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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不是还有那一锭金子吗?”宁不羡忽然笑道,“你就拿那锭金子换了之后,去准备那些东西吧。”
“可这账……”要怎么记?
“不必记了。”
严掌柜在心里嘀咕,这金子莫不是少夫人娘家带来的嫁妆?也对,也对,少夫人娘家是尚书府,怎么也得有些家底,于是便安心了下来。
“少夫人放心,这事包在小的身上。”
“此事暂时不必做。”宁不羡叮嘱道,“等绣娘们的生辰礼绣完再说。”
“哦对,生辰礼。”严掌柜应完一句之后又开始犹疑,这锭奖励用的金子不是已经拿来给他买开工的原材料了吗?
难不成还有第二锭?
严掌柜的眼睛彻底亮了。
大少夫人……果然家私颇丰啊。

“当然没有。他可是要三成利,我疯了?”
回沈府的马车上,阿水托腮:“那……现在它已经花完了,给绣娘的金子怎么办?”
宁不羡玩笑:“你看,把你卖了值不值一锭金子?”
阿水:“……把您卖了差不多。”
宁不羡收住玩笑:“没关系,我还有些首饰什么的,当了就是。”
她语气轻描淡写的,内心实则痛得滴血。
但是,舍小利,换大利,为了扛过这一旬将来赚钱开自己的铺子,拼了!
阿水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她们家二姑娘这么干下去,会先把自己兜里那点家私先赔光。
奔忙了一天回府,关闭坊门的鼓声早已在路上响过,一出马车,天已然完全黑了。
宁不羡打了个哈欠:“晚饭你随便从厨房端碗粥或者汤来就好了。”
“姑娘是累了想休息了?”
“是啊。”宁不羡打着哈欠点头,“反正今夜也没什么事。”
夜色沁凉如水,宁不羡将阿水打发去了厨房,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往芸香馆走。
月光下拉长的人影依偎在她身后,她进,影子进,她退,影子退。或许是因为无人在场,她难得起了些幼稚的玩心,转了个身,蹦蹦跳跳地踩着影子玩。
偌大一个天地都是她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端着,不必讨好任何人,宁不羡就是宁不羡。
不必和宁云裳比,不必和上辈子的那些莺莺燕燕们比,不必端庄娴淑,不必体态纤美,不必动静得宜,不必有大家之风。
她玩得酣畅淋漓,直到不小心背身时,身体撞上了芸香馆的大门。
一声闷哼,她被撞得龇牙咧嘴。
似乎听得响动,内室的门板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内里传出来沈明昭的声音:“回来了?”
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拘束。
端正好表情,宁不羡扬起笑容慢慢地走了进去。
还未进内室的门,她就先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宁不羡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个坐在桌前正在往杯中添酒的男人:“郎君还未用饭?”
“未曾,在等你。”
短短五个字,她心内就打了好几个突。
在桌边坐下,沈明昭将酒杯推到她面前的那短短几个动作内,她已经将近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一金两用了?
还是罗氏的耳旁风吹得太过,沈老太君的一月之约也要反悔?
沈明昭回头瞥见她一副正襟危坐,强忍面上不安的模样,唇角勾了勾:“娘子如今收了铺子,怕是比我都忙了。”
宁不羡想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怎么,他的意思难道是结束公务之后回来没看见她乖乖地坐在床边等他,所以心生不满了,觉得她这个女管家没有尽职尽责生气了?
“不过看你这般上进,我心甚慰。”
宁不羡深吸一口气:“东家有话不妨直说。”
沈明昭睨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戏谑:“我方才的话都是直说,是你自己心思百转千回,曲解了我的意思。”
他倏得一笑。
深秋之时,夜间寒凉,而此方天地内灯火通明,竟隐隐有了暖春之意。
沈明昭皮相生的本就是大多数女子的心头好,只是平日做派实在太不讨喜,才让宁不羡对其敬谢不敏。
眼看着,此时此刻,他捏着杯子,含笑注视着她时,世间万般情思都好似入了那双画眸之中。
原本不该存在的心思,几乎快变成了罪恶的理所当然。
“砰!”
桌上点着的油灯,灯芯内突然爆开一簇火花。
那声音一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定了定心神,道:“东家误解我了。我只是想,这世间大多数男子向往的日子,不就是外出归来,妻子秉烛候他夜归,为他准备好饭食,红袖添香、举案齐眉?我只是用揣测正常男子的心意来揣测东家您罢了。”
“那我确实与寻常男子想法不同。”沈明昭笑道,“我妻如我,我心悦之。我妻胜我,我亦不恼。当然,此话针对的是……我、妻。”
他言下之意是,宁不羡并非他妻。
宁不羡闻言没有丝毫不悦,只是默默地夹着菜,一道菜,一筷子,仿佛在用算盘记着数。
半晌,她放下了筷子:“东家慢用,我吃好了。”
沈明昭望着满桌几乎未动过的饭菜,蹙眉:“你可是肠胃有隐疾,我似乎从未见你好好吃过东西?”
“没有,习惯罢了。”
“那便在沈家改了这习惯。”
宁不羡放筷子的手一顿,忽然凑过去调笑他:“我吃不吃东西与东家何干,东家为何如此关心我?嗯?”
上翘的尾音带着温柔的鼻息,在耳郭处一扫而过,沈明昭杯中之酒不留心洒出来几滴:“……说明,我是个好东家。”
“是啊,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宁不羡娇笑着重新拾起筷子,重新夹了一片鱼脍放进口中,目光流转间,却望向了沈明昭,“前提是……我夫。”
沈明昭回神,轻嗤了一声:“哼,你还真是句句不肯输。”
正此时,阿水开门进来了,来给宁不羡送汤。
她愣愣地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沈明昭,没人通知她姑爷今晚回来用饭啊!
此刻,两双眼睛都盯着她,气氛无比怪异,而她端着装汤碗的盒子,看着满桌的菜,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终于,沈明昭曲起一节手指,敲了敲桌子。
阿水顿悟,放下汤碗,脸上扯出一个笑:“姑爷和姑娘慢吃,有事叫我。”
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此刻斗气结束,两人之间暧昧晦涩而又剑拔弩张的气氛被阿水无意打断,终于回归正轨。
“东家何事找我?”
“陛下想要修建避暑行宫,奈何国库吃紧,户部也没有多少存银,所以,如今朝廷有意大力开放东西二市尤其是西市与胡商的交易,减免交易税,迎合朝廷政策的店家,将会拿到由朝廷委命西市长颁发的御赐牌匾。”
宁不羡了然笑道:“原来,东家是已经知道了我想和胡商交易的事。”
“你久出不归,想来应当是跑了好几处地方。兴隆布庄多日没有对外经营开放,你若想完成老太君的要求,只能先想法子低价将库存销给胡商换钱了。”
“沈侍郎。”宁不羡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撑头望着他,“如果拿到朝廷的匾,我有赏金吗?”
若是朝廷能够给出一笔不菲的赏金的话……那她一旬之约的压力,说不定就能更轻一些?
沈明昭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差在眼珠里挂个钱袋子了,嘴角噙起一丝笑,屈指弹在她的额头上:“没有。”
宁不羡直起了腰,揉着额头感慨:“都说无商不奸,我看,应当是无官不奸。”
沈明昭轻哼:“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从我户部银库里掏赏金?”
宁不羡在心中腹诽,果然是沈貔貅啊,半点银子的便宜都不给人占。
没了银子的支持,她对这个官家牌匾的面子鼓励也变得兴致缺缺,转而开始语调无波无澜地进行一日女管家工作汇报:“这两日我打着给云裳姐做生辰礼的名头,让布庄里所有的绣娘比绣活,到时候好的、认真的、有未来潜质的留下,偷奸耍滑的想办法清走。”
“那你这庄子怕是得直接空了,几年不开张的铺子,偷奸耍滑的能只有一两个吗?”
“话不能这么说。”宁不羡摇头,在沈明昭逼迫的目光下捧起了阿水留下的汤碗,边喝边道,“只要清了那个带头挑刺的,剩下的,都不过是见风使舵,很快便该做鸟兽散去了。毕竟是干了那么多年的绣娘,刀子锈了几年,磨一磨,磨干净了不光能用,还能教教小的呢。”
沈明昭见她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过问:“都随你,反正你要是没通过老太君的考验,第一个月的月例,我就没收了。”
宁不羡闻言险些把手里的汤碗扣到他脑袋上去:“沈貔貅!你一两金收我三成利,现在还要扣我月例?我就是头拉磨盘的驴子也经不起你这么剥削吧?!”
沈明昭听见“沈貔貅”三个字,脸色一黑:“你喊我什么?”
糟糕,一时嘴快,把他外号给喊出来了。
于是她很快整理表情:“东家,做人要讲道义。”
“我对娘子很讲道义了。”沈明昭微笑,“我不光等着娘子一道用饭,还着人给娘子打了新床。”
给我打新床?明明是你自己嫌两个人睡挤得慌吧?
宁不羡闻言扭身过去看。
空荡荡的墙角,摆着的还是那张躺下两人十分勉强的小硬板床,她回头:“所以,床呢?”
“在打,银子已经付了。”
……所以又是画的一块大饼。
他外号叫什么沈貔貅啊干脆改名叫沈画饼好了。

很快,宁不羡与绣娘们约定的日期就到了。
那日清晨,沈明昭都还在睡梦之中,就感觉身旁的人起来了。
被打扰清梦的他皱了皱眉,睁开眼一望,室外一片漆黑,甚至尚未鸡鸣破晓:“起这么早?”
宁不羡一边穿衣一边应他的话:“是啊,谁让我是东家买回来拉磨盘的倒霉驴子呢?”
沈明昭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重新闭上了眼睛,口中嘟囔道:“哪有你这么满腹牢骚、多嘴多舌的驴子?”
宁不羡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外头逐渐泛白的天光,想了想,从伸手怀中掏出块丝帕盖到了他脸上。
“东家再睡会儿吧。”
做完这些,她慢慢地退出去,合上了门扉。
柔软的丝帕随着呼吸在面上一起一伏,像极了它主人身上的气息。沈明昭翻了个身,帕子滑落下来,落入了他的掌心中。
他望着眼前的桌角出神,许久,将那方丝帕掖入了衣袋中。
离开芸香馆后,宁不羡去了西偏院。
婢女灵曼早已帮齐姨娘梳洗得当,备了茶水捏了点心,装好了盒在院中等她。
或许是知道今日要出门,齐姨娘换上了自染的一身湖青色染竹纹的长裙,下角的裙摆用湖青、石青、湖白漂染了如水墨画一般层次分明的渐变色彩。要说这种渐变的裙角是最难染的,得事先画好、刻好、刷好色板,用人力将需要将染的布扭上去,力道、轻重、深浅,都需要把控的功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齐姨娘本就是个平和清淡的性子,这自染的衣裳简直就是为她自己量身定做的,又配上了灵曼替她挽的乌蛮髻,愈发娴雅温柔。
这种发髻是从胡人那改良过来的,双髻抱面,将胡人坠于额心的首饰换做京城流行的花黄贴,只在其如云般舒展开的两端各簪一枚螺簪,耳畔点饰流苏耳坠,既简约又不失端庄。
于是宁不羡一见齐姨娘就夸:“齐伯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清丽婉约的美人。”
齐姨娘嗔她:“你这丫头好会胡说,成日与你母亲待在一处,你还会觉得我是美人?”
沈夫人吧,确实是再世妖精的长相,也无怪沈明昭的生父会对她一见倾心,不但与家中对抗,终生不再娶妾,更是为她取大名“秦葭”。呵护一生,直到死前,都还在替她谋划身后之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的幸运,是许多女子都企盼不得的。
好在宁不羡想得很开,连着经历了秦朗、崔宜之后,她不再奢求这个了。
她对齐姨娘笑道:“天下第一美人后面的天下第二美人也是美人啊。”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她要做天下第一有钱人!
三人乘着车,到达太平坊门口时,坊门都尚未开启,天边尚挂几颗小星,但坊门前已然停了不少五品之上官员的官轿,以及穿戴整齐,步行至坊口的小官吏。
宁不羡掀起车帘,远远便望见了沈明昭的轿子。
他是在场坐轿官员中唯一一个轿帘开着的,几个户部下属司部的青服小官正围着他的轿子,不知道在向他汇报些什么。
宁不羡只远远地看着从敞开的轿帘后露出来的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那只手捏着笔,不时地停顿,偶尔又提起来在笏板上唰唰记着些什么。
“大郎和他三叔真像啊。”身后传来了齐姨娘带笑的感慨声。
宁不羡回过身:“您是说三伯父,沈刺史?”
“是啊,当年沈大人还未去苍州做刺史时,任职于江南道,是工部的水利督造。那会儿我刚被他救下,时常侍奉在旁,沈大人也是和大郎这般,夙兴夜寐,走到哪里都带着一支笔,随听随记。我去年清明回江南拜祭父母时候,路过山间,他当年督造的田沟、水渠,现在仍旧运转如常。”
宁不羡笑了笑:“听上去,三伯父不像是您的郎君,倒像是您的恩人。”
齐姨娘叹息着笑道:“我一直是将沈大人当作恩人的呀。”
正时,鼓声响起,坊门大开。
拥挤在沈明昭轿旁的小官吏们纷纷起身让开,穿戴好自己的官服。
起轿之前,宁不羡看到沈明昭似乎用手掀了一下身旁的小帘,朝这边望了一眼。
随后,轿帘落下。
宁不羡三人的马车,也在此刻缓缓驶出了坊门。
到达位于东市小巷内的兴隆布庄时,布庄门已经打开了,就连西市请来的那三位绣娘都已经到了现场。
她们原本担心宁不羡知晓实情后会怒不可遏,可却见她表情如常,甚至还笑眯眯地问她们是否用过早膳了,这才放下了高悬着的心,兴冲冲地掏出了自己绣好的绣品。
严掌柜见宁不羡来得这么早,忙赶上前来,又在看到齐姨娘时变得有些犹疑不定:“这位是……”
宁不羡和齐姨娘对视一眼,笑着答话道:“也是一位绣娘,不过,她是来替我评判今日的绣品的。”
严掌柜一看齐姨娘和宁不羡同坐一个车厢过来,就知道她身份不简单,但他很上道地没有多问,反而只是含糊着热情道:“二位贵人用过早饭没有?厨子还没到,我去催一催。”
宁不羡似笑非笑:“严掌柜,我那一两金,你就是这么用的?”
严掌柜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染料……纺线……已经着人定好了,都是按照市价来的。”
宁不羡点点头:“去喊她们来吧。”
见严掌柜离开,齐姨娘压低声音,凑到她边上耳语提醒:“他们若是大量进货,会比市价低上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严掌柜私下应该是贪拿了一部分。
宁不羡摆摆手:“没事,小蛀虫先放一放,先把大的刺头给拔了。”
她说的大刺头,自然就是那几个常年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老绣娘们。
铺子里平日不开张,那几个老家伙总要睡到日上三竿,等着年轻的学徒工们把她们该干的活通通都干完了,才会懒洋洋地从铺板上爬起来,撅着屁股在小溪边洗漱。
严掌柜来后院拍门的时候,她们果然都还没起。
外面的训斥声无比响亮:“少夫人已经来了!你们几个懒骨头还不起来,是打算等着少夫人来给你们几个请安是么!”
严掌柜吼完,屋子里总算稀稀拉拉地有了桌椅拖拽的动静。
木门被拉开了一道缝,淡淡的霉臭味从里面传来,佟绣娘蓬头垢面,睡眼朦胧,哈欠了一句:“来了,来了,催什么。”
“快去梳洗!你们这副模样是想吓死谁!”
佟绣娘砸巴了句嘴:“这贵人每日起的真早,看来是老爷的裤裆不怎么讨喜。”
里头骤然爆发出哄堂大笑,严掌柜臊着脸,在门外连连“呸”了好几口唾沫,才把门从外间合上,唾骂了一句:“这帮不要脸的老东西!”
等到佟绣娘等人姗姗来迟之时,宁不羡那边的热茶桌子已经摆好。
她和齐姨娘一人一边,坐在院子前端。
学徒和绣娘们一人交上来一件绣样,佟绣娘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四下一扫,心内就有了判断,在场的绣样,一个都比不上她手里偷来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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