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鏖怎么可能会救自己出去,他怕是巴不得自己一辈子关起来才好。
至于那个狠心的小月亮就更别提了,就算江鏖没来她都不会帮自己,如今江鏖刚回,她眼里心里都只剩江鏖了,自己怕是早就被她丢进了犄角旮旯忘了。
无需见善多言,摆手就让他退下去了。
无视周围依旧贴身围堵自己的几名侍卫,只端坐垂眸,心中不停思量。
大哥会玩。
如今的自己是真的抗不下去了。
若是一直没见到人,那还能拼着一口气继续熬下去,但偏偏,前几日见到了人,且,并未餍足不说,反又添了一口气梗在胸口,迫切想和小月亮再比较一番!
大哥对此怕是心知肚明,明明可以防着自己,偏让自己偷跑出去了。
就一夜如何满足?
偏偏让自己偷了一口香就开始了严防死守。
这次是彻底出不去了。
行吧,有软肋的人注定要被拿捏。
低头就低头。
为了媳妇对亲大哥低头不丢人。
岑扶光想明白了,也不再犹豫,直接看向那四个贴身侍卫,“让大哥把东西送过来吧。”
至于送什么来,兄弟两心知肚明。
岑扶羲就知道他一定会服软的,心情甚好的挥手,安静得令,带了一队人去了隔壁。
而当岑扶光看到那一行人通通抱着比人还高的卷宗时,岑扶光面上极度无语,大哥这是想做什么,这是想把旧朝上千年的冤案错案都让自己过一遍么?
填鸭也不是这么个填法!
在岑扶光爆发之前,安静率先开口,“殿下说了,这些卷宗,王爷您看过一遍就好,但是他会随机抽查。”
意思就是不让你每卷都给出具体答案,但你要心里有数。
这全部看过一遍,还每卷都要有大概思路,和全部应答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不用写下来而已,也没轻松到哪去。
岑扶光闭眼沉默坐在原地,运气再运气,拳头早已紧握。
安静一看他这样就皮子发痒,话一说完就悄无声息的后退,小跑。
风紧扯呼,快撤!
安静带来的人都跟着他跑了,余下贴身的四个侍卫也跟着往外撤。
秦王已经服软,差事完成。
赶紧走。
不然一会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而在侍卫统领将将跨过门槛,即将看到逃生曙光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淡定清冽男声,“等等。”
侍卫统领瞠目欲裂地看着外面近在咫尺的自-由天地。
差一点,就差点一点啊啊啊!
闭眼,心如死灰叹了一声,回身,弯身低头,恭敬等着自己的‘报应’到来。
“王爷有何吩咐?”
岑扶光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将桌子都堆满的卷宗就赶紧扭开头,辣眼,太辣眼了。
他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但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大步走向书房,头也不回的丢下几句。
“去书房。”
“你们也跟着一起看吧,好歹是大哥的贴身侍卫,文墨不通也是丢人。”
“放心,我也只会随机抽查。”
侍卫们:……
殿下做得孽,转眼就回到了自个儿身上。
宁愿在练武场天天和人对打也没耐心看这些卷宗,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岑扶光已经做好了小月亮至少十天内不会理自己的准备,便是每隔几日的‘家书’也不会出现,她至少要亲香够了江鏖才有余地想起自己。
他有准备,只全心扎进卷宗的深海。
等出去的。
等爷出去了,这账再一笔一笔的算。
谁知,今天下午,熟悉的家书依旧出现了。
岑扶光定定看着见善手里的信封,没有伸手去接,见善双手呈了半天上面依旧没有动静,悄悄抬眼,就看到自家王爷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中的信封。
见善:完了,王爷是不是看卷宗看傻了?
“爷?”
见善再度出声提醒,岑扶光回神,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信封,迅速拆开,快速浏览一遍,和往常的家书没区别,只不过以前是日常,这次大多是江鏖。
祖孙情令人侧目。
还在心中委婉替江鏖辩解了几句,如今孩子都生了,祖父却没等到正式的上门提亲,总归是恼的,还劝自己不要多想。
但岑扶光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先前是一目十行,这次是一字一字细看,而他反复看了三遍,这信也没有任何问题,笔迹是她的,叙事方式也和她从前一般,确实是江瑶镜亲笔写的信。
但岑扶光心里满是警惕。
有诈,肯定有诈!
她就不可能在今天给自己写信,今天可是江鏖回来的第一天。
她就是心中顾念着自己,也最多三四后写信‘敷衍’自己几句,但绝对不可能在今天,写这一封长信给自己。
她是要干什么坏事,还是又要让自己顶什么锅?
岑扶光眯着眼看了信纸半晌, 决定按兵不动,等着小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那天。
依旧在卷宗深海中埋首苦读,只余了一丝心力留意江瑶镜那边的动静,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 确实印证了, 小狐狸心里有鬼呢。
往常都是每个几日才有一封家书给自己,而近期,居然每天都有。
明明,她一直都陪着江鏖在这杭州城游玩。
从前陪姜家众人在外面玩的时候都能忽略自己, 如今陪伴对她最为重要的江鏖,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来敷衍自己。
有鬼, 肯定有鬼。
岑扶光继续按兵不动。
虽然在祖父面前说得好似小事一桩,当然,以岑扶光多年来随意顶撞皇上来说, 这事他是熟练工, 也确实是小事一桩。
但对他而言是小事, 自己这边却不能理所当然。
江瑶镜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仅天天给他写信,就连在外面陪伴祖父游玩的时候也没忘了家里的望妻石, 衣裳首饰那些不提,途中遇上的别致小玩意儿也没忘送回去一份。
一边玩一边卖, 江风家里往返腿都快跑细了。
岑扶光偶尔从堆满卷宗的书案里抬头时,对面的八仙桌上, 江瑶镜命人送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五花八门, 什么都有。
信中的惦念和温柔软话也越来越多。
岑扶光横眉微挑, 连续几日沉迷卷宗的双眸略显疲乏,不似往日璀璨明亮, 然此刻却好似勃勃生机注入,流光划过,却又不作任何表示,略微休息后继续埋首卷宗。
而又过几日,江风笑着捧了一个锦盒上前,“王爷,这可是夫人亲手做的。”
岑扶光伸手接过,打开后,里面是一串似黄又棕的香串,圆润饱满,拿在手中细嗅,不仅有自己常年不改的松木香,另有龙井茶韵相衬,再细细分辨,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暖香暗藏其中。
是她身上的味道。
也确实是她亲手所制,才能沾染上这一味。
岑扶光当即戴在了收手手腕之上,高兴的同时,也确定了她确实有所求。
而这求的事情,从这几日封封不离江鏖的家书来看,大约是跟江鏖有关的。
再细想江鏖如今在父皇那边略显尴尬的身份,在看她祖孙两分别一年后的黏糊再聚,大概明白了她所求为何。
自然是能应的。
可该要的‘好处’也不能少。
岑扶光的右手手指缓缓摩挲着圆润的香珠,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盛。
这些时日,除去睡觉的时间,江瑶镜几乎时时刻刻黏着江鏖。
江鏖也很受用。
小月亮自从十二三岁渐渐懂事后就不怎么和自己亲近了,后面嫁给程家,虽然看似家里家外一把抓任何人都越不过她去,她也从来都报喜不报忧,但总觉得明珠蒙尘,她也愈发安静。
当时只觉得她是长大了,女儿家沉静些也无妨,谁料自己考察了几年的程家竟是个内里藏奸的,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一堆。
那些日常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看似都不过分,但堆积在一起,怕是能无声把人郁闷致死。
怪不得小月亮越来越不爱说话!
幸好,小月亮没有昏头,离开了程家那个虎狼窝!
而身为局外人的江鏖,也能更清楚的看清这两次亲事,自己孙女的真正状态。
明明秦王在江鏖心里的分数比程星回差上许多,哪怕第一次时不让孙女低嫁,没有程家,选门当户对的,也绝对不会是秦王府。
齐大非偶谈不上,以定川侯府的门第,想做秦王正妃也是刻意的。
只是入了皇家门,自己就没法给小月亮撑腰了。
所以江鏖从未考虑过和皇家联姻。
除去身份问题外,秦王本人也是强势的,哪怕他一时为了情爱可以低头,也不可能低头一辈子,等他对小月亮的感情消弭后,他不会愿意一直伏低做小,小月亮也是个犟的,怕是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以江鏖从未看好过两人,哪怕孩子都已经出生了。
谁料这桩自己不看好的亲事,小月亮婚后的精神面貌,居然是最好的,甚至生了孩子后还回归到了当初灵动娇憨的小女儿模样。
只有万事不管万事顺遂才能养出她如今的心态。
由此可见,秦王对他有多用心。
所以,自己大概是真的错了。
妄图凭借几年的功夫就安排稳当小月亮安稳的后半生,确实是妄想了。
罢,不要再多管,她如今已经做了母亲,她的后半生还有她自己掌控,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活着,让她有家可依,身后永远都有退路。
江鏖想通后只觉一身轻松,又笑道:“你刚不是还念着昨儿的糍条糕,现在出去买?”
“去。”
江瑶镜欢快地应了一声,只要和祖父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又是游玩至暮时才归,祖孙两先去看了一回孩子,知道他们一切都好,江鏖去拜访太子,江瑶镜则是站在院门处,看着隔壁依旧紧闭的油青大门。
看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熟人,连忙招手。
见善小跑着上前,“夫人?”
“你们王爷这几日在忙什么?”
见善:“忙着看太子给的陈年卷宗呢。”
见善有心给自家王爷添些好感,十分自然地把岑扶光的辛苦夸大,“王爷近日可辛苦了,每日只能休息两三个时辰,睁眼就在看卷宗。”
“眼睛都熬青了。”
当然,见善不认为自己是在夸大,说得都是事实么。
王爷确实眼睛都熬青了。
就是这熬得过程么,不单单限于卷宗罢了,还在折腾其他事情而已。
江瑶镜听完见善这话,秀气的眉头紧蹙,见善或许有夸大,但他熬了许多日的话应该也是不假的。
大概猜到太子在磨什么,只是,这般填鸭,是否过犹不及?
她没看到岑扶光目前的真实状态,不好做出评价。
犹豫片刻,又问,“他现在在哪?”
“还在书房看卷宗呢。”
“我瞧瞧他去。”
太子确实从未限制过江瑶镜的行动,她走到隔壁自在跨过门槛前行,两侧的太子侍卫安静行礼后就让开了道路。
此时虽金乌犹在半空,但屋内已经掌灯,江瑶镜轻轻推开房门,最先看到的是眼眶都青了的双目彻底无神的四个贴身围堵侍卫。
见到进来的江瑶镜,他们懵了片刻后诧异起身,正要行礼问安,江瑶镜摇头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莲步继续前移,走过书墙又绕过六折屏风,才终于看到了岑扶光。
他正端坐书桌后埋首苦读,两侧明亮的琉璃灯照亮了书案的一亩三分地,也让江瑶镜清晰的看清了他眼下的青黑。
人没怎么累,但瞧着精神确实萎靡了许多。
“怎么不歇歇?”
江瑶镜心疼上前,“这事根本就急不得,太子也并未限定时间,你又何必逞强,前面我怀孕时你的亏损还不知养回来没有,现在又糟践自身!”
江瑶镜真的有些生气了。
读书是为了知其意,若一味求快,走马观花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尤其是走近后看到他眸中的血丝,更恼了。
而突然出现的江瑶镜显然给了岑扶光极大的惊喜,他原本以为只有等大哥放自己出去后才能看到媳妇。
“媳妇!”
江瑶镜嘴里的絮叨还没停,人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推了推,推不动。
江瑶镜也不白费力气,只伸手环着他的劲腰依旧劝他,“见善说你睡觉的时辰都不够,真的不能如此行事了。”
“你急什么呢,大哥又没催你。”
“我急着出去见你。”
岑扶光给出了大实话。
江瑶镜沉默片刻,心里不停思量,如今他已经顺了太子的意开始磨合正事,他既然已经开头,那应该不会半途而废,那自己再归家,应当就没影响了?
“你不用急,我回来就是了,你顾着身子,慢慢来。”
“过几天吧。”
江瑶镜不明所以抬头看着岑扶光,岑扶光接着补充,“给你的圣旨要到了,如今咱们还没大婚,江侯爷也来了,你们就在别院接旨吧。”
这是给小月亮的圣旨,自己和大哥在场的话,只会抢了她的风头。
这是江家的喜事,也是她自身应得的荣耀。
自己不能去喧宾夺主。
再有就是,来了许多人,父皇的心腹也在其中,肯定不止宣旨一件事,怕是还得找自己和大哥谈心说事。
若是自己和大哥出现在别院,那些人怕是直接涌上来了。
还是在这边等着吧,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进来’。
他虽说得简单,也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但以江瑶镜的敏锐也能猜到后面怕是不好应付,最主要的,皇上大概会让他们二位回京了。
虽不是皇上亲至,也没有明旨让他两归京,但心腹来了,如何拒绝,怎么拒绝才不让皇上失了脸面,这其中的度也要好好把握。
岑扶光看不得她的眉间染上愁思,松开她弯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绣篮来,放到桌面后,将篮子里面的两块缝得稀碎的‘破布’给江瑶镜看。
“这是什么?”
两块非常少的布料拼接出的一件完全无法见人的衣裳?
岑扶光:“我给你做的衣裳。”
“放心,这是我自己做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自己可以以色侍人,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让见善去准备那些床笫之间用得上的衣裳,但也仅限自己,媳妇的可不能让别人准备,更不能让人知道。
所以偷摸跟着婆子们学了针织,刺绣不可能,勉强缝合几块布还是可以的。
江瑶镜:!
这要如何穿,这根本不能穿!
这、这个除了夜半床榻,任何地方都不能穿。
江瑶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双颊遍布红霞。
岑扶光微微俯身,下意识低沉的话语氤氲了多层暧昧旖旎,“我大概猜到你要为江侯爷求什么。”
“那你也得补偿我才是。”
“……怎么补偿?”
江瑶镜下意识出口询问,问完就想自打嘴巴。
如何补偿这货已经摆出来了,还用问!
“衣裳我勉强可以缝几块,就是还差点了东西,要你自己动手。”
江瑶镜下意识禀住呼吸,“什么东西?”
“狐耳,狐尾。”
岑扶光弯身在她耳边轻语,“自己偷偷做,别叫人发现了……”
江鏖侧头看向江瑶镜,关切询问。
依旧心神震荡的江瑶镜迅速回神,眼睛一动, 手中的团扇也摇了起来, 半热不凉的风吹到脸上, 勉强吹散了一个燥意,点头,“是呀,秋老虎太厉害了。”
这天确实热, 江鏖也没怀疑,“那咱们快点回去, 用些冰碗凉快凉快。”
江瑶镜忙不迭点头。
祖孙两快速出了府门,江瑶镜坐马车,江鏖则是翻身上了马。
而江瑶镜一人独坐车厢时, 脸上的镇定终于消失了, 绯红的旖旎依旧长存耳廓, 有些崩溃的用团扇捶打着一侧的软枕。
坏东西,坏东西!
怎么能有人能让自己啼笑皆非无语至极到如此地步呢!
见善还说他苦读书才熬得眼睛通红, 结果哪里是苦读书,明明就是在偷偷摸摸折腾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这边自己为他担心一场, 人倒好,后面怎么补偿都早早打算并且已经开始实施好了。
真真是气死人了。
偏这气愤无语中, 又添了几分好笑。
说他浪荡, 也是真浪, 忙得睡觉时间都不够了, 还有心思折腾那几块破布,堂堂亲王之尊, 为了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居然连缝衣都能自学了,虽然那些碎布实在是称不上一件完整的衣裳……
不行,不能再想了!
江瑶镜摇摇头,把脑海里那些碎布的模样丢开。
什么狐耳狐尾,想都不要想!
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又默念了几回清心咒,终于把隐晦的狎昵心思丢出脑海,回归到了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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