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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何以治懒病?唯许以重利。
“另外。”她视线一转,转到那几个老绣娘身上,“你们几位也是一样的,洗完衣服若是有空闲的话,不妨也跟着做做,可别再找人帮忙了,我会让这些年轻孩子们盯着你们,你们的话,也是一样的,做的最少的那位,兴隆布庄不养闲人,可以去账房支一笔银子,就当是我给她养老了。”
宁不羡身形气质看上去都是弱质纤纤,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头。那些老绣娘们闭了嘴,不敢多言,就连一向泼皮无赖的佟绣娘也只是低了头,用那双精明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宁不羡宣布完这些,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等候在一旁的严掌柜走到她身边:“大少夫人恩威并施,一来便做到了严某一直以来都未做成的事,令严某实在是又敬佩又惭愧。”
宁不羡戏谑:“严掌柜,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到?”
严掌柜知道她是在暗示他私下跟着佟绣娘等人私拿卡要的事,面色红涨:“这……”
“这并非是什么大事。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我要是成天想着你们所有人都只一心给我一个人挣钱,而我理所当然地躺着享受却不给你们半分半毫,这不现实。日后除开严掌柜每月的月俸,你可以从卖出绣品的十分盈利中拿走一分作为自己的赏金,这样,是不是比你和她们几个合谋倒卖,要来得舒心的多?”
严掌柜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红着脸继续不断地点头称是。
从前帮着老绣娘们一道倒卖,虽然看似分得多,但实则不开工,到手的钱其实非常少,并且每旬月末,还得为了在东家跟前对上账目而绞尽脑汁地填补编纂,如今,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对着宁不羡作了一揖:“少夫人,景云楼的厨子快到了,您要不要留下来用个饭?”
宁不羡取下了耳上的一对耳铛:“要劳烦诸位忙好一阵子了,给他们吃顿好的吧,这些就算是我给诸位的心意了。”
这对耳铛是她出嫁的时候,添在里面一并带来的嫁妆。
宁不羡嫁妆本就少得可怜,能够拿出这么多,已经算是十足的成意了。
阿水在一旁看着,发自内心地觉得,她们家二姑娘这回是真的铁了心要赢下和老太君的赌约,把布庄盘活起来了。
严掌柜看着宁不羡摘耳铛,略微错愕了片刻。
他向众人宣布少夫人要请大家吃景云楼的时候,院内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三个西市的绣娘见院内气氛热烈,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走到宁不羡跟前福了福身,正打算离开。
宁不羡叫住了三人:“这些日子麻烦三位了。”
三人本就是收钱来哄骗宁不羡的,如今倒是宁不羡先开口感谢她们,一时间面上都有些过意不去:“不敢,不敢……”
“三位都是中品之上的绣娘,兴隆布庄如今生意不好,想来也留不住诸位,不过,若是诸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帮忙一起做,我可以按照和布庄内的人一样的计价方式,按件付给你们。另外……”
三人还未答话,眼见着宁不羡亲自从怀中内袋里掏出一张欠条,递给了孙绣娘。
孙绣娘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欠绣娘孙瑶一两金”,落款是“宁不羡”。
她一怔:“这是……”
宁不羡笑道:“最好的绣品一两金,我说话算话。”
孙绣娘望着站在宁不羡身边含笑的齐姨娘:“可是,最好的绣品不是……”
“齐伯母是评判者,不参与比赛。”宁不羡眨眨眼,“不这样,我那一两金,岂不白便宜了某些人?”
孙绣娘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少夫人果然冰雪聪明。”
“所以,三位怎么说?”宁不羡笑道。
三人对视一眼:“能够多挣点钱,我们自然是不介意。”
“若是将来布庄做大,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来您这做工。”孙绣娘道,“在西市窝了那么多年,听说那些贵人们都爱往东市跑,我还没想过要在东市呆呢。你们也是一样吧?”
另外两位绣娘,一个姓赵,一个姓周。
赵绣娘与周绣娘也纷纷点头。
“不过少夫人。”周绣娘不由得犹疑开口,“东市已然有了一个如意坊,即便这次胡商的订单拿下了,将来,咱们的兴隆布庄要如何才能和如意坊去比?”
她们会有这样的担心也不奇怪。
如意坊就在东市最繁华的正街口,她和阿水第一天来东市就见识过了那巍峨气派的大门和门柱,有“布中四方馆”美名的如意坊容纳各色布种收藏,上至绫、罗、绸、缎,下至生绢、胡、火麻,但凡顾客想要的,就没有那里找不到的。
与之相比,兴隆布庄就是条陋巷内的破门脸子。
有如意坊在,来东市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想到来兴隆布庄逛。
“你说得说理。”宁不羡含笑道,“如意坊声名在外,且在东市耕耘日久,而兴隆布庄岌岌无名,去和如意坊比,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少夫人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虽说自家布庄整顿完了,可如何跟如意坊较劲,宁不羡还是没多少头绪,她只得叹口气:“……且试试看吧。”

一个时辰后,延寿坊,宁府。
宁不羡一到宁府便直奔流云阁。今日宁恒在吏部官署正常办公,而宁夫人和许姨娘说是外出,都不在。
“你居然会送我东西?”流云阁内,宁天彩警惕地望着笑坐在跟前喝茶的宁不羡,“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你?”
“我是不太介意被称作黄大仙。”宁不羡淡淡道,“但自称为鸡,妹妹的牺牲未免太大了。”
“你!”宁天彩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摔到她脸上去。
“不打开看看吗?”宁不羡用下巴点了点摆在面前的匣子。
宁天彩坚决摇头:“不看!万一里面是迷香暗器呢?”
“你是说,我光明正大地走进你院子里,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用迷香暗器迷倒你?”宁不羡的脸上露出了看傻子一样的错愕。
边上的小丫头被她逗得捂住嘴偷笑起来。
“……”宁天彩磨了磨牙,最终硬着头皮一把掀开了盒子,“哇……”
她呆住了。
一整套带披帛的对襟襦裙,粉底嫩绿滚边,滚印着金粉孔雀纹,裙头带子既不同上衣般粉嫩,也不和下裳般与滚边相和,而是层层叠染,如同夕阳西下时天边挂起的虹桥。
这是宁不羡拜托齐姨娘,以兴隆布庄的名义做的,若是宁天彩穿着兴隆布庄的绣品去秦萱的及笄礼上,小姑娘之间素来喜欢相互模仿攀比对方穿着打扮,只要宁天彩压了她们一头,就不愁没贵人光顾兴隆布庄。
眼下,从宁天彩的表情里,她已经感知到,她对这条裙子很满意,相当满意。
骄傲的小孔雀看着如同孔雀尾羽一般华丽的裙子,眼睛已是全然亮了,但背身过来的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好相与的表情:“你会白送我这么好看的裙子?”
“哦,你承认好看了是吧?”宁不羡笑着逗弄她。
宁天彩面色一僵:“谁……谁说好看了,就……一般般好看……”
“那这条一般般好看的裙子,你能穿着它去参加秦萱的及笄礼吗?”
毅国公府家的三小姐秦萱生辰和宁云裳的生辰日子相近,故而两人自小关系就不错,只不过云裳要比秦萱大上两三岁,是姐姐,眼下秦萱即将及笄,云裳临行去西北前还遗憾过不能参加她的及笄礼了。
不过,宁不羡却并没有收到这位三小姐的请柬。
一是国公府和沈家没交情,二是秦萱本人两辈子都不怎么看得上宁不羡。在她心里,宁云裳是她亲亲热热的大嫂,而宁不羡就是臭水沟里觊觎她哥哥的阴暗老鼠。
上辈子宁不羡在国公府后宅内受到的冷遇,秦萱没少出力,要不是宁云裳还念一份姐妹情谊,没下死手,她可能在秦萱手上都活不过新婚的前三个月。
“秦萱?你说毅国公府三小姐的及笄礼?”宁天彩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她是请了我没错,不过我去参加她的及笄礼,你干嘛要送我裙……啊!我知道了!宁不羡,你不会还想着秦世子吧?!”
宁不羡无语:“你在说什么?”
宁天彩满脸“你怎能如此”的表情:“云裳姐和沈大人都对你不错吧?你怎么能做这种同时让他们两个人都难堪的事情?!”
宁不羡:“……”
宁天彩:“呵,被我说中了吧!”
宁不羡艰难地忍住了手痒:“我只是希望你能到时候穿着这身裙子去参加秦萱的及笄礼,然后宣传一下我的布庄。”
宁天彩鄙夷:“就这点事?那你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做什么?”
宁不羡终于忍不住,伸指掐住了她的脸颊,宁天彩“呜呜”了两声,发现挣脱不得后,忿忿地用眼睛瞪着她。
宁不羡微笑:“好就点头,不好就摇头。”
宁天彩迫于她的淫威,终于,点了点头:“唔。”
宁不羡松了手。
暂时先这样吧,她还没想好。
宁天彩应该是靠不太住,还是得想办法亲自去。
怎么办呢?
等马车辗转回到太平坊,日头又是已然偏西。
还不及进沈府大门,门房便将一封请柬模样的东西递给了她:“少夫人,毅国公府送来的。”
这下连宁不羡都有些讶然:“毅国公府送来的?难道是……”
她一打开,果然是秦萱及笄礼的请柬,附在请柬后头的,还有一封信,而写信的人居然是宁云裳。
她愣了片刻,将信读完,这才反应过来这封信不是给她的,而是宁云裳寄给秦萱的。
上面先是问候了一下毅国公府内众人的情况,随后便提到“舍妹近来经营布庄,不甚艰难,若有难处,还望看在我面上施加援手,云裳在此拜谢”。
按照秦萱的性子,把信附在请柬后,无疑是在告诫宁不羡不要自作多情,她能被堂堂正正地请进国公府的门,完全是因为宁云裳的面子。
宁不羡的心无法遏止地升起了一丝嫉妒。
是啊,两辈子都是这样,宁云裳总是天边的明月,而她是被明月照拂到的尘土。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开明月的阴影。
但她很快就释然了。
再怎么逃不开明月的阴影,好歹现在还有一条小命保着。再说了,宁云裳可是她亲手选定的这辈子唯一的大腿。
更何况这辈子宁云裳待她好,真的很好。
想来,也没什么不能放下的。
她的视线转向最后一行墨迹。
宁云裳大开大合的字迹后,落下一小行世家女子中风行的簪花小楷:“及笄礼上需要襦裙,母亲已在如意坊中定下一条,你的布庄若是愿做,一并拿来看看。”
秦萱的信里并没有应承她什么,但却已然算是递了根金枝,若宁不羡交出的裙子能够胜过如意坊,那么秦萱就会穿着兴隆布庄的裙子,出现在及笄礼上。
毅国公府不比宁府,是真正的皇亲贵族,现任国公的姐姐,是先皇的贵妃,如今的太妃。秦太妃膝下只有一女,可惜先皇在时,便早早夭亡,而今唯独疼的就是秦萱这个侄女,仿佛是把她自己对于女儿的情感,通通寄托在了秦萱的身上。所以,秦萱的及笄礼,疼爱秦萱的秦太妃是一定会出席的,并且,秦太妃一定会就着及笄礼,为秦萱觅得一位配得上她的好夫婿。
如此,秦萱在及笄礼上的装扮,就会显得尤其重要,若最终入了秦太妃眼的是兴隆布庄的裙子,京城中的贵人们必定会对兴隆布庄大加追捧,兴隆布庄也就有了和如意坊一争的势头。
这一步,远比她预先想到的借助宁天彩的法子,效果要来得好得多!
宁云裳的这封信岂止是要秦萱照顾她,这是帮了她天大的忙!
但,狂喜过后,她的心中很快便升起了一丝茫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宁云裳是在她大婚之后的第二日便出发离京的,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如今在经营布庄的?
她一怔,难道是……

第四十七章 士之耽兮
沈明昭今日在官署内,陪着工部那边督造行宫的郎中和度支司的孟郎中一块儿吵了一天,从天明吵到日暮,还没吵出结果,眼见着明日还得接着继续吵。
之前陛下要翻修前朝废宫为温泉行宫,逼着沈明昭敲遍全城富户,终于勉强凑够了钱,如今工部接了预备动工的诏令,督造司郎中带着核算单和诏书来户部要钱,张嘴的数字就吓坏了接待他的度支司主官孟郎中,说自己无权裁断,把人带到了沈明昭跟前。
虽说沈貔貅恶名在外,但督造郎中手上提着诏令,也是底气十足,你沈明昭再怎么油盐不进,陛下的旨意你总不能不遵吧?
结果沈明昭上来就冷冰冰一句:“不可能,重新核算。”
督造郎中硬气道:“沈侍郎,陛下下旨时就说过,翻修京城内的前朝旧殿,是向依附于我朝的藩国各邦,以及犹在偏地负隅顽抗的前朝旧部,彰显我大俞国力之盛的大好机会,勒令工部必须好好翻修,工部这边给出的核算,也是经过这一考量之后的结果。”
沈明昭两指拎着那摊在跟前荒唐的工材核算单,嗤笑:“殿内的温泉池壁皆以羊脂白玉贴附?”
“温泉池要保温,这是工事修筑时的要求,沈侍郎不懂工事,自然不知。”
“哦,那你们怎么不干脆去鸿胪寺找方寺卿,让他把藩国上贡的‘饭掺玉’给你也来上一些?”
督造郎中被臊得一阵心悸,其实用普通白玉乃至青玉,保温的功效都是一样的,但羊脂玉因为稀少,且浮价大,所以在用量和单价上都有一定的浮动空间。
可如今沈明昭的舌上刀剑都已经戳到他脊梁骨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在户部服软,便回道:“沈侍郎为何再三为难?于侍郎那边已经签字同意了,您又何必……”
沈明昭面不改色:“放心,你就是说你要修个秦阿房,于侍郎也会同意的。”
督造郎中:“……”
除开成日喝茶逗鸟,算着日子致仕的户部尚书顾明准之外,下署的户部侍郎一共两人,统管仓部、度支两司的沈侍郎,以及负责金部司、户部司和战时调动军需的于侍郎。
不像日常面对诸多琐碎事务的沈明昭一般,于侍郎除开每年年末至年初例行核定全国户籍和年节时清点金部库房时会忙乱一阵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顾老尚书的好茶友,以及各司郎中、员外郎以及主事们被沈侍郎言语刻薄后的最佳告状对象。
他曾开玩笑对沈明昭说,咱们两个之间,最好只要沈侍郎你一人辛劳,而他只需每日定时点卯出工,到点回府。
若是有朝一日,连他也忙了起来,那就说明……这大俞的江山,要出乱子了。
沈明昭对此敬谢不敏,冷笑一声便将这闲得快长毛了的乌鸦嘴给轰了出去。
于侍郎的人生信条就是,户部上下,天塌了再找他,但若是没塌之前,有沈侍郎先顶着,不怕。
他能大笔一挥就同意督造郎中这摆明了讹诈的核算单子,就是因为他知道,沈侍郎但凡没断气,就绝对不可能让这东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关。
说着,沈明昭将单子径直给工部那位督造郎中丢了回去:“字的话本官是不可能签的,你看你是回工部去你们侍郎跟前重新核算,还是就在这里跟着孟郎中一起核算完?”
督造郎中:“……那就在此地算了吧。”
被沈貔貅当面奚落这件事还是他一个人扛了吧,这要是把他们主官拉下水,他怕自己干不完今年就要被外放去岭南种荔枝。
沈明昭颔首:“那请吧。”
于是……就这么耗了一天。
并且,并没有耗出多大的结果。
沈明昭本人其实喜静,那两只面红耳赤的麻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叫唤了一天,闹得他都有点耳鸣。
将官署的硬板床让给了那两只麻雀之后,他便踩着月色回了芸香馆。
其实他今日原本是打算睡在官署中,陪着那两只麻雀快点吵出结果来,但自从成亲以来,他似乎已经养成了晚上回府的习惯。
芸香馆的灯果然亮着。
自从接手兴隆布庄以来,宁不羡总是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不是在翻看账本,就是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或许是想尽快弄到钱开自己的铺子,她对布庄生意的上心程度早就超过了一个拿月例的女管家的范畴。
沈明昭不动声色地推开门,原以为会看到宁不羡坐在灯下的熟悉场面,却没想到灯确实是亮着的,可桌上却没有笔墨纸,而是摆着一只小巧的酒壶,和一对白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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