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求皇上宽恕,也没妄想过以功代过,只盼皇上垂怜,留他一条狗命就是。
元丰帝:……
不等元丰帝思量好怎么开口呢,添油加醋的对家紧随其后也来了,依旧是老爷子。
于是,乾清宫中,一群牙都快掉光的老爷子开始互喷,甚至还隐隐有了互殴的架势,手脚不给力,拐杖还在呢,好几位都已经跃跃欲试,手中拐杖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元丰帝:……
再放纵下去,你们是不是要在乾清宫上演一场全武行和碰瓷大戏了?
这是朕的乾清宫,不是菜市场!
老二这个孽障。
你要抓就抓,分开抓行不行,非得一波送吗!
你送得开心,有没有想过京城的朕有多为难!
—— ——
当船行至山东境内时,见善囚恶一起下了船,此举引来了正抱着肚子在屋子内来回溜达的江瑶镜的好奇,“你很急?”
前面这两都只下一个去搜集消息的。
岑扶光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锅盖,“快入冬了,江上寒气重,等山东这边忙完直接下杭州,中途不再停留了。”
岑扶光自然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屋内早已铺好了柔软的毛毯,四角处也燃上了红罗炭火盆,半点儿寒意不见,温暖如春。
江瑶镜不置可否,虽然自有孕后就一直在路上奔波,但岑扶光把她照顾得很好,一点儿疲惫不显,也不觉得累。
如今孕期已经四月有余,嗜睡的情况减少了很多,但特能吃。
“咕咕——”
这才用完膳没多久,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想吃米粉。”
江瑶镜吧唧了下嘴,直接点餐。
“酸豆子和剁辣椒抄的肉沫给你厚厚盖一层?”
岑扶光都摸准她近期的口味了。
江瑶镜听得口水都要下来了,忙不迭点头。
“嗯嗯!”
岑扶光把她扶在椅子上做好,又随手拿了一碟点心让她先啃着玩,这才起身出门去。
江团圆跟着见善他们下船去了,岑扶光也不想提人上来伺候,几乎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先去小厨房说了声,又转头去了药房。
张太医正在悬梁刺股,一个专研妇人保胎生产一事的太医,硬生生被岑扶光逼得去研究男子避子汤。
幸好还有同僚和他交流,若船上只他一位太医,他只能跳河明志了。
两月过去,张太医肉眼可见的沧桑了许多,就连发髻都是乱糟糟的,见到大摇大摆进来的岑扶光,他面无表情起身行了个礼,就木楞楞站在原地,等着新一轮的蹂躏。
岑扶光今儿没心情折腾他,只问,“她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男子避子汤臣确实不擅长也没把握。”张太医脖子一梗,“但妇人怀孕生产一事这是臣的强项,夫人肯定会安心生产,母子无忧!”
质疑自己强项医术的人都得被叉出去!
岑扶光:“可她最近胃口大开,人却没胖多少,就连肚子也没胖多少,吃到哪去了?”
“双胞胎,一人吃三人补,现在吃的还不够呢,等进了五月,补品的量还得添呢。”
张太医见怪不怪,摆手说得随意。
岑扶光:……
他幽幽盯着张太医,咬着牙,“双胞胎?”
“对呀。”张太医点头。
岑扶光:……
磨了磨后槽牙,阴恻恻地盯着他。
这些天被各类医书折磨得脑子空空的张太医终于回神,看着岑扶光,目光逐渐惊悚,“我没跟您说?”
说个屁。
岑扶光深呼吸再深呼吸,还是压不住心里这股邪火,若非船上只他一人……
“母子三人都要平安。”
“但凡有一点问题,本王就把你投江喂鱼。”
岑扶光离开后,其他几位太医几步过来,“老张你怎么想的,双胞胎的事你居然没有告诉过王爷?”
“我记得我说过了呀。”张太医摸着脑袋,一脸茫然。
我真的没说过吗?
“你最近少看点其他医书吧。”
“王爷避子汤的事我们帮你一把,研究研究。”
“你还是先顾着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吧,双胎不比单胎,更添数倍凶险,你该要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其他太医争先开口,为了不让老张喂鱼,也是操碎了心。
张太医连忙拱手谢过。
是两个孩子?
怒气在药房暂存,岑扶光现在觉得腿有点软,踩在地上轻飘飘的,整个人又惊喜又害怕。
在巡逻侍卫奇怪的目光中,来回在走廊窜了几个来回才算勉强平稳下了心态,这才迅速开始处理事情。
杭州那边宅子早已准备好了,照顾孩子和专精伺候妇人月子的嬷嬷们也已都预备好,但现在是两个孩子,就得添人手了。
还要再来个太医。
这个张太医真的是,脑子有棒槌,双胎的事他是一点没说过,实在不敢再信任他了,必须再来一个妇科圣手才保险。
这事只能又朝大哥伸手了。
岑扶光自然也有自己的太医,但都是精通内外伤的。而秦王府还养了许多大夫,但那些大夫千奇百怪的,擅毒的擅蛊的,还有个活人不医的。
就是没有一个擅妇科的。
秦王府连女主人都没有,也没想过孩子来得这么快,太医到处都有,但身家清白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不好找,还在寻摸呢。
算了,薅大哥羊毛都习惯了,不差这一回了。
岑扶光大步回了书房,提笔给岑扶羲写了一封简信,要太医要人手都是一笔带过,重点是我马上有两个孩子了,两个哦,是两个哦!
命人快马加鞭送出去后,又快步去了小厨房。
时间掐得正正好,酸辣扑鼻的米粉正好装碗,岑扶光伸手接过,直接端回了房。
江瑶镜吃得开心,岑扶光在一边看得也开心。
江瑶镜早就习惯他守着自己时的灼热视线了,半分余光都没分给他,只专注碗中,满满用了一大碗酸辣米粉,小嘴吃得红彤彤的,很是满足。
漱完口才有心思看向岑扶光。
“你悠着点儿,这次别抓这么多人了。”
只盯着她肚子看的岑扶光:?
吃得有点撑,挺着肚子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你是不是忘了科举明年年初才算大齐的第一届?人才储备完全不够,照你这么抓下去,皇上怕是会把你摁在他们的职位上暂代了。”
又不是几代后累积的冗官问题,现在大齐,基础官员根本不够用。
岑扶光:……
“知道了。”
这个问题确实是自己忽略了。
又狗腿弯腰上前,亲手搀扶着江瑶镜在屋里绕圈圈,“多谢夫人提醒,小的伺候您散步。”
江瑶镜横他一眼,对他的狗腿已经见怪不怪了,完全不管他,就慢悠悠照着自己的节奏来。
岑扶光没有马上说双胎之事,打算等到了杭州稳定下来再告诉她,那会儿自己手里的事也已经忙完,虽然不能代替她承受生产时的疼痛和危险,但日夜都能陪伴着她,好歹能宽慰她一二。
入夜,见善囚恶还在外面奔波,事少轻松的江团圆已经先行一步回船。
江瑶镜这个时候已经用过晚膳舒舒服服窝在榻上了,最近她的嗜睡情况已经大大改善,现在正拿着一本关于海贸的书在看。
等生完孩子一定要去闽越看热闹。
岑扶光也没闲着,虽然见善囚恶还没回来,但已经送了一波消息回来,他正坐在案前整理,小问题直接略过,至于在原则底线上来回摩擦的人,确实不能再胡乱抓人了,先警告一回,若还不收敛,也不会留情。
“回来啦?”
“用过晚膳不曾,快去歇息歇息。”
江瑶镜倚在榻上招呼江团圆。
江团圆本就是个不能憋住的性子,现在她面色微带狰狞的死死抿着唇,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在强忍笑意。
江瑶镜慢慢坐起身来,正要问是什么好玩的事儿,谁料江团圆看了一眼正伏案疾笔的岑扶光,憋得更狠了,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再看一眼,差点没憋住喷笑出来,连续噗了好几声,又强忍闭嘴。
所以,是岑扶光的笑话?
江瑶镜这次是真的起了好奇心,“你快别憋了,快说与我听!”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岑扶光的主意,他茫然抬头,看着神情怪异的主仆两。
“怎么了?”
江团圆深呼吸了一口气。
“王爷前面那两拨抓人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城内,都说王爷是青天大老爷,来给百姓伸张主事的。”
话说到这,没有任何问题。
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岑扶光先前抓了那么多贪官,确实是为百姓主持正义了。
“但是——”
江团圆再度憋笑,“他们说王爷身为皇子,青天大老爷不够尊贵,又说王爷名讳中带有太阳之意,就说王爷是太阳之子,来人间一遭就来主持正义的。”
岑扶光:……
咋,父皇就莫名其妙变成太阳了呗?
说到这,岑扶光还能强忍尴尬,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虽然拳头已经紧握,然而接下来江团圆的话就让他彻底绷不住了。
江团圆:“民间对此争议颇多,太阳之子只算小众,有正义之光,还有光明大老爷等等,最后算是统一的说辞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朗声,大声,字正腔圆,对着岑扶光道。
“秦王殿下带着正义的使命行走在人间,是大齐,正道的光!”
“噗——”
“哈哈哈哈,正道的光,噗,嘎嘎……”
江瑶镜倒回了榻上,扶着肚子笑出了鹅叫。
岑*正道的光*扶光:……
脚趾好痒,好想扣些什么东西出来。
有些人看似还活着,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第89章 ……
这几月, 岑扶光不敢说自己做得有多尽善尽美,但确实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限处,即使船行江上多有不便之处, 也不肯让江瑶镜受半分委屈。
如此费心养着, 连安胎药都不必用。
可他也万万没想到, 这孕期过了快一半,第一碗安胎药的由来,居然是因为笑岔了气而肚子疼闹出来的。
木着脸端着一碗安胎药回房,而塌上窝着的江瑶镜本来已经平静, 谁知看到他回来后,下意识道:“我们的光回来了, 噗,哈哈——”
又捧着肚子在笑,若非肚子不便, 她都要在榻上来回打滚了。
岑扶光:……
现在他也不尴尬羞耻了, 只剩哭笑不得。
长腿几步就跨了过去, 将安胎药放在一侧的小几上,伸手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大掌抚着她的肚子,“别笑了, 再笑肚子又要疼了。”
江瑶镜也知道好歹,但她真的控制不住。
只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处, 不看他的脸。
虽然没有笑出声来, 但小身子依旧一抖一抖的。
岑扶光除了心内一声长叹, 连话都不敢说, 生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又不能自控的爆笑出声,又一下一下的轻轻摸着她的肚子。
这事已经让人去查了, 回来得也很快。
根源在大哥身上。
但这事还真怪不到大哥身上。
大约是父皇又对老三做了什么,大哥才把自己在外面做的事情摆到明面上,离京不代表放下所有不管,京城的烂摊子暂时松手,民间的名声倒是可以攒攒。
论迹不论心,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百姓得了清明是真。
所以大哥这般做自己也能厚颜接受。
但是吧,大哥再聪慧也算计不了所有人,尤其是这种口口相传本就容易出错的事,只要口误差一个字,后面的意思就全乱了。
那些让人羞耻尴尬到恨不得马上离开大齐的诨号,还真就是百姓自发讨论出来的。
不能说大哥好心办坏事。
只能说自己命里该有此一劫。
想着想着,岑扶光自己都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江瑶镜本来在心里默念清心咒来着,谁知他先笑出来了。
“你别招我了,我忍得好辛苦的!”
“我没——”
岑扶光脸上的笑意忽然停滞,缓缓低头,只看着他覆着肚子的那只手。
声音压得极低,唯恐惊到了孩子。
“刚才它是不是动了?”
江瑶镜也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两人连呼吸都放缓了,耳边只余各自的心跳声,不敢言语,只怕先前那个小小的碰撞是假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小凸起再现,正正好撞在岑扶光早已出汗的掌心。
真的是胎动!
岑扶光直接翻身下榻坐在地上,双手近乎虔诚地捧着江瑶镜的肚子,“宝宝你再动一下,父王想看看你……”们。
或许真的有父子间的心灵感应。
他的话语刚落,肚皮上又鼓起了一个小包,虽是一触即离,但却让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江瑶镜和岑扶光一瞬间红了眼眶。
这种感觉是和知道怀孕时的激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这是宝宝第一次对父母有了回应,哪怕此刻的它其实还没长成,所有胎动都是无意识的,但也足够初为人父的两人欣喜了。
接下来的几日,不止岑扶光激动,恨不得时时刻刻把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就连江瑶镜自己也时不时地跟宝宝说话,夫妻两一个赛一个激动。
直到见善囚恶回船,才算把岑扶光的心思拉回了正事上。
江瑶镜也揉着僵硬的脖子慢慢回到了平静的心态。
这次的调查还算可以。
是,鲁岳这边的官员当然也是有问题的,但还算可以忍受,或者说并不紧急,等着一年后的考核再处理也行。
岑扶光迅速过完一遍,把几个已经开始试探踩底线的官员记录在册,也不管父皇看到这个册子后要如何处理,手一挥,直接让人送回京城。
他也不在各处停留,除了补给再不停船,直奔杭州而去。
本王要去照顾媳妇孩子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正道的光要隐姓埋名几个月了,最好隐姓到这个诨号消失!
—— ——
岑扶光已经决定好消停数月,但旁人不知道呀,尤其是京城的官员们。
虽然有太子的人手拦着,无人能查探到具体的行进路程,但这津海保定鲁岳这三一通下来,再算算行进时间。
秦王乘船顺着运河一路向南的,没跑了。
于是鲁岳这边的卷宗还没送到京城呢,姑苏一代已经自发肃清,一个个的都下了狠手,冤案错案通通重审,贪污受贿的也都忙着扫尾,实在扫不干净的,就干脆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抓了。
被惩罚的人也一个比一个老实,一个顽抗的都没有。
没法子呀,现在上峰先手下惩治,就算留不下自己这条命,日后家人也有出路,秦王可是能上达天听的,谁也不敢赌皇上是否能记住自己的名字籍贯和家族。
一旦被皇上记住了,那整个家族都没以后了。
皇室从来都擅长迁怒,不管谁家当上皇帝都是如此。
姑苏风风火火开启了肃清,上行下效,县太爷也支棱了起来,那些不听话甚至私设刑罚的宗族都被一一摁了下去。
老实点儿!
敢反抗就把你上交给你秦王殿下,到时候你就是你们宗族的罪人!
秦王来了这四个字,能不能止小儿夜啼不清楚,但绝对能让心里有鬼的坏官们心里一紧,头皮发麻。
由上至下的狠手一个比一个狠,一时之间,至少这姑苏一带,还真有了天地清明,海晏河清之感。
心里有鬼的除外,真心为当地做事的好官,和太多太多的平头百姓,都盼着秦王巡视疆土的时间能拉长点儿,再长点儿。
姑苏后面的浙江等地本来是不急的,他们也在行动,就是没姑苏那么快,或者说,手段没那么激烈,还给有些人留了快点把自己摘出去的余地。
反正前面有姑苏顶着呢,自己这边慢慢来就是。
可这,等啊等,又等了等,这鲁岳的卷宗都已经送到皇上龙案上了,怎么姑苏还没动静呢?
秦王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他们都已经明白大概路线了,不再按着路线的顺序来,而是随意挑选抽查了吧?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浙江总督一蹦三尺高,原本还算和熙的手段瞬间寒冰三尺,谁来求情都不好使,就连深受他宠爱的小舅子都给打了出去。
“万一秦王直接杀到浙江来了呢?”
“你最好祈祷你没干什么坏事儿,不然老夫就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了!”
小舅子被打出去,夫人都不敢求情,再疼爱弟弟也知丈夫才是自己的依靠,而且这秦王都是犁最上层的官员,一旦真在浙江查,自己丈夫板上钉钉会被严审,这个时候是真不敢有半点错处的。
实在遮掩不了就自己罚,往死里罚,绝对不能让秦王把自己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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