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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没有心(豆豆麻麻)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她心里, 已经渐渐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岑扶光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一时间情绪十分激荡,又惊又喜又惧又不可置信, 到底还是喜气占据上风, 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顾着笑,笑得很是傻气,只痴痴看着江瑶镜。
江瑶镜本来还想骂他几句的,只看他这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 嗔他一眼也跟着软了心肠,面上羞赧更甚, 还是推他,只是语气温柔许多,“快让开罢, 你好碍事。”
“我府中确实有几名侍妾。”岑扶光一把抓住她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 说得很是认真,“其中有母后赐的, 也有一位是我自己挑选的,没有情窦初开过, 就是年纪到了,周围人都有妾室, 我也跟着就有了。”
江瑶镜抿唇, 半垂着眼帘, 面色看着正常, 其实冷清更甚。
岑扶光从来没有为谁守身如玉的想法,他一直都是以自己为先, 在他看来,只要没在正妃进门前弄出庶长子就没有任何问题,已经足够敬重未来的妻子。
一直都是如此想法现在也不曾改,此刻对着江瑶镜说的时候也没有半分心虚,很是坦然,但看着江瑶镜平静敛眉不发一言的样子,口里的话不知为何突然说不下去了。
坦然也慢慢的变成了忐忑。
还是自己都弄不明白的那种忐忑。
“怎么不接着说了?”
片刻后还是没有动静,江瑶镜抬眼问他。
“突然有点心虚,可我不知道为何要心虚?”岑扶光捂着心口,有些茫然。
其实江瑶镜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她回答了,露馅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可她也并非真的顽石之心,这几日的相处也并非一点触动都无,到底软化了几分冷硬。
一声轻叹,还是开口解了他的疑惑。
“爱是占有。”
江瑶镜避开他的眼神,“男女都是一样的,都只有一颗心。”
“自己三妻四妾还要求妻子大度的同时还是深爱他,这本来就是悖论。”
贤惠大度本不该用在夫妻感情上,这个词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有不爱,才会大度。”
江瑶镜站起身来,也无所谓岑扶光是否会觉得自己是个妒妇,“想要一颗完整的心,自然也要用完整的心去换。”
“许多人自己心尖上住满了人,却偏要强求别人一心只有他。”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转身抬脚,谁知刚走两步就被熟悉的铁臂拦腰给捞了回去,岑扶光把她牢牢锁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嗅着熟悉的馨香,声音有些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岑扶光确实明白了。
也记起了最初知道程家竟然在大婚前就已备好了通房,就等着她怀孕好让位呢。
当时只觉匪夷所思,明明是低嫁,为何要容忍程家如此的放肆?现在才知,因为不爱,所以可以冷眼看你宠幸别人。
江瑶镜微微挑眉。
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会如何做呢?
现在两人的关系谈这个还太早了,而且他是皇子,要考量的东西实在太多,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做这个主,说不定还会白费功夫一场空,没必要强行深谈。
她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倒也没使劲,只是语气淡淡地问他,“王府妾室先不提,这两年,秦王殿下的青楼薄幸名,倒是如雷贯耳。”
“夫妻敦伦被你玩出了这么多花样,看来曾经的名师很多?”
岑扶光身形一僵。
一脸讪笑地抬起头来,江瑶镜也跟着笑,一脸温柔,就是手始终跟着他的耳朵移动。
他的回答决定了手上的力气会用几分。
岑扶光显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咽了咽口水,怂怂道:“我确实去喝过花酒……”
“嘶——”
耳朵传来剧痛,他马上就跟了下一句,“但我没在青楼胡来过,就是喝酒,单纯喝酒,没有姑娘陪的那种!”
“不可能。”
江瑶镜压根不信。
花招那么多,你说你没在青楼玩过真的,谁信呢?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岑扶光身板一挺,很想铁骨铮铮,可耳朵还在别人手里,铁到一半又默默怂了下来,“真的,我做过的事情都认,我没做过的事打死都不认!”
见耳朵上的手还是没松开,岑扶光急了,“我大可以推说王府那几名妾室都是母后赏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我还是坦诚告诉你了,有一位是我自己合眼缘选的。”
“但我可以保证,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情愫产生,我可以发誓。”
江瑶镜半信半疑地松开了他的耳朵。
王府妾室的事现在谈着实有些敏感,即便岑扶光认定自己并且飞蛾扑火也要奔来,但时间太短了,情丝还未从嫩芽成长为大树,就不要去为难它了。
他都快指天发誓了,江瑶镜只好暂时按捺住心内想法,只问他,“既然不曾在青楼胡来,难道你是无师自通才花样百出?”
虽然岑扶光很想自恋告知自己就是天赋异禀,但也深知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信,还会笃定自己就是在青楼楚馆学来的,只能说了实话。
“你只知我是十二岁正式上战场,其实我是在军营长大的,会跑会跳时就开始摸真刀剑了。”
说起往昔,饶是现在没心没肺的岑扶光,也不免有了几分感慨之色。
“军营什么最多,男人。”
“而无战事时,你觉得男人会聊什么?”
不用岑扶光揭晓,江瑶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咳。”岑扶光清了清嗓子,“男人嘛,无非就是钱权色,军营连个母蚊子都没有,真正的女人摸不着,口里的便宜自然越占越多,他们的荤话一句比一句创新。”
“那会我还小,矮蹦子一个,他们时常注意不到我,就全被我听到了。”
以至于长大后,哪怕岑扶光还是童子鸡时期都能面不改色附和,还常常能把人说得面红耳赤,那些老油条都说不过他。
所以,如今看起来威风凛凛霁月风光的秦王是听着军营蛮汉的荤话长大的?
江瑶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我从小就嘴紧,那会听不懂也没想过问别人,就在心里自个儿瞎捉摸。”
“要是我拿去问娘,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幸好你没问。”江瑶镜心有戚戚,如果将来某一天自己的儿子拿着荤话来问自己,自己真的会疯的。
“以后孩子绝对不能给你带。”江瑶镜直接做了决定。
“我怎么了?”岑扶光非常不服气,“本王文武双全,好好长成了如今模样,哪里不行?”
“我教出来的孩子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天之骄子。”
“不是混世魔王我就谢天谢地了。”
江瑶镜推开他径直去了屏风后洗漱。
今夜要早点休息,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外祖一家。
岑扶光倒也没有添乱,就是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非要江瑶镜承认他可以带孩子,江瑶镜不应,他就一直念,念到床上还不肯罢休,看上去是要念到天荒地老去。
“啪!”
胳膊上又添新的五指痕。
世界也终于安静了。
最后瞪了他一眼,你再出声试试!
盖好被子直接合眼入睡。
捂着胳膊不敢吭声的岑扶光:……
果然是川蜀之地出来的凶婆娘,面上再温柔实际上都凶得很,怪不得那边都是耙耳朵,又赶紧摸摸自己的耳朵,还行,不是很耙,还有重振夫纲的可能。
尽可能的减少动静,一点一点挪成了面对着她的侧躺。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秀美绻咏,随着浅浅呼吸微微起伏的,是弯而长且密的乌睫,哪哪都好,哪哪都极合自己心意。
她睡着了吗?
快了吧,呼吸已经逐渐平稳绵长了。
又略等了片刻,等她彻底进入深眠后,岑扶光才伸手慢慢把人捞进了怀里,看着她安生呆在自己怀里,不似最初那般总想推开自己单独睡,一晚上得捞回来无数次。
低头一直看着她的睡颜,越看越不爽。
你倒是睡得香甜,又给本王出了个难题!
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大婚,本王要在父皇面前扮那抛妻弃子又半路后悔的贱男人,前一个还在进行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难题又来了。
前一个,只要自己坚持,再有大哥母后敲边鼓,大概率是能成的,可后面这个,父皇可能不会妥协。
除非大哥安好,地位稳如泰山。
可大哥那身子……
她的话没错,爱是占有,可她从未对自己表现过占有,连吃醋,都是自己今天忽然戳穿,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质问。
爱,是没有的。
但喜欢,应当是有几分的。
岑扶光很想满足,这才多长时间,能得几分喜欢已是进度喜人,但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每一寸的接近就愈发刺激心底的贪念,总想得到更多,永远都无法知足。
如果在她进门之后,王府还有姬妾,日子自然也是能过的。
前夫现成的例子在那摆着呢。
贤惠大度,人人称赞的当家主母。
可自己会满足妻子表面的贤惠大度吗?
绝对不会。
所以,这前一坐高山还在奋力攀爬,下一座更高更险的高峰又来了。
岑扶光愁得睡不着,偏偏怀里的始作俑者睡得贼香,他越看越不忿,邪恶的爪子缓缓伸向了她的小翘鼻。
在即将被捏住鼻子之际,江瑶镜动了动,鼻尖蹭了蹭他的胸膛,手抱得更紧,脸也直接全部埋了进去。
好、好可爱。
她鼻尖蹭自己的那一刻,岑扶光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直接软成了一滩水的那种。
谁家媳妇这么可爱呢?
我家的!
岑扶光晕晕乎乎地抱着香软小媳妇,脸上全是傻笑。
没事儿。
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就是忤逆父皇嘛?本王现在能忤逆一百个父皇,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第54章 ……
今日大约午膳后船就能入港, 再耽误一些时间,最迟未时就能踏上江南的土地,所以, 会是谁来接自己呢?
应该是小舅舅吧, 他年纪最小也最跳脱。
江瑶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房内四处打量, 唯恐落下什么东西,这又不是自家的船,丢了就真找不回来了。
江团圆妈妈她们也在不停地对东西,箱笼被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来回检查了至少三次,力求任何小物件都必须收好。
江团圆检查了一遍家里带来的, 手边还有一个新箱笼,姑娘从那边船上带回来的。
里面的东西她也看过。
嫁衣,发簪她并不意外, 可这一陶瓷罐的茶叶算什么?根本称不上好茶, 都有糊味了。
但姑娘都好好收着呢, 她只好又用油纸粗布细细包了几层,免得下船时瞌了碰了撒一箱子, 一边包一边想着京城的老太爷。
不对劲啊。
就算老太爷心知肚明故意给秦王趁虚而入的机会,可老太爷视姑娘如命, 再如何,人也该追上来了, 不然这多年疼爱不就成假得了?
可至今没动静。
老太爷到底被谁拦住了?
总不能是皇上吧?
江团圆觉得这个猜测很是匪夷所思, 可是, 除了皇上, 还有谁能拦住老太爷呢?
一国之君的天子,明知道自家儿子在唐突人孙女, 还把唯一能为人做主的亲人拦下了?
江团圆嘴角抽了又抽,心里名为皇室的高山塌了不止一角,她正要悄声问问江瑶镜,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门口。
幸好看了!
死死低头做忙碌状。
一起用过早膳才被撵走的岑扶光又光明正大的过来了,完*7.7.z.l全视江团圆和妈妈们为无物,大长腿几步就跨到了江瑶镜身边,自在得跟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一眼。
“你怎么又过来了?”
“你那边东西不收?”
“这点事还需要我来操心的话。”岑扶光手中折扇一收,“那他们的月例银子本王是不是也不用发了?”
江团圆妈妈们:……
唔,姑娘刚才是不是也帮着打包了?
总觉得好像被骂了,又不敢顶嘴。
算了,加快速度!
江瑶镜看着一瞬间打了鸡血速度飞快的自家人,没好气的嗔了岑扶光一眼,视线一顿,歪这头,认真打量他这一身穿戴。
他还真会因地制宜。
人在江南,京城的威严肃穆就全都抛到脑后,头戴玉冠一身青衫,笑得恣意又张扬,折扇一开,轻轻一摇,京城的风流少年郎就要名冠烟雨江南了。
衣裳的配色几乎和江瑶镜一致,就连腰带的黛青亦是如此。
她头上戴的是青玉长流苏珍珠步摇,他腰间配的便是青玉的龙佩,还愣是在下面的吊坠上整了几颗珍珠上去。
哪哪都要和她相衬。
“如何?”
岑扶光手中的入画青壁折扇又略显嘚瑟地扇了起来,眉目飞扬地问她,“谁看了不说咱两是天作之合?”
江瑶镜想到姜家曾经的某些往事,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流仙广袖下的手甚至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好歹止住了即将露出痕迹的笑意,拧眉斥了一句,“你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也就这么随意一说,转身就想离开,又被岑扶光攥住了胳膊,扇子也不摇了,鼓着脸,很是委屈,“今日一别,我再想见你就只能翻墙了,你都不陪我说说话?”
“铁石心肠的女人,对我就没有半点不舍?”
江瑶镜:……
还在房内忙碌的江团圆和妈妈们:……
江团圆翻出一条已经有些泛旧的手帕,干脆利落地用剪子绞了,两小块碎步团吧团吧就塞进了耳朵里,残布又递给了张妈妈。
张妈妈也跟着开绞,剩下的人有样学样,耳朵都堵得严严实实的。
目睹一切江瑶镜:……
她又羞又恼又尴尬,又瞅着仍旧委屈状的岑扶光,肩膀一塌,行吧,永远都学不会他的厚脸皮,这是与生俱来的,真的学不会。
哪怕还是同在一个屋子自欺欺人,江瑶镜还是尽量离团圆他们远一些,拉着岑扶光在屏风后的窗边坐下,隔了一道屏风,到底自在些了。
直接伸手拧着他腰间的肉转圈。
“不准叫!”
岑扶光一脸狰狞的弯身求饶。
“当着屋里这么多人,那、那些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岑扶光揉着刚受重创的腰,又瞥了一眼她素白柔嫩的纤纤玉手,看着弱柳扶风,掐自己的时候力气怎这般大?
不对,挠自己的时候力气也很大。
女子力气的大小真的就和心情有关?平日里提个水桶都费劲,打男人的时候就是母老虎上身?爆发力这么强的么?
岑扶光心里逼逼赖赖一大通,面上分毫不忿都不敢露不说,还有些怂,小小声道:“我舍不得你啊,你却半分都没有舍不得我的样子。”
“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自不会去管旁人如何想。”
江瑶镜只冷冷看他,“你再接着装?”
“我装什么了?我字字都是真心话!”岑扶光胸膛一挺,一脸光明磊落。
“呵。”江瑶镜冷笑一声,直接戳穿他,“是,我入了姜家确实有些不方面相见,可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强取豪夺的剧本?”
船上无人的时候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可下了船,踏上江南的地界,岑扶光就不能如现在这般随心所欲了。
他可是要在皇上那边留下求娶不成强行与人欢好的贱人形象的。
元丰帝是好忽悠,但也没那么好忽悠,尤其是他动真怒要详查的时候,哪怕有父子情义在他不如何怀疑,起码也要有七分真才能唬住他。
所以,岑扶光真的会在姜家来一场强取豪夺。
“咳!”
岑扶光被戳穿也不恼,反而脸上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不止得意,还有几分暗戳戳的阴险。
强取豪夺哪里需要演?
本色就够了。
呵,这几天受的‘罪’,本王一定会找回场子的!
手中折扇一伸,抵着江瑶镜的下颚往上抬,故作深沉,声音喑哑,“小娘子,做好被本王强抢的准备了吗?”
江瑶镜直接翻了个白眼,一把打掉他的扇子。
“颅内有疾还是早些治为好。”
被骂脑子有病也不生气,反而不知陷入了何等的美好臆想,笑得跟那话本上的邪恶反派似的,粲粲粲的,很是渗人。
江瑶镜揉着手臂的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起身走了。
岑扶光到底还是赖在了这边,一直到用完午膳。
用完午膳后就真的必须要离开了,船马上就要入港下客了,这次不用江瑶镜催促,岑扶光自觉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弯身在她耳边嘚瑟低语,“说不得你现在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小崽子了,我很快就来抢你,等我哟~”
不然时间对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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