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续、候成、宋宪三人领着曹兵八百士卒,佯装败退,狼狈奔逃。
他们这么狼狈地逃回来,吕布自然不会高兴。下令杖责三人时,因有张辽求情,吕布勉强答应,记下此过,以观后效。
魏续三人觉得吕布明知道曹操势大,败兵是理所当然,竟然没有体谅他们,还要杖责,实在是不讲理。他们回想了下,在曹营中,虽然日日叫骂却依然被曹操之子善待的高顺,再看自己的境况,又对比吕布,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幸而已然降曹,如果有这样的主公,三不五时地杖责一顿,日子久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三人暗地商议,趁着晚间发难,举火为号,开城门迎曹军入城。
是夜,吕布及其部将在睡梦中被此三人捆绑了,打开城门,放曹军入城。
吕布被绑到曹操面前时,见魏续他们立在曹操边上,忿恨地叫道:“吾待汝等不薄,为何背反?”
“不听劝诫,小过即责。汝待我等,真是不薄!”宋宪不屑地回答道。
吕布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对曹操道:“某愿为公之部将,为公所驱,何如?”
这时,又有人捆了张辽来。张辽恰巧听到吕布的话,不由骂道:“吕布匹夫!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
曹操听到张辽的话,好笑地抬手指着张辽,转头对儿子说道:“昂儿,此人与你营中绑的那个高顺,倒是一样的硬骨头。”
听到曹操的话,关羽赶紧上前说道:“曹公,关某素知文远忠义,愿以性命担保!”
“备亦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文远!文远乃大将之才,不在高顺将军之下。还望公手下留情!”
“俺老张也服他,也请曹公留人!”张飞难得也冒出来求情。
魏续三人因早间张辽的求情,也要还他人情,一齐跪下求曹操留张辽一命。
吕布见众人只为张辽求情,愤恨不已:“尔等何故只为文远求!”
“文远忠义,不比你这三姓家奴,俺老张最不齿你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张飞大咧咧地说道。
曹操见张飞说的好笑,想起丁原、董卓的下场,环顾左右,指着吕布下令道:“与我推出去斩了!”
留下张辽,曹操问他愿不愿降。
张辽摇头不语。
“文远,何故轻生?吕布那厮如此不仁不义,不善用人,以至于遭此祸事。文远岂能不知?”关羽上前劝道,“那吕布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当得文远的忠义否?”
张辽低下头,依然不说话。
曹操挑挑眉,瞥了眼蠢蠢欲动的刘备,侧首对儿子说道:“昂儿,此人也交给你了。”
关羽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曹昂已然出列领命,迅速领了张辽走人。
刘备静默地望着张辽离去的背影,有些挫败。毕竟是寄人篱下,想要得到张辽这样的忠义将领也难,却便宜了曹操。
曹操假装没看见刘备的失落,依照约定封赏魏续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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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何以至此?”高顺抬头看见张辽被士兵带进来,讶然地问道。
张辽也很惊讶。高顺竟然在曹操儿子的营帐中,过得如此……如此自由?!
“与张将军松绑。”曹昂跟着走进来,吩咐道,“再取些酒食来。”
张辽松绑后,活动了下手脚,看了眼曹昂:“你不怕我以你为质?”
曹昂摊了摊手,说道:“你若不怕传出去,大家说你欺凌幼小,我倒也不介意被你抓去当人质。”
高顺苦笑一声。他就是这样对着这个少年好几日。看他如此坦然随意,根本下不了手。当然,如果他想要离开营帐,却是不可能的。曹操将许褚、典韦两人轮流换岗守着他儿子的营帐,他完全不是对手,根本出不去。
虽然曹昂是要劝降他,但每日也就早上例行公事一般地问一句就过去了。他说不降,曹昂也没什么反应,仍旧命人饭食招待他,他的要求都给满足。然后,曹昂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闲下来时,这个少年几乎全在学习兵法政略,遇到不懂的还会问他。自己就算不想回答,他也会自顾自地说下去。听了他的理解,高顺有时觉得不妥,就会忍不住说几句,不知不觉间竟然教了这少年不少行兵打仗之法。
张辽疑惑地看了眼高顺。他相信以高顺的为人,不会轻易降曹的。
“公子,老典我能进来蹭一点酒么?”典韦掀开帘子,跟在送酒食来的士兵身后,不好意思地挠头憨笑着问道。往日高顺不沾酒,没什么好蹭的,今日这个张辽有酒喝,就勾动了他腹中的馋虫,想要讨杯酒喝。
曹昂摇了摇头:“典将军,连郭军师都不能沾酒,你还是忍着点吧。”
典韦吸了吸鼻子,羡慕地看着张辽:“公子,你对这厮真好。”
张辽暗暗打量了下典韦,了悟。想必就是此人一直守着营帐高顺才不能出去的,若是可以灌醉他……想了下,张辽摇了摇手中的酒瓶,对典韦说道:“壮士,一起喝!”
典韦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向曹昂。
“咳……”曹昂笑了一声,“我军明日就要启程去打袁术。这酒先欠着你,等打赢了回许昌,我请你喝酒。全是好酒,还管够饱,可好?”
“好!公子你得说话算数!”典韦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已经开了酒瓶喝酒的张辽,转身出去了。
见典韦出去了,曹昂转过身,走到张辽面前,脸上的笑意退去:“张将军,我敬你是个忠义之人!还请你不要做出令人为难的事。父亲,治军甚严,行军之时,上至主帅,下至兵卒,不可喝酒,就是不能沾一滴!谁也不能例外!”
被人看出自己的意图,张辽不免有些羞赧。自己虽然没有抓他为质,但却欺他年少,想用这个简单的方法诓骗他,不是君子所为。
但曹昂说过之后,就没再说其他的事情,径自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取出兵书来看。
高顺坐到张辽边上,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曹昂的眼神与前些日子相比有了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陆逊字伯言,吴郡吴人也。本名议,世江东大族。”
因为不晓得陆逊是啥时候改名的,暂时就当做是他回到吴郡之后,改了名字吧。
另,求助大众,高顺的表字是什么?查不到的说。
满月宴
“咦?”唐贺看着江东那边来的消息,不由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雨前,挥挥手中的纸张,“这个哪来的?”
“从吴郡传来的。”雨前面无表情地回答。
“吴郡啊……”唐贺歪着头,回想着龙井离开前说的那些跟遗言差不多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倒是从未想过龙井居然是吴郡陆家出身。孙策已然过江东,得到江东数郡,为了站稳脚跟,肯定要打压一部分世家,在拉拢一部分的。很不幸的是,庐江太守陆康曾经得罪过孙策,使得孙策记恨上陆家,故此,陆氏一族属于孙策要彻底打压的那一部分。那龙井这次回去是要干什么呢?他不会想着什么玉石俱焚的事吧?
雨前望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唐贺,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唐贺想了一会儿,说道:“嗯。去叫小祁来。”
“……是。”雨前疑惑地点点头,快步离开房间。他们是故意把龙井的消息放在江东的信报里呈上来的,就是不知道主人会怎么处置。对于他们这些与龙井交好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希望龙井出什么事,但江东陆家现今的状况,不好说。虽然龙井一直都很厉害,但现在他只有一个人能做什么?毛尖觉得龙井近些日子以来的动态有些令人担心。大家商量了下,认为既然主人之前没有杀了龙井,或许……就算是他们的奢望也好,总是得试一试看,希望主人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龙井一把。
见雨前出去了,唐贺皱起了眉。雨前他们把关于龙井的消息呈上来是什么意思,她不会不知道。然而,她要怎么从孙氏的眼皮底下抢人,却是个问题。要知道,这个时候孙策还没死,周瑜也活着,这两义兄弟……不能因为他们年轻,就小瞧了他们。连战连胜,可不仅仅是孙策骁勇善战的缘故。如果只是这样,那手中只有数千兵马的孙策,是怎么做到打下一郡后,不怕该郡县的百姓起反,继续引兵攻打下一个地方的?总得有啥手段来控制那些世家大族的,他们可都不是省油灯。不可能因为你打压了一部分人,就会服软的。所以说,像这两兄弟这种搭档,一文一武,一谋一断,天衣无缝的配合,相互信任,关系牢靠的家伙,最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