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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他神色一动:“我倒是没听说过,沈大人手上沾过谁的血?”
“不是沈明昭。”
他好奇了:“那是哪家郎君?”
“……”可她却不说话了。
他等了许久,见她没有往下说的意思,颇觉无趣地咂了咂嘴:“……好吧,估摸着又是二姑娘人生中哪块不知名的垫脚石。”
“我才不会为了垫脚石脏自己的手。”
陶谦捏杯子的手一顿。
可她却又多了下一句:“……那必然,得是更有用的人。”
顿住的手登时在失笑中恢复了动作。
“也是。”他道。
“从今日开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她心满意足地抬手伸了个懒腰,似乎极其疲倦。
“是啊,没人敢再去打扰你了。”
他知道这几年她都过得很糟糕,夜不能寐是常有的事,看她白日里越涂越厚的粉就能察觉出来。
刚进陶家那会儿他们两人都是待宰的肥羊,他的是命,她的是美色和身体。
她跟着进来是为了不让他的小命丢掉。
那些族叔、族伯想要名正言顺地夺走他生父的家产,无非两条路,一条,他死了,另一条,娶他的“妹妹”为妻。
因为有她在,那些人才会优先考虑第二条,而不是第一条。
毕竟谁也不想轻易吃人命官司。
于是她被下药被算计就是常有的事了。
世人眼中,女子的清白失给谁就必须归属于谁,何其好笑,无异于偷盗者盗则所有他人之物。
前者天经地义,后者人人都能看出荒谬。
她都熬了过来。
有时候陶谦想来都觉得感慨。
一个对他没有丝毫爱意的人,却做尽了这世间所有爱他入骨之事。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位沈大人会倾慕于她,为何会有一个又一个的男子折戟于她裙下。
当她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你时,你会有一瞬间的恍然,好似爱意从那双没有热度的眼中猛地迸发了出来,可主人却从来缄口不言。
即便是假的,也会有片刻动容。
一如那夜破开波涛救他于水火的船,一如那日牢中尖叫着带着哭腔扑向他怀中,口中呢喃“兄长”的哭腔。
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的爱意在自己没有察觉的地方悄然生长。
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万分清醒,这些话不能对她吐露出半分。
“兄长不成亲吗?”她坐在车上,好笑地拿他打趣,“我城里新开的绣坊里,可有不少姑娘是奔着兄长你会偶尔来铺中转转,才在那儿做活的呢。”
他还是那句:“什么时候你真嫁给雷谨为妾了,什么时候我就成亲。”
她捧脸玩笑:“兄长太过貌美,以至于我对这种相貌平平、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没有半分兴趣。”
他垂眸道:“那你换个身份,嫁我?”
她僵了片刻,随即讪讪地坐直了身子:“好吧,你赢了,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确实如此。”
那,就做兄长吧,就像最初决定的那样。
他会在山道上燃起火把,守在她每个晚归的夜中,与她做这一世的兄妹。
江南茶庄篇番外 陶谦篇下·却道春晚
从雷允明处得知那位沈大人要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终于来了,然后颇为讥嘲地在脑海中过了遍自己被扒皮抽筋下油锅的场面。
沈大人一定恨不得对他生啖其肉,毕竟,他拐走了他心爱的女子。
不过,想来也是可笑。
宁不羡大概不会知晓,这五年以来,沈明昭并未放弃过找寻她。
沈不敢大张旗鼓,唯恐宁不羡在外身份泄漏,可这也给了他可乘之机。借着敬王的帮助,将宁不羡的存在彻底包裹在了这座小山庄中。
可惜纸终究还是没包住火,谁能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沈尚书会被贬江南,来到此地呢?
从刺史府去染坊的路上,他思绪万千,出口的话也变得有些辛辣。
“怎么,你怕见他,还是……怕他是来寻你的?”
明明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他不能让她看破这一点,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僵硬得有些不大自然。
不过,好在,宁不羡并未察觉到。
她的神色慌乱了一瞬。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情绪波动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明显,只有她自己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
她坚定地咬着唇说不是,坚定地掩饰着那丝动摇。
他的心内忽然涌起了一丝无明的妒忌,出口的话也愈发尖酸:“……大不了我把你绑了送他……”
她果然生气了,大声地呵斥着他的名字,在掩饰着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羡啊不羡,你总是这般,骗人骗得多了,就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绕开了话题,转而提起敬王。
很奇怪,敬王居然会在此时派使来访,他不怕被那位京城来的沈大人抓个现行吗?
宁不羡在马车上听他说起,显然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他只好先安慰了宁不羡,自己回了山庄去处理这事。
西北来使没有同他见面,而是将信件转送至山庄之后便离开了。
他留了个心眼,问接信的山庄守卫,送信人是否为熟客?
守卫告知他,是熟客,但这位熟客似乎来得有些匆忙,虽说衣饰穿戴都算整洁,可身上却似乎受了伤,手腕、脖子上都有伤口和淤痕,估摸着是在山道上摔了。
他点头,心中却在疑惑。
西北多风沙,沿道奔波而来,又匆忙离去,本该风尘仆仆,为何会穿戴整洁?难不成他来送信前还有闲在客栈里梳洗沐浴了一番?另外,手腕、脖子上的瘀痕,可不像是在山道上能摔出来的。
他心下忽然对这封西北来信有些起疑。
收信之后,他喊来了山庄内的探子:“秘密去一趟西北,有问题不要多留,即刻回报我。”
探子领命而去,几天后,带着西北官道诸道被封的消息回来了。
而那日,沈大人初至洪州。
白日,他在茶园里,配合着那位心有攀附之意的雷三姑娘,戏弄了沈明昭整整一日。
平心而论,他倒希望沈明昭能够看上那位美貌聪慧的雷三姑娘。可惜,那位沈大人不怎么有眼色,送上门的不要,偏偏就在意那个躲在院子里纠结着不敢见他的姑娘。
他知道沈明昭早猜到了“陶娘子”的身份,故意在洪洲城内大放他们兄妹情深的消息。
一整个白日,沈大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令他心内莫名有了一种愉悦感。
纵使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沈尚书,也不过是个求而不得之人。
可是,那碟梨。
沈明昭回视他的那一眼种有怒意,但也有意料之内的挑衅。
是啊,宁不羡是五年不见他,但她还在意着他。她嘴上说着奉陪,心里却不愿雷三姑娘接近他。
她在吃醋,而沈明昭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是谁换的梨。
西北的探子将封道的消息送回时,他尚且还被绑缚在那种秘密泄露的复杂心绪下。
他脑子有些乱了。
沈明昭发现了,敬王那儿似乎也出了事,上次的信件有问题,他应该早早去和宁不羡商量这事,若不尽快解决西北的事和眼前的事,他们俩就要一起掉脑袋了。
这种混乱直到晚饭后都还未纾解。
他决定明日再去找宁不羡。
晚饭后,他坐在屋内看书静心。
其实说出来许多人都不会信,自他幼时起,他就是爱书而胜过生意经,为此还挨了父亲不少打骂,说读书考功名那是士族子弟的事,商贾家的孩子再爱读书,也不过是痴心妄想做无用功。
他确实痴心妄想过。
攀附秦府,想着秦府能够将其引荐给敬王的时候,他不是没幻想过或许能够凭他的本事成为敬王府的宾客,将来敬王登上大宝,他能成为本朝第一个由商贾跻身仕途之人。
可惜,一切都是枉然。
商贾就是商贾,在皇族眼中,在世家眼中,商贾就是四民最贱,是不识耕作,不劳而获的小人。
他烦躁着,猛地合上了书本。
宁不羡当初口口声声说着看好他,可到头来不也还是和秦萱一样看不上他的出身。
她说她倾慕沈明昭的脸,她说他的面容不下于沈明昭。
那为何,她只对沈明昭念念不忘?
那为何,她只愿与他有兄妹之名?
难道就因为沈明昭是士族出身而他不是吗?
屋内忽然在此刻被敲响。
他被打断思绪,蹙眉了一瞬,刚想开口,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不是惜荣。
果然,见里面没有回应,门外的人便自顾自地挤了进来,讨好地笑着同他打招呼。
他故意一言不发,眼睛却悄悄地瞟过去。
她故作镇定地给自己倒了口茶,想说话,但又顾虑到他的心情,所以一直不开口。
他嘴角隐秘地翘了下,等着她从镇定到忍不住开口。
可惜,开口的全是些她自己听了都不会信的假话,一边说着假话,一边还要自说自话地给自己找补,明里暗里都仿佛在说,生什么气啊,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吗?
他难得动怒,积攒了一整日的不悦在此刻倾泻而出。
见他真的生气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安慰起他来。
可惜那个一直关注着她的人,或许是见她大半夜进了他的院子一直不出来吃醋了,竟然不管不顾地直接往里面闯。
她听到动静,有些慌了阵脚,没头苍蝇一般到处找藏身之地。
他心内的恶劣忽然占据了上风,冲着她勾了勾手指:“别躲了,上来。”
“上……上哪儿?”一向聪明的她居然直愣愣地看着他。
“……”眼见着沈明昭就要闯进来了,他不再多言,一把揽住她的腰就放到了自己身上。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她的脸背对着闯进来的,怒到额角青筋蹦起的沈明昭,而那副羞恼的模样尽收他眼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愉悦,向着脸黑到不能再黑的沈大人挑衅道:“这位是我的……侍姬。”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其实期待着沈明昭最好能当众发疯,将人从他身上揪起来,最好能再怒而当众点破她的身份,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他的小妹,让他和她从这可笑的兄妹桎梏种解脱出来。
沈尚书不能有这么一位与商贾私奔、放荡不羁的官夫人,但陶谦不在意那些指指点点,只要她无处可去,只要她想留下,他可以娶他心心相印的女子。
可沈明昭没有,他忍了下去。
临走之时,那位沈大人极隐晦地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他便明白了——不可能,让他如愿。
毫不知情的宁不羡趴在他身上,似乎还在后怕,而他被怅然充满,望着她的眼睛:“都过去这么久了,二姑娘怎么还是这个毛病,一看见面孔俊朗的男子就抑制不住自己?”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我?
可到底不是他。
他看着她没忍住与沈明昭在茶园相认,看着沈明昭醋意盎然而又满足地将她从他面前打横抱走,看着她懊恼地擦拭着被吻到全花的口脂,忽然惊觉,这五年,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他仍旧是那个旁观她和沈明昭这出才子佳人样板戏的局外人。
在那之后,他们与敬王的信如他所想被截住,危在旦夕,他最后一次让宁不羡去选,保自己还是保沈明昭?
其实更隐晦地确实在对她问,你选择我,还是他?
她最终动了他们几年前就定好的最终计划。
如果有一天危在旦夕,救无可救的时候,“陶娘子”这个身份就去顶罪身死,而宁不羡就能够回归,拿走属于自己的那半家产。
她说她舍弃“陶娘子”是为了救他们。
但他知道,她只是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
从一开始,她就舍不得沈明昭真的去死。
哪怕他再三骗她。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
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如何精明,如何两面三刀,可心比谁都软,比谁都看重那点虚无缥缈的爱,比谁都重感情。
临行之际,他去给她送吃的,连带着向她传达马车已然打点好的消息。
她戴着枷锁,口中玩味道:“我可不想白跑。”
“又有谁要倒霉了?”他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临到分别,他才发现他是如此喜欢她。
喜欢她咬着唇思索的模样,喜欢她眼珠子一转,狡黠地吐露着自己诡计的模样。
“他把我的茶庄弄成这样,难道不应该付我点利息吗?”
“懂了,你要折腾那位可怜的杨大人。”
“呸,他可不可怜!你是没看他那眼神,要不是我聪明,咱们的山庄就要被人抢走啦,陶谦你就要流落街头啦!”
“我不会流落街头的,二姑娘不是还会请我去做掌柜吗?”
“那还是别了,你这位掌柜,在沈大人眼里,读作‘掌柜’,写作‘奸夫’。”
他被逗得笑出了声。
她总是有这么清醒又一针见血的认知。
“替我好好赚钱。”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最后一句,“钱请按时送到,否则我会拍马回来爬你院墙。”
“不胜荣幸。”他笑道。
江南的最后一个春日终结在了此处。明年春复来,春风满地茶花开时,茶田里再不会有那个与他共赏的人。
晚了,晚了,江南的春日,终究是来得晚了。
不会有回应的话,最终沦为了唇边的一句笑谈。
而这,或许已经是这一段长达五年的故事,所能够拥有的,最好的注脚。
卷四:京城篇
卷四:京城篇

冰雪消融,天气转暖。
天刚蒙蒙亮,阿水取下了屋外挡风的厚帘子,拢着它,抬手敲了敲门:“姑娘?”
“已经起了,进。”
阿水搂着厚帘子进来:“别是帘子摘了冻醒的吧?”
“没有,我一贯起得早。”
宁不羡一边答,一边偏头将手中的耳铛戴上去。她已经梳洗好了,动作熟练地自己盘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柄玉扇坠子卡住。
“你帮我看看后面,怎么样?”
“挺好。”
宁不羡心满意足地转回身:“果然,练了六年的手艺就是不一样。”
阿水心疼道:“您那几年都没人伺候,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宁不羡忍俊不禁:“你这话要是搁在洪州说,怕是会被人打的。”
阿水撇撇嘴:“哼,那个乡野之地,都怪那个大逆不道的该死茶商把您哄骗拐走了……”
宁不羡挑眉:“哟,六年前还是你最喜欢的陶掌柜,怎么如今就变成该死的茶商了?这话要是让陶掌柜听见了,他该伤心了。”
“他把我的姑娘带走了,我管他伤不伤心!”
阿水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自打宁不羡回京,她就有意无意地在当着宁不羡的面说陶谦的坏话,其次数之多几乎都让宁不羡怀疑是不是某人私下买通了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阻挠宁不羡和远在洪州的陶谦继续联系。
“好了,兄长来信了吗?”宁不羡笑眯眯地问道。
“您哪来的兄长?”阿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不情不愿地将信从怀中掏出来,“昨晚到的,放在了门房,若不是我去的及时,就该被史嬷嬷堵到了。”
宁不羡摇头:“都这么久了,她们还没放弃给我使绊子啊?”
是的,宁不羡的归来在沈家并不是一件所有人都欢迎的事。
起码,只有沈夫人对她的回归表示了欢迎。
其余人,则更多的是不悦、妥协,与缄默,尤其是沈老太君。
自她佯装陶娘子“身死”,做戏从行庄“病愈”回来,刚走下马车之时,沈老太君就冷冰冰地送了她一句话:“万幸,六年了,居然真病、愈了啊!哼!”
宁不羡原想给她些面子,示弱往沈明昭怀里缩一缩。
但仔细想想,都已经犯下他人眼中的“弥天大错”了,与其退让,不如理直气壮地发疯。
于是她在那站得直直的,笑眯眯地回道:“是啊,托老太君的福。”
“……”沈老太君的眼皮跳了一下,“既然身体不好,往后就安分些,在宅子里好好待着!别又出去受了风,我这老身子骨可受不住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病了!”
其实这已经算是一种妥协。
她确实可以不惧宁尚书对宁不羡动私刑,可她拗不过自己那昏了头的长孙。
那六年里她动过无数次给沈明昭续弦的心,可他一次都没有同意过。
沈老太君想不明白,这个满嘴谎话、不守妇道的丫头,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沈明昭在明知道她是与人私奔出逃之后,还愿意毫无芥蒂地将人重新接回来,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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