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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拿稳权宦剧本(小北兔有点黑)


然而等一沓子文书看完,解衍还在盯,片刻不移地盯,白惜时也总算被他盯得烦躁起来,转头,伸手,面无表情推了把男子的脸,将他的脸推偏了过去。
然而,解衍不声不响,很快将脸又转了回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盯着白惜时。
白惜时冷哼一声,再推……解衍再转。
白惜时又推……解衍还转。
几次三番之后,白惜时彻底没了耐心,觑着男子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胆子肥了,想挨顿揍才老实?”
谁料解衍听完,先是低下头,就在白惜时以为他终于准备承认错误之际,男子突然忍俊不禁,就在白惜时面前这么笑了起来。
啧,方才不是忏悔,是在憋笑?
白惜时无语非常,脑袋里此刻亦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问号,要不是解衍此刻笑得满面春风,白惜时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回府一趟脑袋遭驴踢了?
很好笑吗?
吊起眉梢,白惜时这回直接踢了他一脚,“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咱家不敢揍你?”
“不是。”
解衍老实摇头,继而努力敛下笑容,诚恳道:“……想挨揍。”
“???”
白惜时:“你再给咱家说一遍?”
什么意思,这还能给他整期待了?
然而解衍此刻却真正敛下笑容,倾身凑前,睁着他那双澄澈的眸,突然无比认真道:“……想挨揍,掌印就会真的揍吗?”
二人距离在一瞬间被解衍拉的极近,视线交汇间,白惜时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
无声与他对盯了一会,白惜时大方迎视,继而不知为什么,在对方温和沉静的眼神下,方才的那点气闷和费解竟也逐渐消散殆尽。
眼看解衍当值的时间接近,白惜时一回想,又觉得方才二人斗嘴实在幼稚,继而决定不再跟他胡乱掰扯,伸手,撑在男子的胸膛,一把将他推远了些。
端起清茶,兀自转身啜了一口,待一汪凉水入腹,白惜时才恢复如初,继而侧首,复又看向男子。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咱家就是这么见不得你如愿,想挨揍咱家偏不,不想挨揍咱家才揍。”

第54章
中秋夜宴当日,从傍晚开始便陆续有官员携家眷进宫,白惜时在筵席的场地巡了几回,没发现什么不妥当之处,便预备重回御前,等百官到齐,再陪同皇帝一起入席。
出了宫宴入口,又见到了几位熟悉的面孔,有官员主动领着家眷上前向白惜时问安,白惜时也都很给面子,颔首回礼。
千闵、元盛前些日子见着她,都说她性情变了许多。变了吗?应该是变了些的,白惜时自入宫以来,确实较以往收敛了不少。
掌印和厂督所不同,厂督可以飞扬跋扈、缉凶查案,无所顾忌。加之上头原先还有爷爷给她保驾护航,她自然随性很多。
但掌印,日日与天子、朝臣打交道,一句话一个字都要三思而行,她总要融入其中,较以往有所改变。
待几位官员离开后,白惜时继续往外走,这时候扬眼,远远看见滕烈与冯有程走了过来,看到这二人,她倒是真心实意停下脚步,继而目光往他们身侧一暼……空空如也。
冯有程看上去很高兴,隔了老远就与白惜时打招呼,“掌印!”
白惜时:“二位没带家眷?”
要知道此次入宫机会难得,许多官员都恨不得将夫人、子女都带来感受下这皇家的气派。
滕烈闻言,看了白惜时一眼,“没有家眷。”
知他二人父亲也在朝中为官,母亲应是与父亲同行,白惜时:“兄弟姐妹?”
滕烈:“不算家眷。”
白惜时觉得自己多余一问。
她当然知道家眷特指什么,但这来参加宫宴的,恐怕只有滕烈这么严谨刻板,旁的年轻官员即便没有家眷,也不会浪费机会,会将亲属一并带进来。
冯有程听到这里抢过话茬,“掌印,属下也没有家眷,不过我这次是奔着找家眷来的,所以就想保留个好印象,谁也没带。”
说完又有意无意向白惜时展示了眼自己今日的这身装扮。
白惜时经他一提醒,才发现冯有程今日的确穿了一身崭新的红色官袍,头束紫金冠,但……武将高大宽厚的身板加之这华贵公子哥式的配饰,怎么说呢?
用力过猛了些,反正女子应该不是不大欣赏的出来。
对着这副装束白惜时昧着良心也夸不出口,改为换了话题,“冯副使有心仪之人?”
冯有程很乐观,闻言又更乐观地放眼了一番筵席之内,“没有,不过过了今日之后,应当就有了。”
确实,今日宫宴部分官员确实抱着为子女相看而来,白惜时:“……那咱家便祝冯副使好运。”
“哎!事成了请掌印喝喜酒。”
“……”
白惜时静默半响,改为转向滕烈,正欲告辞,但男子似乎领会错了白惜时的意思,在她的眼神之下,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了一句,“没有相看的打算。”
白惜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白惜时其实也就有兴趣问问冯有程,滕烈不用问都知道答案。
走的时候,白惜时还听见冯有程在后头劝滕烈,“唉,缘分这东西很玄乎的,指挥使你别咬的那么死,有时候突然看对眼了那就是看对眼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滕烈心不在焉,看了眼前方的背影,“知道。”
冯有程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知道,你竟然知道?你从哪知道的?”
男子收回目光,觑了对方一眼,“……紫金冠歪了。”
“啊?”冯有程大惊失色,顿时抛却方才一探究竟的劲头,“今日不同往常,那我可得去寻一面铜镜好好规整规整。”
宫宴正式开始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皇帝携皇后、贵妃一同入席,说来按照礼制,应当只有皇后才能与天子同行,但无奈皇后无宠,更是在前两年与贵妃爆发矛盾之时,皇帝均以贵妃为为先,如今实权都掌握在贵妃的手中,皇后之位已经有名无实。
不过这都不是白惜时该操心的,她只默默跟于三人之后,继而陪同天子步入水榭当中的高台,欣赏这一场中秋盛宴。
今日的筵席布置与以往不同,因上次祈雨成功,皇帝对神佛之事越发感兴趣,在听了高僧的意见后,特意将天子之席移到到了水榭当中的高台之上,太后与一众后妃也伴驾而坐,寓意“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一众大臣则围坐于水榭周围,众星拱月、仰望天子。
宫宴在天子与朝臣们的共同举杯中开始,继而美酒佳肴、丝竹乐舞不断,眼见整个筵席衔接顺畅、有条不紊,白惜时也逐渐放下心来,将具体事宜都交给了下头人去办,自己也终是有心情去欣赏欣赏这场筹备已久的盛宴。
今日宫中灯火通明,华盏将水榭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白惜时观赏之余,亦看见了滕烈、冯有程的身影,除此之外,还有魏廷川。
世子今日也是独自前来,不过他隔壁桌便是兵部尚书及其夫人、刘二小姐,看得出来刘晚禾在家中应该颇受宠爱,父母没有带兄长倒是将她带了过来,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养成那样天真开朗的性情。
这个时候刘晚禾似是觉得一道刚上的奶酪香糕好吃,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抿了抿嘴唇,又有意无意去瞟魏廷川桌上那份没动过的,然而很快被她的母亲发现,刘夫人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地拍了下女儿的手背,刘晚禾这才吐了吐舌头,收回目光。
然而隔壁桌的动静很快引起魏廷川的注意,男子转头,在弄明白缘由后,大方将自己那份奶酪香糕递了过去。
刘晚禾一边吃,一边抑制不住的扬起唇角,连带着白惜时看着她,都觉得实在可爱俏皮。
这世间的女子,各有各的美好,白惜时兀自想着,就在准备收回目光之际,魏廷川似有所觉,朝高台之上望了过来。
继而发现白惜时正看着他所在的方向,魏廷川展颜,大方冲她扬唇一笑。
微一颔首算作回应,白惜时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高台之上,时机正巧,瞧见皇帝酒樽饮尽,她便上前一步,为天子新添了一盏暖酒。
舞乐间隙,高台之上后妃和公主们开始向皇帝献礼,端静公主紧张的将自己所作的诗歌呈了上去,天子在众多花心思的节礼上一一览过,最后拿起这份诗歌,看了几眼后颇为满意,继而当得知是谁所作,面上闪过微讶,笑着对端静的方向说了一声“好”。
端静公主因为父皇这简单的一个“好”字,兴奋的在桌下捏起裙摆,继而起身回礼,但那捏着裙摆的手,好长时间都没有松开。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这个时候宫女们端着新一轮的菜品鱼贯上前,然而一个尚膳监的小宫女不小心踩到裙角,失手将几滴汤汁溅在了贵妃娘娘的衣裙之上,那小宫女见状低低压着头,似是被吓坏了,嘴中不停念叨着“娘娘息怒”,便举起衣袖给贵妃擦拭了起来。
见场面有些杂乱,白惜时与天子低低禀报一句,走了过去。
她的本意,是想快些平息这场小骚乱,兼之这宫女已浑身发着颤又一直低头,略微有些古怪,她欲斥责几句便发落下去,事后再问详情。
果不其然,贵妃见为赴宴特意让人赶制的衣裙沾上油污,还因此事让她在群臣面前出丑,气恼不已,继而那宫女又用脏污的衣袖在她身上擦来擦去,更觉厌恶,猛然一伸手,就想要将她推开。
然而就着因为这一推,突变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明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那小宫女却如同被掀翻一般整个人直直向后仰倒,而她的后方正是凭栏,她竟像是刹不住般骤然就有往后翻落的趋势。
在即将翻落的那一刻,小宫女终于抬起头,继而手臂一伸捞住贵妃,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俞贵妃猝不及防向前猛扑而去,竟就着她的力,眼看就要一起被带落。
而俞贵妃在最后一刻看清那小宫女的面容,瞳孔一惊。
事故发生的太过措手不及,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贵妃便已半边身子被拖了下去,在皇帝一声“爱妃”的惊呼中,白惜时顾不得那么多,眼疾手快纵身一跃,堪堪在最后一刻用力抓住了贵妃的小腿,然而被惯性牵制,连带着自己都被骤然拖出去半截。
心中暗道不好,用上半身紧抵住栏杆,才稍微稳下坠之势。
但显然维持不了太久。
千钧一发之际,突感腰腹间一只臂有力的膀环来,很快将她稳住,继而急急向后一带,白惜时此刻双手还死死攥着俞贵妃的小腿,而身后,紧贴着一个人的胸膛。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方如梦初醒,慌乱冲过来帮忙,同时拼命将倒坠下去的贵妃往回拉……而与此同时,随着“咚”的一声巨大闷响,水榭四周霎时像是炸开了锅,惊叫慌乱之声四溢!
——概因那小宫女已经直直坠落,就这么于众目睽睽下摔死在高台之下。
小宫女死前仍大睁着双眼,滚烫的鲜血从后脑勺流出,很快染红四周,像是死不瞑目。
混乱之下,高台之上也乱作一团,众人心思各异,皇帝此时已高呼“太医”,继而快步走到被救下的贵妃边,温声抚慰询问。
到了这个时候白惜时才喘了口气,恍然回头,撞上身后男子一双紧张未消的眸,再一低头,才发现此刻腰都快被这个人勒断了,微一蹙眉,男子察觉到他的不适,手臂骤然一松,很快放开了这个类似于背后环抱的姿势。
此刻大部分的关注点都在贵妃之处,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白惜时稍稍拉开了些与解衍的距离,二人一前一后从人群中走出,逆着人流,挥退小太监的跟随,白惜时兀自靠在一方红木圆柱边,定神平复。
而解衍则停在于白惜时几步之遥处,怔怔望着对方,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今日夜宴,解衍于御前当值,发现有小宫女冲撞贵妃,他本能的走过去欲排除风险,并给白惜时帮忙。
然而尚未走到,便看见了白惜时飞扑出去的一幕,解衍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寒意从四肢直冲脑门,来不及反应便拔腿向前飞奔……
好在,好在有惊无险。
男子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手臂都在发麻。
白惜时此刻同样望着男子,见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好像是有点……被吓到了。
“我没事,还好你及时赶到。”
白惜时冲他笑了笑,想要让他放松些。
似是有千言万语,但又都卡在咽喉一句都说不出来,解衍不知是在回应白惜时,还是在回应自己,良久之后才一点头,回了一声“嗯。”

白惜时觉得右臂有些疼,应该是方才情势太急兼之下坠之力太猛,她没当心扭了一下。
不过她没顾得上这么多,等心绪稍稍平复,便穿过一众纷乱之人,走下高台,朝那宫女坠落的地方走去。
意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多细节来不及注意,不过现在回忆起来,那宫女在靠近贵妃之后行为举止便有些古怪,特别是那一直都未曾抬起的头。
她是怕谁认出她来吗?
水榭旁此刻亦是一阵乱糟糟的景象,群臣及家眷正言笑晏晏欣赏舞乐,猝不及防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摔死在众人面前,确实是一件容易引起骚乱之事。
许多女眷已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躲在父亲或夫君的身后,此刻刘晚禾也一脸惊恐,她们这一桌恰好离出事的地点近,相当于眼睁睁看着那宫女死去,娇养在闺中的小姐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害怕得眼神都有些发直。
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魏廷川便已起身,此时见到高台上走下之人,男子绕出案桌阔步而去,径直从兵部尚书一桌越过,看向此刻正眉目紧锁之人。
“惜时,怎么回事?”
事关贵妃,事件缘由还没查明前,白惜时不欲多言,“一点意外,尚未查明。”
回答完世子后,白惜时便朗声向群臣宣布,“今日突发意外,一名尚膳监宫女失足坠落,天子有令,中秋宫宴到此结束,还请各位大人携家眷有序离宫。”
话音一落,便是将此事定性为一场无心之失,片刻后,分立于水榭四周的小太监纷纷听令上前,引导着各位朝臣向水榭之外走去。
眼看着人流纷纷向外涌去,魏廷川倒是未动,视线停留在白惜时活动不大自如的右手之上,正欲询问,对方已经率先开口,“事关内廷,世子不宜久留。”
说罢又看了一眼后头的刘二小姐,发现她此刻正朝魏廷川望过来,遂退后一步道:“刘小姐受惊不小,世子关注。”
经白惜时这一提醒,魏廷川才回头瞧见刘晚禾那一张因惊吓而过度苍白的脸,犹豫片刻,脚步尚未走出,待再转头还想要对白惜时说什么,发现那人已经带着几名小太监向宫女的尸体走去。
蹲下身,第一眼,白惜时便注意到那宫女仍双目圆瞪之相,似是死前极不甘心,她心里很明白,这绝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以命换命、孤注一掷的谋杀。
尚膳监的管事此刻同步赶到,变故出自他手下,见到白惜时,那管事满面愁容不停解释,白惜时不欲听他多言,起身接过小太监呈上的手巾,一边擦拭一边冷声打断,“眼下不是解释过失的时候,说重点。”
“是是。”那管事这才言归正传,“此人乃尚膳监宫女王翠容,二十四岁,平日里老实敦厚,且再有几个月便能获准出宫,名字都报上去了,唉!谁成想,谁成想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就快获准出宫?
白惜时知道在宫中伺候人的日子不好过,许多宫女日夜盼着,便是到了二十五岁恢复自由之身,出宫与家人重聚,结亲生子。
但眼看着就快要熬出头,王翠容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去与贵妃拼命?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白惜时多久,第二日,便有验尸的仵作来报,此宫女的腹中有一团腐肉,应当是怀着胎儿时暗自服用了堕胎药,但效果不佳,虽胎死腹中,但那块腐肉没能流出。
白惜时听完再一联想王翠容刻意针对的贵妃,预感不妙,没有再擅自查下去,而是起身离开司礼监,将此事禀明天子。
皇帝听完果然震怒,此事往大了说算是秽乱宫闱,愤而将手中的折子一摔,他命白惜时立即彻查原委,白惜时闻言领命,垂首应“是”。
然而当白惜时禀报完向勤政殿外走去时,皇帝像是又意识到什么,突然出声,唤回白惜时,停顿片刻后特意嘱咐了一句,“此事秘密进行,不得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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