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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职责所在,堂堂正正……”宁云裳那这八个字翻过来覆过去地念叨了几遍之后,欣喜道,“就是,职责所在,堂堂正正!不羡,你说得真好。我想,你若是跟我一般自小在宫禁中长大,教养在王女官身边,兴许,你也能和我一样,做个女官呢!”
“我?”宁不羡苦笑了一下,“我不行。”
且不说她只是一介庶女,即便她是嫡女,若是没有宁夫人那般的家世,怕也是这辈子都摸不着宫门的边,宁云裳能入宫与她是宁恒之女没有半点关系,而是因为宁夫人。宁夫人是大都护家的独女,自小就常在宫中走动,那位教养宁云裳的王女官,在宁夫人少女时期便与她相熟,不然,她又凭什么对宁云裳掏心掏肺地教养呢?
“更何况,我对做朝廷栋梁,也没多大兴趣。”
上辈子在后宅与人争斗已经很痛苦了,就这都没多少好下场,后宫也罢,前朝也罢,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虎狼之地,她可不想一不留神,把自己好不容易才捞回来的这条小命,又给丢掉了。
“那你将来想做什么?”宁云裳好奇地问道。
“想做什么……”
这一下,倒是真把宁不羡给问住了。
仔细想来,重活一世,她似乎都一直忙着保命,忙着逃脱被送去庄子的命运,忙着抱大腿给夫人充打手,都没怎么好好想过自己这辈子该怎么过。
这辈子该做点什么呢?
沈明昭许诺她,只要她做好沈家的女管家,就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话虽然这么说,但依着两辈子积累下来对男人秉性的了解,这事显然靠不住。
沈明昭这厮如今是沉迷公务,清心寡欲。但他要是万一哪日忽遇真爱,她也不好在那宅院中赖着不走,估计就是敲一笔了事。那到时候离开了沈家,她又该去做点什么?总不能真的跑回宁府来继续仰人鼻息吧?那不行。
她无奈道:“我?大概就想多挣些银子吧。”
毕竟,银子才是立身之本啊。
“挣银子?”宁云裳有点懵,她自小没为银子的事情烦恼过,所以也无从理解宁不羡对银子的执念,“你现在……银子不够用吗?”
宁不羡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银子……一直也不够用啊。
作为宁家不受宠的庶女,在拥有和沈明昭的婚事之前,寒水轩内的日子还不如夫人身边受宠的仆役。作为上辈子国公府内倒霉的宁姨娘,她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一种主母克扣为难、丈夫不管不顾、仆役耻笑苛待的境遇里。
宁不羡两辈子的人生,很长一段时间,都挣扎在缺钱的漩涡中。
这些,都是自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的宁云裳,所无法体会的。
而她和沈明昭能够达成一致,也不过是因为,沈明昭这位东家出手,真的很大方。
然而,见宁不羡许久没有回答,宁云裳有些会错了意。
她一拍手心:“啊!你是想要去经商吧!”
“经商?”宁不羡一愣。
做个商妇?说实话,这绝非她所愿。
历朝历代,四民分业,士农工商,商为末本。
商人奔走四方,累天下财富,却也因此为士大夫所嫉。
士大夫以商人居无定所,游走四境为由,指责其不事五谷农桑,难以登籍入册,在衣食住行上为商人设下诸多限制。
其中最为严厉的一条,便是商户子弟,永不得科考入仕。
这条铁律,自前朝直到大俞,从未变过。
即便她是庶女,她也是尚书之女,是士大夫家的女儿,怎可自降身份,去做个走街串巷的商妇?
她无奈道:“姐姐糊涂了,我怎么能去做一个商妇呢?”
“商妇?”宁云裳一愣,紧接着她很快明白了宁不羡的意思,她嗔道,“谁让你去做商妇了?不是你说想要多多挣银子的吗?这还不简单,我母亲名下在京城便有不少铺子,往日她虽从不出面经营,但都在幕后打理着,这些铺子营收都还不错,你若真想挣点钱,我求她拨几个予你做嫁妆?”
宁不羡摇头:“别傻了,那是夫人的东西,肯定都是留给你的。”
“你是我妹妹,我的不就是你的?”宁云裳抿嘴笑着,“我呀,就指望着我的不羡妹妹经营有成。将来我在朝堂,你在市井,相辅相成,守望相助,你觉得如何?”
是挺美好的愿景……虽然肯定实现不了。
宁不羡点头:“那自然极好。”
不过,理智上虽然知道宁夫人绝不可能将铺子赠与她,但她心中还是起了一些别的念头。
她若是将来离开沈家时,真攒下了不少银子,确实可以去私下买个铺子,然后再请人替她出面打理,自己窝在幕后收钱,有营收总比坐吃山空要来得好。
宁不羡做好了未来的打算,就这么一等,等来了她与沈明昭的大婚之日。
卷二:沈家篇
卷二:沈家篇

第二十八章 大婚之日
纳采出九,谓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棉絮、长命缕、干漆。胶漆取其固;棉絮取其柔;蒲、苇为心,可屈可伸;嘉禾分福,双石两固。
问名谓卜,携以活雁。
纳征束帛,谓之将迎。
寒水轩屋内,宁不羡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虚描着早已画好的眉毛。半晌,又取了红纸,对其轻轻一抿。
外间的门开了,阿水见她还坐在铜镜前,颇为无奈道:“姑娘,沈家的人已经到门口了,姑爷的催妆诗都念完了,你还没好?”
“哦?念得什么?”
阿水本就不怎么通文墨,再加上沈明昭骑在马上,外头人多吵得很,她只约莫听清了一句:“什么……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宁不羡虚描着眉的手一顿:“不过就是意思意思,他还真催?”
说得好听,不必画完,等着他这位郎君来替她亲笔画眉,其实就是等烦了。
她施施然伸了个懒腰:“哦,那让他再等着吧。”
阿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由着宁不羡去。
她猜测,宁不羡的怨怼大概来自前些日子崔录事成婚。
或许是怕亲自送帖尴尬,崔宜着钟氏写了帖,送至宁府来。宁不羡接了帖,原本想着相识一场,有始有终,打算去赴这个宴。结果,崔宜成婚那日,她大门还没出,就被沈家的车马堵在了门口。
沈夫人坐在车上笑眼盈盈地望着她,请她一道去凌云寺敬香。
宁不羡想都不用想,知道崔宜今日成婚,并且有闲心让自己母亲来堵她的,只有沈明昭。
这厮似乎是吃了之前宁不羡中道逃跑的亏,学聪明了。既然如此,疏不如堵,反正把人锁着,她总翻不出什么新的风浪吧?
这种行径令宁不羡十分不爽。
虽说她并不觉得事到如今,她与崔宜之间有多少情谊,即便有,也不过是些许遗憾和不甘,或许看着他与旁人成亲,最后一面见完,便是这点遗憾与不甘也消了。她是这么想的,不过沈明昭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不过是他找来的一个女管家,却强迫她身心都要留于一处,这就是男子的自私之处吗?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互相都别舒坦,今日你就且在门口,等着吧!
宁府大门外,沈明昭的迎亲队伍在那里久等新娘不至。
宁云裳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着望宁不羡出来,却也久不见出。她心惊肉跳地嘀咕着,这丫头该不会是临场反悔,不打算成这个亲了吧?
思绪间,她忍不住有些担忧地朝马上的沈明昭看了一眼。
沈明昭的视线正好与她对上,却并不如她预想中那般焦急,他似乎早料到了宁不羡要来这一出。
他翻身下马,似乎预备入府。
新郎的举动引起四下哗然。
大俞婚俗,亲迎当日,新郎自门前吟罢催妆诗,新娘便该登车上轿,如若不来,便是嫌新郎文采不足,诗不好,不愿出来。不过,这些都不过是逗乐子的为难罢了,无人当真。不出几轮,新娘自会出来,自己走向未来夫婿。
不过,眼下沈明昭下轿,怕是真等急了打算亲自去接?
不过此举虽然引起哗动,却并不十分出格,毕竟有例在先。传闻多年前先太子迎娶太子妃,便是徒步出东宫,亲入太子妃娘家府邸,连轿子都没让太子妃坐,一路抱着人走回东宫的。虽说此事在当时令百官哗然,但现如今先太子登基成了当今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感情,仍是鹣鲽情深,传为一段佳话。
门口围观的宾客们低声玩笑,看来沈侍郎是真真倾心于这宁二姑娘,为了她,先是白日跨坊追人,又是如今下马亲迎,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下。
宁云裳不明所以,在大门口虚拦了一下:“沈侍郎这是?”
沈明昭挑眉:“她不就是等着我自己进去吗?”
宁云裳一愣,继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不羡这丫头……”随即她跟了上去。
宁府内里正在摆宴,宁恒因故革职在家,但乌纱帽还留在头上,威名仍在。宁家摆宴,给面子的同僚仍是不少。
院内开了百戏台,一众宾客正饮酒听戏,忽见新郎一袭红衣匆匆而过,身后跟着盛装华服,面上哭笑不得的宁云裳。
宾客们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待询问,却被宁恒举着杯子的祝酒词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宁夫人招招手,示意梁嬷嬷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嬷嬷领命而去。
此刻,沈明昭已在宁云裳的带领下,行至寒水轩院门前。
此处离前院最远,地理位置极其偏僻,就连前院喧闹的丝竹声,到此地都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幽咽。
阿水候在院门前,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先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随后又神色僵硬地讪笑道:“哈哈,姑爷,您怎么进来了?”
沈明昭唇角微勾:“画完了吗?”
“画好了。”
寒水轩的院门开了,宁不羡手捧孔雀羽扇,遮挡住面容从内里缓缓步出。
院门开了一道线,内里可见池塘内新栽的荷花,新修的屋梁、秋千架,新漆的屋门板,以及……眼前女子的一袭新装。
沈明昭眉梢动了动。
“走吧。”宁云裳作为长姐,正预备牵了宁不羡的手引她出去,却在半途被一只手横插了一道。
“我来。”沈明昭伸手握住了宁不羡的掌心。
这不是他第一次握宁不羡的手。
他因为崔宜之事追出去找她那一日,拉她上车之时,也是有过这么一握。
那只手比他的要小上许多,指腹柔软无茧,手背却不然,他摸到了不少往日里冻伤、划伤之后愈合的细小痕迹。
宁不羡察觉到被握住的那只手紧了紧。
她了然,轻笑一声:“郎君放心,我是不会跑的。”
“没办法。”边上的人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戏谑地勾起了嘴角,“娘子的小心思实在是太多了。”
他倒是个守礼的正人君子,即便软玉温香牵在手中,头倒是半点不偏。
“是啊,谁让郎君心眼多,不过是招个女管家,都要身心俱在。”宁不羡听出他话中讥讽,回敬了回去。
沈明昭终于垮了脸:“你还想着崔宜?”
宁不羡反唇相讥:“你将来就不会有什么红颜知己?”
那边许久没有声音,半晌才听得一句:“……不会。”
这不过是东家与女管家之间的守信交易,却被沈明昭念出了一股子别样的意味。
宁不羡抖了抖身上冒出的鸡皮疙瘩,硬生生将那股异样给压了回去。
梁嬷嬷终于在此时接到了他们。
一行人一并迈出宁府大门。
有好事的宾客,见宁不羡果然是由沈明昭牵出来的,连着“嘘”了他好几声。
宁不羡以扇挡面,冲着众人福身行礼。
因一场闹剧而名满京城的美人,今日终于要嫁给闹剧中的另一位主人公。听着众人的起哄声,她的心中无端起了些成为传奇话本主人公的微妙满足。
鞭炮声响,鼓乐齐奏,沈家精心准备的五色彩绦婚轿,轿帘掀开了一道小缝。
恍惚中,她想起了上辈子停在宁府后门的那一乘破旧的小轿。
彼时秦朗在前院忙着迎娶他的新娘宁云裳,在姐姐新婚前与新郎滚到一处的宁不羡在府内受到众人的鄙夷,连个遮脸的扇子都不曾有人替她准备。她央着阿水上街帮她租了一乘小轿,穿着勉强做好的新衣,就这么从后门被抬进了国公府。
忽然,她惊呼了一声:“啊!”
什么秦朗,什么小轿,通通在脑海中散去。她只觉得身下一轻,好似被人凌空抱了起来。往昔迷雾消退,眼前一片清明,她对上了沈明昭那双似乎能夺人心魄的眸子。
他挑眉道:“娘子今日似乎总不定心神?”
她已然听到了四下宾客愈发热烈的嘘声,视线一偏,宁云裳正站在不远处,冲着他们捂嘴偷笑。
“有吗?郎君想多了吧?”她收回视线。
“哦?”沈明昭反问了一句,似乎并不信她的话,“我抱你上轿。”
她本想说她有脚,但想来沈明昭大概是想将这戏做完全套。
她被他轻巧地安放进了轿中,由沈明昭亲手放下轿帘。
停下的锣鼓再度奏响,轿外的沈明昭依礼完成了骑马绕轿三圈。
“起轿——”

宁不羡独自一人坐在榻上。
新娘入新府,脚不得沾地,她被扇子挡了视线,又无人搀扶,一路脚底不平,踩着那摇摆不平的毛毡子过来,还得保持所谓的端庄仪态。
这下,她倒真希望沈明昭继续演下去,最好直接把她抱进新房。
然而这厮也就是在外人面前演一演,一入自家府邸就现了原形。
两人拜完天地,沈重喊沈明昭去前院招待宾客,他便直接扔下她,头也不回地就跑了。进新房,是陪嫁过来的阿水扶着她进去的。
进了新房,屋子里不能留人,她挥手让阿水自己去看热闹,不用管她。
随后见众人散去,她便自己却了扇子,甩了甩半日下来早已举酸的手。
新郎官在前院招待客人,不出意外会在喝酒的当口中自己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她倒是真的一日下来水米未进,脚飘得快要虚脱。
想来是都认为新娘不需要吃东西,所以除开那壶合卮酒还有一些婢女洒在床上的枣子花生,根本就没什么能吃的东西。
她从帐子上抓了一把花生,又从壶内倒了杯酒,自饮自吃,消磨时间。
上辈子她可比这听话多了,明明心中已经猜到了秦朗不会来,但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举着扇子,在床边几乎坐到了天明,第二天头晕手酸,给国公夫人敬茶的时候泼到了自己手上,烫红了一大片,然而秦朗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如今换了沈明昭,他爱来不来。
反正外在的面子已经给足了,沈明昭做不做里子是他的事。
她吃了好几把花生枣子,喝光了壶内的酒,半滴都没给沈明昭留下。
反正沈明昭在前院肯定已经喝够了,而东家与女管家之间,想来也不需要这些虚礼。
酒足饭饱后,她提起笔,揭下贴在枣子花生上的红纸,在背面唰唰写字,边写还不住地停下笔思索。过后,她卸了满头钗环,脱下了厚重的喜服,躺下去,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等待着某位冤大头回来。
约莫她睡下去一个时辰后,新房的门开了。
沈明昭满眼清明地走了进来。即便是大婚之日,他也并未喝下去多少酒。嗜酒伤身还易失态,即便是婚宴上,也不排除请来赴宴的御史同僚们不想保一保自己本旬的业绩,在这里记上同僚几笔。
毕竟沈侍郎克扣同僚俸禄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十分招人恨。
新房内静悄悄的,连本该坐在床榻上等候的新娘子的人影也不见了。
沈明昭愣了一瞬,然后听到床帐后传来的轻微鼻息声。
他大步走进去,掀开帘帐,宁不羡的面上染上了些酒醉的酡红,头枕在靠里的一侧,显然睡得正香。
他眉梢挑了挑,背过身去,果然摸到了被她喝空的酒壶,以及吃剩下的花生壳。
“……”他走到榻边,伸指碰了下她的脸,“新婚之夜借酒消愁,二姑娘,你心里究竟是有多少忧愁?”
结果,下一刻,闭合的双目睁开,万分清明地望着他笑:“忧愁吗?也有可能是喜极而至。”
沈明昭退开半步,似笑非笑:“新婚之夜,不等郎君回来,娘子自己就把盖头掀了,是不是有些过于不合礼数?”
宁不羡眨眼:“房门一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不必如此拘谨了吧?”
沈明昭不傻,他退坐到桌边:“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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