的胳膊,“喂。”
庄少洲不动。
“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湾仔那边有一家好吃的面馆,晚上吃也不会油腻,你喜不喜欢吃面?”陈薇奇又戳了戳。男人臂膀的肌肉硬邦邦,戳得她指甲疼。
“不必。我回去让厨师做。”
“这样。”陈薇奇乌亮的眼珠转着,“我做一碗面给你吃吧,就当赔罪了。”她今天才学会厨艺,就敢在没有厨师指导下,出来现学现卖。
“我做的饭很好吃。”她又戳他的肩膀。
庄少洲不胜其烦,抬手将她的手腕捉住,终于睁开眼,去望她,“陈薇奇,你觉得你用这些小伎俩就能把我哄高兴?”
陈薇奇顿时就不说话了,本来哄男人就令她笨拙,现在又被戳穿,尴尬更令她更羞耻,“那我不哄你了,随便你生气。就这样。”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领证第一天就吵架,大概没有哪对夫妻是这样的。
“我们第一天领证,你就把我忘在脑后,陈薇奇,我不该生气吗?”庄少洲声音很冷。他只是恼恨她一直在避重就轻,试图通过哄他高兴来把这件事轻轻掀过。
“没有。”陈薇奇垂下眼,声音很虚。
庄少洲目光盯着她露出的一片白皙侧颈,在黑暗中,那种白很亮,像额外的一道光源,他深深呼吸着,忽然凑过去,含住她颈部脆弱的皮肉,拿牙齿磨了磨。
陈薇奇发出奇怪的一声呜咽,抬手打在他的肩膀。
只是轻轻地一碰,那些尴尬、紧绷、还是故作姿态都消失,他的唇宛如火种,颗颗种下。
庄少洲抬手将中央扶手扳上去,后座没有阻隔,他把陈薇奇抱在怀里,很恶劣地迫使她分开跨坐上他的腿。
双手环住她沙漏曲线的最细处,往下狠狠按,他当然知道不会弄痛她,她有多柔软他历历在目,能摆出各种各样令人惊叹的姿势。
陈三小姐是学跳舞的。他看过那段她在蕤铂百年纪念晚宴上翩翩起舞的视频,紫色的裙摆在灯火中蹁跹,像一只蝴蝶。
陈薇奇感觉自己坐上了一处树根,即使隔着几层衣料,还是感受到热度,从芯处源源不断地传上来,让手脚都酥麻。
“我饿了,陈薇奇。”庄少洲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陈薇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几乎将他挺括的衬衫刮烂,她听出他话里的含义,也感受到他话里的含义。
脸上一阵阵发热,她低头,咬在他的肩头。
庄少洲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西装裤的门襟处,工艺精湛的老匠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手工定制,从尺寸到细节都如此贴合。
“帮我解开,先吃这个,回去再做饭给我吃。陈小姐,你的厨艺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好。”
陈薇奇受不了他在车上说这些,又狠狠咬他。宾利驶出海湾,泛着粼粼波光的大海在视线中像油画上的一笔高光。
她快被丁页得难受,手指不受控制地被引导,去解。
直到只剩下一层几乎不算阻隔的阻隔,她那一点点轻薄的网纱,根本挡不住任何热量和形态。
“不肿了吧。”庄少洲去探,哑声说。
陈薇奇又狠狠咬他一口,“没有那个。你休想。”
男人顺手从车内的储物柜里摸出一盒放在她手上,“你帮我戴。今天一切都交给你。陈薇奇,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放鸽子,你得哄我高兴。”
“……………”
第36章 搬过来住 夫妻应该住在一起
小塑料片被一直举着,陈薇奇不肯接,双手紧紧抠着庄少洲的肩膀,藏在昏暗中的脸已经是微醺后的颜色。
庄少洲笑了声,也不和她僵持,用牙齿咬住塑料片的一点边角,单手撕开锯齿状的包装,那碎裂的声音从陈薇奇的耳畔划过。她感觉自己被撕开了。
过程中,他一直看着她,目光并非不温柔,只是那种占有欲太浓郁,让温柔看起来像伪装。
“你来。”
他掰开她的手,放在她掌心。
陈薇奇手心很烫,突然多了一个小玩意,更觉烫手。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到这个地步,她也被唤出了一些朦胧的感觉,渴望着什么。
她刚从陈家那个斗兽场出来,就被庄少洲带进了另一个斗兽场。但这里并不需要伪装,任何伪装都不需要,也没有任何城府,手腕,只有直白地要,直白地给,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跟随那种感觉,或者是跟随庄少洲。
陈薇奇抿着唇,手指把那片薄如蝉翼的小外套拿出来,她那样漂亮的手指,戴三个亿戒指的手指,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这百来块的小玩意,湿润的质感让她觉得很奇怪,指腹都黏滑起来。
庄少洲受不了陈薇奇用一种研究的表情去打量这种东西,她居然还把手指放进去,戳了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陈薇奇……”他嗓音低哑,喉结滑动着,“弄破了你到时候别怪我。”
陈薇奇立刻收回手指,假装咳了下,脸上涌起一蓬又一蓬的热,在这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呼吸都施展不开。
“快点…宝贝。”他耐着性子催她。
陈薇奇轻轻地哼了一声,像小狗吐气,兜住芯处的薄纱快要被石头抵进温泉中央。她也有些难耐,破罐子破摔一把扯下,那关押已久的犯人倏地跳出来,像一把威力甚猛的枪械,笔直地瞄准她的脸。
黑暗让视线变得朦胧,其实看不太清晰,至少看不清枪械上的纹路,但大致的轮廓还是一清二楚,全部映在眼底。
陈薇奇咬唇,把薄如蝉翼的外套胡乱套上去,第一次没戴好,歪了,滑下来,第二次才戴上去。
真的很夸张。真的。
陈薇奇在心里紧张地想,真的很像刚发出子弹后枪口发着烫的枪,也像粗,壮而笔直的竹杆,在掌中散发着顽强的生命力,压根就不是一点薄如蝉翼的东西能困住的,所以根本困不住,总是差一截似的,戴不到底。
她无法接受这种不完美,像是给小朋友穿衣服一样,非要穿得规矩整齐。
庄少洲受不了她低着头,在那认认真真戴这个,手掌一直罩着那层东西,他克制气息,全当做一场为他量身定制的修行。
“宝贝…你在工作上是不是很严谨。”庄少洲忽然出声问,在这种不该说话的时刻。
陈薇奇唔了一声,不解地抬眸看他,虎口圈着,但这种直径,她圈不住。
庄少洲哑声解释:“这个size不太合,宝贝,小了,所以你再怎么戴,也戴不到底。”
陈薇奇:“……………”她惊恐地眨了眨眼,指腹着火。
“已经是便利店最大的size了。我订制的要下周才到。”
没有办法,有些人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当然也不能用普通人用的东西。不过小一点其实没关系,能用就行,但想把每一处都挡住就很难。
陈薇奇倏地把手拿开,脸上像是被酒水泡过,散
发着醉意,“你混蛋。”她低低骂着,咬牙切齿。他这个人是混蛋,东西也是混蛋。
“这个不用戴到底,一样管用。放心。”
“……………”
庄少洲笑了声,很戏谑的笑,拨动着陈薇奇紧绷的神经,手指也拨动薄纱,拨到一边,就径直抵上,俯过去在她耳边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这种女人一点也不可爱。”
从薄纱换成薄如蝉翼的雨伞,质感细腻顺滑,虽然还没有完全磨合成功,但已经没有前天在鱼缸前的狼狈,他们彼此默契了许多,几乎是直直地咽进去三分之二。
陈薇奇拿指甲抠他的肩头,蹙着眉,她颤声道:“我就是不可爱,你喜欢可爱的,就别来找我。”
庄少洲并不在乎她又说这种话,亲昵地吻她的脸,抱着她,像是抱一只软乎乎的小狗,她最近长胖了几斤,也完全恢复了明艳的好气色,他只觉得手感舒服得要命。
“其他人怎么比得过你,Tanya,你有时候比宝宝更可爱。”
“……闭嘴……”陈薇奇受不了他说这些情话,缩了下。
庄少洲眯起黑沉沉的眸,抵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捉弄,闷哼出声。她其实很调皮,令他很无奈,不论是非要把一个t戴到底,还是偶尔地夹。
庄少洲啄她的耳垂,把这个行为当成她的催促,喉咙发紧:“好的,老婆,我专心。”
很快,宛如碎冰锤,无情又凶猛地舂,要把本来就烂掉的果肉凿得稀巴烂,果粒都一颗一颗爆开。
陈薇奇伏在他肩头,咬着唇,眼角一点一点濡湿,她感觉很不一样,胃里饱胀,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已经完整地吃掉了所有。
她余光看见窗外闪过的霓虹和灯火,有车辆从对面经过,灯光从车身擦过去,映进陈薇奇的眼底。此时正进入一片繁华区,马路离两侧的行人道很近,她余光甚至看见有路人掏出手机拍这台车牌为“1”的豪横宾利。
路人想不出车里坐着什么人,有怎样一番光景,只从外壳来看,这台车就已经足够瞩目,值得在相册里留存一张纪念照,证明自己来过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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