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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宁不羡似乎因为生意的一落千丈有些不高兴。
那些掌柜们说,宁掌柜门口的那牌子还没撤,院子里每日都能飘来新煮的羊乳羹的香味,可惜无论是不是孕期妇人,都不会再进去了。同样的亲肤布料,陶家布坊内也有,而且只要兴隆一半的价格。
他们原觉得,兴隆布庄多半最后撑不住了,也得陪着陶家布坊一起降价,赔本赚吆喝。
但宁不羡好像是打算为了那口气死撑到底一般,即便门可罗雀,就是一分不降。
看着那从后门处一车一车拖出来的装倒掉的羊乳羹的泔水桶,其余掌柜们不由得都在心里替宁不羡算起了账。
这兴隆布庄现今究竟亏空了多少,还能再亏空多久呢?
事实上,不光掌柜们好奇,就连陶谦也在好奇。
连他都觉得宁不羡这次未免是有些太意气用事了。他的确是对惜荣交代了要不遗余力地绞杀宁不羡,让她承受不住损失,被迫关停兴隆布庄,但看着她每况愈下的状态和愈发少见的笑容,心中那点怜惜之情又有些忍不住上涌。
他对宁不羡总是有着一种对旁人没有的怜惜。
或许是当日在风暴之中看见艰难行船而来的她,又或许是在牢狱中看见被老鼠吓得几欲快要哭出来的她,他的脑海中总是冷不丁的会浮现出这些场景,然后心口的某处隐隐躁动着,击打出一些意味不明的鼓点。
兴隆布庄门可罗雀的第十日,陶谦上了门。
当然,他没能进去,宁不羡挺着肚子,将他拦在了门外。
她如今愈发显怀了,即便穿着无比宽松的衣服,仍旧遮掩不住那日渐隆起的小腹。
想到她腹中胎儿的生父,陶谦不得不承认,即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还是难免会有几分不快。
若是有将来,就把孩子带回洪州,永远不要让他知道沈明昭的存在好了。
“还拦着我?”
宁不羡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看门口的招牌。
陶谦淡笑:“不是完全没有生意吗?”
听他提及此处,原本尚算表情平静的宁不羡一时之间像是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了,恼怒地开口:“你还好意思提?!洪州的布坊明明是我开起来的!你现在用我打下来的基础来让我难堪,陶庄主,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那你可以回来,所有的布庄都可以重新回到你手里。”
“然后被你拿捏着,想收回,随时就可以收回?”
陶谦无奈摇头:“我没有办法,你知道的,不羡,想要把你锁在身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担心,只要你达成所愿,就很快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我不得不防你。”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会给自己找理由啊,兄长。”宁不羡面无表情地道,“既然这样,你也知道我现今怀着沈明昭的孩子,都说孩子肖父,他脾气糟糕你也知道,这孩子成日在肚子里闹我,闹得我脾气也变坏了。万一这火气上来手下每个轻重把您给打了,您挨打难堪,我又担上一个辱骂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双方都不划算。所以,若无必要,兄长还是别再上门来找我了吧?”
不得不说,宁不羡气人的本事还是和从前一样厉害,也有可能是某些人在一起待久了,近墨者黑。
陶谦听着她左一个“孩子父亲”,右一个“沈明昭”的,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额角青筋一直突突地跳。
他按了按额角,微笑:“阿羡,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是啊。”
“……好。”陶谦笑容不变,留下了最后一个字。
宁不羡目送着他离开,回身对着如今也年过双十,正每日被齐蕴罗忧心什么时候找个好人家许了的灵曼苦口婆心地教诲道:“看见了没有?说什么无论孩子是谁的都不介意,男人嘴里的话只有在他快死了的时候才能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齐蕴罗无奈地将一脸似懂非懂的灵曼扳过身子:“她说的胡话,一句都别听。”
这次离开之后,陶谦没再上门了。
然而,陶家布坊对于兴隆布庄的封锁却是更加严密、迫切。
供应蚕丝和苎麻原料的走商断货了,陶家高价买断了他所有的货源,一点余地都没剩。兴隆布庄日日沸煮不停的锅炉熄了。眼尖的掌柜们发现,似乎有绣娘拿着包袱从原先兴隆布庄包下的那处住所中离开。
那块地方,当初陶谦还在时就赁下了。最初的那间铺子被抄后,这里空置了几年,等到宁不羡自西北回来,重新将地赎回,这里又住满了新进的绣娘。
如今绣娘都走了,兴隆布庄这是真把钱赔光了,要关门大吉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欺骗离京
陶家布坊开业第二旬末,原属于西市兴隆布庄绣娘居所的屋舍被重新封门挂牌,上市待租,而兴隆布庄,则沉默地摘下了门口的招牌,闭门谢市。
得知消息的时候,陶谦正坐在院中喝茶。
他蹙起了眉头,本能地觉得古怪。
宁不羡一点后招都没有?不可能,狡兔三窟才是她的一贯品行。
但这次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
他甚至还吩咐人特意盯了过关口的路径。他连宁不羡恼羞成怒花钱买凶劫道栽赃这事都准备好了。
可她却什么都没干,平平静静的,门也没出,安顺的像一只绵羊。
心下不住地有些烦躁起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惜荣是在这时来的,来得很匆忙,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似乎是害怕她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地开口:“阿羡出什么事了?”
惜荣似乎是没见过他这样,但想想又觉得正常,于是只顿了一下,随即道:“不好了,有人说见沈家请了稳婆和医师进府,但娘子如今怀胎不过七八月,怕是早产。”
陶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几天没去铺子里了?”
“有好几日了。”
“走。”陶谦没再多话,直接跟在惜荣后面出了门。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宁不羡人在沈家,无论他怎么想,现今两人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何况闯进去只会让宁不羡心中对他的逆反更甚。他其实并不介意将她关起来,可她会逃,那就只能哄着了。
他按耐住情绪,去了西市的兴隆布庄,找齐蕴罗。
对方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齐蕴罗这般和蔼可亲的人,两人曾经共事过,陶谦了解这位的性子,能够露出那种冷若冰霜的神情,足以见得她对自己是有多不喜了。
见了面,陶谦直接躬身问长辈安:“伯母,阿羡还好吗?”
齐蕴罗冷睨着他:“庄主现在是问我吗?她性子一向胡来惯了,避子汤是什么好东西?她从前喝得就像喝茶一样勤,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还要每日殚精竭虑地和您争斗。您若是真喜欢她,如今就放过她吧,她太累了,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再也和您争斗不动了。”
陶谦长出了一口气:“……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一听这话,齐蕴罗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大夫说她怀的是鬼胎!你说呢!”
远处恰好传来一声锣鸣,他只觉得自己脑子似乎也跟着,嗡得响了一声。
他虽是男子,但毕竟走南闯北惯了,时不时地会遇见些行脚僧、游医,亦听说过这鬼胎之名。
“鬼胎”一说,出于《诸病源候论》,并非是说怀了鬼婴,而是指妇人有孕状,而腹中并无胎儿,只下身内处有不成形血肉块。怀上鬼胎的妇人多郁郁,下体出血不止,腹痛难忍,伤其性命者十之八九。可以说,妇人若是结上鬼胎,便是半只脚迈进了阎王殿,神仙都难救了。
“怎会……”
“她年岁渐长,又向来是个爱折腾自己的主!前几个月一直说腹痛,多问几句又说没什么,我还以为是她故意娇气与我玩笑,谁知道现在居然……!”
“好了!”陶谦急声打断了她。
一旁的惜荣见他呼吸急促,忙低唤了一句:“庄主。”
但陶谦却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他像是一瞬间失了魂。
陶谦一向觉得,他和宁不羡,或许会一路争斗纠缠下去,想过她生气、逃跑,想过她终日郁郁,却没想过她会倒在生儿育女的鬼门关上。
从前在洪州的时候,她就常常和他玩笑说,要是他将来不打算生儿育女,她就去生一个或者抱养个孩子,让孩子来替她侵占娘舅的家产。这个自私鬼没多喜欢孩子,常说孩子就是个添头,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如今她怎么会死在一个添头上?
她怎么能死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添头上?
“我去为她找药。”
陶谦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与理智,他确实想要亲眼见到宁不羡,但她如今在沈家,强闯,只会令她愈发不安,加重她的病情。他该去为她找药,天南海北,千金散尽,只要能救下她。
“我在乾州行商时见过一位妇科圣手,他曾为当地一妇人治好过这鬼胎之症,我这就去乾州找他。我走之后,求伯母为我看好她,若有什么药石需要,尽管去找陶府拿,但有所求,应有尽有。”
齐蕴罗望着他神色复杂,但终究点了点头:“……好。”
他走的十分匆忙,脚步凌乱得几乎有些不像他了。
惜荣蹙着眉,回身看了一眼齐蕴罗的方向,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离开了。
齐蕴罗一直目送着陶谦的马车消失在巷口处,半晌,才回了铺子里。
内院的正厅里,宁不羡正被那碟子里的蜜饯甜得一个激灵。听到齐蕴罗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走了?”
“走了,听到你快死了,就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着去为你寻医问药。”
“……还算他有良心。”
是啊,他有,但你没有啊。
宁不羡似乎是察觉到了齐蕴罗复杂的眼神,捻着蜜饯的手一顿:“别这么看着我,他能罔顾我的意愿逼迫囚禁我,难道还不准我欺骗、反抗他吗?难道这世上的男子倾慕于我,对我好,我就必须感恩戴德、全盘接受,否则就是没有良心?那,没有便没有好了,总归是恶人命长,好人命短。”
齐蕴罗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拿走了她面前的盘子:“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就爱吃甜的?”
宁不羡讨好地笑道:“我在伯母跟前,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齐蕴罗坐下来,润了润喉:“我是从此之后,再不会帮你去撒这种谎了。”
是的,什么鬼胎,什么难产,通通都是编出来哄人的鬼话。
她知道以惜荣的性子,与她开店竞价是假,给陶谦当眼线监视她的反应才是真。
她的话陶谦未必信,但作为监视者的惜荣说出来的,他自然就会全信,只要骗过惜荣,也就骗过了陶谦。
明面上,她被陶谦步步施压,逼得节节败退,实则从陶家布庄开店起,她日日照常竖着那妇人用品的牌子,可不是嘴硬跟陶谦赌气,而是能有个合理的由头,不让这个精明人进入她的铺子。
布庄里其实早空了,每日也没有上货,一应家什都和当初关闭六羡茶庄时一样,早就卖空了。她令绣娘们分了银票、信件,替她带走分注往京城内的各家铺子,谈定投定分红。这些小商户中,甚至包括被陶家布庄买断的供货人。供货人买货的钱是她给的,陶谦自以为坑了她,实则陶家布坊买断货物的钱都到了她的手中。
陶谦买断、逼迫她的动作越大,她获利就越大。
如此,她便将兴隆布庄内的一切,通通都化整为零,只要陶谦离开京城,这些契书就会被送往官府鉴定生效,而等他意识到自己被骗,再返回时,她大概已经处理好了京中一切,卷走了包袱细软,带着银子天南海北的逍遥自在去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城门封闭
陶谦着人发了快马,直奔乾州寻人,不及那边消息回报,就匆匆向官署请了事假上路。
官署的长官原本对此颇有微词,但碍于敬王的情面,选择了缄默。
敬王此人虽天生对男女之爱既不敏感也毫无兴趣,但对手下之人倒是不错,很能够站在他们的角度考量。若敬王殿下是个马夫,多半深谙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的道理。
陶谦一行人快马寄奔出城,拉停在官道旁的驿站边补充了一些水和干粮。他已经做好之后尽量不再停顿的准备了。
除开他们这一队,驿站外还停了不少游商的马队。
两个游商正在驿站门口就货论价,似乎是有东家想要买断游商的货,故而提前候在这里详谈。
陶谦原本心烦意乱,但那两人议价的声音实在太大,故而不小心漏了几句入耳。
“你们东家还真是会占便宜啊,这么低的价买进也不怕我抖落出去,这都一年多了,总得涨些吧?”
“你这话就说得不地道了,之前帮你垫货款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占便宜?”
两人还在争吵,陶谦却忽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他缰绳一勒:“不对!回去!”随即转身纵马离开。
刚置办好干粮的仆从听得马蹄声响,从门内匆匆跑出时,外面的人已然不见了,只留下一道卷起的尘烟。
在陶谦出城之后,契书便由齐蕴罗代劳,全部上交官府。
而宁不羡自己,则收拾好了停在后院的马车。
她看着那不到半日便收拾妥当的东西,自嘲:“逃跑这种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陶谦又不傻,估计这厮虽然一时鬼迷心窍,但反应过来也很快,最多,出城门,在马背上颠个几十里,也该颠清醒了。
就她当前这沈家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她要是真患了什么鬼胎,沈家早疯了,全城的名医都该请过来了,哪里能这么风平浪静、遮遮掩掩的?
陶谦是关心则乱。
她当然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等陶谦回过神来,得抓紧机会能跑就跑。
契书一旦成立,那么即便未来沈家人经营失败,每年也能吃到固定的分红,这也算是成全了当初罗氏的夙愿。
至于她自己,她只拿走了清空六羡茶庄后所得拍卖和置地之后的一千多两银子。
她觉得,自己虽然自私自利,但做人倒还算公平。沈家的铺子就归还沈家,自己的东西就自己拿好,也不做什么拱手让人的菩萨。
这辈子重来过得虽然算不上多顺畅,但委实已经比上辈子强多了。
她如今手头有银子,又有头脑,无论去到天涯海角,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或许隐姓埋名,彻底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女商贾,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当然了,如果沈明昭大难不死有幸从牢中出来,她也没打算像上次那般消失彻底。等到她找到了容身之地,就会把地址传信给齐蕴罗。沈明昭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
齐蕴罗去办事了,宁不羡也不打算再耽误时间多等,直接就上了马车。
“有空帮我对阿水说一声,就说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不要当真,没有不喜欢她,也别发疯似的到处找我。我丢不了的,有缘自会再相见。”说着,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可以算得上是温和的笑。
灵曼眼中凝聚起些许雾气。
宁姑娘这个人很奇怪,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般自私自利、装腔作势、毫无顾忌、离经叛道之人,有的时候又觉得,她,挺好的。
起码在此刻的灵曼心里,过往的那些记忆都只剩下了一句话。
宁姑娘这个人,真的挺好的。
宁不羡手半捻着帘子,她是真的心大,腹腔处鼓得都快弯不得腰了,还要半弓着身子对灵曼眨了眨眼睛:“有空和齐伯母来找我,说不定那会儿,你见到的,就该是某地知名女首富了。”
灵曼被她逗得弯下了腰,眼角里迸出几滴泪花:“知道了,快走吧!”
“再见。”宁不羡合上了帘子。
此时天色尚早,距离鸣金收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宁不羡的计划是先不必走太远,就去京郊的万年先落脚一阵,她在那里已经请齐蕴罗帮忙,借他人的名义租下了一间院子,至少得生产完之后在离开。
至于现在坐的这辆马车,她会在中道停下,然后任由马车继续走到云州一带,如果陶谦想要截人,多半会白浪费不少功夫,而她只要稍稍绕远路再回万年就是了。
灯下黑这种事,虽然惊险刺激,但未必无效。
宁不羡想得很美好,然而现实并没有如她所愿。
马车还没走到城门口,一路哒哒徐行的马蹄声忽然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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