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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宁不羡抬眸:“很可笑的问题对吧,你可以不……”
“你不想听到答案吗?”沈明昭打断了她,眼中含着戏谑。
好吧,她看出来了。
男人果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
士之耽兮,犹可说,女之耽兮,不可……
“你纠结的没错,我最开始注意到你,就是出于好奇。”
呵,果然是……一时兴起。
男人真贱啊,嘴上说着喜欢贤妻良母,其实还是喜欢跟他拉扯不断,能够挑起他兴趣的。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喊我沈大人了?”那双深邃的,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视着她,吐出了令她胆战心惊的句子,“在那之前,我们好像从未见过……你是怎么认出我是谁的……不羡?”

宁不羡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
她没想到,自己当初重生的事情,连家人都没半分起疑,却早已在面前之人眼中露了马脚,还是……这么大的一个马脚。
天知道,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一时嘴快,他居然还记得?
等等,如果他一直都记得的话,那这后来发生的一切……
宁不羡其实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沈明昭。
她了解的只不过是沈家的少郎君,对她怀有试探亲近之心的沈东家。
可她并未领略过朝堂之上真正的沈貔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貔貅是生来的吞金兽,但它吞没一切,靠得可从来都不是毒舌和那点来自世家子的骄矜。
沈明昭满意地在那双眸子中看到了少见的惊惶和呆滞。
总是被人逗弄的他,今日终于心情极好地扳回了一城,并且成功将这个巨雷抛出,将眼前的人劈成了一只不会动的泥石木偶。
他有预感,今日之后,或许他会得到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从前见过你。”宁不羡迟疑着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了,她并不打算坦白重生的真相。听说民间常有烧女妖的传闻,地方官也支持村民们惩罚那些不为世人所理解、或行事出格的疯女人。万一她说完她是重生的,沈明昭也一把火把她当女妖烧了怎么办?
“见过我?”对面的人神情微妙。
虽说两人如今亲密到肌肤相亲,可眼中的神情却再无半分旖旎,一个妄图蒙混过关,一个似笑非笑,眸中隐匿着审视。
“嗯,对,你不记得了……”宁不羡又玩起了她惯常套话的文字游戏,她希望引诱沈明昭去思考,帮她想答案,然后顺水推舟地承认,而不是自己错漏百出地瞎编。
所谓实话,就是要从听的人嘴里,让他自己推导出来。
而沈明昭似乎有些上套了,他的神色中浮现出回忆的意味:“你是在……我当初新科及第,打马游街时见过我?”
哦,对,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沈侍郎当年可是新科及第的魁首。今上登基,朝野稳固,沿袭前朝旧制,着那年新科及第的进士们打马游街,集宴曲江亭,京城适龄的公卿世家女儿几乎倾城而出,纵观全程,在这些新科举子中挑选心仪之人。
如果不是沈明昭这奇葩得快要出家的性子,估计那会儿就已经做了哪个世家姑娘的郎君了。
她点头:“是啊,我当时偷溜出府,遥遥地就在马上看到了你。”
十七岁的沈明昭该是什么样子的?
是还像现在这般开口即讥讽,还是像他的弟弟沈银星那样,虽然脾气也坏,却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呢?
恍惚间,她好像真的看到了那白马之上的红衣少年郎,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沈明昭观察她的神情,无意接道:“然后?”
“一眼之后,铭记于心。”
沈明昭嘴角微翘,但他强压了下去:“哦,对我一见钟情,但却对崔宜倾心相许。”
宁不羡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什么时候说对你一见钟情了?”
沈明昭的脸上挂着熟悉的讥讽:“是啊,没有对我一见钟情,但却能看清楚骑在马上的我的长相,还能在十年之后再相逢时一眼就认出来……十年前你几岁,多高,挤在人群里还能看清楚马上的人?”
宁不羡:“……”
沈明昭挑起了她腮边滑落的发丝:“你胡说八道之前,都不仔细斟酌一下的吗?”
“……”宁不羡被噎住半晌,自暴自弃般地躺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行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闭嘴。”
“……”边上许久都没有动静。
宁不羡悄悄将眼皮撑开了一条缝,她就知道沈明昭不会下手,随后……便对上了一双无奈又好笑的眸子。
“行了,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他的手伸了过来,却不是要做什么满足欲望的事情,而是抚上了她的眉梢,“只不过……别再像从前那样一个人闷闷不乐了,你的郎君也会心疼。”
她面上赤红与错愕混杂:“沈明昭你现在说话真是……”
“让人心动?”他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刚入朝的时候也做过翰林院修撰,奉宴答对的事情也没少干……”
说着,那温热的吐息离发软的耳根更近了一些。
“比方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宁不羡轻推了一把,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根,瞪着他:“你饮宴答对时,对着圣上和同僚念这个?”
沈明真听了都要把手里捏着的笔砸你脸上!
“是你让我情不自禁说出这些让人听了让人牙酸的话的,换了别人我根本说不出口。”他抬眸,眼底的深潭内涌起漩涡,“真奇怪,宁二姑娘,好像自我第一次见你时,眼睛就像长在了你身上一样,再也挪不开了,我对旁人好像都没有这种感觉……你莫不真是什么惑人心神的妖精投胎转世,专门来祸害我的?”
宁不羡瞠目结舌。
这……这简直……这还是沈貔貅吗?!
果然是一并长大的兄弟啊……彩毛小山鸡的哥哥,哪怕被朝堂上的风雨摔打成了一只刻薄的貔貅,骨子里还是生了颗开屏孔雀的玲珑心脏。
“不过这些话依照你的性子,肯定是听过就忘。”他笑了笑,“所以,后头那些昏话都忘了吧,最开始那句才是真心话。不羡,我不苛求你事事都与我说,我知道你心气高,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但我希望,如果将来再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我是你能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因为……我们是夫妻。”
银钩划过的冰墙缝隙,正被冬日的暖阳包裹着,融化成细密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打在心脏上。
“沈明昭。”她的眼睛忽然有些酸胀的涩味,“我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她们相信海誓山盟,相信白首之约,可我从来都不信……”
“我知道。”虽然是拒绝的意味,可他的眼中却浮现出了淡淡的欣喜。
这是成亲以来,宁不羡对他的第一句真心话。不带半点迎合,试探,引诱,发自心底的真心话。
这让他觉得,他或许可以和墙后的世界贴得更近一些,或许,手指穿过融化后的水帘,拿到那把梦寐以求的钥匙。
“但是——”她闭了闭眼,眼底涌现出了决绝的意味,他的心也跟着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我想……我觉得,我可以依照齐伯母的话,再试一试。”
心脏回落入胸膛,他揶揄道:“试试?”
宁不羡终于恼羞成怒,倾身压在了上方,嗔道:“你再装糊涂?!”
下方的人望着她这副模样,眼中的揶揄更浓了:“娘子这是打算……自己来?”
宁不羡咬牙,这只……该死的貔貅!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每回都摆出一副吃定一切的模样的?明明……她真正的年纪比这厮还要大一些,真说到男女之事,这个沈夫人口中早年有出家意向的人,在她面前,就是个不同人事的雏儿。
花苞向柳叶弯下枝叶,雏鸟扑向柔软的云絮。云絮被揉碎,凝落成令枝叶都为之震颤的雨珠。
“沈明昭……”别负我。
“嗯?”
“明昭……”若你负了我……
“嗯。”
古怪的滑音从紧咬的齿缝间滑走,云碎了,大地正在震颤,眼前划过一道闪电,她眼中的黑暗消解成了一场与世无关的倾盆大雨。
破碎的句子被覆盖住,吞咽回了含糊不清的唇间。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绝对。

次日,天明。
窗棂间透露的光线,刺激着她将醒未醒的脑仁,她闷哼了一声,还未睁眼,便察觉到樟脑的气息向她靠近,眼皮上传来湿润的重感。
她微红着脸睁开眼,那双黑檀般的眼睛近在咫尺,包裹着陌生的笑意:“醒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沈明昭已然沐浴过,并穿戴整齐,发冠束好,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是官服的外袍还未换上。
昨夜的画面蓦得闯入脑海中,鼻尖清淡的樟脑香气使她愈发得回忆起被这种气味所浸透的薄汗,她干咳了一声:“你……醒得真早。”
“是啊……早上醒来之后,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从某个睡相不好的人手里救出来。”
这熟稔的调侃意味令她忘却了尴尬,只是质疑道:“我睡相不好?”
开什么玩笑,连每天服侍她的阿水都说,她的睡相平稳得几乎下一刻就可以入殓为安。
沈明昭无声地勾了下嘴角,随后撩起袖子,将手臂上压出的证据摊到她眼皮子底下:“还好是左手,不然今日写字、用饭就都麻烦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宁不羡反驳的话在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咳,你很闲?还不去官署?”
“你对我说话比之前放肆多了。”
宁不羡皮笑肉不笑:“不然?继续喊沈东家?”
他唇角抿了一下,忽而目光落到了墙角的梳妆台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今日要去你的庄子里吗?”
“要。”一是昨天特意买的梨花白不能浪费了,二是,陶谦这厮还是得盯着,她非常担心这位品性恶劣的未来首富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卖掉。
“这样。”他若有所思,半晌后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为夫替你画眉。”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夫人撑着头,目光在一同出现在饭桌前的两人间流转,随后对上了宁不羡眉上有些不太均匀的黛子粉:“不羡,你今天眉毛怎么没画好呀?”
宁不羡:“……”呵,这就要问某些号称和他叔父一样丹青好手,实际上捏着黛子手抖得仿佛提前过知天命之年的人了。
她正要张口用自己起早了、太困了、手抖遮掩过去,碗里便被夹进来一片鱼脍,以及一句坦然的:“第一次,还不太熟练。”
宁不羡:“……”
她假装没听见,垂眸盯着碗中那片晶莹剔透的鱼肉,脸上有些发烧。
而沈夫人已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像是明白了什么:“没关系,你多练几次就会了嘛。”
沈明昭的唇角带上了些隐秘的笑意:“多谢母亲教诲。”
沈银星放下了碗。
“你今天就吃好了?”沈夫人讶异道。
“嗯,我要回房温书。”
“你还有对书感兴趣的时候?”沈夫人大吃一惊。
“我十七了!”沈银星红着脸争辩道,“昭哥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考上功名了!”
沈夫人的眼中露出了些许怜爱:“其实娘也不苛求你什么,不用太难为……”
“我没有!”沈银星今日暴躁得仿佛吞下了火雷。
“好了,想上进就快些回屋去,在这儿嚷嚷什么。”沈明昭平淡开口,“有什么不懂的,标注抄好了等我回来教你……你也到了该上进的年纪了。”
其实宁不羡倒是觉得,沈银星这性子不适合读书、混官场,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没什么多嘴的必要。
吃过了早饭,沈明昭在叮嘱她等他回来一并用晚饭后便乘轿去官署了。
宁不羡和他告别后,正打算带上阿水,拎上昨日就买好的梨花白去东市找齐蕴罗,这时身后却传来了沈夫人的声音:“不羡!”
宁不羡回过头去:“母亲?”
沈夫人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将她的指骨放在自己手中不住地摩挲,这熟悉的触感竟冷不丁令她想起了罗氏,她有些头皮发麻地松开了手:“母亲何事指教?”
“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沈夫人笑吟吟地注视着她。
宁不羡有些懵,但她看着沈夫人那副期待的样子,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她原想着,沈夫人大概是看出来她和沈明昭关系的变化了。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沈夫人在大部分情况下都糊涂得令人心梗,唯独在此事上异常敏锐。
本以为自己会收到什么传家的首饰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沈夫人居然带着她去了东偏院。
罗氏在堂上接待了她们,不太明白她们的来意。
而沈夫人张口就是一句:“阿罗,你把那些铺子的账本还回来吧,我想把它们都送给不羡。”
罗氏闻言,第一反应是看向宁不羡,结果发现对方眼中的惊诧并不比她少。
不过她并不信这套,毕竟,这小丫头惯会演戏。秦葭怎么可能会突然想到把铺子收走,当初就是因为秦葭全然不在意这些铺子,这些铺子才会落到她手中。
于是她笑了声:“不羡呐,不是二伯母不愿意给你,实在是二伯母觉得你平日里过于辛苦,对布庄亲历亲为的,都没多少时间能留在府中,要是全收回去,你岂不是得劳碌死?沈家好歹高门大户,倒也不必靠女眷操劳养活,平日里多陪你母亲聊聊天,闲暇时候做些好吃的好玩的,这才是一个做媳妇的本分,你觉得呢?”
宁不羡微笑:“关于做媳妇本分这件事,侄媳妇确实得向二伯母学习。我也想向二伯母一样,不但能够管好那么多铺子的账本,还总能待在家里做出好吃的好玩的孝顺老太君。可惜不羡愚钝,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也只好凡事亲力亲为了。”
罗氏淡淡一笑。
她才不介意宁不羡说话是否夹枪带棒,反正,她是长辈,宁不羡这小辈总没本事伸手找她讨东西,更何况,沈老太君还不喜欢她。
一旁的沈夫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这两人相互的绵里藏针,她为难地掐了下手指,迟疑问道:“阿罗……你是不是很缺钱,所以不想还给我啊?”
罗氏淡笑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你要是实在没钱的话……”沈夫人咬了咬唇,“我可以,借些给你的,只要你把阿骏的铺子还给我,借多少都没关系的,不用你还。”
罗氏脸上的笑容已然挂不住:“……”
宁不羡微垂着头,一直在掐自己的指尖,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沈夫人或许是没有恶意,但,这对罗氏来说,已经能算是天大的恶意。
她忽然有些羡慕沈夫人的脑子糊涂了。有些道理其实大家都懂,但是因为不想撕破脸或是就此彻底得罪对方,所以多少都会留些余地,不点太明,这也是宁不羡热衷这种话里的文字游戏的原因。
但,沈夫人可以说,而且说出来,对方也只会没脾气。
因为沈家上下谁都知道她是个糊涂蛋,谁会把糊涂蛋说的话放心上呢?
罗氏的面色现下相当好看。如果只有秦葭一个人,那她大可以当作没听见,随口几句哄骗过去,可现在宁不羡这个小辈就站在那里,她怎么解释都是错。
她看着眼前沈夫人那真诚而又清澈的眼神,仿佛只要她点头,沈夫人下一刻就会让自己的侍女灵玥送钱袋子过来慷慨解囊。
一定是宁不羡那个鬼丫头指使的,一定是。
一旁的宁不羡已经感受到罗氏眼风一扫过来的凌厉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
沈夫人的一时兴起,结果却害得罗氏把仇恨全甩在她身上了。
不过,如果能将那些铺子都收回来,收罗氏这么一点点仇恨……倒也,不赖?
于是她施施然接下了这口锅,福身诚恳道:“请二伯母监督不羡,像对待布庄一样,守好家中的铺子。”
“……”罗氏再也没借口可推。
当初她还能推脱宁不羡没做过生意,可如今兴隆布庄在失火后快速在京中立下两个分号,一个亲世家,一个亲百姓,她想挑错,也无错处可挑,哪怕想说句怕她分身乏术,也被宁不羡那句“监督”给堵了回去。
再推脱,可就真要落个强占死去叔伯遗孀家产的骂名了,连老太君那儿都糊弄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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