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生感觉也饿了,衣裳不着急买,他特意找了几家京城有名的饭馆和小摊,专门做京城里才有的地道吃食,别的地儿是吃不到的,这几家他之前有吃过,都觉得不错。
京城里实在太过热闹,饭馆摊上生意也好,人来人往,以至于完全没有警惕性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他们凡是进了一家店,后边就跟着另一个人也进去,那人衣着低调奢华,虽然戴着面具,但仍露出半边俊逸的下巴,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是这位贵人也看不出像是跟踪人的,他一路上也吃个没完,手上总拿着一串什么在吃,更像个贪玩贪吃的贵公子。
跟着两人进了餐馆,看着少女吃饭,他才总算看见那张脸,一时有种梦中人来到他面前,来到他现实的世界,这种恍惚感。
忽而又笑了。
狐狸面具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暗沉沉的。
他喜欢这种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感觉。
他甚至少女喜欢吃哪样,多吃了几口,他就跟着点那样,满怀兴致的品尝,原来她喜欢这样的口味。
今秾胃口不大,本就吃过一顿,所以也就吃了两家,已经饱肚了,且吃得小肚子滚圆,她拉着生哥的手摸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问:“这下怎么办,吃得多,等会儿买衣服穿着不好看了。”
瑜生耳根都红了,连忙左看右看,看看有没有被人注意到这个举动,“秾秾穿什么都好看!”
今秾用力捏他的手,“你只会这句,男子是不是从来在女子买衣服的时候,都只会说这句啊?下回不来点新鲜的,我可不听。”
瑜生红着耳根,拉着她走进成衣铺。
身后跟着的那人看到这一幕,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眸色深沉,过了会儿,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转身离去。
不知牵着马去了哪里的仆从,像是长千里眼一样,眨眼就已经牵着马到他跟前,男人骑着马离去。
再从成衣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今秾选了一套衣服,款式颜色都是她喜欢的,只是做好的成衣哪怕拿了最小号,腰肢那里还是过于宽大,于是又让店里的绣娘帮着修改,这才多等了会儿。
从成衣铺离开,经绣娘提醒,瑜生又带着未婚妻,去首饰铺里买了一对镶着白玉的银色耳环,极为素净雅致。
绣娘说这套衣裳要配着耳环才好看,耳环比衣裳还贵,几乎花光了瑜生带出来的所有钱,但他见秾秾戴上,就觉得美得像天仙,天仙都没他的秾秾好看!
今秾是舍不得买这么贵东西的,因为一套衣裳就花了不少银子,生哥还未授官,也就是还没到能领俸禄的时候,且在京城还要花费一些,但生哥坚持给她买,她也不好弗他的心意,想着自己话本子稿费挣了不少,这回出来也都把存的银子都带来了,坚持到回家应当不成问题。
到了客栈,今秾洗漱一番,换上新买来的衣裳,戴上生哥买的白玉耳环,白玉就比豆子大丁点儿,难得的是雕刻成了莲花的形状,缀在银色耳环上面,虽不华丽,却透着一种很精巧素雅的感觉,配上新买的这套浅鹅黄衣裙,有种步步生花的美感。
她把生哥先前给她买的胭脂,在唇上和腮边轻轻涂抹,唇上的多涂一遍,腮上的薄涂至瞧不见妆容感,隐约的红晕,让肤色显得更白皙,气色更好。
等今秾弄好这些,瑜生就来敲门了。
天色已经快黑了,宫里的马车来接人了。
今秾打开门,“生……”
就见门外的书呆子已经成了石塑,瞪圆了眼睛。
她伸了手在他眼前晃,“生哥?”
瑜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偷偷牵了未婚妻的小手,赞美道:“秾秾真好看……这衣裳穿你身上,是它的福分,瞧你把它穿得像天上宫装一样……”
今秾被夸得很高兴,一会儿又听书呆子未婚夫说:“可是……秾秾,我现在又不想带你去宫宴了,你这么好看,我怕被人瞧了去。”
书呆子口气酸酸的,酸得活似喝了一缸醋。
今秾:“……”
宫里的人果然很有职业素养,今秾下楼的时候,看呆了掌柜小二和不少客人,但宫里派来赶马车接人的太监却只愣了下,就回过神,说请状元郎和状元郎夫人上马车。
今秾还未成婚,是不能叫夫人的,但太监也不知道叫什么,他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儿,反正左右都要成亲,不如就叫夫人吧。
一声状元郎夫人,让瑜生没心思酸了,自己羞得不行,暗里欢喜。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一路向着皇宫而去,路上碰见不少同样赶去参加琼林宴的书生,可惜宫里派马车接的只有状元郎有这个殊荣,其他人都得自己想办法,坐马车骑马都行。
到了宫门口,看见小郭先生等人已经等在了宫门口,见他携了未婚妻下马,都跟他打招呼。
瑜生走了过来,他们才看见状元郎未婚妻的模样,满目惊艳。不由揶揄:“状元郎好福气!”
瑜生很害羞,还知道站出一步,把未婚妻挡在身后,免得过多男子的目光让她不适。
小郭先生早就知道瑜兄的未婚妻有一张难得一见的容颜了,旁人对她熟悉得多,见了面也拱手打招呼。
今秾亦是还礼,“恭喜郭家兄长登科。”
几人说说笑笑,经过检查后,从宫门口走进去。
皇帝派去暗里保护状元郎未婚妻的暗卫功夫不错,且藏匿本事极强,但他是个新人,经过十多年的训练,刚刚被批准进入暗卫营上岗不久,是个实打实的纯新人。
他不知道天子为何派他去保护状元郎的未婚妻,更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是为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天子是存了什么样的坏心思。
他是个木讷的耿直的只有一根筋的愣头青,不会揣测主子的想法,虽然状元郎带着未婚妻进宫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禀报给主子,因为主子只吩咐了他远远保护,没说要干别的。
他就跟着进了宫,伪装成一个保和殿洒扫的宫人。
他要是知道今日的耽误,让他未来莫名其妙被主子发配去挖金矿挖了三个月的话,他一定会立马跑去通知主子的!
话说回来,今秾和瑜生等人进了宫,走了好长的路,有大半个多时辰都在步行,因为宫里不许人乘车骑马,只得靠双腿走路。
为这儿,今秾小小把未婚夫崇敬的天子骂了一顿。
好不容易终于到开宴会的保和殿了,今秾狠狠松了口气,这时候不由得佩服每日要上朝的文武百官大臣了,每天走这么长的路,身体想坏也难啊,天子肯定是为了自己臣子们的健康着想!
没有一双好腿,想当官也是不容易。
天清气朗,四月底的微风舒爽怡人,气候正好,宴会开在保和殿外,早早有宫人点亮了一排排一列列错落有致的灯笼,来回有巡逻的侍卫,十步两个站岗等吩咐的宫女太监。
每个桌案上都摆着酒壶杯子、瓜果点心等。
瑜生被引到左下首第二的位置,这是专门安排给新科状元郎的,仅次于丞相的位置。
也就是他的桌案与丞相的桌案是相隔的。
其余新登科的进士们专门安排在另一边,按照名次依序入座。
同兄们都很羡慕状元郎,小郭先生不算很羡慕,因为因为那个位置实在太显眼了,就在丞相边上,四周都是权贵大臣,上首还有皇帝,若是他的话一定紧张得昏厥过去。
换作平常瑜生确实会紧张,但这会儿,他只顾着照顾自己的未婚妻了,什么都看不见,想不到。
第57章 莫打她主意
新科进士们到齐入座后,不久文武百官也都齐齐入座,官位从下而上,越是地位高的越来得越晚,等所有人都到齐后,就只剩皇帝和丞相没来了。
天子设宴宴请新科进士,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会参加,有空就来,没这份闲心就不来,也是正常。
不过丞相很少缺席这种场合,等到宴会开始奏乐了,前菜快上了,丞相才姗姗来迟。
太监在外面唱道:“丞相大人驾到。”百官便齐齐站了起来,无一人例外,可见他在朝中积威甚重,连一些不是一个阵营的武官也都站着,等丞相入座才会坐下。
瑜生和今秾随着大流一块起立,瑜生早先已经见过丞相了,还差点被他坑沟里去了,对丞相并不好奇,今秾就有些好奇了,因为她原先写话本子的时候,专门查过当今官场上的资料,其中有一本大半篇都在写这位丞相,全是吹捧他如何如何好的。
以至于她写出来的反派太师也参照了这位丞相大人,一个好名声,虚伪的大佞臣……
瑜生余光瞧见那人身穿一袭月牙白的长袍款款而来,一双靴子绣着银色金丝边,矜贵雅致的风格却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奢靡华丽。
果然像极了丞相这个人。
他连忙伸手压了压未婚妻的头,小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看。”
他没有得罪过丞相大人,却已经吃过他的?*?亏了,谁知道偷看他一眼会如何,他听说丞相大人不喜欢被看。
男人越走越近,步伐却越来越慢。
瑜生见那双镶着银丝边的靴子越来越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他站定在旁边的位置,瑜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座位有多么不妙!
偏偏他还把未婚妻放在自己右手的位置,方便照顾她,只希望今晚丞相大人没那闲情,不要作怪,不要像那日在金銮殿那样,突然为难人。
瑜生拉着未婚妻的手,随百官见了礼,听见边上男人带着一丝笑意的悦耳声线,说了免礼,坐下时手心里都出了汗。
今秾被他牵着手,也感觉到了生哥的紧张,悄悄凑近问他:“怎么了?丞相大人这么可怕?”
瑜生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个位置不好,莫要说闲话,乖乖坐着吃点东西……”
旁边的男人戏谑笑道:“状元郎跟未婚妻偷偷咬耳朵说什么呢?莫非是说本官的坏话?”
年少的状元郎耳根都红透了,不是羞的,是吓的,气血上涌。
他连忙拱手:“学生未婚妻没出过远门见过世面,胆子小,学生跟她讲点规矩。”
丞相:“哦?”他的眸子落在少女身上,眸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以至于少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隐隐要他身旁少女吞噬的神色。
今秾觉得不愧是丞相,威压感存在感很强,仅仅是坐在这个人边上,就感觉半边衣裳要着火了,全身很不自在。
但现在已经入座,再换座就是对丞相的不尊敬,也显得没规矩,今秾只好乖乖地跪坐着,低头捧了一杯水喝,喝进去了才发现那是果酒,非茶水……
今秾:“……”
丞相叹了口气,“莫怕……那是果酒,酒力极浅,寻常女子喝上两壶都不会醉。”
果酒比起二锅头这种烈酒是差了许多,但少女是个见了酒就上脸的体质,她转过头来,一汪水眸漾着浅粉色的红晕,双颊如熟透了醉人的红桃般。
男人愣了瞬,喃喃自语:“竟是不胜酒力的体质……”随后嘱咐道:“状元郎既然带了未婚妻来参加宴会,就应该照顾好你的未婚妻。”
瑜生连忙答应。
然后赶紧找边上伺候的宫女要了温凉的白水,哄着秾秾喝。
今秾其实没醉,就是有点点微醺的感觉,这种微醺感并不难受,还能缓解紧张,甚至有种想再来一杯的冲动,不过思及上回的醉酒,这次就克制很多,不敢贪杯。
丞相自己举杯喝了杯酒,他桌上的酒是宫里珍藏的顶级美酒,却如何品也品不出美味来,吩咐宫人拿来果酒,方才她也是喝的这款?
味道甜滋滋的,带有点青梅的酸感,酒味儿很淡,想到就是这样一杯酸梅酒让少女脸颊红成那样,他不由浅笑出声。
一阵风吹来,少女身上的馨香混着果酒的香味弥漫鼻间,他深深吸了口气,越发觉得今晚风景正好,月色迷人。
当时以为是梦境,现在梦中人就坐在他身侧的位置,若是忽略掉两个桌案之间的距离,他与她之间近得几乎同坐一张桌子。
须臾,一个太监过来传话,瑜生见过,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他手拿拂尘,先是跟丞相等人见礼,然后说了天子的口谕,说陛下人不太舒爽,就不来参加宴会了,让学子们吃好喝好,好好欣赏歌舞,若有作画写诗者,可呈上去给天子过目,写得好的通通有赏。
新科进士们都有些失望,天子原来不来啊……好不容易能在天子面前刷刷存在感,这也是他们中进士后也许人生唯一一次机会能离天子这么近了。
一个四品官员跟边上的新科进士说:“你们算幸运的了,陛下还愿意欣赏你们字画呢,还不快写诗作画?万一哄陛下高兴了,也会传唤你进宫说话的。”
“我们以前登科那会儿,赶上天灾,皇上心情不好又忙碌政事,不但琼林宴没参加,且传胪大典也未来,都是丞相代为操办,连当年录的进士名额都比往期少了快一半,你们就知足吧。”
新科进士们打起精神,随着宴会的开始,正式的菜品一一上来,歌舞奏乐也一曲接着一曲,未曾停歇。
今秾开始还有些沉迷于宫廷美食,小嘴巴里吃个没完,她虽然吃得小口小口,很优雅很慢,但一直未曾停歇,后来逐渐沉迷于美丽的歌曲舞蹈中了。
心下不停感叹,不愧是宫里培养出来的舞姬乐师,跳出来的舞蹈奏出来的乐曲,跟人间仙乐似的。
当皇帝可真好啊。
偏偏这样的好歌好舞,他也看腻了,根本没有来赏眼的心思。
旁人忽然有人问:“姑娘在想什么?”
今秾看歌舞看入迷了,不假思索说:“在想皇上为何不来。”
瑜生拉了拉她的衣服,今秾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跟谁说话,慌乱之中对上丞相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本来很紧张的心情,因为话本子的太师突然冒出来变成对面的丞相,突然就不紧张了,甚至玩笑似的央求:“请丞相大人当做没听到叭……”
丞相笑意更深,“姑娘是否在想,这么好看的歌舞为何天子不来欣赏?”
今秾老实点了头。
丞相饮了一樽酒,大笑道:“他不来才好呢。”
“来了,就有人要被叼走喽。”
今秾不太明白丞相大人在说什么,只当他在开玩笑,也笑了笑,转头继续捧着下巴欣赏歌舞。
瑜生看着这场对话,好悬松了口气,“秾秾,你小心点丞相……”
今秾觉得丞相看着不太像个坏人,身上也没有恶意,好像个寻常人那样与她说话,并不见如何高高在上,但既然是生哥的提醒,就乖乖点了头。
宴会开始到三分一的时候,陆续有官员喊话,让状元郎一桌一桌敬酒去。
这也算是个惯例,状元郎带头从第一张桌子敬酒到尾,算是跟顶头这些前辈官员们混个脸熟,后边榜眼探花等进士也一样跟着敬酒,这样琼林宴开着才有意义。
瑜生连忙多吃两口菜,怕一会儿不胜酒力,先醉倒了。
离座前跟秾秾叮嘱:“千万不可再喝酒了,多吃点菜和瓜果点心,好生欣赏歌舞,到点了咱再回客栈睡觉,还有……少和丞相大人说话,不要惹他生气。”
今秾都一一应下,“生哥放心,秾秾很乖哒……”瑜生看着她比平常还软乎的样子,哪能放心得下?不过那边已经在催促还是只得离座敬酒去。
瑜生酒量一般,算不上什么好酒量,平时也很少饮酒,他从丞相这桌开始敬酒,本来拿了果酒,丞相调侃:“莫非状元郎要糊弄我们?”
瑜生哪敢啊,连忙换成另一种酒,只是这种酒浓度比果酒高了不止一倍,闻着酒味芬芳浓郁,比民间的酒好喝得多。
他换了这种酒,丞相才放过他,瑜生一桌敬一杯,四品以上的官员只要在京城的没差事的几乎全来了,少有缺席的。
才敬到一半,瑜生就已经有些醉醺醺的感觉,思维开始迷糊,官员们见此,干脆来玩行酒令,这样喝的酒会少一些,不至于一个人一下子就灌个十几杯醉倒了。
问丞相要不要来玩,丞相摇摇头。
有心人注意到,丞相在看歌舞的同时,似乎还不时跟状元郎的未婚妻说上两句什么,脸上笑容比平常时候添很多。
不由感叹,丞相大人心情好的时候,其实也是个极其平易近人的人,因状元郎离座敬酒应酬的缘故,还帮着邻座的状元郎照顾他的未婚妻,丞相大人不愧是最体恤下属的好官!
瑜生在行酒令之前已经灌了一肚子酒,早就快醉成醉虾了,后面行酒令几轮玩下来,也喝了几杯,越发感觉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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